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本是寂靜,隨著忽急忽重的腳步聲陣陣,這種安靜著實有些可怕。
劍傾城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漫無方向亦趨亦步,看著自己距離曾經設想的美好越來越遠,這次不只是短短轉身的路途,而是真就揮手作別。
「果然還是拒絕了我,沒有殘留余地,她是我的過客,我又何嘗不是她的路人。」劍傾城思緒一片混亂。
劍傾城年紀算起來還小,僅僅十五歲,為何會想這麼多,可能在其他人看來,年幼的他說刻骨銘心,瘋狂喜歡一個人太過虛假,十三歲而已,一個少年懂得什麼!
其實不然,不了解一個人,根本沒有任何話語權,經歷決定心態,誰又能知道從小劍傾城沒有母親,這份母愛本就缺失,父親劍尋歡也是出身劍宗,習劍以致痴迷,劍心更是奇的不能再奇的尋歡之道,雖然只談風月無關風情,可這些外人怎會懂得,在其他人看來,他這位父親也就是劍術高超的之徒罷了,就連莫亦痕最初不也是這樣的想法嗎?也就造成了父愛同時或缺。
劍傾城不經意回想起開始記事的這些年,跟父親一起長大,自小外表出眾絕不下于自己父親,仰仗這點紫杉城富家小姐趨之若鶩極想攀上親,可所謂「富家千金」這也就是普通人家而已,普通人一生區區數十寒暑,她們期望飛上枝頭變鳳凰,依仗劍尋歡這位大人物,而在那些男男女女超月兌于普通人之外的魂士眼中,劍傾城就是個廢柴,毒瘤,浪蕩子弟。
路途不知通向何處,「她對于我應該也是同樣想法吧!放浪形骸的無用廢柴。」劍傾城的控訴顯的分外無力,可能打擊真的不小,以至于產生出許多頹廢想法。
走過的街道,漸漸人影攢動,早間涼意被喧鬧聲取代,劍傾城卻如熟視無睹,在街道上行走片刻,腳步沉重乃至于舉步維艱,兩邊行人不斷變換,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有人開心有人歡笑,夾在中間的他,顯得格格不入,「是她,此時此刻為什麼滿腦子還是她。」想起的唯美畫面,那道露出的善良笑容,的確很渲染人心,最傷人的話,出自最溫柔的嘴!直至這時劍傾城才算明悟這句話。
打小劍傾城小就知道,夸贊,褒獎背後大多數嘲諷,他極力想改變這一切,所以就拼命練劍,拼命想悟通獨屬的劍心,但是劍道豈是想想就會做到,努力的背後更加重要的是看不見說不清的感悟,這和劍折百把,血流如注沒有絲毫關聯,其實自小劍傾城就陷入了自己給自己編造的怪圈之中,為躲避煩擾終日反復練劍,劍花武的再多,魂力積的再滿,那點靈感未有觸模到成效卻是微乎其微。
一切不甘心的堅冰此時盡數融化,翻出過往一幕幕,劍傾城不知道活著究竟為哪般,通過這次最殘酷的經歷後,劍傾城再也支撐不下去了,面色陰郁的他開始順著街道發瘋一樣一路瘋跑,堅持源于心靈,心靈都已失守,何談堅強!
逃而荒落,不想看到人,每每都會難以抑制想起她,由著自己轉彎越來越多,街道越來越窄,索性跑到了街道盡頭處。
止步于一堵長滿青苔牆面,此地除了自己沒別人,兩邊牆壁遮擋著大片日光,口中重重呼出濁氣,陰暗潮濕灰白的牆面像似個牢籠,囚禁在此。
披散黑發散落,有些遮住視線,應襯出的面色愈加蒼白,眼眶夾雜著血絲,少時劍傾城抬起右手,視線落在套著銀色戒指的手指上,心意一動,面前顯化出把鐵劍,在無人控制下重重落下,「 當、」落地聲清晰可聞。
空氣形同凝固了幾秒,劍傾城從地上拾起鐵劍,雙掌緊緊握住鐵劍的劍柄,隨著一聲低喝,鐵劍月兌離了地面的束縛。
橫向刺出,注視著面前橫豎鐵劍,劍傾城雙指從鐵劍表面劃過,感受著參差不齊的劍體,一如自己此刻淒涼。
鐵劍動了、、、
順著不遠處路的盡頭刺去,身體騰飛,劍尖直指盡頭牆面,
「噗、、、」毫不費力劍尖刺入牆面,回身一轉,一道白色劃痕被牽扯放大,劍光自頭頂劃了個半弧,去勢不減,鐵劍被手掌牽引,鐵劍點地,一個彈身身體借力順勢騰空。
緊接著,借勢躍起的高度超出了兩側房屋,待到半空失勢落下,劍傾城鐵劍朝下,白色劍虹擊地,重壓下鐵劍都以彎曲,爆發出的力量,令他像顆炮彈自下而上直沖天際。
劍尖朝天,劍傾城揮舞出道道極速劍花順著上升勢頭片片圍繞于身,遠處看來就像空中有朵巨大花瓣,于天空綻放層層剝盡,劍于身相合,直到剝落至末的「花心」獨自旋轉,只見得瞬間提速,長虹貫空的迅疾,凌厲鋒芒似一股氣浪直插雲霄!
城鎮所有目光,頃刻不到都被天際這朵上升中剝離的白色花朵所吸引。
一花開,一花綻,一花落,一花盡、
短短幾個呼吸間,花瓣消散,消弭之際一道白影定格當空,腳下沒有承載之物他竟這樣平穩站著,上方雲蒸霞蔚清靜流動,耳邊和風輕撫下發絲飛揚,劍傾城仰面感受著氣流律動,面部線條逐漸和緩,話語不帶生氣的呢喃道︰「路以至此,活著都已看不清前路,還不如就此罷了。」
倏爾,身體就此不受控制下落,空中遺留兩滴淚珠滯空,水霧斑斕中反射出那道即將消失于視線中的白衣人。
眼眶再也經受不住淚水沖刷,翩然滑落、、、
「真的最後一眼看這片無奈世界嗎?」劍傾城慘笑,絕望的閉上雙眼。
身形下墜極快,形如一顆流星轉瞬,一團耀陽白光飛速下墜,莫家鎮抬頭觀望的人才發現竟是一人,「再見了,太多人,太多事!」劍傾城安然靜默等待著落幕。
不遠處瞅見這幕,一個小胖子跑得飛快,此間還不斷低聲咒罵,「劍人!劍人!再撐會,撐會、、、」
夏橙橙一事就是根導火線,由她而起,壓抑的陰霾一舉爆發,劍傾城從小到大所經歷的一切向翻書一樣掠過,人生漫無目的,生命無絲毫樂趣,受夠了嘲諷輕視,一個十五歲少年,此刻面臨絕境!不再流連忘返生無可戀,劍傾城心死了。
生命消逝無時無刻不在上演,只是這顆遠遠未綻放出自己光與熱的流星即將墜亡,真就不可阻止嗎?
「只因在最美的時光遇到你,卻花光了所有力氣。」就算到了這時劍傾城念念不忘的依舊是她。
在歲月浪濤里擺渡,生死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