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最初的時候與它終結之前的時候都是脆弱的。
初生時的柔弱,老去時的孱弱,生命的始末好似連成了一個圈,難分首尾。
終結,或許也是開端;開端亦可以是終結。
黑夜,筒子樓。
蕭雨打開了房間之中的燈,房間之中的燈是白熾燈,只是可能用得久了,現在的光線早已不如最初的時候了。
燈光有些昏暗,但是卻是在微不可查地慢慢地變亮。
關上門,這栓木門開起來困難,但是關起來卻是簡單。
一扇門,隔絕了外面樓道之中的黑暗,也遮擋住了房間之中想要外溢的光。
門外,黑暗的樓道之中,會不會有一位母親目送著自己的孩兒,在光芒完全失去之後才安心地離開呢?
應該會有的吧……
找出一疊報紙,在床前小小的桌子上潦草地鋪好。蕭雨其實已經很久沒有買過報紙了,這些報紙都是很久之前買的。
貓咪從進門時起就安安靜靜地躺在蕭雨的懷中,沒有一絲一毫地異動,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
或許,合適的溫度最能給予這樣的生靈以安全感。
輕輕地將貓咪放在報紙之上,確保沒有弄醒它。
蕭雨從牆角拖出了一只箱子,並不是高級的旅行箱,只是一只紙箱,應該是放置雜物的。
一只面盆,一只枕頭,在蕭雨的翻箱倒櫃之後被找出。
面盆顯然並不是新的,用了太長的時間,它表面的那層薄膜已經月兌落,面盆的里側模上去很粗糙;枕頭也是舊的,還帶著枕套,只是枕套上面已經有了些許的孔洞,透過它們枕芯能夠被看得清清楚楚。
將它們粗糙地組合在一起,墊上了枕頭的盆子就是小貓暫時的居所。
貓咪依舊趴著,閉著眼,任蕭雨把它抱到它的小窩之中。
「喵~」
微弱的聲音輕得可以,像極了蕭雨此時手中小貓帶給他的觸感。
火熱,輕柔,毛茸茸的感覺。
貓咪虛弱地叫了一聲,然後又恢復了安靜,四只爪子略微地動了動,沒有睜開眼楮。
看來,它很快就適應了自己的小床。
蕭雨莫名地吁了口氣,似乎之前是在擔心著什麼。
很乖巧的貓咪呢……
蕭雨看了看躺著的貓咪,輕手輕腳地走開。
這里並沒有什麼適合小貓食用的食物,蕭雨說不得是得出去一趟了……
得趕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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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總是這樣,為了莫名的理由,會去做一些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
沒有任何準備,也沒有什麼過多的顧慮。
這樣的行為被世人稱為「一時腦熱」,抑或是「沖動」。
一時的腦熱,過後,我們總是會不自覺地忽略掉整件事情發生的過程。
so,現在,那位出去購買貓咪用品的男生回來了。
熟練地打開老化的木門,蕭雨房間里面的燈未曾關掉,這與他一貫的節約作風格格不入。
蕭雨是個節儉的人,不過剛剛他卻是難得的大方。
此刻的蕭雨,手中坽著個塑料袋,看起來應該是某超市特有的購物袋。
貓咪早已醒來,不過看起來j ng神不怎麼樣。
扒在盆子的邊緣上,它無j ng打采地張望著、打量著這個對于它而言全新的環境。
瘦小的身體微微地顫抖著,看起來似是不安、又似是虛弱。
「喵嗚~」
看見蕭雨進門,對著這個屋子里面除了自己之外的唯一的會活動的物體打了個招呼,語氣之中,在蕭雨听來似乎有那麼一絲絲的問詢。
貓咪的目光盯著蕭雨,身體微微地退後,只是因為虛弱,它抖了一下,然後整個就翻倒在了枕頭上。
「喵?」
蕭雨看著小貓的舉動想起了以前看過的某本書中的描述。
放下手中的塑料袋,解開上衣領口的扣子,一直解到第三顆,出脖子以及並不強壯的胸肌。
在貓咪的語言之中,露出脖子是友好的意思,希望書上的話語沒有欺騙蕭雨。
側著頭,盡量讓貓咪能夠看見全部的脖子,蕭雨從塑料袋中取出了一袋牛n i。
慢慢地靠近,蕭雨雙手張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喵?」
貓咪注視了面前這個長相怪異的生物,似乎是思索了些什麼。
慢慢地它仰起了自己的腦袋,因為身體的孱弱,它的腦袋顯得格外的突出。
抬起了頭的貓咪配合著它此刻貓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是人x ng化的驚詫。
身體顫抖著,看上去維持這個動作並不輕松。
蕭雨的腳步慢慢地,一點一點地靠近,終于是在貓咪倒下之前跨越了原本只有數步的距離。
把盒裝的牛n i倒了一點在右手的掌心,蕭雨托著這些液體,輕輕地、慢慢地把手放在貓咪的嘴邊。
「喵~」
貓咪還是一副「驚詫」的表情,輕輕地用胡須踫了踫面前的液體,它又聞了聞,似乎是覺得可以食用了,它伸出了自己的舌頭。
貓咪的舌頭紅女敕著,熱熱的、柔軟的,舌忝舐著蕭雨手中的牛n i。
癢癢的觸感就從蕭雨的掌心一只傳到了心中,這般的柔軟,就好像是曾經握著的那只手……
「喵?」
貓咪的叫聲打斷了蕭雨尚未開始的回憶,饑餓了太久的它很快就把蕭雨倒在手心之中的牛n i舌忝完了,現在正在保持著「驚詫」的表情,一雙水靈的眸子望著蕭雨,一眨也不眨。
蕭雨又倒了些牛n i在他的掌心,這一次的分量比之前的要多了不少。
貓咪看了看牛n i的來源,突然地甩了甩自己的尾巴,把自己的一只前爪搭在了蕭雨的手上,另一只則搭在了盆子的沿上。
貓咪的爪子也是柔軟的,尚未長成的尖銳被它自主地收起,趴在蕭雨的手上,它開始了「豪飲」。
距離過于貼近,蕭雨甚至能夠感覺到貓咪的吞咽。
想起了貓咪之前的「驚詫」表情,蕭雨笑了。
這個表情是如此的經典,是蕭雨經常看的《暴走漫畫》之中的喵尼瑪的專屬。
「好吧,以後就叫你「喵尼瑪」了喔。」
難得的爽朗的笑容在這個小城的黑夜之中綻放,從早上開始的面無表情終于冰解。
喵尼瑪似乎是對于這個名字感覺良好,叫了一聲,回應了蕭雨,似是贊同的意思。
房間之中,火比之前剛剛打開的時候要明亮了許多,再不顯得昏暗。
世界已經如此殘忍,我們能夠做的,只是仁慈與友善。
這些是唯一可以驅散烏煙瘴氣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