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木甲人回頭一看,一塊大岩石正襲面而來,嬌聲傳到,大石也掠空而至,那發聲之人顯是先扔石才出聲的。
姬峘也來不及計較這些,忙駕著透木甲人放開怪熊,將騰空的獨眼大漢連人帶刀抓在手中,往怪熊身上一蹬,才剛閃開,巨石已經砸到。
那正狂暴掙扎的巨熊只覺四肢一松,回身要看身後何物纏住它,卻見一塊大石已當頭砸下……
「轟隆」一聲巨響,連帶著「嘩啦」的水聲,姬峘那透木甲人手中的獨眼大漢目瞪口呆地看著山壁之上,那丈巨熊竟被這岩石砸得陷入山石之中,山上岩塊被震得琳瑯而下。
姬峘也是呆了,透木甲人回身剛看到林中一個三四丈之高的窈窕身影,正待細看,忽听山壁中傳來沉悶的叫聲,心中一陣危機抖起,忙將獨眼大漢扔入水中,自己也駕著透木甲人隱入深潭。
「嗷嗚嗚嗚嗚~」震天動地的一聲長叫,潭水也是被聲波震得漾起陣陣波紋,水下透木甲人之中姬峘只覺那怪熊每踏出一步,水下便是一片渾濁,潭中更是一股震動,突然,整個潭水傳來「 」的一聲巨響,那巨熊竟一拍水面一躍而起,往那掄出巨石之處沖去,透木甲人從潭面中探出頭來,卻見頭上潭水嘩啦如雨般落下。
姬峘只听一聲清脆的女子叫聲︰「你…你別誤會…我可是來救你的呀…啊!你這是要干什麼?要是弄花了本姑娘的好姐妹…我可不依呀!」
水幕之下,隱約可見那丈巨熊跳到潭邊,「嗷嗷」大叫揮舞著巨爪向那甲人掃去,雙臂一揮,面前的樹木便被掃下一大片,但見那甲人也是身法十分靈活,左突右閃,口中卻是連連叫喊,顯是游刃有余。
待空中的水全部落下,姬峘駕著透木甲人走近潭邊,細看才看清原來那個窈窕的人形甲器的模樣,這甲人渾身外甲好似是用潔白無瑕的玉器瓖鑄成一般,背後掛著一雙巨大的環狀碟形玉輪,在它閃動之余,姬峘清晰地看到那甲人胸前娟秀地刻著一行字︰「石甲•玉碟」。
那石甲玉碟左躲右閃地被逼到了山壁邊上,只听當中那女子怒道︰「好畜生,本姑娘一再忍讓,你當我怕了你麼?哼!也讓你瞧瞧本姑娘的手段!」
話聲剛落,只見這石甲玉碟從背後取下那雙輪,這時那怪熊雙爪也正好揮出,石甲玉碟用雙輪一擋,將怪熊的雙爪卡住,然後連聲嬌喝︰
「鎖!」,只見她將這雙輪套入巨熊的雙臂之內,一躍而起。
「疾!」,這石甲玉碟以一種詭異的身法從怪熊頭頂跳過,貼著熊背而落。
「起!」,石甲玉碟往前用力躬身,後腳往後一頂,這千斤巨熊竟被她帶得頂到半空。
「轉!」,這浮空巨熊在空中手舞足蹈正要落下之時,卻被這石甲玉碟用雙腳如耍雜技般帶著在半空旋轉起來。
「蝶之舞•螺旋!」只見那還被雙輪卡著雙臂的巨熊被石甲玉碟蹬得旋轉著飛到空中,緊接著一個翻身,蹬腿跳到空中,抱著這只巨熊帶著它竟頭朝地旋轉而下……
又是「轟隆」一聲巨響,震得地皮一抖,礫石一跳,待煙塵散去,卻見那石甲玉碟雙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了吧!」
姬峘駕著透木甲人走到近處,但見那巨熊半個身軀陷入石土之中,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便道︰「這位姐姐,你剛才不是要救它的麼…」
這石甲玉碟聞言笑聲一滯,突然叫道︰「啊!壞了,我…我只是想給它一點小小教訓,這一下該不會是要了它的命了吧…這…這可如何是好?」
說著就要將那巨熊從石土中拉出來,獨眼大漢不知何時已穿上衣物,走過來道︰「多謝姑娘相助,趁這熊還新鮮著,待我將它的頭剁下來,剝皮挖心,你想要哪部分?盡管說好了……」
那石甲玉碟剛把這巨熊拖出一半,听了獨眼大漢的話,又將巨熊放了回去,回頭道︰「你們該不會是以為這是一只熊吧……」
姬峘听了,孤疑地道︰「這位姐姐的意思是…這不是一只熊?難道…」
那石甲玉碟指著地上的怪熊道︰「這是一只魔物呀!叫牙獸•戰熊!枉你能坐上這甲人,難不成你連一點工甲之術都不懂?」
姬峘聞言駁道︰「為何學習工甲術非得知道魔物不可?」
那石甲玉碟站起身來拍拍透木甲人的肩膀,搖搖頭道︰「听你的聲音顯是稚氣未月兌,想是未到上右學學習工甲術的年紀吧?雖不知為何不懂工甲術的你能坐上這甲人,但你既然問了,本姑娘便告訴你吧,工甲之術為仿物之術,物為自然之物,而仿物就是模仿自然之物,你看這熊像是自然之物麼?」
姬峘聞言一震,想道︰‘我自問對工甲之術深有研究,卻不知連這淺顯的道理都未悟通,首先辯物這一門便未通過……’口中忙道︰「多謝姐姐提醒,小子愚昧,竟未分辨出這是一頭魔物,慚愧慚愧……」
那石甲玉碟被他這一夸,甚是歡喜,道︰「我道你們兩個莽漢魯夫為何無端端招惹這魔物,原來是在打獵呀,听著!這頭牙獸•戰熊與那洞中的小母熊是本姑娘的研究材料,你們誰也不準動……」
那大漢急了,道︰「姑娘,這是為何?老子好不容易看到這熊倒下,管他魔物不魔物的,先剁了再說……」
「這魔物一不能吃二不能扒皮做衣,渾身沒有一處是對你有用的,你要他作什麼?」
姬峘也道︰「對,這工甲魔物便如我這甲人一般,渾身肌肉都是浸釀藤塑之物,不但不能吃,而且還有毒……」
那獨眼大漢听了,沮喪地道︰「格老子的,忙活了半天,卻是獵到這毫無用處之熊,真是叫老子大大失望。」
姬峘又問那石甲玉碟道︰「你說研究這熊形魔物,它有什麼好研究的?」
只見她將這巨熊剛拉出來一半,又放了回去,回身道「你有所不知,這些魔物可都是夏朝的遺物,當年那可惡的魔頭夏桀造出這些凶狠的魔物妄圖統治這個九州之地,後來被我大商王朝所滅之後,這些魔物便失去控制,四散各方,為害世間,雖然這十幾年來朝廷也發動過幾次剿魔的大掃蕩,還是有一些魔物活了下來,此刻這牙獸•戰熊便是當年魔獸軍團中的主力之一,攻城略地,實是令人膽寒,只是最近我發現它時,卻見它竟與一只小母熊在一起,讓本姑娘十分好奇,說不定這些魔物也與自然同化了。它是我寶貴的觀察材料,可不能讓它死了。」
說著,這石甲玉碟正要回身去將這熊拉出來,卻听背後傳來「 」的聲音,牙獸•戰熊緩緩地從土中拱出來,它背上那鱗甲竟緩緩生長,四肢處爆出「 」的骨頭摩擦聲。
姬峘正想問這魔物是怎麼回事,只見那石甲玉碟忽然欺身而來,一把將他連座下的透木甲人橫舉而起,姬峘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她卻朝山谷豁口處大步跑去。
「不好啦!這…這戰熊要狂暴啦!快跑!」
姬峘卻是哭笑不得,被這石甲舉在空中無處著力,想起那獨眼大漢還在熊側,忙叫道「好姐姐,我那同伴還在那兒,快讓我回去救他……」
話還未說完,只見那石甲玉碟聞言一個急停,將姬峘連人帶甲一齊扔了回去。
「快去快回,那狂暴戰熊我們打不過,還是先暫避其鋒……」
正朝著那戰熊懷中飛去的透木甲人叫道︰「你這是要救人還是要害人啊……」
只見那狂暴後的戰熊竟憑空長了一丈,豎著長了一丈,橫著也長了一丈,胸前月復側竟都覆著一層硬甲,滿口流涎,見有巨物向它飛來,頭一低,頭背上粒粒骨刺一現,往前一拱,向透木甲人撞去……
那石甲玉碟不知從哪來的如此巨力,透木甲人竟直直向那戰熊飛去,連回頭的余地都沒有,眨眼功夫便到了戰熊的跟前,姬峘腦中閃過四五個閃避之法,最後卻決定硬來一次,試一試這新制甲人的外甲扛打擊能力如何,便駕著透木甲人左手一抖,將左手處那千層疊盾張開,護著頭部便向那戰熊撞去。
只听一聲悶響,透木甲人被彈得斜飛天上,那巨熊也是頭部往後一仰,晃了一下熊喙,看到不遠處那石甲玉碟,眼中紅光一閃,人立而起,仰天大吼,帶著斷枝殘葉轟然直沖而去,速度竟比剛才猛增數倍,這透木甲人還在空中,它已經沖到了那石甲玉碟跟前。
「你…你這臭熊!本姑娘不過是小施懲戒,你竟要拆了我的好姐妹,你…你…本姑娘要怒了!」
飛在空中的姬峘往下一看,這不看還好,一看那石甲玉碟也不知使的什麼怪異手法,那戰熊竟又飛天而起,手舞足蹈地向透木甲人飛來。
「你…你,小爺跟你無冤無仇,為何屢次要來害我……」
話未說完,那寒光森然的熊掌已向他爪到,姬峘只得駕著透木甲人在空中一個轉身,用千層疊盾擋住那一爪,借力側身繞到它的背後,雙腳一縮,將這戰熊斜蹬而下,自己則又借力飛起……
也不知是姬峘故意還是巧合,那戰熊竟又落入那剛才砸出的洞中,震得礫石一跳,那未走遠的獨眼大漢也是被震得站不穩坐在地上。
「小兄弟,你也還是有兩下子的嘛……」
姬峘正要回聲,只听獨眼大漢之處響起一聲熊吼。
獨眼大漢只覺眼前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