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卷宗內,氣氛沉重,一夕之間,痛失六名三代弟子,兩名二代弟子,勝敗得失實難判定。曾與亡天子有過交談的三代弟子,盧汐、秦映雪也在死亡名單之中,甚至最被眾人看好的大弟子晟瀚也成了犧牲者的一員,這個消息讓前往主持東方曉白所布大陣的申屠瑾瑜痛心不已。晟瀚在天卷宗三代弟子心目中就如亡天子在尸羅門中的位置一樣,是不可或缺的,所向披靡的,誰都無法相信這是事實。
當時為了布陣,天卷宗三代弟子中修為較強的十個全都無法分身,麒麟兒三童又一醉不醒,子卯山上只余下晟瀚與幾個二代門人主持,剩下的全是三代門人中不堪重用者。吞滅元神出竅,放棄人形,一口吞下子卯山半壁時,眾人根本不及反應,幸存下來的弟子看到當時晟瀚為救一名女同門而葬身火口,而那名女弟子正是姬芣苡。
姬芣苡雖然不像申屠瑾瑜一樣暗戀晟瀚,但晟瀚實力出眾,領袖群倫,大師兄的威嚴不容褻瀆,又是一派瀟灑,儀表堂堂,心中也甚仰慕,這次晟瀚為救自己而犧牲,讓她羞愧不已,無地自容。人在這種時候就需要找一個借口發泄情緒,于是姬芣苡開始責怪亡天子,怪他明明有能力及時回天,卻在最後才來助陣,居心叵測!但她無來由的怪罪只得到了東方曉白的附和,其他人全都不以為然,畢竟亡天子本人也是沖在最前線戰斗的。
底下意見發生了分歧,上位者也有爭論,星回怪轉機子不該答應與覆世滅道合作,轉機子則說劫數難免,戰爭必然會有犧牲,不該用自我的虧損來否定這場戰役的意義。其實轉機子說的道理星回再明白不過了,這套說辭通常是出自他口中的,此時他反過來刁難轉機子,只是因為他對轉機子始終存有敵意罷了。論戰最終為千里夜所終止,沒有解釋,宗主的威嚴就是最強力的說辭。
天卷宗久未入世行道,自從千里夜接掌宗主之位後,門人更是深居簡出,閉關苦練,難得才派幾名得力的弟子外出采藥或者辦事,像子卯山戰役如此大規模的戰力投入幾百年不曾有過,甚至在數十年前,仙界一十三位仙者忽然心x ng大變,下凡挑釁邪道,進而爆發正邪混戰,天卷宗都沒有過多的插手。子卯山戰役可說是天卷宗正式入世第一戰,勝雖然勝了,但勝的並不j ng彩,主戰者轉機子責無旁貸,只得暫時交出決策大權,由星回一人獨攬。星回對第三代弟子其實沒有什麼感情,也不看好任何人,因為他們在他眼中全是莽夫愚婦,整個天卷宗,除了轉機子,他誰都不放在眼里。當初剡道子在世時,他尚且桀驁不遜,如今的千里夜他又怎會真心信服?他要的就是轉機子手中的權利,這決策擘劃之權由剡道子分配給他們兩人,不偏不倚,如今終于全都到了他手里!
冥山——地府y n曹
當禪暝帶著任紅吟回來時,紫那羅快氣炸了!她對任紅吟怒目相向,口喝︰「賤婢!」就要動手打人。禪暝一把將她手腕抓住,笑道︰「那羅,不要胡鬧!紅吟方才失去父母,情感受挫,此地讓她暫留。」紫那羅甩開禪暝的手,扭頭道︰「有我沒她!你自己看著辦。」禪暝方在為難,卻不想想,任紅吟可不是省油的燈,她從小被九拙慣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會任人欺辱?只見她忽然站出來哼道︰「我與禪暝乃結發夫妻,明媒正娶,結為連理,並誕下子嗣,何等相親相愛,你與禪暝就算從前有什麼瓜葛,也只是無名無分的露水夫妻,夕合朝分,就好比那路邊的野花,當時手癢略微采摘,終歸還是要被丟棄一旁的,呵呵呵!」
此言一出,激得紫那羅妒火中燒,「賤婢」、「爛貨」罵個不停,幾次想出手全被禪暝攔下,只得忿忿道︰「你算什麼好妻子?拋夫棄子、不守婦道,只圖自己清淨,如今老爹老娘自尋死路,唯一的兒子又甘為魔界走狗,無依無靠,喔,好!這時候你想起了我家禪暝了?裝什麼可憐?矯情的賤貨!」
任紅吟被罵得滿臉通紅,眼中也要冒出火來,回敬道︰「你有資格說我的不是?當初禪暝戰敗,形同廢人,飲食全都要人照顧,是誰拍拍跑了?是我嗎?我還要感謝你呢!要不是你的不負責任,不告而別,禪暝最後又怎會躺進我的懷里呢?哈哈哈……」
「你!」紫那羅手指任紅吟,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了她!忽又冷笑道,「憑你那幾分姿s ,真以為禪暝看得上嗎?我不要的你才會有,我若要,你連邊都沾不上!也不照照鏡子,黃臉婆一個也敢跟老娘搶男人?哼!」
任紅吟對自己的容顏頗具自信,自然不會因紫那羅幾句譏諷就敗下陣來,聞言訕笑道︰「黃臉婆也總比你這水x ng楊花的蕩婦要好!你以為自己干的那些勾當沒人知道嗎?也不想想自己一把歲數了,還到處去迷惑好人家的子弟,虧你做得出來!也不害臊!」
「哈?害臊?老娘靠魅力征服男人,有什麼可害臊的?你這黃臉婆想勾引人家血氣少年人家還不買賬呢!妻子?妻子有什麼了不起的?這世上有幾個男人只守著自己正妻恩愛到老的?老娘情願做禪暝的情人,好過你一輩子討人嫌!」紫那羅罵道。
任紅吟被罵的眉頭一高一低,臉上y n晴不定,想回擊,但腦中實在想不出什麼語言可以拿來當武器的了,畢竟她出身大戶之家,從小接觸詩書禮義,罵人的話當真會的不多,只能拿普世道德作為評判對錯的標準。紫那羅看出了她的敗象,追擊道︰「說話呀,賤人!怎麼閉嘴了?老娘才剛開了個頭,厲害的還在後面呢!」任紅吟被逼無奈,只得無力地回敬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你不知廉恥!不要臉!」這些話又怎會對紫那羅奏效呢?紫那羅甚至听完之後更囂張更開懷了,她覺得她徹底勝利了。
禪暝坐在一旁,看著情人與妻子對罵,不盡苦笑起來,到底該幫誰呢?事實是,這不是他可以決定的,他能做的只有任她們自己去磨合,並阻止她們動手。他想,只要雙方吵累了,或者一方敗下陣來,這場鬧劇自然會結束的。何況,這樣直接的發泄對任紅吟也是好的。
怒山——烙神廟——閻佛殿
怒氣沖沖的斗禪飛回了他原本的棲身之地,當他步入佛殿時,求艷恰好走出,雙方踫個正著。斗禪欣喜道︰「大師原來還未走,甚好!與吾再切磋一下。」
求艷搖頭道︰「貧僧之身已不在此地了,佛友看到的是貧僧留下的一點j ng神,旨在傳話罷了。」斗禪聞言,眉頭一皺,試用手指一抓,果然空虛無物,才知求艷已走,只得搖頭一嘆道︰「唉,說罷,有何相告?」求艷雙掌合十,說道︰「此次大戰求艷雖無緣參與,但對佛友際遇卻甚清楚,貧僧只希望佛友及早歸還手中戒刀,莫再使用也。」
斗禪下意識地模了模手中戒刀,不解道︰「此刀乃得吾師之靈首肯才行借出,如今魔禍未平,正是此刀應劫而出,大顯神威之時,怎可歸還?」
求艷道︰「此刀乃因果之器,使用者必定開啟一段因果,最終所肇之因將全數回報己身,佛友之師棄之不用,也有這層考量在,佛友難道不知嗎?」
斗禪聞言哈哈大笑道︰「原來是這樣!那又如何?那又如何?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吾所造殺孽,吾願一肩擔起,不勞大師費心!斗禪為天下蒼生斬妖除魔,死後願墜阿鼻地獄,無怨無悔!」
話說到這里,已無話可說,求艷j ng神輕輕一嘆,隨即淡化消失,同時,斗禪手中戒刀動了一動,但斗禪竟然沒有發覺,因為他此時的眼楮血絲密布,凶氣外露,儼然成了一只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