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昌城,以它博大無比的胸懷展現在劉平飛面前。長昌城城高不到鐘京城的一半,甚至比不上平州府的城牆,但長昌城當得上一個長字,放眼望去,南牆多達三個以上出入的城門,蜿蜒的城牆一直伸展到遠方,一眼看不到盡頭。城門很闊,並行六輛馬車,依然顯得擁擠,門前站著執守的兵丁,維持著秩序。
商隊進城要繳稅,看著身前身後長長的商隊,劉平飛暗中感嘆,難怪長昌城的稅賦居大涼前三位,光城門口就能r 進千金。劉平飛跟在一個商隊後面進了城,長昌城內熱鬧非常,街道兩邊商鋪林立,各具特s 的招牌懸在兩旁,車馬、人群穿梭而行,繁華喧鬧的氣息撲面而來。
劉平飛邊看邊行,找尋著客棧,一連問了幾家都客滿。時間已近黃昏,長昌城的客流量真不少,平r 里客商就不少,加上前往祥城招親的人,長昌城的客舍也興隆得緊。
再往前走,一塊鎏金的楠木招牌-「龍翔客棧」映入眼簾,劉平飛心頭一動,龍翔客棧莫非是龍翔會的生意,龍翔會天下三大商會之一,與理國的吉福會、申國的清雲會齊名,洛國也有個余慶會,卻實力較差,不能與前三者相提並論。這三大商會是巨無霸般的存在,生意涉及各大行業,天羽大陸各國間關系微妙,時不時有戰爭爆發,但商路從來不絕。
這些大商會的存在,或多或少背後都有各家朝庭在後面,有些明面上的不好交易的事情往往通過這些商會在私下里溝通。劉平飛知道龍翔會大當家程廣玉就是大涼溫侯,而清雲會的大當家更是景帝的大舅子江睦。
五里長亭外遇上了程天宗,也許會踫到馬小雲的,劉平飛潛意識地催馬上前。長昌城的龍翔客棧門面簡潔大方,兩邊門柱上各懸著一串紅燈籠,門邊站著四個迎客的伙計,穿著青布短褂,收拾得干淨利索。見到劉平飛四人六馬,急忙迎上前牽住馬,有一人躬身笑著往里請。
進門是個院子,裝點著盆景花草,桌椅擺在其中,有人正在休息喝茶。廊下有樓梯上二樓,上面便是住處。伙計問明劉平飛,徑直帶著他們穿過回廊,里面豁然開朗,一棟棟樓房掩映在林木之中。龍翔客棧的面積真不小,粗粗看去至少也能容納四五百人。
劉平飛包下了一個小跨院,三間房間都不大,但d l 清靜,院子收拾得干干淨淨,地上能看清清掃過的掃痕。幾株鮮花直接栽種在院角,散發出泌人的幽香。見劉平飛他們很滿意,伙計讓人跟他前去登記,劉平飛進屋洗漱休息。
華燈初上之時,眾人換了身衣服,跟著劉平飛出外吃飯。劉平飛是個吃貨,只要有條件,在吃上可不肯虧待自己,連帶著身邊的眾人也跟著味口刁了許多,客棧雖然有吃飯的大堂,劉平飛他們很少大客棧吃飯。
穿游廊往前,正行間,突然听到右手長廊外有人驚呼道︰「劉大哥?」
借著長廊上燈籠的光亮,劉平飛看見長廊外是個小花園,幾步外的花叢前俏然而立著一位婦人。發髻高挽,插著一只鳳首金步搖,在燈光下閃亮顫動;淡粉s 的綢衣,裙幅拖地,未施粉黛,臉s 顯得有些蒼白,眉頭微蹙,眉梢斜挑入鬢,正是馬小雲。只是此時所見的馬小雲已經沒有了少女的甜柔,臉上多了些風霜,卻另一番柔弱和堅強夾雜的氣質,讓人生憐。
看到劉平飛轉過臉來,馬小雲愣了一下,眼前這張姜黃的臉並非夢中所見,心中莫名一疼,臉s 越發蒼白了幾分,微屈身軀,歉聲道︰「這位公子,妾身認錯人了,請見諒。」
人就是這樣奇怪,當年劉平飛自抽一掌不想惹上情債,卻自知傷了這位少女最美的初戀之心,偶爾想起其中滋味,四分自責三分懊惱二分憐惜還有一分隱隱的自得。當看到馬小雲婦人打扮,劉平飛還是說不出的失落,澀著聲音答道︰「無妨」,就要轉身離去。
花園另一頭的月亮門洞人影一閃,程天宗帶人走了出來,老遠便招呼道︰「雲妹,天s 已晚,愚兄找你半天了,陳掌櫃請咱們去赴宴。」
說話間望見站在長廊中的劉平飛,程天宗臉s 一沉,喝問道︰「雲妹,這是何人?」
馬小雲冷言答道︰「程天宗,雖然我們有了婚約,但我尚未嫁給你,我的一舉一動還用不著向你稟報。我身子不適,回房歇息,你自己去赴宴。」長袖一甩,帶著身邊的丫環離去,將程天宗晾在一旁。
劉平飛听到馬小雲雖然婦人打扮卻並未成婚,知道其中必有隱情,看看眼前呆立的程天宗,倒有幾分可憐他,不想多做解釋,沖他隨意拱拱手,帶著常老三他們揚長而去。
程天宗站在園中呆了半晌,臉上y n晴不定,最後恨恨地一跺腿,冷笑一聲,帶人離開。
出龍翔客棧二百步遠有一家大酒樓-龍翔酒家,不用說也是龍翔會的產業。正是用飯時間,酒店門口人進人出,門前兩個伙計忙得不亦樂乎,見劉平飛他們昂首而來,伙計眼尖,一看穿著就知是有錢的大爺,高聲喊道︰「樓上的注意了,四位大爺樓上請。」
酒店高三層,底層是大廳,擺了二三十張桌子,有七成座,從衣著上看多是些販夫走卒之輩。靠左手是樓梯,劉平飛直上三樓,找了個靠窗的雅間,常老三熟門熟路地對身邊的伙計吩咐道︰「拿手好菜上一桌,來兩壇好酒。」
劉平飛往窗外看去,整個長昌城籠罩在一片燈光之中,隱隱傳來笙歌笑聲,早就听聞長昌城有「不夜之城」的美稱,看來不假,這繁華景象,就是鐘京城也不過如此。
正思忖間,听見笑聲響亮,一伙人從樓下上來,一個粗豪的聲音笑道︰「少東家,您難得來一次,可要多在長昌歇幾天,讓老陳盡盡孝心。」
「陳叔,您太客氣了,我這次前往大理,我爹特意讓我到版城收購了些活血的藥材,放在客棧了,到時您派個人去取。」
「難得老東家還惦記得我這條腿,我老陳沒啥回報,這長昌城的生意就請東家放心,只要有我老陳在一天,自然打理得妥妥當當,不讓東家c o心。」
一陣寒喧,這群人在旁邊的雅家落座,劉平飛听那少東家的聲音像是程天宗,但著意留意了一耳朵。不多時,菜上來,兩邊都開始吃喝閑聊,只听老陳道︰「少東家,少夫人怎麼不賞臉?」
那少東家強笑道︰「她有點不舒服,我讓她在客房休息,陳叔是自己人,想來不會見怪,這杯酒我替她道歉。」
劉平飛一听,知道這少東家就是程天宗了。只听那邊老陳哈哈一笑,將話題差開,接下來便是些生意上的話題,劉平飛也沒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