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不斷地灑落著,細密著,難以計算哪怕是一秒鐘所降下的雨滴到底有多少。
這樣的問題是沒有人會去關心的,一滴雨水太不起眼,對于我們這樣的人類而言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計。
或許對于這個世界而言,單一的個體也是一樣,我們的生平也就像這滑落天空的雨滴,雨過無痕。
-
雨中,大樓下。
原本三三兩兩等待著出租車、抑或是等待著什麼人來接的人們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于是原本有些熱鬧的在談論著雨的人們也就這樣散了。
雨依舊是那麼大,對街的風景還是無法被辨認出來。
馬路上的積水漸漸地漲了起來,來往的車輛陷入了大半的車輪很明顯地說明了這一點。
馬路是黑s 的,是柏油的顏s ;天空是蒼灰的,帶著些許的慘淡,似是暮氣沉沉的老者;天空的灰還有柏油的黑,被這積了很深了的雨水一折sh ,突兀地顯示出了一點點的大海的味道。
雨水,是藍s 的。
若嵐還在大樓下待著,她站的位置是高出路面許多的人行道,但是雨水已經慢慢地漫了上來。
行道樹下的泥土開始溶解,慢慢地,那層原本屬于夏r 的龜裂開始被剝離,成了看上去像是泡騰片的樣子。
一絲絲的氣泡,刺泥土里面冒出,就是踫了水的泡騰片的感覺。
小城的排水系統在面對著這場台風的第一晚就崩潰了,原本應該是用來排水的下水道現在正「咕嚕咕嚕」地往外冒著顯而易見的水流,暗藏在雨水的河流之中,像極了節r 里廣場上因為壞掉了而力道不足以沖出水面的噴泉。
「喵嗚~」
喵尼瑪在若嵐的懷里安靜地躺著,但是它的聲音里面顯然帶著一絲絲的不安,全身也在微微地抖著。
現在應該已經有些晚了吧……
若嵐撫模了一下喵尼瑪,讓它放松點。
「乖點,馬上就好啦~」
若嵐的語氣里面有著三分的著急,此刻的她正在張望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流,時不時還會伸出手招兩下,試圖攔下輛出租車。
只是一直都沒有成功,來來往往的出租車不是有了客人就是下雨天拒絕載遠客。
人情世故,人情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有世故。
或許正是這些世故,我們才終究是從曾經一度的主角慢慢地混成了現如今的配角,成了混跡于這個世界上的不起眼的小人物。
或許,我們都曾經是那個在街邊揮著手的人兒,望著來來往往的車流,卻不曾有一輛為自己而停留。
然後,我們慢慢地有了自己的車,駛過一樣的場景,也不曾為另一個揮著手的人兒逗留。
世界,總是在這樣不起眼的細節之中教會了我們殘忍、冷漠,而學到了這些的我們,一絲不漏地、也將這殘忍與冷漠一代一代地傳承了下去。
人類,還真是難得的盡職盡責啊……
若嵐已經記不清楚是自己第幾次揮手了,迎面而來的出租車上亮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紅燈,慢慢地在若嵐的眼中放大。
車輪在積水深厚的路面上畫出一大道水花,讓若嵐莫名地想起了《動物世界》中撲水起飛的天鵝。
這是?
減速了?
在若嵐不可置信的眼中,出租車在水面上劃出了一道彎子,停靠在了她的面前。
水花被出租車濺起,四散在人行道上,若嵐小心地往後一退避開了水花。
車窗被搖下,露出了蕭雨的臉。
「快上來。」
蕭雨一臉的疲累,剛剛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的他接到了若嵐的電話,說她被困在了公司的樓下,暫時無法回家,讓蕭雨不用擔心喵尼瑪,她會好好照顧的。
于是蕭雨難得地奢侈了一把,叫了輛出租車,趕向了若嵐所在的公司。
下雨天的車總是難打,更別說是處于地處偏遠的快遞公司了。
蕭雨一路走,一路劍到出租車就招手直到幾乎走了將近半個鐘頭的樣子才打到的。
窗外的雨水是婆娑的,渺然如煙,只是說話的功夫就有幾滴雨落在了蕭雨的臉上。
蕭雨也似是被打到了他的臉上的雨滴弄得清醒了些,他突然直接推開了車門,打開了屬于自己的傘。
他走到了若嵐的面前,把傘打在了她的頭頂。
「上車啦。」
人行道的一半在大樓的庇護之下,而另外一半則是暴露在露天之下,所以如果若嵐在沒有傘的情況下上車至少會淋一段路的雨。
「嗨。」
若嵐似乎才剛剛反應過來,莫名地向著蕭雨打了個招呼,一個大大的笑容就這樣綻放在了她前一刻還是帶著些許焦急的臉上。
「喵嗚~」
喵尼瑪也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似乎是在一它獨特的方式向著蕭雨打著招呼,但是聲音里面似乎是有著些許的疑問。
它似乎是在問︰「晚飯好了麼?」
「你的傘呢?」蕭雨突然問道,他是記得早上若嵐是帶著傘的,不然她就得冒雨上班了……
「有個同事懷孕了,我把傘借她了。」
蕭雨沒有答話,只是讓過路,讓若嵐先進去。
雨滴墜落在積水之上,一層層的漣漪就這樣散布開來,慢慢地與其它的漣漪匯合在了一起,再分不出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