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江戶城郊的地藏寺,是座不大的寺廟,原先也曾香火旺盛過,全國各地也常有前來掛單的和尚。但自從城中建了更大的寺廟,兼之周邊神社興起之後,這里便一年不如一年,而在宗教改革之後,更加劇的它的衰落。
時至今r ,這里已成為一座荒寺,周邊茂密的山林和殘破的牆壁,到了y n雨天時更顯y n森。原本還有山野樵夫之類的借著落腳過夜,可傳了幾次鬧鬼的恐怖事件後,此處已再無人敢靠近,逐漸變得被人們所遺忘。
地藏寺內,殘垣破瓦下積著厚厚的灰塵,白s 的蛛網遍布各個角落。已是許久沒有人來過的寺中,此刻燃起了一堆篝火,那火光照在頭已不知哪去的佛像上,雖未入夜卻也有幾分人。圍著篝火黑壓壓站著一圈人,這些武士各個面帶戾氣全副武裝,一看就是那沾染過無數人命的狠角s 。其中有個刀疤眼的武士,正是這群暗柳生的頭目石川。
「都快天黑了,那人怎麼還沒來?」石川冷厲地質問道,想必長時間的等待已讓他不耐煩了。
「頭兒,屬下已將消息當面放給了那人,從當時的神情看絕對是我們要找的那家伙。只是到現在還沒來,屬下……屬下也不知,興許是路上耽擱了呢,再等等,再等等。」說話的正是那洋行前攔住光復的手下,他邊說著邊擦著額頭的冷汗,緊張之s 明眼可見。
「哼,最好你沒有認錯,我已從大小姐那將人質領了來,如果此番行動失敗,我也只有拿你去頂罪了。」石川毫不留情地說道。本來就不很確定光復是否就是那r 參加密會的人,但上頭的壓力讓石川不得不有所行動,就當是踫運氣了。是最好,拿下或殺了那人不僅交了差,還能得到褒獎;不是的話,他作為頭目也盡力了,到時候將責任往認錯的屬下那里一推,頂多被責罵兩句也就過去了。
可以說,他石川的算盤打得很好,明哲保身的道理還是懂的。
「頭兒,別……別,行行好。」那手下當著眾同僚的面,哪還顧得了臉面,就要下跪求情。
恰在此時,外面的布置的人手轟動起來,一個暗柳生跑了進來,氣都不帶喘地急忙道︰「來了,報告頭領,人來了!」
石川眉頭一挑,凶厲的面s 中帶上了驚喜,卻是忙問道︰「可是一人?」
「是一人,已到林子外面。」那稟報的暗柳生猛吸了口氣,讓人懷疑他的肺是否要炸開,方才回答道。
「很好。」聞言石川心中大定,下達了命令,「通知下去,按事先布置,行動!」
「是!」眾暗柳生彎腰應諾,倒也有幾分氣勢。
「幸好來了。」那手下拍了拍胸膛,也是心中大定,心道祖宗哎,您老總算來了。正在趕來的光復,要是得知被敵人當成祖宗的話,不知會不會氣的哭笑不得。
「你很不錯,看好人質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石川這時瞥了眼正慶幸得差點跳起來的手下,仿佛換了個人似的,滿面ch n風地笑道。
「啊……是,屬下一定盡心。」那手下嘴角一抽,擺出副感激的神s ,心里嘛,早把石川恨透了。尼瑪,誰之前還要老子背黑鍋的,這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不過罵歸罵,這手下還是走到一旁的角落中,將一個手腳捆綁的結實,頭上套著黑布袋,身子正顫顫發抖的少年樣子的人提了出來。那少年發著嗚嗚的聲音,顯然布袋里嘴被堵了起來,被架著走到寺外,就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暮s 中緩步踏來。
光復走得很慢,沉穩的步伐仿佛每踏一步大地都在隨之顫抖,既然對方綁架小司的目的是引自己出來,那麼遲去與早去的效果都是一樣,何不放慢速度保持體力。實際上,這該死的地藏寺也真是難找,他一路問來,最後還是個臉上的皺紋都仿佛瓖滿黃泥的老農給自己指明了方向。
「年輕人,最好不要去呀,那里有不干淨的東西。」那老農蒼老的聲音尤在耳邊回蕩,寺廟有沒有不干淨的超自然東西光復不知道,但老農說話時那詭異的臉,倒是讓人不禁後背發涼。話說恐怖電影里,總有那麼個老人,告誡問路的外地人不能去某某地方,然後露出詭異的笑容不是?
光復是一人前來的,他將少年牽扯進了危險,自然不能再把別人牽扯進來。此刻的他依舊穿著那身洋服,腰上插著同名的長刀,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手上多出的那頗顯沉重的大包了。穿過y n森的樹林,總覺得暗處有人盯梢,不著痕跡地冷笑一聲,遠遠地便見著了殘破寺廟,以及寺廟前一眾武士。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就讓好戲開始吧,光復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
在不遠處站定,光復冷冷地望著前方的暗柳生武士們,少說有二十人,還不包括暗中埋伏的。為了自己他們可算是興師動眾,如此想來自己也算個人物了?光復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事到如今他來了,就沒將生死再當回事。
「喲,大家好啊。」光復用輕松歡快的口吻打起了招呼,「人都到齊了吧,讓大家久等實在不好意啊。」
正劍拔弩張的眾暗柳生聞言一愣,都尋思這家伙不會是腦袋有問題吧,這都什麼處境了,還能輕松地嘻嘻哈哈,當真是不怕死嗎。
「你就是那r 參加密會的尊攘派首領?」石川可不想和對方一起發神經,而是站出來聲s 俱厲地喝問道。
這回輪到光復愣住了,他是機緣巧合下參加密會沒錯,但說自己是尊攘派首領是什麼意思。這尼瑪顛倒過來了吧,當時與會的好像除了自己不是,其余都是各藩尊攘派首領吧。
光復忽然有種冤屈感,但眼下就算解釋了也無動于衷,他可不相信殺了他們人的自己,大喊一聲誤會,雙方便能勾肩搭背地握手言和。
冷哼了聲,光復難得嚴肅起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們為了我也算處心積慮了,居然使出以人質要挾的下三濫手段,還是不是男人。」
眾暗柳生被罵皆是面露悲憤,這主意確實是女人出的好不好,說實話他們打打殺殺的也好歹算個武士,對綁票這種賊匪手段也是不屑的。奈何出主意的就算是女人,也是他們的大上司,只能打破牙齒往肚里咽了。當然,他們不介意把受辱的仇恨都灌注到某人身上,歸根結底不都因這家伙而起的嗎。
「看看,羞愧了吧,早知現在何必當初。現在我來了,還不把人質放了。」某人還不知道自己又成功放了群嘲,還頗為自得的要求對方放人。
「八嘎!」石川終于爆出此經典r 本國罵,刀疤眼瞪得跟銅鈴似的,可惜沒有片子胡,否則就是完美的鬼子形象了……當然,他那地中海的武士頭必須要先長出點毛來才行。
「喲呵,火氣還不小,看樣子你是頭目吧。說吧,如此興師動眾地把哥請來,有何指教?」光復被罵也不生氣,對石川說道。
「你……」石川覺得不能和眼前的家伙較真,既然他把話引到了正題上,便冷冷地揮了揮手,「把人質帶上來。」
那套著黑布袋的少年被推了上來,顯然是听到有人來救他,不停呼喊著喉嚨里發出可憐的‘嗚嗚’聲。
「這小家伙應該對你十分重要吧,當r 我們可是見你救著他跑的。」石川輕輕地拍了拍少年的肩,眯起眼說道,「你很能隱藏,但有句話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很可惜,他的家就在那一帶,我們找到他根本沒費多少功夫。」
什麼叫對我十分重要,光復听得一陣蛋疼,但他的臉s 還是沉了下來。不為別的,就為自己疏忽把小司牽扯了進來。他悔恨的同時,也對這群暗柳生更是痛恨了,瞧少年被綁著眼不能見口不能言的,怕是沒少被虐待……
「沒想到你們還蠻聰明的嘛。」光復冷笑著說,大腦飛速運轉,必須想到個救人的時機才行,「那麼,現在既然目的達到了,你們接下來準備如何,殺了我?」
「不,不,我們怎麼可能殺了你呢。」石川ji n笑一聲,「我們的目的很簡單,只要你同意跟我們合作,我們不僅保證你和這小家伙的安全,還將送上份富貴給你。怎麼樣,我們的條件很優厚吧。」
「哦?說得我都有點心動了。」光復挑起眉毛,「不知要我怎麼合作呢?」
石川以為光復真的被說動了,心里鄙視他是白痴的同時,不由心花怒放。要是這件事真被自己辦成了,那絕對是大功一件,別說坐穩暗柳生頭目的位置了,說不定還能得到將軍的賞識。那時候飛黃騰達指r 可待,s 迷心竅的他又想到大小姐那誘人的身材,說不定能將那女人搞到手。沒辦法,人的想象力是無限的,特別是j ng蟲上腦的時候。
「很簡單,你只要揭發各藩尊攘派企圖反對幕府的證據以及活動在江戶企圖搞破壞的激進份子,那麼將軍和我們柳生家絕不會虧待你。」石川毫不掩飾眼中閃著的貪婪光芒,大放厥詞地說道。
這應該就叫威逼利誘了吧,光復暗自玩味地想道,不過很可惜,就算自己想檢舉也沒證據和名單。這群暗柳生還真當自己是尊攘派首領了,光復覺得這無妄之災確實有些沉重,但卻是個將計就計的好機會,先盡可能將少年救出來再說。
「你說的有點困難啊,我這人記憶不好,平時可是很容易完事的。」光復用手點著太陽穴,「不過嘛,先將這孩子松綁了,或許我能想起不少東西。」
「諒你也耍不出花樣。」石川以為光復關切那少年,況且就算解開束縛,這孱弱的小家伙抓的時候沒費力氣,他可不相信就能給跑了。
「給人質松綁。」石川對那已被看守少年的手下命令道。
少年被解開了繩索,瑟瑟發抖地不敢有過多動作,而與此同時光復拎著包的手正緩緩的抬了起來,另一只手則悄然地伸進了西褲的口袋。
繩索被松開後,套在少年頭上的布袋也被拿去,見機光復突然張嘴道,「沒事了,小司,把眼楮……」
那‘閉’字還沒出口,卻在頭套被拿走的瞬間,看見里面那張被堵住嘴,幼稚的臉上掛著淚痕,驚恐萬狀的少年時硬生生頓住了。
我靠,怎麼不是小司……詫異之下,光復手上的動作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