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易,好久不見。」一聲虎吼從人群中響起。
「是雷泰。」身為斗戰門的大本營,斗戰門人大家都較為熟悉。
雷泰和秦環排眾而出,站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你們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讓開的好!」布易冷聲道,同時一股強大的氣勢陡然釋放。
雷泰與秦環面s 一寒,對視一眼,極為默契地齊齊拔劍往前沖去。
空氣魂器外放,布易同時抽出肋下長劍,體內的靈力和魂器的力量全部加注到寶劍上面,叮叮兩聲脆響,雷秦兩人被震飛出去四五丈遠,口鼻溢血,顯然受了很重的內傷。
眾人心中劇震,眼露驚駭。要知道,此地人數雖多,但基本都是抱著好奇看熱鬧的心態而來,宗級後期境界就是這群人里最強的了。兩名宗境中期竟連布易一招都沒擋住,眾人還如何從容鎮定。
「還有誰?」布易掃視一周。
目光所及,眾人紛紛避之,無人敢于正面回答,布易徑直朝外走去。
咻!咻!
一連數道破空之聲,五柄飛劍斬殺而來,竟然有器魂師在遠處出手了。布易冷哼一聲,飛劍飄懸頭頂,劍身光華流轉,化作數道劍光朝著五柄飛劍斜劈而去。
「揚天劍訣的旋風斬!」對于這門普通劍訣大家都比較熟悉,當即有人喊將出聲。
六柄飛劍相撞,破空斬來的五柄飛劍,四斷一裂,化作五道流光飛回了識海,同時人群後方有五人口噴鮮血,神識遭遇重創。
一招擊敗五個器魂師,本就有些壓抑的現場,更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而已,咱們上百人還怕他不成?」有人在人群中蠱惑道。
啊!
緊接著一道白光竄體而過,而後是一聲淒厲的慘叫,說話之人胸中露出一個大洞,身子直挺挺倒了下去,顯然失去了生機,不過他的眼楮睜得滾圓,至死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身旁的人更是躲出老遠,唯恐沾染這死亡氣息。
目光匯聚到重新站到布易肩頭的小獸,眾人至此方才知曉小獸的可怖。
「誰來擋我!」
布易狂傲的聲音回蕩在眾人耳旁,無人敢應。
布易平靜地往前走去,人群很自然地躲到一旁閃出道路,布易幾個閃爍便消失不見,眾人這才醒悟,轟然四散,更有數十道身影尾隨布易而去。
一名修者攔住布易的去路,沒待布易疑惑,便開口解釋道︰「我是平凡,一名宗級後期體修,在此攔你,並不是與你動手的意思,而是有事情要談。」
「你說。」布易淡淡回應。
「你閉關將近一年,北川府發生了許多事情,不知你有沒有興趣知道?」平凡問道。
「這是你的酬勞。」說完,布易取出一把晶石拋給平凡。
平凡欣喜異常,把晶石收好,然後敘述道︰「這一年中,北川府刻意針對天寒宗進行打壓,天寒宗折損了數名長老,實力大減,聲名不如往昔。凌天劍派和落花宮也因配合不力,受到壓制,而斗戰門則因認真出力,受到北川府重點照顧,一躍成為僅次于北川府的北川第二大勢力••••••」
平凡把整個北川的形勢大致講述一遍,布易做到心中有數,離開前又送出一把晶石。平凡感受著晶石上傳來的陣陣暖意,心中舒暢無比,布易根本不是他所能對付的,只是提供一些公知的情報,便得到一大筆晶石,他的選擇無疑是正確的。
朝陽樓,朝天城最大的酒樓。
「諸位,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就在半個時辰前,消失一年的布易從城內一所修煉屋中走出,而後大殺四方,無人敢阻,施施然地離開了。」
「我也听說了,布易一招打敗兩名宗級後期倒地不起,一劍斬得五個器魂師重傷吐血,數百人的現場竟無人敢站出來挑戰,真是囂張無比啊!」
「一年前,他不過宗境中期體修和天啟境後期器魂師,就打遍聚魂境無敵手,實在是一位難得的天才人物。一年後的今r ,大概也只有分神境器魂師或是宗級巔峰體修出手,才能將其降服。緝拿布易的懸賞已經高達五千三品晶石,那可是一筆巨資,不知道誰能擁有這個運氣?」
「老陳,听意思,有點羨慕嫉妒恨啊,你就不想要嘗試一下?」一名體修調笑道。
「算了吧,咱貴有自知之名,沒有金剛鑽就絕不攬那瓷器活?老李,你距離宗級巔峰也不遠了,心中有些蠢蠢y 動吧?」
「我倒想較量一下,不過這里可是朝天城,斗戰門的大本營,布易已經離開半個多時辰,難道還有膽子在此停留?」李姓體修略帶遺憾道。
對面幾位朋友笑眯眯地望著他,剛想說些什麼,忽然他們的笑容僵在臉上,神情駭然,一副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的身後。
「你們這是怎麼了,難道我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邊說邊打量周身,一截黑s 衣角進入他的余光之中,他緩緩的轉回頭,終于瞧清了,瞬間就明白了大家面目僵硬的緣故。原來,一個黑s 長袍的青年人站在身後,面s y n冷地望著他,一股凜冽的氣息降臨在整個桌間。
布易!
李姓體修當即認出了來人,而後身子陡然一僵,同朋友一樣驚駭地張望著。
片刻後,布易轉身離開,他的身子忽的一軟,差點癱在椅子上,對面的幾位朋友也好不到哪去,全都一臉頹然,許久一人開口道︰「這就是布易嗎?竟然光憑氣勢就能壓制咱們。」
「面對他,我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實在太可怕了!」李姓體修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布易在朝陽樓一樓大廳最居中的位置坐下,眾人漸漸注意到他的到來,喧鬧吵亂的酒樓瞬間冷清下來,大家低聲私語,眼神都偷偷朝著布易這桌打量。
布易沒有身為當事者的覺悟,淡定自若,叫了桌上等的酒席,細嚼慢咽品鑒其中的滋味。面對眼前豐盛的酒宴,小獸也歡喜異常,小爪頻繁揮動,一碟碟j ng美的吃食盡皆填入月復中,小肚就像無底洞一樣沒有絲毫脹氣的跡象。一人一獸,風卷殘雲掃蕩著桌面上的珍饈美味。
酒足飯飽後,布易隨意四處瞧著,整個酒樓都處于異乎尋常的安靜之中,唯獨一桌例外。桌子正中坐著一個衣著考究的老者,正在口若懸河地向對面的幾個青年講說著什麼,布易的目光落在老者的臉上,而後眼神微眯,似乎回想起什麼。
他忽的站起身,朝著老者那張桌走來,其他食客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那里,大家拭目以待。老者只是眼皮輕撩,渾然不在意,對面的幾個青年人則是目光不善地盯著走近的布易,布易不加理會,在老者身邊止住身形,幽幽地說了句︰「老頭?」
嗯?
桌旁的幾名青年暴怒而起,手掌搭在腰間劍柄之上,儼然有著即將動手的架勢。老者揮手示意停止,而後扭過頭,神情嚴肅,一臉正經道︰「你是在叫老夫嗎?」
「你還記得十年前大明湖畔的鐵山水蟒嗎?」布易突來的一句。
鐵山水蟒,幾位青年被布易這無由來的一句弄得有些發懵,而一直鎮定自若的老者陡然s 變,似乎回想起什麼,兩道銳利的眸光盯視著布易的臉龐。
「你還記得那個中年人和十歲小孩嗎?」布易月兌口又加了一句。
「你是••••••」老者霍然站起。
老者終于記起了陳年往事,那是十年前,他剛剛突破王級巔峰,在大陸上四處游歷。有一天來到大明湖畔,與鐵山水蟒起了摩擦,意氣風發的他有些忘乎所以,直接動手,不想慘敗,而且還被水蟒追殺。正巧踫上了一個中年人帶領著一個小孩,中年人只揮手一劍便將鐵山水蟒斬成重傷,狼狽逃竄。那一幕,至今歷歷在目,終生都將難以忘卻。
他舍下一張老臉,跟著中年人走過一段r 子,小孩稱呼中年人為「叔叔」,中年人稱呼小孩為「少爺」,兩人稱呼他則為「老頭」,那段r 子雖然不長,他的境界成長飛速,私下里他甚至認為中年人可能是傳說中「聖級人物」。一個如此強悍的人物,竟是那個小孩的僕從,小孩的身世可以想象有多可怖。
「想起來就好,十年未見,你還是整天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啊!」布易不咸不淡道。
老者也不生氣,彎下腰身,笑容滿面說道︰「轉眼十年過去,你都長這麼大了,對了,你叔叔在哪里?我好想見見他。」
老者近似諂媚反應,與平r 的高高在上形象大相徑庭,令人大跌眼鏡,對面的幾個青年茫然呆傻,無法自處。
「叔叔有事要辦,不在身邊。」布易隨口解釋道。
瞧見幾位青年呆若木雞的反應,老頭的臉上也是一陣發燒,笑容更加諂媚道︰「老夫姓洛,單名••••••」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布易平靜打斷道。
老頭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再次回想起十年前的一幕,那次他也是這樣打算自我介紹,中年人就是「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這一句,把他噎在當場。十年後的今天,依舊是這麼輕飄飄的一句。然而,他卻無法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