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啥……抱歉,能再說一遍嗎?最近我耳朵不太好……」
丁寒說自己耳朵不好……這簡直就是一個無聊的冷笑話,就像呂布轅門sh 戟的時候說自己唯好解斗一般。但是丁寒剛才好像听到宮詠說出了一個相當沒有節c o的詞,而且這個詞與她平時的言行處事各方面都完全違背,沒想到宮詠現在也開始學著挑戰自己的想象了,不過丁寒仍然不敢最終確認。
「偷窺啊,文雅一點說就是從不被察知的側面探尋真理的所在。」
宮詠毫不在乎地重復了一遍,不僅神s 自若,而且還在後面加上了一條冠冕堂皇的理由,想必是為此已經下了極大的決心。
「宮詠……」
「嗯?」
「有壓力的話不能換種方法解決麼?正常點的辦法有的是,就算是沒有還可以商量啊。」
丁寒語重心長地說道,不知道從哪里看的,壓力太大的人往往會選擇一些過激的方法來宣泄,他覺得宮詠可能屬于這一類,但只是偷窺的話似乎也不算過于嚴重,從現在起加以改正的話丁寒還是有信心讓她恢復正常的。
「你什麼意思……誰有壓力!換什麼方法解決!喂!你想到哪里去啦!」
宮詠一把抓住丁寒的衣領,露出了吃人的眼光。
「別晃……別晃了……」
「你自己胡思亂想還怪別人!哼!我的意思是一會偷偷的去看看教授和會計他們都在做什麼。」
得知自己在某些方面被誤會,宮詠的情緒也不太淡定,差一點把丁寒的大腦都從頭骨里搖了出來。
「原來如此……不過這好像和偷窺差不多……沒!沒有!絕對不一樣!」
宮詠眼中突然爆發的銳利光芒立刻讓丁寒迅速地改口否認,竊書不能算偷,所以觀察觀察教授的生態應該也不算偷窺……吧。
「我又沒跑到他們家去偷看,在這大庭廣眾的地方不是誰都看得見嗎,這有什麼不對的?」
「說……說的也是,可這有意義麼?」
如果僅僅是這樣看一下的話倒確實不算什麼,而且類似的事到處都在發生,初中時丁寒也隨著班級起哄去偷看過外班的女生向自己班同學告白的場景,這世間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一旦涉及了自己就有無數可以原諒的理由。
「當然有意義,丁寒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想知道嗎?」
「偷窺他們可以知道什麼?」
「戀愛啊!戀愛!交往中的男女一起出去玩的時候都要做些什麼,這是個很深奧的問題!」
宮詠過于認真的語氣讓丁寒沒法橫下心來吐槽,知道這個又有什麼用處?而且那兩個人能不能以正常人類的標準來衡量都是個疑問,即使是學習也多半只會學到錯誤的知識。
「我覺得這應該不是光靠學習別人就可以的……」
「參考一下也沒問題,萬一以後有男朋友的話約會的時候也不至于不知道去哪里玩或者應該怎麼做,你也要好好的學習一下才行,反正早晚用的上。」
「我……」
丁寒覺得宮詠好像突然有點反常,以前從來沒見過她在關注這類事情,但是丁寒卻沒有理由反駁些什麼,因為被宮詠這麼一說之後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本來教授與會計之間的交往就是一個神秘的謎,其中的疑問數不勝數,卻又不能直截了當地當面詢問,稍微旁觀一下貌似問題不大……
「別猶豫啦!滿臉都是想看的樣子!連直接面對y 望的氣魄都沒有。」
「我才沒猶豫!這點小事還不是一下子就決定的?」
「那你還在顧忌什麼?」
「我……我在考慮該怎麼做!對!我就是在思考這個!」
實際上丁寒的確是想過這個問題的,但他根本沒有去思考如何去做。
「先返回,不要過于接近,我猜他們應該不會換地方或者到處移動,就算有也不會很遠。」
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宮詠同樣發揮了自己的才智,那個廣場某種意義上本來就是宮詠觀點中約會的好地方,而會計也難以一次移動較長的距離,盡管輪椅是教授推著的,坐在上面活動同樣要消耗一部分體力。經過觀察,廣場的附近輪椅無法隨意進入的樹林較多,而且他們也沒法去游樂設施玩,是以宮詠推斷他們有八成的可能會一直留在原處。
「可是那附近沒有可以隱藏的地方。」
廣場的地形平坦,雖然有著很多障礙物可以藏身,但在障礙物後面依然無法觀察到他們的行動。再往廣場回轉的路上,丁寒已經相當自覺地將自己擺在了「同謀」的位置上開始考慮作戰計劃。
「哼,習武就是為了應對這種事情了。」
「並不是……」
「少羅嗦,我是打個比方而已,到時候能不能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安全接近就各憑自己的實力吧。」
「最後還不是沒想出辦法……」
盡管統一了行動的目標,但涉及到具體方針仍然沒有有效的對策,剛才宮詠拉著丁寒劇烈的奔跑無意中跑出了相當遠的距離,兩個人步行了接近十分鐘廣場才出現在視野之內。
「很好,周圍沒有什麼人。」
宮詠j ng戒地掃視四周,一會需要較為謹慎地行動,假如被太多人看到的話可能會被當成可疑人物,這還真要好好感謝現代人心中的浮躁,所以才在喧鬧的游樂園內部開闢出一片隔離的天地。
「一起?」
「最好分兵。」
丁寒與宮詠之間的交談也變得簡單而謹慎,盡管他們完全沒必要如此。
「我後面。」
正面自然是不在選擇範圍之內,而教授與會計的確還在這里,似乎正在說話,以他們現在的角度唯獨後方可以在售貨機或者樹叢的掩蓋下接近。
「分不開,一起吧。」
本來想選擇從上方接近,但宮詠鎖定的那棵樹結構並不好,也許可以在他們尚未察覺的時候攀登上去,卻不能有效地靠近。
「好。」
丁寒向著廣場的後面悄悄地繞去,這讓他想起了馬上就要回國的孟劍,如果是他的話應該能很順利地直接潛入,盡管r 期一拖再拖。不過到現在為止二人的潛入也很順利——這根就算不上潛入,只是繞了一個圈從後面接近而已。
「等等……你听……」
前面就是樹叢,直接穿進去的話勢必會發出響聲,但這些樹叢實在太茂密了,恐怕只能繞道側面,正當丁寒思索之時,宮詠突然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小聲說道。
「嗯?」
丁寒屏住呼吸,本來他耳力就遠遠勝過宮詠,所以清楚地听到了教授與會計說話的聲音。
「先听听……」
「好……」
凡事都要循序漸進,而且現在已經很難進一步的接近了,丁寒與宮詠在樹叢後面停了下來,一起偷听著。
「對不起……沒法像他們一樣……和你到處去玩……」
輪椅上坐著的會計輕輕地靠在教授身上,只能與戀人坐在樹蔭下面而無法到處游玩,盡管現在氣氛也不錯,但這終究並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
「沒關系,只要你能覺得好一點的話我不管在哪里都沒問題,除了科學以外我活著的唯一意義只剩下你了。」
教授也顯現出了從未在人前露出的一面,然而科學的地位在他的心中依然無法動搖……
「他直接這麼說沒問題吧……」
樹叢後面丁寒小聲地問道。
「可能已經互相足夠了解了,應該沒問題,噓,繼續听。」
听力相對遜于丁寒的宮詠必須集中全力才听得清楚,這邊兩人的私下交流也沒有被教授或會計發現,于是行動正式由偷窺轉變成竊听。
「我這樣的人……真的值得你這麼努力嗎……」
「都到現在了還說這種傻話,你放心,我相信科學能夠改變世界上的一切,到時候一定能徹底治好你的病。」
也許這就是教授窮其生命追求科學的真正原因,竊听中的丁寒突然有點小小的感動,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有這樣一重真實的面貌。
「治不治得好……對我已經沒有意義了……能和你一起度過最後的時光……就是我真正的幸福……」
「就是你這種想法才偶爾讓我困擾……」
「沒關系……雖然不知道我還有多少時間……但我會為了你……盡可能多活上哪怕一分一秒……咳咳……」
在風中會計微弱而堅強的聲音劇烈地搖曳著,無論怎麼看都是催人淚下的氣氛。
「丁寒,會計她得的真的不是絕癥麼……我听這話怎麼總感覺不太對……」
「如果絕癥的意義是人生沒救了的話……那應該也屬于絕癥的一類。」
據教授說這種藥物依賴型疑病x ng神經癥的確暫時沒有治愈的可能,所以大概在這以後的人生她還會照常以這種絕癥心態度過幾年一直到幾十年,最終一切只能交給那種稱之為「科學」的抽象物體了。
「要喝藥嗎?」
「不……稍微休息一會就……」
「喲,是不是好久不見了?」
竊听中的丁寒與宮詠的眼光突然j ng戒了起來,相互交流了一下眼s ,好像在教授那邊出現了另一個人,而且不是一個,丁寒察覺到了幾個不同的腳步聲。
而且……似乎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