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硫酸像是融化的鐵澆灌在我的臉上,就像是千萬億根鐵刺狠狠地扎入了我的皮膚,又像是無數只紅火蟻咬噬著我的臉部皮膚,撕扯著我的皮肉,一直把我的整張臉撕咬地皮開肉綻……
「眼楮……我的眼楮!!」
劇痛讓我的大腦幾乎失去意識,我失去了控制,瘋狂地在地上打著滾,用臉部蹭著地面,想要把臉上的硫酸擦去一些。可是……這些都是徒勞的。
我感覺濃硫酸已經完全滲透進了我的眼楮,我試圖忍著劇痛睜開眼楮,可是視野里卻是一片黑暗,就像逼著眼楮一樣,根本什麼也看不見……
不可能的……
我的眼楮不可能有事的……
我拼命地讓自己去相信我的眼楮完好無損,可是,不管我怎麼試圖去看清周圍的事物,我卻再也看不見。
我的眼楮……看不見了?
不可能的!!!
「畜生!你們這群畜生!我要你死!!」我瘋狂地暴口吼叫著,拼命地在地上滾動著,扭動著腰部試圖前行,可是臉上的劇痛卻是讓我大腦的神智越來越不清楚,連帶著神經都像是被人強行抽離了似的撕裂難忍。
我知道濃硫酸有可怕的月兌水作用,雖然看不見自己的臉,但是我也已經意識到,恐怕我的臉,已經……
我的眼楮看不見了,我根本用不了勾魂術。
我……根本沒有路了。
混賬!!
「怎麼樣啊,沒地得瑟了吧?」丑哥那懶洋洋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我感到自己的頭發像是被拔蓬草一樣被人給狠狠地揪住了。
「認清了你的地位,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說說了,對吧?告訴我,是誰對高清華下的手,嗯?」
即使被死死地揪住了頭發,可是頭皮傳來的陣陣痛楚完全無法和臉上和身體的痛苦相比。
我的眼楮瞎了……
我已經成了一個廢人。
徹頭徹尾的廢人……
再也沒有出頭的希望。
再也沒有機會看到陽光。
再也見不到阿雪,見不到尉文龍,見不到狐仙……
再也看不見這個世界。
整個人生都被毀了……
什麼獨霸天下。
什麼改變世界。
都是空話。
都是扯談。
都是最可笑的諷刺……
我感覺大腦里某跟線路短路了一般,剎那間,我整個人都暴走了。
「我呸!!」我狠狠地扭了扭頭,唾了一口,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吐到人。「Gotothehell,見棺材去吧!!!高清華就是我殺死的,哈哈哈,你們想怎麼樣?你們還想怎麼樣?殺了我?來啊!給我給個痛快啊!!殺了我啊!!」
一抹寒意在我的肩膀上掠過,頓時,肩膀上傳來一陣皮肉被劃傷的劇痛,甚至還有裂帛的皮肉開裂聲音響起……肩膀上的劇痛,再次讓我整個人身體巨顫,
「別以為我不會讓你死哦,王一生。你再嘴硬,也只是死的干不干脆的問題。」丑哥冷冷的沙啞聲音傳來。「說,是誰殺了高清華?給我說清楚。」
「你耳朵聾了嗎?我說了,就是我殺了他!!老子做了塑膠手表炸彈,塞進了他的嘴里把他炸成了碎片!!高清華這種中飽私囊的人渣,死有余辜!!」
「說。」丑哥再次重復了一遍,抓住我頭發的力道再次大了幾分,甚至,我的一大簇頭發都被連帶著頭皮從頭頂上拉扯了起來。
「殺了我,我就告訴你。哈哈哈哈!!」我狂笑著,然後狠狠地吐了口口水,「來啊,試試看啊!!矮子?丑八怪?侏儒?還是說你怪物?!」
「還敢犯賤,你不要活了是吧!!」小灰灰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我就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再次被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
「哎哎哎,何必呢。小灰灰。」和暴走的小灰灰相反的是,丑哥卻反而是冷靜了下來,語調重新從剛才的y n冷變回到了無比的緩和。
「丑哥,這個嘴賤男怎麼處理?他說他殺了高清華……到底是不是真的?」小灰灰的聲音帶著一絲的迷惑。
「是啊,我也在想。是不是真的呢。」丑哥的聲音悠悠懶懶地傳來,「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小子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我估模著高清華的死和這個小孩子也有點關系,這個小子敢在全校人面前組織學生污蔑雪芹,不是受人指使就是自己真有點本事。如果是前者,我把這個小子折磨成這個樣子,也算是給那位背後人物一點j ng告。如果真是這個小子策劃和下的手,我必須得佩服這個小子一下。然後呢……小灰灰,你把他給送回去。」
「送……回去?丑哥,我沒听錯吧?你說把這個家伙送回去?難道……不把他給……辦了?」叫小灰灰的男子聲音里帶著無比的驚異。
「死亡不比活著更痛苦,相反,那是一種最安逸的解月兌。我就要讓這個小子好好地活著,像個人一樣活下去。永遠都是個瞎子,永遠都是個丑八怪,永遠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小灰灰,難道你不覺得這很大快人心麼?」
「丑哥……你……這,呃,這的確是個好辦法。」那個叫小灰灰的男子在略一錯愕後,頓時會意了。
「那就先把他關籠子三天,然後再送回去。如果才剛綁架了他兩個小時就把他送回去,無錫市j ng方鎖定我們所在地的可能x ng就大了。如果三天後送回去,搜索範圍就會擴大了江蘇省範圍,無錫市j ng方也查不到的。」
「保管放心,丑哥,這一點,我們還是有數的。」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幾句對話,叫丑哥的男子就決定了我的命運。
我瘋癲一般地咒罵著,拼命地扭動著身軀,伸長脖頸,甚至想要用牙齒撕咬我所有可能觸及的人物……可是,我的瘋狂換來的卻是身體上慘無人道的折磨……
我沒有任何尊嚴,沒有任何人權,沒有任何的生存權,所有我曾經自以為牢牢把握在手里的信念和執著,都像是j 女的衣服一樣被輕易地剝落……
所有作為一個人該有的東西,我都沒有了。
我連一條被人踢踹的土狗都不如。
黑暗里,我什麼也看不見,他們牽著我的脖子,把我關進了一個散發著霉味和尿s o味的狹小y n冷的隔間里。
把我關在了那里。
整整三天。
沒有水,也沒有食物。
就是把我關在那里。
我蜷縮在房間角落里,落地,背貼著冰冷的牆壁。
整個人都像是被抽離了靈魂一樣。
再也不能思考。
事實上,我思考了很多。
我想念阿雪,想念我媽,更想念外面的世界。
可是,當我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個瞎子時。我就放棄了所有的想法。當我的臉頰擦到平滑寒冷的牆壁時,臉上傳來了凹凸不平的糙質感和刺痛。
我知道,我已經被毀容了。我的整張臉,就是比最難看的整形失敗的人都要更丑陋,更見不得人……
三天的時間里,丑哥無數次對我進行審訊和拷打,千方百計想要從我的嘴里逼供出話來。
但是我給他們的回答,卻只有冷諷和咒罵,還有最刺耳的詛咒。
連半個字都沒有透露給他們。
讓丑哥因此憤怒,這是除了咒罵和諷刺之外,我唯一能夠想到的報復他的方式……除此之外,我再也沒有別的選擇。
被關在狹小y n冷的小屋里,我無數次想到了死。
我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走到這一步。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會這樣終結。
曾經的野心。
曾經的侃侃而談。
曾經的瀟灑愜意。
曾經那份小小的夢想和執著……
沒有了!
全都沒有了!!
徹徹底底的沒有了!!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為什麼還要活下去?
我為什麼不去死?!
困在封閉的房間里,一次又一次,我想到了咬舌自盡,想要一死了之。因為我知道我活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只是一個殘廢,一個丑八怪,什麼也做不的廢物。
我還能做什麼?
可是……每次這樣想時,我的腦海里,卻總是會閃過某道模糊的倩影……那道影子,支撐著我勉強活下去。
雖然瞎了,但是……
我真的想再听到那些熟悉的聲音一次。
我突然好想听到阿雪的聲音。也突然無比想念那個女人冷嘲熱諷的聲音。
人在最絕望的時候,才會突然意識到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
因為臉部的受損、身體的折磨和饑餓,三天的時間,我基本是在半昏半醒中度過的。
三天過去了,我臉上的傷口,絲毫沒有自我恢復的跡象。
不像是當初被張國華的人毆打留下的傷,只修養了一天就恢復了,這一次的傷口,再也沒有愈合……
那時候,我就意識到,我的傷口是永遠也無法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