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風總是會伴隨著電閃雷鳴,只是顯然的,當下的這場雨來得比雷電要早了一些。
不過啊,這可算不上什麼壞事,至少,它沒有打擾到屬于年輕人的那一份溫暖。
來自空調的冷風總是讓水分更加迅速地蒸發,讓人不由得懷疑,它帶來的涼意是否也是由此產生的。
餐桌上食物已經被一掃而空,只有趴著的喵尼瑪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間或會伸出自己粉女敕的舌頭舌忝舌忝自己的爪子。
賬已經付過了,蕭雨表示如果不是剛剛發過工資,自己一定會很窘迫。
小地方的消費雖然不怎麼高,但是對于蕭雨這樣事業剛剛起步的小職員而言卻還是只能偶爾光顧的。一頓飯五十多塊,付過帳之後還附送了兩份飯後的果汁,這倒是人蕭雨有些郁悶——為什麼不是在吃飯的時候就送?
不過這倒是不妨礙他在這個暴雨肆虐的時候端著杯子隔著一層玻璃探望著外面的屬于雨的世界。
「看出什麼來了?」
若嵐眨了眨眼,放下用吸管吸了半天的類似于西瓜汁的飲料。
「唔……好大的雨……」
蕭雨先是「唔……」了半天,然後才吐出了很沒營養的下半句話,同時煞有架勢地喝了一口手中端著的飲料。
若嵐應該慶幸,慶幸她方才沒有在喝飲料,不然準得被嗆死。
「so?」
若嵐問道,同時遠離了自己的飲料,和蕭雨相處得久了,若嵐越發覺得這個大男孩是個妙人。
「恐怕待會兒得步行回去了。」
蕭雨也放下了自己的被子,里面的飲料已經空了一半,吸管隨著蕭雨放下杯子的力道蕩著圈兒,攪得這看起來像是西瓜汁的東西打著漣漪。
「一把傘,兩個人擠一擠就好。」
若嵐似是看出了蕭雨的顧慮,其實早在蕭雨去結賬的時候他們就問過了,餐廳里沒有多余的傘可以外借。
蕭雨對此表示理解,倒是弄得幾個服務生有些不好意思。
「快些喝吧,恐怕我們得盡快了,這雨可是有越來越大的趨勢了。」
身為在小城生活了進一年的蕭雨,對于海邊城市的下雨天已經是有些見教了。這里的雨,在白天還好,到了晚上起碼要強三成,估計台風也逃月兌不了這樣的定律。
「好吧。」若嵐似乎也明白蕭雨所擔心的事情,拉扯著吸管慢悠悠地喝起了飲料。沒辦法,剛剛吃完飯的女生想要再撐下一杯分量不小的飲料,終歸是有些難度的,更何況是若嵐這樣平時就對于食物需求不大的類型。
大約過了五分鐘的樣子,若嵐終于解決了屬于她的那一份飲料,但是蕭雨敢打賭,其中的大約五分之一是喵尼瑪幫忙解決的,沒辦法物盡其用啊……
外面的雨還是在使勁地砸著他們這一桌依靠著的玻璃,似乎是在鐵了心地想把它砸穿一樣。似乎游離和蕭雨所猜想的要越來越大的樣子。
小城的天空,開始由原本的灰s 向著黑s 演變,原本還能夠透窗而入、帶來點天然光源的光線漸漸地開始了潰散。
是快入夜了?還是更加深厚的烏雲被台風夾帶到了這里?
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消息,明顯感覺到天s 變化的蕭雨拿起了傘,示意若嵐該走了。
若嵐抱起了還在舌忝舐著她剛才倒過飲料的盤子、似乎意猶未盡的喵尼瑪跟了上去。
「嗚嗚~」
喵尼瑪似乎對于若嵐打擾自己完成舌忝盤子大業的行為感到不滿,很是用力地在若嵐的懷里掙扎了一會兒,但是畢竟是和喵尼瑪相處了很久了的若嵐,只是片刻就安撫好了它的情緒。
喵尼瑪睜著眼,把腦袋探出若嵐的臂彎,似乎是覺得這個高度更加適合它瞭望這個世界。
對著前台的服務生歉意地笑了笑,蕭雨似是在為自己在台風過境時打擾小餐館而感到歉意。混跡社會一年了,蕭雨也逐漸學會了社會上人的為人處世,但是卻還是喜歡做自己的那一套。
或許,這也是蕭雨身上最與眾不同的地方。
一個西裝革履的身影自小餐館標示著「顧客免入」的工作間里走了出來,在剛剛離開的兩位年輕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觀望著。
他的面容滄桑,看起來已是中年。
良久,一聲長嘆自他的口中傳出,似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而無法被辨認。
「兒孫自有兒孫福,隨她去吧……」
門外的雨,就在兩人離開時推門的剎那侵入了不少,弄得小餐館靠門口的地面上零零落落的鋪了一層雨滴。
中年人嘆完了氣,從工作間的門旁找到了個拖把,走到了門前,似乎是準備親自拖干這些水滴。
「秦總,讓我來吧。」
前台的服務生剛剛從賬目上抬起頭就看見了中年人的動作,頓時就丟下了手頭的工作,忙不迭地快步上前。
「不,我來。」秦總的聲音很有力道,想來如果能夠再年輕幾歲的話一定是極受女生歡迎的帥哥。只是……
他的青ch n早已過去,即使是身體被保養得很好,但是從一身的西裝革履的袖口出的手背的皮膚卻是皺巴巴的,像是經歷了霜凍的老樹。
頓了頓,他又道︰「小薇,記住剛才出去的兩個年輕人了嗎?」
「記住了。」小薇,也就是那個前台的服務生二十四五的年華,此刻倒是面帶著笑,不知道是想起了方才那個極有禮貌的男生,還是想起了方才那個女孩懷中抱著的貓咪。
得不到的東西,並不妨礙旁人去欣賞。
中年人熟練地使用著拖把,但是動作卻很輕柔,似是怕拖壞了門口的地磚還是害怕弄疼了這一地的雨滴。
「下次如果看到他們在這里吃飯,記得送上會員卡。」
中年人倒是頭也不抬,整個人的眼神不知道是看著地面上的雨滴,還是透過地面與玻璃大門的照sh ,循著這城市尚未完全暗下來的天光追尋著那對剛剛離開的身影。
雨水,淅瀝地演奏著,訴不盡的故事還來不及被記敘就碎了一地。
匆忙中,只能夠透過一滴又一滴的雨滴,看到這小城的一個剪影。
大雨瓢潑,一把暗s 的碎格子的傘下一個女子懷抱著一只貓咪,與身旁的男子靠得很近。
似乎是嗔怪男子的遲鈍,女子轉過頭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麼,讓男子的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然後,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男子伸出了一只手擁上了女子的肩頭,兩人之間似是再沒有間隔。
只可惜雨聲太大,風聲太疾,好像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知道女子到底說了什麼。
雨中疾行,終歸是免不了被淋濕,但是我相信,男子擁著的女子,和女子擁著的貓咪一定會是雨中的幸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