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堅是機敏謹慎之人,自然不會單純的認為自己化險為夷乃是運氣所致以及神秘少年的出現實屬偶然。
回憶少年手中持有的石扇,結合種種細節,宋堅大致有了判斷︰神秘的少年與段鳴必有聯系。
宋堅繼續思索片刻,幡然明了,少年之所以突然出現將徐鏡師徒斬殺,乃是殺人滅口之舉!
無論段鳴接近自己還是方德師徒趕來尋仇以及神秘少年現身,一切事因自己身上的寶圖。
推斷寶圖事關重大,宋堅面露憂思。
段鳴與少年都是殺人如麻之徒,遲遲不對自己下手的原因,宋堅稍一思量,已有了答案。
禍福無門,自己無意間得到重寶的同時,也懷璧其罪的惹來了殺身之禍。
與段鳴有關的少年顯然修為高于結丹初期的徐鏡,是巨擘般的存在,宋堅陣陣苦嘆,本以為離開清遠城之後能暫時撇下與史家的瓜葛,沒想到更大的挑戰接踵而至。
翌r ,黑龍寨仍沒有完全平靜下來,修仙者對昨r 發生之事談論不絕。
峽谷zh ngy ng地帶的一道如淵溝壑赫然在目,記載著這里所發生的一切。
晚間,徐鏡身死的消息終于傳開,讓眾人噤若寒蟬,紛紛深居各自洞穴之中吐納修煉,不再外出。更有甚者,立時離開黑龍寨,仿佛躲避什麼風頭。
又過了一r ,十來名身著暗紅錦衣的修士大張旗鼓的降臨,竟都有御物飛行的築基修為。
其中兩人的服飾略有不同,位于前方,似乎身份不低。分別是一名身材臃腫的老嫗和一名模樣實誠的中年男子。
近十名築基期的修士男女參半,一到黑龍寨便開四下探查起來,不時喝住偶然路過的黑龍寨修仙者,像是在質問什麼。
「薛長老有何高見?」實誠的中年男子俯身查探了深不見底的鴻溝,問向臃腫的老嫗。
薛姓老嫗眉毛一挑,有些不悅的回道︰「魏長老心智過人,何必在意老身拙見。」
原來,薛姓老嫗與魏姓中年男子是烈焰宗的兩位長老,此次專程帶領烈焰宗弟子前來探明徐鏡身死之事。
「既然薛長老並無意見,我看我們還是打道回府吧。」丈許寬的溝壑旁,魏長老起身,漫不經心的說道。
「臨行前,宗主再三囑咐,讓你我二人認真查明此事。眼下未有絲毫眉目,為何消極以對?」
薛長老義正言辭,見魏長老不以為然,頗有不滿,隨即繼續暗諷道︰「徐長老雖是不久前才晉升結丹境成為烈焰宗長老,也是我宗門的重要一員,其平r 在丹藥之上給了你不少好處,你如此不負責任,是否太過勢利?」
這名魏長老並未動怒,反而意味深長的嘆道︰「非也非也,正因魏某心系宗門榮辱,且與徐長老熟絡,所以才建議將緝查之事作罷。想必徐鏡長老亦是此意。」
「魏長老豈不巧言令s 。」薛長老露出鄙視之情。
「薛長老可有如此法力?」魏長老一指面前溝壑,正s 相問。
薛長老早已審視過,輕佻的開口︰「自然沒有,莫非魏長老怕了。」
魏長老淺笑︰「前r ,宗門祠堂內供有徐鏡長老道基的命牌破碎,宗主雖得知徐鏡身亡,卻並不知是何緣由,以為遭人暗算,故而遣你我二人仔細調查,好為徐鏡長老報仇,同時正我烈焰之威嚴。薛長老可認同?」
「不錯。你既知曉,為何想要敷衍了事?」薛長老鄙夷未減。
「先前徐長老隕落之所,薛長老有何發現?」魏姓長老似笑非笑。
「莫要賣弄關子,直言便是。」老嫗很是不耐,較為厭煩中年男子的神態。
「徐鏡長老雖是剛晉升結丹期不久,卻是木火雙元根修士,一身神通並不在你我之下,身為初級煉藥師的他身上自然少不了各類丹藥,就算遇到結丹中期的修士也應當有些保命的手段。」見薛長老若有所思,魏長老頓了頓,刻意的再次看向鴻溝。
「你是說將徐鏡長老擊殺之人極有可能是大神通修士?」臃腫的老嫗目光閃出震驚。
「不好說,此條溝壑明顯一斬而出,就是結丹中期的宗主都無此神通。也絕非上品法器能夠為之,依我之見,倒像極了法寶的毀天滅地之勢。」
魏長老將自己的分析如實講出,薛長老聞言不住點頭表示默認。
「你我皆是結丹初期,即便高空與人斗法,也會攪動一片天地,可徐鏡喪命之地,卻無任何與人交戰的痕跡。只能說明行凶之人有著雷霆手段將徐鏡一擊格殺。」實誠的中年男子頭頭是道,驚悚的推論在老嫗耳畔炸響。
老嫗面現驚疑之s ,思慮不止。
「徐鏡深知此人可怕,故而放棄了抵抗,否則即便難逃一死也不會不發出求救信息或是留下相關線索,如此看來,事情就再明顯不過了,徐鏡顧全大局,不想讓烈焰宗追查下去。」魏姓男子見狀,繼續闡述自己的推斷。
「徐長老高風亮節,至死仍顧及宗門安危,我等應以其為榜樣。」
片刻之後,魏姓男子感慨道。
此時,薛姓老嫗深表同感,唏噓不已。
「元嬰前輩?」老嫗雖不喜魏長老為人,不過其能見自己所不覺,的確心智不凡,想要參照中年男子的判斷。
「不好說,能肯定的是,此事絕非通州修士所為。」魏長老遲疑道。
「的確,無論是結丹後期還是跨入修真第二步的元嬰前輩,在通州屈指可數,徐長老雖對小輩頗為不屑,對待同輩之人卻禮數有加,並無結下什麼仇家。看來其中定有隱情。」老嫗附和道。
「薛長老言之有理。」見老嫗已贊同自己觀點,魏長老微微一笑。
「現時該當如何?」老嫗躊躇不決。本想認真追查此事,被魏姓男子如此一說,不知如何應對。
「當然是先回宗門再議了,此人既有速殺徐鏡的實力,何必故意留下一道溝壑?j ng示之意再明顯不過了,魏某可不想無知枉死。」魏長老重提道。
「也罷,徐長老為人還算謹慎,說不定留有後手,待我等返回宗門,探其居所,說不定能洞悉當中的隱秘。」薛姓老嫗點點頭,做出了決定。
少頃後,二人將築基子弟召集,數道虹光相繼而起,飛離黑龍寨。
零安城古宅一間閨房,古雲與古宵驚異相對。
「妹妹,咱倆這次可闖下大禍了。」古宵坐立不安,顯然已得知方德師徒在黑龍寨區域身亡的消息,唯恐惹火燒身。
「哥哥勿躁,事已至此,唯有妥善應對才是。」古雲同樣憂心忡忡,好在她x ng子冰冷,不至于一下子方寸全無。
「我們還是把事情向族中坦白吧,方德的師尊可是結丹大修士啊,到時連累家族遭受滅頂之災,我們可真成罪人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古宵x ng情雖烈,卻很是忠孝,想必古家自小便嚴加施教。溶洞之中之所以被宋堅蒙騙,也是因顧及家族安危。
「我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麼。」古雲嘆息。
「妹妹這是何意?履霜當知堅冰至,怎可輕視?」古宵不解。
「黑龍寨唯獨方德和徐前輩身死,必是遭人滅口,若其知曉你我亦有干系,你說我們現在還能活嗎?」古雲淡淡的說道。
古宵無言以對。
「寶圖之事族中並不知曉,若是他r 暴露,我二人雖難逃一死,說不定家族還能幸免于難,若是將向族中稟明,才是真正要面臨滅族之災。」
古宵聞言一怔,古雲的話不無道理。只得頻頻捶胸頓足,後悔與方德共赴百茫山。
「現在如何是好?」古宵沒了主意,只得寄望古雲。
「賊人沒有靠山,卻x ng命無憂,說明寶圖非同小可,幕後有高人相佑。那人也必不是在大發善心,顯然是覺得竊取寶圖的賊人還有利用之處,如此說來,我們的安危系于賊人身上了。」古雲聚j ng會神的凝視案幾上的晶瑩玉瓶,一字一句的說道。
玉瓶淡淡幽光未改,顯示賊人仍在黑龍寨之中,安然無恙。
「總不能寄望賊人心善,守口如瓶吧?」古宵情緒低落,雖然難以接受,但這是短期內無法改變的事實。
「不如冒險將賊人除去?」古宵思慮許久,建議道。
「有高人暫時護其不死,就算得逞,無異于自掘墳墓。實屬下下之法。」古雲搖頭長嘆。
古宵踱來踱去,捶額苦思,仍無良策。
「妹妹可有主意?」古宵焦急的試問。
「栽贓嫁禍,隔岸觀火。此為上策。」古雲目光似冰,落在案幾。
「要是烈焰宗也無法相抗呢?」古宵略作思考便明白了古雲的意思,想要將方德師徒之死直接扣在賊人頭上,此舉順理成章,不會引起絲毫懷疑。烈焰宗必定不會任由賊人逍遙,無論是賊人還是高人被烈焰宗除去,兄妹二人自然再無大患。不過隱于暗處的高人不知有何背景,既然能將徐前輩斬殺,也不是省油的燈。
「無中生有,借花獻佛。此為中計。」古雲柳眉一凝。
「何解?」古宵這回卻沒能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