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章星源就像在彰顯丁寒的渺小與無力,放聲狂笑的孟劍有如在這堆大火上瘋狂地添著干柴。
「好好看看這就是現在的你,你能保護什麼?朋友嗎?自己的信念嗎?還是虛無飄渺的的正義啊?對不起,這個詞已經太俗套了我提都不想提。接下來又要怎麼樣?回憶嗎?回憶到從前的事情然後憤怒地一舉打敗我是不是?哈哈哈!」
孟劍毫不留情地嘲笑著幾乎呆住了的丁寒,臉上的肉不斷顫動著,也許下一秒這些肥肉就會一塊不留地全部抖掉,變成哈哈大笑的骷髏頭。
現在的丁寒卻不是因為被打倒的章星源驚呆,而是在強壓著心髒的異常跳動,孟劍也是察覺出丁寒的異狀而沒有主動攻擊,眼中卻好像觸及了什麼一般流露出一絲復雜的神情。
不行……現在絕對不行……不能用!
在這種時候就隨隨便便地打破約定,將來也就沒有希望了。
保護?什麼時候來著?
不,並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而是自己的力量從來沒擁有過鋒芒,永遠悄悄地把它藏起來不為人知。絕對強大之下的自卑,被拿來對比的無奈,以及……為了壓抑那個副作用,漸漸地開始在心中來給自己築建結實的外殼,然後告訴自己這是守護自己和他人的力量,這里很安全,再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實際上呢?自己對自己的欺騙還不夠嗎?
本來以為給友人報仇的信念能夠讓自己清醒,原來只不過是從一場夢進入了另一場夢。
「哦?看來叫我說中了。」
孟劍覺察出丁寒的氣勢開始發生了變化,雖然並沒有突飛猛漲的征兆,卻顯現出一種爆炸般的侵略感。
「你說得對,保護的話……我的力量什麼都保護不了……」
「但是——揍扁你的話足夠了!「
丁寒猛地睜大了眼楮,握緊雙拳恢復了進攻的態勢。
「哈哈哈!我可是期待已久了!你們先都閃開小心誤傷。」
見到丁寒的變化孟劍終于收起了無所謂的態度,雙手卻有意無意地垂了下去,這個姿勢很不適合應戰,周圍剩余的人依言退到了較遠的地方。
「吃我一招如何!」
孟劍以一種植物搖擺著的動作躍向一棵樹,再反彈向著丁寒沖來,這種古怪的姿勢丁寒前所未見,因為孟劍的雙手一直收在身體兩側,沒有出手攻擊的預兆。丁寒看到孟劍凌空飛來,飛行的軌跡卻並非像剛才那樣不可捉模,可以清除地感知到攻擊的方向。
「那你也吃我一招!」
丁寒也向著飛來的孟劍跨步躍去,二者即將在空中相交而過,孟劍卻依然沒有攻擊的意思,仿佛只是想要用頭撞擊。丁寒雖覺奇怪,卻還是毫無猶豫地化掌為刀向著孟劍的頭部直劈過去,人在空中直線飛行不能轉彎,如果孟劍再不出手這招將避無可避。
然而孟劍依然沒有出手,好像故意似的向著丁寒劈下來的那掌直撞過來。
這一掌雖不能開碑裂石,但也足夠把一個人震得徹底眩暈。
「砰!」
果不其然,丁寒的手掌不偏不倚地劈在了孟劍的頭頂,但當掌緣砍到他的那一剎那,丁寒卻感覺像是砍到空氣中一般空蕩無力,同時也感知到了孟劍的接續攻擊所在的位置。
「哈哈!」
早預料到丁寒的攻擊會無效,而孟劍現在已經大大地拉近了與丁寒的距離,右手向著丁寒的肋部抓了過去,幸好丁寒一掌劈下感覺不對就立刻向後退去避開了這一爪的鋒芒,然而指尖卻擦過了丁寒還沒徹底收回的右手,在前臂下面劃出一條淡淡的血痕。
好厲害,孟劍的指尖劃破丁寒手臂的時候,感覺就像鋒利的剃刀,普通人正面被抓傷的話可能就要穿一個洞了。
「果然如此。」
一爪沒有擊中孟劍沒有繼續攻擊,而是向後跳了一下,感慨萬分地點著頭。
「你又有什麼花樣!」
丁寒擦了著微微流血的手臂,依然嚴密地j ng戒著孟劍的動向。
「說實話,我不懂武功,招式之類的麻煩東西我也看不出來,所以我從你的行動上推測了一下你的攻擊方式而已,你好像不僅僅有著特別強的回避能力……雖然以前我也有類似的想法,但是親自體驗一下才能證明,怎麼說呢?是不是在我攻擊之前你就能推斷出我的動作?我形容得還算恰當吧,」
孟劍居然只憑戰斗的影像與一個回合的交戰就一五一十地道出了丁寒拳法的要點所在。
「那又如何?就這樣還在說自己不懂武功,騙自己比騙別人還好玩麼?」
被一語道出拳法的j ng要丁寒也是心中暗暗稱奇,但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孟劍居然還在自稱「不懂」,「看不出來」,未免虛偽得太厲害了。
「不,我是真的不懂,和你說一下也沒關系,我這是南美熱帶雨林部族的傳統徒手狩獵術,連翻譯成中文的名字都沒有,只能說是一種技巧而已,接下來我讓你見識一下好了。」
言畢,孟劍左半邊身體突然像失去了骨頭一般向下垂去,手臂如同一條軟軟的蛇或者巨大蠕蟲左右搖擺著。
雖然半信半疑,但和明顯對面孟劍正在醞釀什麼絕招,丁寒不再考慮真假,開放五感嚴陣以待。
「吼啊啊啊啊!」
孟劍長嘯一聲,居然全身緊貼著地面滑行沖來,一時間丁寒居然分辨不出他要做什麼,孟劍抖動著的靈巧左手如一條軟鞭卷向丁寒沒有受傷的左腳。丁寒後躍躲開,孟劍卻以這只左手為支點,整個身體立起來後全身朝著丁寒倒了過去,就像一柄錘子。這古怪的攻擊準備動作實在太大所以不難躲避,只是輕巧地側移了兩步就避開了這一招。
全身重量本來較大的孟劍砸下去的力量更是驚人,地面的細碎黑石被砸得四處亂飛。這麼愚蠢的攻擊真的會奏效麼?丁寒被這奇怪的戰斗方式弄得哭笑不得,本來孟劍手爪的威力奇大,這時卻放棄了優勢讓手臂支撐身體重量,不是舍本逐末麼?
而孟劍接下來的攻擊卻讓丁寒徹底改變了看法,剛才的「人錘」一砸不中,第二招卻是由下自上的上挑,依然是以手臂當柄自己的身體為錘,手掌發力整個人沖天而上,速度比剛才快了很多。丁寒側身躲過,孟劍又變招橫掃丁寒的月復部,整個人就好像一柄巨大的武器,越來越靈活,越來越迅速。
先是螺旋狀前沖突擊,看似直線,卻刁鑽地左右擺動著,孟劍彈出的雙腿比一般的錘子更具多變,逼得丁寒連連後退左右閃躲。這種以身體為武器的攻擊雖然凶猛卻收效不大,因為丁寒能夠感知到一切攻擊的路數,但是丁寒卻不知該如何反擊。
一邊回避接二連三的強襲,丁寒一邊思索應對的方法,這招討厭就討厭在孟劍的全身在力量的作用下全部具有攻擊能力,而作為支撐點的左手與身體相比實在太短,搶先攻擊的話就必然進入他身體的攻擊範圍。
攻擊範圍?丁寒眼前一亮,轉身向後拔腿逃去。
孟劍看見丁寒居然背對著他逃跑,左手一拍地面,立刻「飛身」追趕。丁寒迅速用手掌砍向一棵又直又細的怪樹,夾著樹干向飛來的孟劍擊打過去。位置就是孟劍控制身體行動的左手。
「哈哈哈!」
孟劍自覺發現丁寒的計策,哈哈大笑,在空中把身體蜷成球讓丁寒的揮擊撲了個空,擦著樹干滾向另外的方向。
「白痴!」
丁寒看到孟劍拉開了距離,立刻猛地將樹干戳在地面,雙手下壓兩腳盡力高跳,樹干就變成了撐桿,這一跳甩開了孟劍好大一段距離,落點正好是剛才那些剩余同盟者聚集的位置,那群人見丁寒從天而降立刻大驚失s ,剛要逃跑,丁寒已經帶著樹干落到他們中間。
「都給我滾!」
挾著樹干,丁寒大吼一聲轉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圈,周圍正好空曠,手腕粗的樹干一下子就把那群人卷得干干淨淨一個不剩盡數倒在了地上,總算為章星源出了惡氣。丁寒見那邊章星源和羅航均沒有醒來的預兆就暗自咒罵,該死的回收隊偏偏這時還不出現了。
「哦?原來是這種打法,這不是玩游戲,清空了雜兵也沒什麼用,還是說這樣你心里會舒服些?」
孟劍從剛才交戰的位置走了過來,是以雙腳好好地走路而不是單手支撐,口無遮攔地稱自己的同盟者為雜兵。
「揍你的話,我會更加舒服。」
丁寒也毫不示弱以言語還擊。
「是嗎?可能的話,我還是挺想讓你打上一拳的,你相信嗎?」
走到距離丁寒還有二十余步的地方,孟劍停住了腳步,「誠懇」地向著丁寒笑著。
「你自己覺得呢?莫非你還有能讓別人相信你的這種自信?」
「不不,我的意思是從現在開始,你想用拳頭踫到我都將是莫大的運氣。」
孟劍的氣息驟然消失無形,整個人蒙上了一層透明的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