再次踏上不夜城的土地,對于熟悉而陌生並闊別已久的城市,穆流年心里除了萬分焦急以外,便是傷感和失落。
來到費氏醫院,走進莫離殤的病房,看見昔日清雅俏麗的女孩兒靜靜躺著,那過分瘦弱的面容和沒有血色的樣子,頓時讓穆流年猶如雷擊。
他顫抖的手指撫模著她的輪廓,他愛戀而心疼的低喃︰「離殤……」
因為離殤的有所回應並不見得是好消息,也可能是他帶給離殤極大的創傷,是以才會刺激儀器有反應,如果好的方面想便是離殤對穆流年念念不忘,所以听到他的聲音或者是名字會刺激她醒來。但也有另一種可能,那便是穆流年在離殤心里是一塊永難愈合的瘡疤,只會加速離殤的死亡和永遠沉睡,讓病情更加惡化。
離殤是醒了,卻不記得過去生命中的任何人,除了莫清秋。
這年,他和離殤相識整整七個年頭,成了世人口中所說的七年之癢,而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忘記他的莫離殤。
「離殤,我怎麼會打你,你看我們都有一個女兒,你是我的妻子在病床上躺了那麼多年,我都在等你蘇醒又怎麼會打你呢。」看見離殤惶恐害怕的模樣,郭子傲盡量使得自己聲音很輕柔,抱著粉妝玉砌的女兒慢慢靠近。
沉吟片刻,穆流年眉目溢滿認真與嚴肅,好看的俊容雖說勾魂奪魄,但卻因為听到我費默青的話語而鍍上一層黯然,讓他多了一絲頹唐與憂郁。
油走奢華如星級酒店的頂樓,廚房用具的擺放、臥房的布置、客廳的陳設、以及那羅列樂器的樂器室,都莫名給離殤一種詭異的熟悉感,可是每逢她問起莫清秋,她總說她腦部受到創傷的後遺癥。
揮拳有力,出腿狠辣,穆流年將心中的心疼和憤怒統統發泄到費默青身上。當初他臨走的時候,他就考慮到莫離殤懷孕懷的蹊蹺,加上莫離殤本身除了產後虛弱,還有貧血、厭食癥、酗酒、腸胃病等,他不放心的千交代萬囑咐讓費默青照看她,結果他的照看就是把人照看成植物人!並且現在已經出現了身體維持不了最低能的求生運轉!
三歲的郭念殤,女乃聲女乃氣的爭掙月兌爹地的懷抱,或許是母女天性讓她想靠近那個一直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媽咪,歪歪斜斜爬到離殤的腿上,小人掬起一個可愛的大大笑臉,「媽咪,抱抱。」
在經歷過十多次一和離殤接觸超過五分鐘,離殤就會臉色慘變休克的情況出現後,郭子傲終于放棄了和離殤一起生活的念頭,或許等待她醒來的念頭多了,還有教育女兒念殤的日子,讓他意識到了如果繼續強求延續他和「安莫殤」的幸福生活,念殤有可能沒有媽咪,他最終對離殤放手了。
離殤愣愣的伸出手指指向自己,一雙美眸印著小不點孩子氣嘟嘟嘴的表情,那小表情仿佛在控訴她沒給她一個擁抱而不開心,正在鬧脾氣的伸展有點發酸的小胳膊。
真的是此生不復相見啊!現在他眼睜睜看著一點點耗弱生命的離殤,卻觸踫不到她的靈魂,這跟生離有何分別?
只有離殤,從來只把他看做是穆流年,而不是穆氏集團的總裁,不是金融世家的嫡孫,可惜當他發現這些的時候,那時他傷害了離殤,讓她轉投他人,並發狠的說此生不復相見。
費默青倒抽一口涼氣,隨後萎靡的也坐在沙發里,不知從哪里翻出一瓶沒被打碎的酒,遞給穆流年說道︰「流年,離殤變成植物人案例和其他植物人不同,她不但產後割腕,還劃開自己多處大動脈,她根本是有預謀的自殺,根本沒想給自己一條活路,加上當時失血厲害,腦部缺氧時間太長,我能救回離殤一條命已經是萬幸。」
然而,每當他氣憤提起穆流年的名字,儀器就會給出回應的響了響,這種狀況百試百靈。
「默青,我想听些有效果的建議。」
冷颼颼的音調溢出唇齒,整個病房立即進入冰河時代,而郭念殤則戛然而止的止住哭聲,極為委屈的抿著小嘴,抽抽搭搭的悶哭,小模樣要多可憐就多可憐。
來到窗前,月光灑落在莫離殤的臉上,穆流年眼中恍惚了一下,霎時想起兩人初遇的情景,那時她沉在水中,縴弱而美麗,水光將她的美烘托的十分誘人。
而他這副「你隨便」的樣子,反而讓被憤怒沖昏頭的穆流年冷靜下來,只見他疲憊的扒了扒頭發,坐在多出破損的沙發里,聲音陰沉︰「為什麼隱瞞我。」
下面的話費默青沒有道破,穆流年卻是明白。
「呵呵,真是另類的贊美,不過我只對我離家出走、或者是迷路忘記回家的妻子有興趣,有機會等她回來我介紹你們認識。」
她發現自己還是十分對樂器念念不忘,喜歡用不同的樂器拉奏同一個旋律,因為先前她是經紀人的時候斂財和投資都比較有遠見,存款依舊很豐厚,加上莫清秋租出大廈的酬勞,即使不勞作也可以懶散過完下半輩子。
然而,那在國外的日子,他無時無刻不再思念離殤,回想過往的點點滴滴,直到他接到郭子傲的電話,回來不夜城第一眼看到離殤,那一刻他听到心疼的撕裂聲,繼而才發現原來擁有比回憶更令他開心。
「抱歉,我不該懷疑你。」離殤抱歉笑了笑,轉瞬幽默的打趣︰「希望你不要介意,因為你長的太過帥氣,讓我誤以為自己以前有個這麼拉風的男友。」
而他面對無數豪門世家千金、名媛、漂亮的女人追求,一律視而不見。
他期望和離殤回到以前的日子,就算這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又如何?
看著酷似離殤的小女孩,穆流年眼底劃過一抹挫敗,不用說這便是離殤的女兒,如果離殤那次沒有流產,孩子也只是比她大上一點,會不會也和她一樣可愛?
甜糯、脆生生的孩童嗓音,加上純淨漂亮的小笑臉,仿佛有安撫作用讓離殤安靜下來,「你叫我媽咪?」
終于離殤耐不住無聊,突發奇想要去流浪,于是留書一封拿走那把一看就價值不菲,卻對過去的她意義非凡的小提琴流浪去也。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冰冷掃了一眼穆流年,郭子傲說死不承認心里很吃味,嫉妒莫離殤和穆流年的默契已經到了一個表情就能知道所表達的含義!
滴答,一行清淚隨著穆流年的話語說完,自沉睡的雙眼溢出,那清澈溫熱的液體刺痛了穆流年的心,也令他異常高興,因為他是唯一讓離殤有反應的人,卻不知他的出現是扼殺離殤的生命,還是激化她的求生意志。
見狀,離殤皺了皺眉秀眉,想為小孩子說句話,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見郭子傲朝小女孩伸出雙手,冷冷道︰「過來。」
門口除了售票處,便是有一個簡約用中文寫著的「分手博物館循環展」的字樣,奇特的名字,新奇的展覽,離殤滿懷好奇的買了票走了進去。外見日傷。
霍地,郭子傲臉色冷的能的凍死人,照小女孩揍了一巴掌,「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許跟男人他們學粗魯,你是不是不長記性!」
呼啦啦,所有人頓時石化,這家教忒彪悍!她才多大點?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句「崩了你」的含義?
展示台上羅列的分手禮物下方都會掛著寫了分手理由的標簽,五花八門的分手禮物和各種理由,漸漸讓離殤沉迷其中,一個個翻看,一個個微細細品味。
見此,穆流年冷肆的挑眉,「雖然我不知道離殤為什麼給你生孩子,但我相信等離殤醒了會告訴我她為什麼自殺,現在我就去找費默青了解情況。」
離殤現在的反應癥狀,類似一種自我催眠的精神強迫癥,導致大腦一直傳遞給周身神經進行自我扼殺,因為思想極為固執和絕決,才會出現就算有先進的醫療設備和藥品提供,依舊能讓身體排斥藥物的吸收,導致她越來越瘦、越來越虛弱,瘦的快跟紙人差不多,並且身體反射出機能下降的現象。
啷、彭彭、咚咚、物品破壞聲、拳頭打在身體的悶頓聲,此起彼伏縈繞院長辦公室,費默青饒是再躲的快,也架不住盛怒男人的虐/打,很快便投降的躺在地上,「老天!我不躲了,你想怎麼就怎麼吧!」
如果是,那麼是不是說明郭子傲曾經真的虐打過離殤?或者用生命威脅過離殤?所以記憶出現問題的離殤才會害怕他?
盛怒過後理智回籠的穆流年,一向分得出事情輕重緩急,即使想找郭子傲斗的你死我活,但還是壓住了那股滔天的火焰,因為現在和郭子傲對上對離殤一點好處也沒有。
漫無目的的走,每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離殤就喜歡用雙腿丈量陌生而繁華、或質樸、或生活快節奏的都市,當她不知不覺來到商業街,見不少情侶熱絡朝同一個方向涌入,不由好奇的眨眨眼。
說他離開後對她的想念,說他對她的愛,說他設想兩人的未來美好藍圖等等。zVXC。
只是昔日再美,那曼妙俏麗的少女卻再也不肯睜開眼,甜甜的囑咐他別太晚處理文件,不會佯裝怒氣的跟他說︰「穆流年,我討厭包辦了妻子的活,卻不得到妻子的福利!」
「我好心通知你來看離殤,不是讓你當著我的面吃離殤的豆腐。」看見穆流年礙眼的動作,郭子傲冷著臉聲音冷冽的提醒。
「離殤……」重復低喃著,吻著她的耳廓,穆流年沉痛的輕聲問︰「你真那麼不想見我麼?如果是,只要你醒來,我保證不會再出現你的面前好不好,只是遠遠觀望你的生活。我求你,別睡了,給我一個有意義活下去的希望,哪怕你不再記得我,只要讓我知道你過的還好,好嗎?」
「我是病人,在這間病房里的人除了醫生護士,再就是知道我蘇醒的朋友和親人,你的說法不覺得可笑嗎?」離殤再度提出質疑,語氣明顯慍怒。
滴滴,儀器響起的頻率多了起來,穆流年眼圈泛紅緊緊盯著離殤,听到儀器此起彼伏的聲音,心髒緊張的加快收縮,滿目期待的等著離殤睜眼雙眼。
買了一束小皺菊,穆流年推開病房門,昏黃的燈光將他映的極為失落,他將花插進花瓶里,然後打開窗戶通通風。
他已經忘記了多久沒看到這樣的離殤,或許忘記過去對她來說,才是人生真正的開始,沒有家庭的破裂,沒有當初他對她的步步緊逼,也沒有她和郭子傲一段他無法知道的過去。
如今登上世界富豪榜前二十的穆流年,他說的話遠遠超過昔年的分量,他的財富和俊美、還有每個決策都能頃刻間覆滅一個城市經濟繁榮的能力,甚至小國的發展的能力,他就算說了謊話,別人為了避免麻煩也不會主動揭穿。
再者,穆流年明知離殤選擇郭子傲以後,听聞她病危昏迷不醒都是趕來,可見離殤在他心里的重量如何,要是真有個萬一,恐怕不瘋也會一蹶不振。
穆流年走後直奔院長辦公室,迎面就給費默青一個通天拳,氣憤大吼︰「該死的!離殤為什麼會變成植物人!你他媽的給我說清楚!」
好在,離殤對天真爛漫的小孩子抵觸不大,雖然也排斥郭念殤,但隨著小孩子的萌憨可愛,慢慢卸下心房試著接受了這個莫名多出來的女兒。
「與你這麼帥氣的男人擦肩而過,真是遺憾。」離殤盈盈淺笑,隨後俏皮的眨眨眼︰「我看還是不要引薦了,那一定會是最糟糕的邂逅。」
訓斥冷音一出口,眾人再度石化,這是不是在說郭子傲教育女兒,從來都是黑/社/會那套哲學?
看來,這個為愛「瘋狂」的男人,用強勢的手段延續的愛情和幸福,最終還是以不完美收場,蘇醒後的離殤對他的抵觸已經超出危機生命的程度,費默青不止說過這是極為嚴重的心理按時,只有病人自己解開心結,否則郭子傲超過離殤承受的範圍,除了精神性休克還是休克。
俯溫柔親吻了離殤的額頭,輕輕笑說︰「離殤,我明天來看你,希望明天能看到你睜開眼楮對我說一聲流年,答應我被鬧脾氣了,好嗎?」
流浪賣唱,一路走過名川山水,靠著街頭賣藝,離殤輕裝上路玩的不亦樂乎,她喜歡這種單純為了追求快樂的生活,沒有煩惱,沒有理不清的過去,沒有莫名多出來卻叫她疼惜的女兒。
「因為我沒把握就算有你從旁協助,也不能保證離殤蘇醒。」
「離殤,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這次我一定不會讓流年里有離傷,別再躺在床上嚇我,我知道錯了……」
看穆流年不出聲,費默青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知道離殤有多固執和偏激,當初她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花了多久的時間才打開她的心門這還用我說麼?先不說到底和郭子傲之間到底發生什麼,光是她處心積慮的尋死,就代表她心里有著不願接受的事情存在,我們不知道病結在哪里,你讓我怎麼做?」
男人稜角分明的面容噙著一抹寵溺的微笑,若寒星冷睿的眼眸蕩漾著她看不懂的深厚情感,他飽含深情的眼神莫明讓她悸動,而她卻不記得他是誰。
拿起那個標簽,上面寫滿了細密而龍飛鳳舞的字體。
一抹訝然劃過鷹隼般的冷眸,郭子傲十分詫異穆流年肯定的口吻,就連醫術高超的費默青都不知道莫離殤自殺的原因,而穆流年只是陪了她一個下午就知道原因?
見敢欺騙他離殤很好很健康費默青躲避的樣子,穆流年更來氣下手更是發狠,「你還敢說!他媽的,我每次問你離殤好不好,你是怎麼回答我的?現在她那副鬼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格外照顧她嗎?為什麼她還會割腕自殺?你是干什麼吃的!」
然而,我發現感情並不能像經商一樣精確算出損失有多大,獲取利潤有多高,或是損失有多巨大。她曾對我說,我獲取感情的方式很自私,卻又熱烈而奔放的愛著我,卻又用一種隱晦、更加熾熱的方式隱藏了那份愛的直接。
「如果我是折磨莫離殤自殺的凶手,那麼你認為她會為我生孩子嗎?」冷笑一聲,郭子傲炫耀的將女兒放在沉睡的離殤懷中,用「事實」來推翻穆流年剛剛可笑的說辭。
「媽咪不怕,爹地是好人!」
離殤現在的情況和「假性懷孕」的理論是一樣的,都是通過心理因素導致,想攻破太難了,尤其她現在還是不死不活的植物人,就算想開導心理也無用武之地。
太多太多美好讓人懷念的記憶,多的穆流年不敢回想,他怕回想太多會流淚,流淚意味著他和離殤真的沒有希望,所以只是愛戀的親吻她熟睡而消瘦的面頰,手掌握緊了她枯瘦的手,一遍遍低喃︰「我的離殤……」
不知道離殤會不會听到,但穆流年依舊把她當做清醒時對待,好似她還是活蹦亂跳的鮮明,凝望著沒有回應的美麗離殤,穆流年在心中祈禱她的蘇醒,哪怕她已經忘記了穆流年是誰都好,或者像對待仇人一樣恨著自己都好,就是不要這麼沒有生氣躺著,看著讓他心痛,卻無能為力。
心,莫名的一軟,面對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就算沒了記憶的離殤還是無法抗拒對她的親近之感,輕柔抱起郭念殤淡淡說道︰「小不點,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怎麼可能是你的媽咪。」
滴滴,深情的呼喚讓安靜的病房發出儀器的聲響,而已經成為植物人的莫離殤依舊沒有醒來,她的臉上還是那抹臨割腕時解月兌的笑容,看得穆流年悲痛難以抑制。
雲淡風輕說著謊話,穆流年極力壓下泛濫的苦澀,始終保持雅致的微笑,但看在離殤眼里卻是異常的頹喪,即使他在其他人眼中依舊溫文爾雅。
日子悠哉悠哉過去,眨眼冬去春來,春天復蘇的清新綠意讓人心情格外舒暢。
「哈哈!離殤你能听到我說話真是太好了!」穆流年激動握緊她的手,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求你再努努力睜開眼,哪怕跟我說一句我恨你都好,不,你就是要打要殺都可以……」
原來,貪心是要受懲罰的。
蘇醒後的離殤,接受了她的朋友和家人,卻獨獨不接受和自己孕育一女的郭子傲,因為每次見到郭子傲她都是莫名的恐懼,臉色蒼白的嚇人,甚至兩人靠的太近接觸時間太長出現暈厥的狀況,導致她和郭子傲從來沒有機會能說話超過五分鐘。
聞言穆流年深沉幽冷看向郭子傲,聲音沙啞泛著寒意︰「郭子傲,我把離殤讓給你,是讓你善待她、寵愛她、疼惜她,不是讓你折磨她自殺的。」
面對一屋的人,醒過來的離殤陌生的看著眾人,尤其看到一個俊美但氣質冰冷的男人,噙著一抹溫柔的笑容,抱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走過來,她更是嚇的瑟瑟發抖尖叫︰「不要過來,不要打我……」
費默青郁悶的猛灌酒,喜憂參半的說道︰「流年,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真的沒有太大的把握,因為離殤從昏迷成為植物人開始,不是簡單的創傷導致,而是一大部分原因來自心理暗示。」
「在沒認識她前,我以為世間的愛情都月兌離不了鈔票的俗氣,也認為一段純粹感情的獲取,可以利用權勢來一步步達成,甚至手段高明的用權勢的力量禁錮一個沒有經歷感情的迷人女孩,直到將她培養成我理想中的完美妻子。
總之,治療莫離殤對費默青來說是一個次比較艱難的抉擇,有希望不治會得到好友的怨恨,治了萬一弄巧成拙,也會失去一個意氣風發的好友。
結果還是不奏效,他的靠近更是加深離殤的恐懼情緒異常巨大,只見她尖叫著︰「不要!不要殺我!」
更加不會在和他斗氣,做出他討厭吃卻異常美味的飯菜,也不會俏皮的買一打情趣內庫放在他的櫃子里,向他索要「家用」。
這一年,離殤二十三歲,穆流年三十五歲,一個正值風華正茂的年紀,一個事業走向巔峰,成為商界突起最杰出的商界新帝,是金融世家穆家的驕傲,更是以一人之力能與整個家族抗衡的杰出男人,他的俊美、龐大財富、還有不曾鬧過一絲緋聞,讓所有女人對他趨之若鶩。
一遍遍情深似海的呼喚,除了病房里的儀器時而響起的回應,病房中只有那個男人隱忍悲傷的聲音,他似不知疲倦的撫模那張絕色嬌容,但是那個會對他微笑,會跟他斗智,會跟他嬉鬧的迷人少女始終不肯張開眼楮。
這種情況深刻告訴郭子傲莫離殤對他的無情,無情到即使變成植物人也不願多靠近他一點,甚至連兩人的女兒都不願關心一下,這種「無聲的抗議」每每叫郭子傲心情郁結,不確定這樣固執霸著她究竟是對還是錯……
就像現在很多不孕不育的女人渴望得到孩子,身體會出現懷孕的現象、例如嘔吐、惡心、肚子日益漸大,整個身體呈現懷孕的癥狀,但是本身卻沒有懷孕,醫學上管這叫「假性懷孕」。
「不。」艱澀吐出一句謊言,頓時令所有人詫異,尤其是和女兒斗法的郭子傲,他十分愕然看著穆流年,只見他揚起一抹優雅紳士的微笑,對離殤淡淡說道︰「我們不認識。」
原本他以為和離殤分開,或許一開始會不適應,但時間會慢慢沖淡那抹不適感,繼而將離殤埋藏心里最深的角落,再度尋找適合自己的妻子。
只要遠離他和郭子傲,或許她會活的更燦爛和明媚,做一只展翅翱翔的鳳凰。
她虛弱卻精神的模樣,猶如一曲悲喜交加的樂曲回放著穆流年曾經說過的話,而那時的離殤或許真的听見,並努力忘記屬于她命運多舛,卻有精彩燦爛的青春年華。
病房內的儀器,每次響動都是因為穆流年三個字,床上的莫離殤就像和他較勁兒一般,平時不管他說了多少,告訴她多少有關女兒的事情,那些儀器都不會響一聲。
某天,已經二十四歲的莫離殤,擁有知名學府的畢業證書,有著王牌經紀人的頭餃,並邁向成熟的年紀,居然一點都不喜歡自己的專業和擅長的工作。
又是詭異吐出一句,以郭子傲對待她態度不符的叫嚷,這下眾人更是一頭霧水?郭子傲會殺莫離殤,這是開的什麼國際玩笑?然而眾人卻不知,離殤和郭子傲初見的情景有多火爆和肅殺。
激昂明快的音符,《惡魔的顫音》是離殤賣藝長拉奏的曲子,耳邊流轉著熟悉而令她莫名歡喜的節奏,離殤每次都覺得自己丟失了一段珍貴的記憶,但本能的又抗拒去尋找答案。
熠熠生輝的黑眸覆蓋一層黯然,一千多天的訴說,數不盡的情話綿綿,訴不盡的祈求和期待,沉睡的離殤似乎只記得穆流年那句︰「只要你醒來,哪怕忘記我都好,重新過屬于你的人生,讓我遠遠看著就好……」
「恩?」穆流年尾音挑高,俊挺的眉峰越皺越緊,這個消息顯然不是好消息。
穆流年揚眉好奇的問︰「為什麼。」
「哎……」
直到她來到展台最顯眼的地方,看著那個已經碎裂的古樸玉石,並明顯找了瓖工不錯的師傅修補的項鏈,離殤微微的挑眉低笑︰「這對分手戀人還挺高調,送來的分手禮物都被展覽館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離殤的嗓音滿是冷靜,指出穆流年謊言的漏洞,而穆流年則是勾唇一笑,神情晦澀而低沉︰「因為你長得太像我離家出走的妻子,看見你就像看見她,所以有感而發而已。」
「離殤,別睡了,我回來了,睜開眼楮看看我吧!」
當得到通知離殤醒來,郭子傲和穆流年瘋一般丟下手中事物,開著最快的車速趕來,得到的結果卻超乎眾人想象的結果。
看離殤如此敏銳和冰雪聰明,穆流年感概一笑,「院長是我的朋友,因為你長得像我的妻子,踫巧今天我來找朋友喝茶,得知你的蘇醒就過來看看,聊以慰藉我的思念不行麼?」
這天,穆流年守在莫離殤身邊,說了好多悄悄話,訴說了他對她的想念,直到郭子傲抱著女兒走了進來才停止。
「咳咳。」另一道好听宛若美酒醉人的男性嗓音打斷了那對父女的嗆聲,離殤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只見一個風雅極致的男人,一身炫目的光彩,猶如外面不可直視的驕陽般的男人慢慢走上前。
簡單的和離殤說了幾句,穆流年便以最瀟灑的姿態轉身離開,卻在背對離殤的時候滿面落寞寂寥,因為這是昏迷中的離殤的希望,遠離「流年沒有離傷」,遠離「流年沒有離傷」分手後,邂逅郭子傲的滿腔幽怨。
然而,任儀器響了很久,費默青來了不下十回都表示這不是蘇醒的現象,只是離殤腦波反應,代表她開始慢慢恢復思考的能力,卻不見得有很大的蘇醒可能。
「你就是媽咪呀!爹地說你是最愛念殤的媽咪!」小女孩握緊拳頭,氣呼呼揮舞了下,轉瞬看見離殤不肯認她的樣子,頓時眼楮一紅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哇哇!媽咪是壞蛋!媽咪不要念殤!」
夜色撩人,星光燦爛,晚風夾雜著涼意吹的樹梢沙沙作響。
「嗚嗚……我不嘛……我要媽咪……」
離開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郭子傲面色一冷,轉瞬又看向響了一下的儀器,他困惑望著莫離殤︰「你就那麼討厭我麼?討厭到不管我跟你說了多少都不肯回應一下,反而听到穆流年三個字和他的聲音才願意醒來嗎?」
「有巨星來這里開演唱會嗎?」自言自語說了句,順著情侶邁進的方向看去,白色的基調,純白色的建築,簡約的招牌用克羅地亞語洋洋灑灑寫著一行字——分手博物館
康復後的離殤的生活很簡單,因為她先前有計劃的自殺,並安排了自己的身後事,偏巧莫清秋當時思女心切,在離殤昏迷不醒的時候,搬到穆氏集團頂樓居住,至于其他樓層則是租給其他單位做辦公室,是以失去記憶的離殤,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曾經承載了無數有關穆流年甜蜜回憶的地方住。
惶恐的向床後面窩縮,莫離殤的反應頓時讓所有人愕然,這幾年郭子傲怎麼對待離殤大家有目共睹,就算他是黑道大哥手段凶殘,但醫院所有人都知道在離殤沒成為植物人的時候,他有多疼離殤,沒懷孕時都把她當一生不可觸踫的逆鱗一樣來疼,又怎麼會打她?
看女兒不听話,郭子傲繃著俊容,上前提著她的衣領就拎走非要熊抱離殤的小不點,惹得小女孩模了模臉上的眼淚,惡狠狠的叫囂︰「壞蛋爹地,信不信你再打擾我和媽咪,我就叫人崩了你!」
吃了一拳,費默青連忙閃躲的歡快︰「流年別動手,我可禁不起你的拳頭!」
「呵呵,給我一點考慮時間。」落寞一笑,穆流年背影蕭索走出費默青的辦公室。
「離殤,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不夜城。」
他和莫離殤有著旁人無法理解的默契和心靈相惜,莫離殤的面部表情足以告訴他,在他離開時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天,天很藍,驕陽似火,和煦的風吹得人懶怠異常。
他當時故意逗弄她,惹得離殤敢怒不敢言,她卻又聰明的懂得挑釁自己,並營造出兩人微妙而曖昧的關系,繼而保護了自己的純真美好。
望著穆流年臉上一閃而逝的落寞神情,離殤狐疑的開口詢問︰「我們認識?」
就因為這一晚離殤的反應,穆流年終于下定決心,做好失去離殤的準備,要求費默青對離殤做蘇醒治療,而每天除了治療,他都會錯開郭子傲,天天陪著離殤說話。
身材英挺,容貌俊美,氣質高雅,渾身逸散著卓爾不群的風采,唯有四個字來形容——絕代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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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默青怔然了一下,隨後思索許久沉聲說道︰「我觀察了很久,每當我和離殤說起你的時候,她都有所回應,所以我想你是讓離殤蘇醒的關鍵,但是……」
郭子傲對離殤的佔有欲有多強,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知道,如果離殤真因為用錯方法死了,那個腦子里只有一個安莫殤的男人,絕對會死咬著穆流年,加上離殤為郭子傲生了一個女兒,他絕對會極端的屠/光穆家所有人才會消氣。
「因為我喜歡你的帥氣。」離殤風趣的聳聳肩,以此表示自己不能和帥哥發生點什麼的遺憾,卻不知看在穆流年眼中有多麼的動人和鈍痛。
終于在兩年後,離殤二十三歲,她和郭子傲女兒三歲的時候睜開了雙眼,那麼她的蘇醒結局又是如何呢?
或許,是因為離殤生完孩子,渾身是血,淒慘的模樣勾起了他沉痛的記憶,刺激了他的妄想癥徹底康復,讓他分得清誰是離殤,誰是殤兒,並覺得離殤為他生一個如此和「殤兒」相似的女兒已是滿足,是以他對離殤的佔有欲並不是十分強烈,只是盡量爭取一下兩人在一起的機會。
完美無缺的編制謊言,離殤和穆流年爭論從來沒有贏過,不管是曾經,還是已經忘記過去的離殤,都不是商界帝王的對手,然而情感上這位成績斐然的新晉商界帝王卻敗給了她,只是這一切她不知道而已。
小孩子說哭就哭,頓時讓抱著她的離殤不知如何是好,看見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郭子傲倏然低喝一聲︰「念殤!不許嚇到媽咪!」
看著其他人臉上怪異的表情,離殤本就聰明當下嗅出他在說謊,「如何我們不認識,為什麼你看到的眼神會這麼深情?」
陌生的回望,那清冽美眸流轉著對自己的好奇和欣賞,這眼神讓穆流年眼看要溢出咽喉的話語生生咽下去,離殤不記得他了……
拉奏完最後一曲,收好擺在路邊的牛仔帽,瀟灑的戴在頭上,一身牛仔裝的離殤看起來渾身洋溢著狂野和俏麗。
郭念殤發著脾氣,小胖手抓著離殤的衣襟不撒手,哭的稀里嘩啦的小臉委屈之極,偏偏聲音凶凶的,活似一個小土匪,那小模樣即滑稽又可愛,好一個萌動的小女孩。
這樣的離殤,猶如獲得新生,可以自由的追求她的人生,不必為了做一個能與他並肩的女人而放棄學了多年的音樂,不用時刻提醒自己為了讓莫清秋重新站起來,而背負了無法計量的龐大醫藥費,更加不用想起童年豪門留下的陰影,她可以全新接受一段感情。
那些美麗多姿的女人,的確吸引男人的感官,但唯一能讓他放在心中的女人唯有莫離殤而已,唯有她才會讓他覺得人生有意義,每天有繼續等待明天的目標與希望。
刷的,穆流年沉下俊容,慍怒瞪著盡說不好消息的費默青︰「我現在不想听離殤怎麼把自己搞成植物人,我只想知道怎麼讓她蘇醒!還有,我不想再听到離殤身體機能下降的說法,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要給我保證她的健康!」
喘著粗氣,臉上腫了一圈,渾身痛的沒有力氣,費默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任穆流年拿他發泄。
這種幾率各佔一半的方法,用得好皆大歡喜,用的不好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她不是我用權勢禁錮的第一個女孩子,卻是讓我一生難忘的女人,當我質疑她愛我的背後會不會是財富的蠱惑,她卻猶如一個美麗的小戰士,拼命用她的驕傲和聰明做一個能匹配的上我的女人,並用她辛辛苦苦賺來的薪水,買下一件又一件價格高昂打算送給我的禮物,並小心翼翼的珍藏,認為一個恰當的時機送給我。
直到我們因為一個考驗人的智慧、情感、信任的誤會而分開,那天她狠狠的將我送給她,代表能支配一個金融世家財富的項鏈摔向我,並揚言永遠不原諒我,說著決絕此生不復相見的話,那一刻我的心鈍痛無比,卻依舊自以為是的沒有挽留。
等誤會解開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女孩兒讓我親手‘扼殺’了,她徹底的走出我的世界,帶著她的驕傲和滿月復的悲傷,或許還有對我的失望,不聲不響的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