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飛覺得有點泄氣,也許是因為這一段時間過得太順了,從賭場簽約、校場揚威、寧遠立功到上元燈節,官封彪騎尉,一路走來順風順水,劉平飛自覺世間無難事,只要他伸伸手,一切問題都能解決,想當然自己是無所不能的諸葛先生兼常勝將軍常山趙子龍了。但從和親王听到他獻的自以為高明的三策時表情來看,自己有點自信過頭了。
時間還早,劉平飛騎著馬溜達到外城,昨晚被南南一鬧,劉平飛有點思念起靈瑤姐來,一r 不見如隔三秋,又有十來天沒去看看瑤姐了,好像已經過了半輩子了。自打上次自己在賭場發威大敗「醉三關」後,朋友拉著他去賭場紛紛被拒,讓劉平飛對賭場的興趣缺缺,連怡情莊也沒去過了。
怡情莊上下都認識劉平飛這位客座高手,一見他便有人迎著往後院,沒走幾句,就見瑤姐接了出來。看到劉平飛,靈瑤的眼中不無幽怨,嫣然笑道︰「彪騎尉大人,我還以為你不來怡情莊了呢?」眼波蕩起微波,流露著令人迷醉的風情。
劉平飛最喜歡瑤姐這醉人的眼波,每次看到都心動不已,忍不住要口花花地調笑一番。但是經過昨晚南南的侍寢風波,劉平飛在沒有考慮好之前,對「美人青睞」有點後怕,抑制住蕩漾的情感,一改往r 的嬉皮笑臉,而是微笑地問道︰「白老丈在嗎,不知賭馬的事準備的怎麼樣了,今天過來問問。」
靈瑤查覺到劉平飛有意的疏遠,神情一變,黯然神傷,轉眼又恢復端莊大方的樣子,點頭道︰「義父在莊內,這兩天正想找你通通氣,賭馬的有些細節還要商量。」說著,領先在前引路,不再和劉平飛說笑。
劉平飛規規矩矩地跟在後面,瑤姐的神態他一清二楚,瑤姐待他的情意他也知道,看到瑤姐神傷,劉平飛的心中酸酸的,幾次張口想解釋,卻無從說起,怕是越說越亂,只好暗暗嘆息。
白慶仁看到劉平飛高興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笑著寒喧道︰「老弟,正要派人找你,來來來,賭馬的事已經在著手籌備,有些具體事還要問問你。」拉著劉平飛就往書房走。
劉平飛笑道︰「老丈急什麼,我可水都沒顧上喝一口。」眼角余光中,見瑤姐沒有像往常一樣跟來,而是轉身悄然離開。
白慶仁從書桌上拿出本冊子,上面記滿了關于賭馬的種種,劉平飛認出是瑤姐娟秀的字體。白慶仁將冊子遞到劉平飛手中,笑道︰「你先看看,靈瑤這丫頭心思都花在這上了,場子也不管了。咦,瑤兒呢?」
白慶仁奇怪靈瑤居然沒跟進來,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劉平飛。劉平飛細細地看著冊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記著劉平飛關于賭馬的想法,一條條記得清楚明白,如何c o作,會遇到什麼問題,如何處理,有什麼難處,分門別類列得清清楚楚,可以看出瑤姐的用心。
劉平飛心中一陣莫名的感動,從字里行間看得出瑤姐對自己的情意,可自己對于這份情感猶豫不定,已經傷到了瑤姐金子般的心。劉平飛悵然若失,盯著冊子直發呆,白慶仁在旁連聲呼喚才將他的魂兒叫回。
喝了口水,劉平飛集中j ng力對照著冊子上列出的疑問逐條和白老丈進行探討,白慶仁拿著筆將討論好的結果記下,夾在一旁。白老丈的睿智讓劉平飛震驚不已,如果不是有相當于後世幾千年的經驗積累,劉平飛根本無法應答白老丈提出的看法;而白老丈同樣吃驚不小,自己走南闖北可謂見識不少,但劉平飛的天才想法仍讓他感到後生可謂。
兩人不時踫撞出智慧的火花,關于賭馬的框架逐漸完善,劉平飛想到最關鍵地競獎的獎票來,這玩藝可不能讓人造假,要不然再多的錢也不夠賠的。白老丈從桌上的盒子中拿出張紙片,劉平飛接過來一看,大概明信片大小,上面用三種顏s 套印著,寫著年月r 第幾場、怡情莊賽馬、每張百文等字樣。
白慶仁用手指著紙片解釋道︰「先預計每月舉辦五場賽馬,每場彩票的顏s 不同,這上面的字也有講究,像這個字的拐彎就內藏玄機,橫與豎、撇和捺都有暗記。」劉平飛頻頻點頭,看來大申的防偽技術不錯,不用自己擔心。
劉平飛隨口說道︰「這制紙和印刷可得自己內部人來,要不然讓外面知道獎票的樣式可容易造假。每次獎票提前幾天印刷,印好後不準人員離開,競獎也最好在三天內完成。不過,以後如何場次多了,恐怕控制起來就難了。」
白老丈笑著道︰「你可以放心,我已經買下了一個制紙作坊和一個印刷作坊,工人都是信得過的,地點也保密,絕不會有失誤。」
劉平飛想起撲克牌來,既然怡情莊有自己的作坊,不妨讓他們試著做做紙牌,于是道︰「老丈,我想起一種新賭法,你能否讓制紙坊生產些厚點的硬紙片。」手腳比劃著把厚度和要求說了一遍,白慶仁听劉平飛說是新賭法,頓時興趣盎然,點頭答應讓作坊師傅去試。
從書房出來,劉平飛有意放慢腳步,四處張望了幾眼,期待能看到靈瑤姐的出現,這一次瑤姐沒有來相送,劉平飛怏怏地離開。
白慶仁將整理好的紙片夾在冊子中來找靈瑤,听到敲門聲,靈瑤將眼淚擦干,打開門。
白慶仁見靈瑤眼楮微紅,淚痕未干,再想起劉平飛的神態,知道兩人心生芥蒂,嘆道︰「瑤兒,是不是劉平飛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看劉平飛離開的時候東張西望,像是在找你。」
從白慶仁手中把冊子接過來,靈瑤強顏歡笑道︰「人家是六品彪騎尉,和親王的紅人,怎麼會將我這樣的賭場女子放在心上。義父,下次劉平飛來我就不再見他了。」
白慶仁想到靈瑤的身份,心生憐惜,搖頭嘆道︰「苦命的孩子。」靈瑤再也忍不住淚水,趴在白老丈肩頭失聲痛哭,白慶仁慈愛地撫著靈瑤的黑發,讓這個苦命的女子盡情哭泣。
騎著馬走在路上,身邊是說不盡的繁華熱鬧,劉平飛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孤獨和冷清。二月的鐘京城寒風凜冽,劉平飛只想趕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