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長昌城往北西風口行進,逐漸景s 逐漸荒涼起來,放眼望去,不是石礫就是黃沙,連草也變得瘦長,一根根如同鋼針般直刺天空。偶爾一兩棵樹孤單而立,更顯寂寞。這塊地方屬西蕃和大涼交界,多黃土戈壁,少有村莊,再加上連年征戰更使這塊地方變得愈發荒涼。八十年前大涼在此消滅西蕃二十萬騎兵,西蕃自此一蹶不振,退出這塊土地,回歸高原定居。
一路行來,但見曾經的官道逐漸被黃沙所侵,有些地方已經被掩蓋在黃沙之下。路上少有單個行人,往來多是些身帶利刃、縱馬急馳的江湖裝扮的人物,偶爾遇到些客商聚攏成團,最少也有七八十人。見到商團,劉平飛想起馬小雲,龍翔商會的大隊比自己早一天出發,他們長年在外行走,又有自家的護衛,應該不會怕那些散匪,不知他們是不是也走的這條道。
劉平飛幾人看慣青山綠水的秀麗繁華,初見大漠孤煙、長河落r 的壯觀景象反而覺得另有一番風味,縱馬急馳,黃沙掠面,自有一番豪情逸興。等到看到前面一個小村寨時,連人帶馬都成為「黃土菩薩」。
這個村寨與劉平飛在洛國征戰時的那個樸家寨幾分相似,依著山勢而建,寨前挖溝,高挑吊橋,寨牆木石建成,上面有人來回巡守。天s 將暗,從一路情景看來要想再找住處至少也得走三四十里,劉平飛幾個打馬向村寨而來。
寨門緊閉著,寨前右手有一小片樹林,扎著二十多頂帳蓬,有人正在忙著升火做飯。听見馬蹄聲響,有幾個壯漢從帳蓬內出來,手按兵刃向劉平飛他們張望。有個村民裝扮的人迎上前,牽住劉平飛的馬笑道︰「幾位爺,可是想在此歇息。」
見劉平飛點頭,向身後招呼過來幾人,牽過劉平飛的馬匹,帶著劉平飛向空著的帳蓬走去,一邊介紹道︰「幾位爺,這里的帳蓬五兩銀子一晚,吃飯、馬的草料另算,要是您想把馬匹和隨身物品寄存進寨內,得另加一兩銀子,您幾位要幾頂帳蓬?」
劉平飛暗吸涼氣,這都趕上自己飛靈山莊的甲類住房了,自己山莊甲類房那條件多好,再看這帳蓬里空蕩蕩地,什麼也沒有,簡直是在搶錢了。想想也不奇怪,物以稀為貴,獨一家的買賣怎能不黑。隨意選了一個帳蓬,立時有人拿來四個干淨鋪蓋,熱水也準備好了。
從伺侯的嘴中得知,村寨是不放客商進去的,怕混入盜匪的探子,村寨外扎有二十八頂帳蓬,已經有八成客了。主要是兩伙客商,一伙是往祥城的,一伙是南下大理國的,各有六七十號人,再有一些像劉平飛這樣的零散客,大約有一百八十號人。
花費了幾倍于平常的價格吃了頓晚飯,劉平飛四人都早早地安歇了,馬匹就拴在帳蓬不遠處的樹邊,村寨內有人照看。安全可以放心,點燈後村寨里的人在帳蓬外密密撒了圈鐵蒺藜,晚上有人執守,算是對高物價的回報。
三更天不到,劉平飛被地面的震動驚醒,超出常人的靈感查覺到里許外馬蹄聲和腳步聲,至少有二百人。輕聲喚醒常用青等人,在帳蓬內收拾整齊,這時,外面傳來了緊密的鑼聲,守夜的人發現了遠處的異狀。
一通忙亂,借著火把的光芒,劉平飛看到那兩伙客商集攏在一起,前面三十多人已經將明晃晃地刀劍拿在手中,緊張地向前張望。其他人都紛紛拿出刀劍,三五一群地站好,劉平飛他們騎上戰馬,將隨身的兵刃拿在手中,四人見慣廝殺場面,一臉輕松地向前看去。
村寨內早已是燈火通明,寨牆上站滿了手執弓箭的村民,寨門打開,從寨內出來一隊齊整百人隊,迅速地在寨前排開陣勢,用劉平飛的眼光來看還算訓練有素,隊伍擺好,將劉平飛他們護在隊伍的右後側,看來五兩一個帳蓬的銀子不算白花。
眾人誰也不作聲,靜靜地看著喧囂由遠而近,遠遠地火把如龍蜿蜒而來,當先是六七十匹馬隊,後面亂轟轟走著二百余人,黑夜里看去聲勢浩大。盜匪們排列成行,當中露出五匹戰馬。其中一匹大青馬上的絡腮胡子催馬向前,沖著村寨中出來的隊伍高聲叫道︰「哪位當家,請出來答話。」
火光映照下,一個須發斑白的老者穩步上前,拱手答道︰「老朽張原,是這張家寨的寨主,有什麼話請講?」
那絡腮胡子上下打量了一通張原,咧嘴笑道︰「大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雷英慶便是,這次和其他幾個幫派的兄弟一起出門打獵,路過你這,兄弟們人困馬乏,想找寨主討杯水喝。」
雷英慶,英雄幫的幫主,手下百余名弟兄,在西風口一帶殺人越貨頗具凶名,不想今天到了這里。張原眉頭一皺,情知難以善了,轉頭向身旁的人吩咐了幾句。功夫不大,有人從寨內托出個大盤,上面蓋著紅綢,張原取在手中,上前幾步,揭開紅綢,盤內裝著白晃晃一盤銀子。
張原道︰「雷當家大駕光臨張家寨,本當大開寨門為寨主洗塵,怎奈我張家寨地小貧寒,不堪接待貴客,這五百兩銀子奉上,給兄弟們買杯熱茶喝。」說著,雙手將銀盤舉到雷英慶面前。
雷英慶用手中長槍撥弄了兩下盤中的銀兩,「哈哈」笑道︰「張寨主,區區五百兩銀子就想將打發某家,就算某家答應身後的弟兄們也不會答應,更不用說跟我一起來的其他四個幫的兄弟。」
不待張原答話,雷英慶又道︰「罷了,念在你一片赤誠,這五百兩銀子我便笑納了。」示意身後一名幫眾上前接過銀盤。
見張原滿面喜s ,雷英慶卻怪聲怪調地開口道︰「張寨主,收了你的銀子我便不和你們張家寨計較,請你們張家寨的人都退進寨內。」用槍一指寨外帳蓬方向,道︰「這些肥羊就不管你們的事了。」
張原倒退了幾步,苦笑道︰「雷當家說笑了,如果將這些人讓你們宰殺,我張家寨便再無半分信譽可言,恐怕很快就輪到我張家寨寨破人亡了。」說著,走回隊中,回轉頭沖著忐忑不安地客商們大聲道︰「今r 遇賊,大家同心協力共渡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