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黑了。
幽暗的天空下,濃煙聚而不散,像是y n霾,那是道路邊房屋汽車雜物等等失火焚燒的毒氣。夾雜著還有被火焰熱氣沖騰上天的煙灰冷卻凝結之後飄飄灑灑的落下,像黑s 的雪。
自從昨天傍晚被困在這里,已經一天一夜了。
我感覺很餓,我感覺很累,我感覺我整個靈魂都無助的飄散到天空,不,應該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扯入地下,深淵,地獄……
「這就是地獄嗎?」看著外面的景象,那一具具腐爛扭曲的軀體,在不知疲倦拍打著周圍的車窗,前面那輛車的車體上已經披滿了碎肉污血,裹雜著黑灰,幾乎無法分辨,僅剩輪廓像漸漸陷入地獄的棺材;那一張張血肉模糊的臉,那是來自地獄的問候嗎?那個是誰?那個又是誰?怎麼好像都似曾相識?他們張著血盆大口是在傾訴什麼嗎?是幻覺嗎?
對了,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們;對了,那是我醉酒酒駕撞死的人;對了,那是被我派人從高樓仍下的少女;那是因為才華被我妒忌而毒殺的人;那是,,,
那里有一個穿著制服的j ng察,站在尸群zh ngy ng無動于衷,形容枯朽卻是那樣堅毅剛強,站在一堆丑惡之中是那樣突兀,是我的幻覺嗎?是他……
——分割線——
一杯,滿是殺氣鮮紅似血的酒;一只,滿是珠光寶氣價值連城的手。
寬大的帷幕遮掩,隱藏在舞台之後,y n暗的光線之中,一個,城府深藏的影子。
帷幕之外,耀眼的光明之中。
「有人托我來告訴你,放掉手中的那個案子。」
「什麼案子?是你們少爺手上的命案,還是這城市被他破壞掉的秩序?我的局長大人。」
「你別明知故問」「我只是在保護我忠誠的城市利益不受侵犯」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這城市的利益就是城市統治者的利益。」「統治者?誰讓他們當統治者了?城市建設沒有他們貢獻的一磚一瓦,城市福利沒有他們貢獻的一錙一銖,城市良好發展之時,他們跑來當統治者,就算有,也請他們趕快取走他們那些一本萬利的投資吧。他們不是統治者,他們是貪婪的掠食者,他們是詐死的寄生蟲,他們在毀滅這個城市,他們在填滿他們無底洞似的y 望,他們是惡鬼,是地獄之下千年聚而不化的罪惡。」
「這案子你放掉,珠寶,美人,還有權力……」「你的人生就這點追求了嗎?」
「那你想要什麼?」「你給他當走狗,這也不是你本願,沒有人生下來就是給人當狗的;我想要的就是你們這些人不再做狗重新做人,我要千千萬萬類似你這種人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站直你的腰桿,你能做到嗎?」
「……」他沉默了,他在思考自己的人生,為什麼要成為別人的走狗;他記得自己有個相愛的人,有段單調但純潔的愛情,有個樸實但踏實的工作;但後來,,,城市的秩序在混亂,到處在講著投機取巧和特權,講著y 望本能和虛榮。
到處充滿危機,到處充滿毒害,人與人自相殘殺;自己不知不覺也成了害人者,追求著虛榮,以y 望來引導自己的行為,為了利益開始享受迫害別人的美妙感覺,在y 望中墮落,因為,那是成功的捷徑。
弱者為羊,強者為狼,弱肉強食。
再後來,迫害人成了本能,成了y 望的一部分。
如果不能為狼,就成為權貴的附庸,寧為奴為鷹犬,也不改一起魚肉弱小平民的願望;從那時起走的就是一條不歸路,因為一r 為奴,終身為奴,自己一時墮落成了要挾在那些人手上,有一百種受制自己的方法,那就是賣身契。
y 望也在控制著自己任其墮落起來,失去了完整人格,寄生的人格,如行尸走肉,失去了人x ng的光輝,y 望中丑惡的嘴臉,令人憎惡,相愛的人成了互相憎恨的人。
情人?成了泄y 的工具,愛情是什麼?
朋友?成了可以交易的籌碼,友情是什麼?
親人?眼里嘴里心里,只有赤果果的利益,親情是什麼?
人?活著就只有迫害,只有算計,只有恨;活著是什麼?
身後寬大的帷幕遮掩,隱藏在舞台之後,y n暗的光線之中是不為人知邪惡的源頭。
「你知道我背後是什麼來頭麼?」
「無論來自哪里,罪惡,必受審判。」他講得輕描淡寫,卻又如金鐵鏗鏘。!!!
什麼?
帷幕後那珠光寶氣價值連城,端著斟滿殺氣的酒杯的那只手顫抖了一下。
我沒有听懂他在講什麼。
罪惡?審判?這是什麼東西?
我就記得,在我記憶里,只有兩個字,強權!
我要每個人都匍匐在我腳底,顫抖,哭泣!
不這樣做的人,都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對我來講,這都是理所應當的事。
拉開了帷幕,我不願再隱藏,因為他觸我內心最敏感的地方,並且,他是個了不起的對手,值得我的尊敬的對手。我走到台前和他面對面。
「刑j ng藏毒畏罪自殺。你將被你忠誠的司法公正審判,被唾棄,感覺如何?」我講得刻意露骨挑釁,我想我這樣的語句會深深刺痛他吧,可是,他的反應出奇淡定平靜,他一字一句的說︰「審判?盡管走了全部的法律程序,也改變不了,這是謀害的事實。司法公正在我的內心,而不是那些受人隨意支配如傀儡一般死板的框架,那不過是你用來擦拭罪惡的穢布,你用你所認為的司法,那塊骯髒的穢布來遮住面孔,美化你的罪惡,不過是皇帝的新衣,你以為公眾看不到嗎?你以為你的罪惡人們毫不在意嗎?終有一天,你會連同你緊緊套在頭頂上的穢布一起像小丑一樣可笑的被仍入污水坑,像所有人類處理垃圾一樣被處理掉。我自對我內心的正義,死而無愧。而你,要相信因果報應。」
「報應?這世間做惡者千千萬,有幾人能見到報應?報應真是那麼強大,惡人早就死絕了。」「天罰,人罰,鬼罰。未必有人都能幸運得到天的懲罰報應。你對我做的,對所有人做的,無論多少算計,你記住,你所做的必將同樣回饋于你,因為你若成魔,你身旁的人就是被你教化的信徒,包括了你的敵人,也包括你的親人,是你讓他們沉淪在痛苦的魔道;你害了愛你的親人,這是你的罪果之一;你做惡,就是在教育這些人做惡的手法。你若強大,他們就強大,而你,終有衰老的一天,終有需要人回饋幫助的時候,到時候你看你的信徒怎麼听隨你的教誨來對待你吧。這是人罰,還有鬼罰,你到時候記得向天祈禱,如果能得到天罰就是你的幸運,至少上天有好生之德,上天懲罰生靈的時候,總是帶著某種讓人無法接受的憐憫。」
「現在決定讓你下地獄的人是我,你把這個叫做什麼?天罰?可笑。」「你不過是個缺乏存在感的小人物。」
他輕蔑的眼神中竟然帶著憐憫!
他說的對,我被他一眼看透了。
我恐懼我如此無能。
我飲用代表貴族的紅酒,只是為了證明我存在的身份,而不是對酒的品味。
就像我想害死他,是因為我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感覺。
害死了他,我周圍的人就知道我是比他強,我不是失敗者,我才是成功者。
「讓他被自殺吧。」我也學著他一樣輕描淡寫,甚至故意還要表現高上一層的優雅,那杯1949年的紅酒被我一飲而盡,我不知道這酒的名字,就像不知道他的名字一樣,我只知道我這樣做足夠優雅高貴就可以了,那是帶血的優雅。
我甚至以為那酒就是鮮血的味道,因為每一次遇到對手的時候,我自形慚愧的時候,我都會倒一杯似血的液體,我喜歡它,因為它是如此相似人的血液。就像在飲用對手的鮮血。我就在這種境地下找回微弱的存在感。
而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存在感?就算我抹殺了他的存在,那眼神都會穿破地獄刺在我的腦海中。
我忽然發現,是酒的高貴,還是我對手鮮血的高貴。我已經無從分別。
我恐懼的發現,講完話後,我無法安然,仿佛一柄無形的審判之錘在錘擊著我的心,我的腦海。
我無法釋懷,甚至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我到底做了什麼?
「無論來自哪里,罪惡,必受審判」
——分割線——
——這是鬼罰嗎?為什麼不是天罰?天,你為什麼不來懲罰我,給我個痛快?你是在拋棄我這個不信天的惡人嗎?
他的眼里sh 出與身形不協調的強大的綠s 光芒,y n森強大,暴虐,卻又正義,像他這樣正義的人難道不是要上天堂的嗎?
我忘了,是我讓他下的地獄。不要找我,原諒我,我知錯了……不!!!
不要找我,原諒我,我知錯了……不!!!
我會贖罪的,我知道你還有一位女兒,我會為你保護她,照顧她。
這應該是你最大的遺願了吧?
給我一次機會,你都已經死了,這是無法挽回的事實,而我又願意贖罪,正義的你願意拒絕一個想要贖罪的惡人嗎?
你會放棄讓世界多一個善良的人嗎?
一個善良的人!
我會贖罪的!
如果我願意的話,會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善良的人做的善事可以更多,貢獻更大!
如果我願意的話,我會讓更多的惡人放下屠刀!他們都是我的手下,會听命于我!就像當初听命于我去做惡一樣。
如果我願意的話,我死後會捐獻身體器官,貢獻最後一點能量來贖我的罪孽深重!
如果,,,
懺悔之中,熟悉的面孔不見了,綠s 的光芒不見了,那股暴虐不見了。
在痛苦之中,我也漸漸清醒過來,可是,看著外面越來越黑的黑夜,密布的喪尸絲毫沒有減少,這里已經完全淪為地獄了。
不可能的,我會餓死在這里的。
這時,遠處響起一聲恐懼的叫嚷「快跑啊,這里有喪尸,密密麻麻的好像螞蟻」。不叫還可以,天黑時的寂靜,這一聲好比驚雷,一叫所有喪尸都回過身去,往叫的方向沖去。
喪尸是一群智商低下的生物,智商低下,時間一長,它們就忘記自己一直在這些車附近苦苦搜尋的是什麼。
至少,那邊現在有現成的獵物了,記著這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