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原來不僅是藍s 的。
數秒鐘前,在空中的宮詠望著仍然看不到邊際的天,眼前已經是另一番景象。
空無一物的世界只有不變的漆黑,也听不見任何的聲音,自己的身體漂浮在深邃的黑暗中仿佛在宇宙中流浪的小行星。世界上的一切都月兌離了感官,也許只是眨眼之間,但又好像經歷了數年,數千年,不,時間這種概念本身已經沒有意義。
這就是……飛行到極限的世界?
不夠,遠遠不夠。
宮詠閉上了眼,全身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紅光,微弱的光轉瞬之間就被黑s 的世界所吞噬,在龐大到無以名狀的黑暗中這一點光甚至連火花都算不上,連存在的證據都無法殘留就已經永遠的回歸虛無。
「咚」
在靜寂中,卻響起了心跳的聲音。
「咚」
沒有第二種顏s 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顆紅s 的星星,雖然顏s 淡到幾乎無法看清,但那顆星星發出的紅s 光輝卻沒有隨著黑暗同時消逝,反而在不斷地變大。
「咚」
那並不是星光,而是宮詠心髒的跳動,每當心髒富有韻律地震動一次,火紅的光芒就擴大了幾分。紅光透過了宮詠的身體,流經身體的所有血管,這時的宮詠已經化作了一個巨大的光源,不僅是光,還有灼人的熱度,周圍張牙舞爪的黑暗一點點地被驅散,摧毀,崩潰。
「看到了!」
萬分之一秒間超越自身極限的光輝,本來一直以為無比遙遠而無法觸及的東西,居然就存在于自己的心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數百萬點爆炸的光源在剎那間劇烈地迸發,無限膨脹的斗志打碎了宮詠心中的屏障,在響徹天際的吼叫聲中那些光化作了無窮無盡的加速線,飛翔已經不再需要翅膀,超越流星而成為閃電的一擊仿佛雷神的憤怒降臨大地。
人類的力量,已經無法抵擋。
所以當丁寒看到這一幕時,他的j ng神甚至忘記了讓身體表現出驚訝的動作。確切的說,他的眼楮其實什麼都沒有看到,然而在大腦中卻切切實實地銘刻著印記。
宮詠的全身像散熱一般冒著濃烈的白煙,鬼神般的雄姿讓丁寒不由覺得那種白煙就是「斗志」這種抽象東西的具現化,丁寒突然想到以前經常听說的那句話——「如果這世界上有神,那就以挑戰天為目標的人」。
趴在宮詠腳下的教授沒有任何反應,現在陷在深坑中就像一具尸體,不過這樣的家伙丁寒一向覺得不會這麼容易掛掉。白煙很快地散去了,宮詠仍然保持著抱著雙臂站立的姿勢一動不動,就算是勝利的pose……持續的時間也太長了點。而且宮詠的臉s 依然很差,丁寒總覺得她的身體並不是真的安然無恙,如果真的是強忍著傷發出這一擊的話……古往今來無數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用盡生命的力量打敗敵人最後雖身死而站立不倒的例子幾乎要撐爆丁寒的大腦,該不會她其實已經……
「那個……」
丁寒覺得還是主動問一下比較好,到現在為止宮詠不僅沒有動過一下,甚至連話也不曾說,這讓丁寒非常的不安,但丁寒還是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吉利的東西。
「我沒關系,讓我先站一會……」
宮詠的聲音與平時相比要微弱些,似乎在忍耐什麼一般略略顫抖,不自然的慘白臉s 比剛才還嚴重,但宮詠的回答至少讓丁寒松了一口氣。
可是究竟為什麼要先站一會啊?打到特別巨大的獵物的話獵人常常會與這個獵物合影,但是這里也沒有人拍照,而且和這種東西拍照的話只能讓看照片的人理x ng喪失而已。
等等,莫非是……丁寒從宮詠的站姿突然推斷出了一個可能x ng很高的結果。
「呃……你該不是……」
「我說過沒問題!」
「可是……」
「沒問題就是沒問題!」
「扭傷了的話不能這麼站著啊!」
丁寒終于開口喊了出來。
「切……只不過稍微扭到了一下而已……」
明白再也不能裝下去,宮詠終于輕輕地抬起了右腳,僅用一只左腳從教授身上跳了下來,單是落地時輕輕的震動就讓宮詠皺起了眉。
「扶著我。」
丁寒向宮詠伸出了手,宮詠本來想說些什麼,但丁寒認真的眼神讓她把那些逞強的話默默地收了回去,一言不發地搭住了丁寒的手腕。
「先坐下,只是扭傷而已嗎?該不會是骨折了吧?」
方才戰斗之時丁寒並沒有看到兩人合力的二段跳躍能讓宮詠飛到什麼高度,但從那攻擊的威力來看一定非常驚人,如果說只是把腳扭到那也有點過于樂觀了。丁寒將身上已經破爛的校服拽下來鋪在地上,反正這件已經不能再穿,宮詠看了地上的校服一眼,依然沒有任何的表態,扶著丁寒的手屈膝坐在了上面,右腿卻一直伸著不敢彎曲。
「人哪會那麼容易骨折!」
宮詠搖了搖頭,底氣卻不是那麼的足。
「讓我看看,萬一骨折了必須馬上固定才行!」
身為習武之人,腳部骨折是多麼嚴重的事丁寒一清二楚,尤其是宮詠,全部的戰斗力全都集中于腿上,假如真出了什麼問題對將來的武道是致命的影響。
「你!」
「怎麼了?」
「沒……要看你就看吧……」
宮詠向旁邊扭過了臉,耳朵發熱。
「啊,雖然我不會治療,但只是看看傷勢什麼的基本不會走眼。」
看到宮詠把頭扭了過去,丁寒以為是她不敢看自己的傷,這倒是人之常情,小時候打針的時候丁寒也是如此。于是為了讓宮詠不太緊張,丁寒一邊說話分散宮詠的注意力一邊將宮詠正穿著的黑s 短襪翻了下去,腳部扭傷不宜馬上月兌掉鞋子。
「喂!怎麼樣!肯定沒關系吧!」
全身不自在的宮詠感官中的時間流逝速度極慢,所以沒過幾秒鐘她就覺得像經過了好長時間一般難以忍受。
「皮下沒有淤血,現在這樣不動的話感覺怎麼樣?」
丁寒仔細檢查著宮詠的腳踝,雪白的肌膚現在已經腫脹變s ,但應該沒到特別嚴重的程度。
「不怎麼……疼。」
「稍微抬起來一點行不行?」
「當然行!」
宮詠把右腿慢慢地抬了起來,丁寒用手掌托在宮詠的腳跟下幫助她穩定平衡,剛才還能輕易裂開大地,現在卻顯得如此柔弱。女孩子的腿原來是這麼縴細的嗎?丁寒突然腦中冒出了這樣的奇怪想法,宮詠的腿托在手中幾乎沒有一點重量,然而卻能發出那種驚天動地的攻擊。
「看來沒骨折,先這樣抬高,等到能夠冷敷的時候就可以暫時放下來,這幫混蛋和尚怎麼這時候一個也冒不出來了,應該都在附近的吧!」
掃視著周圍,丁寒沒有發現半點有人出現的蹤跡,這幫和尚的實力憑丁寒是基本察覺不到的,但丁寒認為他們無處不在。
「我說沒問題吧,你偏不信,一會我要自己走回去。」
「不行!你這只腳不能受力,傷得太嚴重了!」
「那又怎麼樣!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到我被抬出去的樣子!」
宮詠的言語漸漸變得激烈起來,雖然他曾經把傷重的丁寒一路背回家,但換成她自己卻與當時得丁寒一樣沒法接受。
「扶著我也行,有時候偶爾也依靠一下朋友吧,別什麼都自己承擔。」
丁寒對這種心情固然理解,但他也像那時的宮詠一樣無法置之不理。
「誰和……算了,懶得和你爭。」
也許後面本還有長篇大論,然而宮詠卻簡簡單單地隨便終止了爭執,扭著臉也不去看丁寒,這讓丁寒想起了剛入學時與她第一次見面的情形……以及在樓頂突然遭到攻擊時的恐怖回憶,如果那時候宮詠就用出這一招……大概自己早就去和列祖列宗打麻將了。
「喂,丁寒,你在想什麼東西。」
忍受不了二人之間沉默的氣氛,宮詠終于把臉轉回了正面,就像什麼事也沒有一樣盡可能自然地對丁寒說道。
「啊……我在想……我想現在咱們應該已經算勝利了吧?」
腦中想的真實內容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丁寒胡亂抓了一個理由來搪塞,卻發現這的確是個實際的問題。
「誰知道呢,反正我是中途被騙過來的,為什麼連凜姐姐也一起騙我啊,還有那個怎麼看都不像會騙人的家伙。」
宮詠所指的自然是無論是相貌還是行為都最接近正常人的洪驚雷,丁寒本來就有著某種猜想,現在距離正確的答案似乎越來越接近。
「問他們之前必須想想怎麼才能從這兒出去,幸好也不算糟到極點。」
「這還不算?」
「沒有馬上來人的話說明至少真的沒人在監視。」
開戰之前教授說過這場戰斗是不會被看到的,丁寒也覺得即使教授說話靠譜的內容百里無一,但這一句可信度較高,現在倒是也得到了證明。
「那就只能等他醒過來再說了?」
「只能這樣。」
「我也這麼想。」
宮詠的話卻出現了兩聲不同的回答,這可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兩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