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飛以驚人的速度一天天好起來,半個月後,已經能勉強起身下地了。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眾人看得瞠目結舌,把劉平飛當成了怪胎,要知道劉平飛當時全身骨碎,甚至連奄奄一息都算不上,就是個還有點暖氣的死人,正好漂流到馮家班駐扎的河岸邊,馮大年可憐他要讓他入土為安,才把他撈了上來放在岸邊。挖好坑卻發現劉平飛胸口還有點暖意,隱約的還有點呼吸,就把他放在雜物間听天由命,其實就是等死。
馮細女見他還有氣息,動了惻隱之心,不時給他喂點水,哪知就這樣劉平飛的氣息逐漸強起來,心跳也漸漸有力,大家才將其移到床上。劉平飛的體質異乎常人,穿越時帶來的人體分子細胞重構功能潛伏在劉平飛體內,成為其的一種特異本能。在極端惡劣的條件下這種本能又一次發揮作用,迅速重組了劉平飛體內受損的內髒、骨骼和肌肉,將劉平飛從瀕死的狀態拉了回來,卻也將能量耗盡,來不及修復劉平飛受損的經脈。
如果將劉平飛比做地球,那麼他的骨肉如同山岳,經脈就是江河,識海如同大海。伊志霸這一擊,猶如天外流星,給劉平飛造成了巨大的創傷,山崩地裂,山河更改。首先是識海被伊志霸上所帶的狂暴的真氣炸碎,星空不再,識海不存;其次是骨碎肉裂,經脈在改變中斷裂,不復暢通。分子重構在原本劉平飛的身體的基礎上進行修復,但劉平飛受傷過重,穿越所帶的能量僅夠修復其髒器、骨骼等最重要的器官,連肌肉的損傷都來不及完全修復就陷入深層次的休眠中,除非有強力的刺激和補充才有可能再一次將其喚醒。
劉平飛並不知道自己的特異功能已經陷入沉睡,稍等恢復後,就開始按照空聞大師所授的心法來運行真氣,幫著自己早日恢復。可是無論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感受到體內的氣息,星光璀璨的識海不見了,真氣流動的經脈感受不到了,即使再有什麼空靈透徹的心境也不管用了。
劉平飛現在的狀況用前世的話來說是處于亞健康狀態,正符合他所說的書生身份,手無縛雞之力有點過,但絕對不是馮家班任何一個成年男子的對手。除了原本異人的力氣消失了,內力千呼萬喚不出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感受慣了自己超出常人的靈覺的劉平飛,一下子覺得真不適應,覺得自己變得笨手笨腿,柔弱無力。
開始劉平飛以為是能量補充不夠,盡管不餓也盡力多塞點東西進肚,然而這一次沒有了第一次的那種饑餓感,相反脹得難受。經過幾次嘗試後,劉平飛意識到自己出了問題,不再刻意地撐東西,但即使如此,劉平飛的飯量還是引發了馮家班的討論。
馮家班不過是個草頭班,每天掙的錢僅夠溫飽,有的時候甚至還要挖點野菜充數,多了劉平飛這個大肚漢後,自然變得更加拮據。馮家班原本就是幾家人合起來的,有人不樂意了,對著馮大年發牢s ,說劉平飛白吃白住一個月了,既然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應該讓他走人。
馮大年是個憨厚人,既不忍心趕劉平飛走又覺得馮家班的現狀確實不如以前,急得直撓頭。馮細女不干了,沖著那人嚷道︰「江大哥病還沒全好,他又是一個書生,沒什麼本事謀生,現在趕他走他還不得餓死啊。你們不就怪他吃得多唄,行,我少吃點,將我那份讓給他。」
馮細女是馮家班中的台柱,馮家班還指著她攢點銅錢,那人不敢得罪馮細女,只好輕聲地嘟囔︰「馮丫頭,你是看那小白臉長得俊,想倒貼嫁給他,怕就怕人家沒看上你。」
一句說說得馮細女羞愧難當,江湖兒女倒不像閨房小姐般只會哭哭啼啼,馮細女帶怒上前拉著那人要說個清楚,要他陪禮;當著眾人的面那人也不肯服輸,爭吵到最後結果嚷著要拆伙。
馮大年見事情越鬧越大,急得直跺腿,吼道︰「大家都吵了,明天我去跟江書生說,讓他走人。」
馮細女見爹爹做了決定,只好含淚出來,下意識地往劉平飛靜坐的地方尋去。劉平飛每天晚上吃完飯後,都要找個安靜的地方靜坐,調整自己的氣息,希望能通過空靈的心境找回自己識海內的星空,找回自己的真氣,就像當初無意中發現一樣。
已經九月,天氣已經逐漸轉涼,劉平飛坐在一棵樹下,仰望著頭頂的星空,听著風吹動身邊的長草,從草中傳來蟲子的呢喃,這一刻,他沒有去找尋體內的真氣,而是思念著山莊里的親人︰這個時候娘應該在佛堂為自己頌經祈福,瑤姐是在旁邊陪著娘還是在和紅平白玉她倆說話,燕叔一家應該也吃過晚飯了,南南這丫頭不知道好點沒有,常氏弟兄一定帶著人在山莊內練武,還有石青忠……
身後傳來腳步聲,不用回頭劉平飛也知道是馮細女,對小丫頭的心思劉平飛一清二楚,只是他再不也敢去招惹半分情債,人前人後對馮細女都彬彬有禮。哪知這樣反而讓馮細女覺得他誠實識禮,好感越增,有事沒事都來找他聊天,劉平飛只得苦笑相陪。
馮細女在劉平飛身邊不遠處坐下,手中胡亂地撕扯著亂草,一股少女的幽香從順風傳來,令人沉醉。劉平飛等了半晌,見馮細女不像往常般地嘰喳不停,詫異地轉頭望去,卻見馮細女默默流淚,月光下,淚珠如同珍珠般燦爛。
劉平飛心中一軟,無論自己喜不喜歡這個少女,自己都恐怕給對方帶來了困擾,這眼淚八成是為自己而落,情人的眼淚啊,世上最值得珍惜的東西。劉平飛柔聲問道︰「丫頭,你怎麼了,掉眼淚可不像你啊。」
听到劉平飛的話,馮細女索性將頭埋在膝上,「嗚嗚」地哭起來。
劉平飛不知從何勸起,見一片樹葉飄落在身旁,飛順手拾起,放在嘴中嗚嗚地吹起來,曲調悲而不傷,婉約動人,馮細女漸漸收住哭聲,靜听這飄蕩在天地間的天籟。
一曲吹罷,良久無言。馮細女幽幽地問道︰「江大哥,你是在想家人了嗎,這曲子真好听,能教給我嗎?」
馮細女心中難受,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我以後想你的時候就可以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