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滅 第一章 蘭馨

作者 ︰ 龍潭ど子

()時光總是飛逝,匆匆五年已過,這五年來藍英與亡天子為了維持三人的生計,去附近的謝老爺家報名做書童,謝老爺見兩人天真無邪,清新秀麗,完全沒有農家孩童的粗野與俗氣,便將二人留了下來,平時也不用他們干什麼粗活,專心陪謝少爺讀書即可。這謝少爺年紀比藍英二人大了三四歲,穿著華貴,總是戴著一頂粉紅s 的高帽,教他的師爺都夸他聰明伶俐,將來可以做比他爹還大的官。亡天子二人時常在謝少爺身旁,也學到不少,又可以拿工錢,兩人時常偷笑。

「藍英,听阿福說你家還有個姐姐得了瘋病是嗎?」謝少爺問話呢。

「回少爺,是。」

「別人不在,不用這麼拘謹,你與蘭馨(亡天子在謝府化名)兩人要照顧姐姐,這麼小年紀,真不容易。如果我是你們的姐姐一定會覺得非常幸福。」

「少爺言重了,少爺肯讓我們輪流回去照顧姐姐就足夠了。」

「恩,時候差不多了,你回家替換蘭馨吧。」

「哦。」

……

「蘭馨,我要去騎馬,替我更衣。」

「是。」

「哼!手腳倒是挺利落,走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再快點!再快點!」謝少爺騎馬飛奔,狂笑無忌,身後蘭馨死命捉住繩索,被奔馬拖拽著前行,他的臉上沒有痛苦,只有堅毅,為朋友,為恩人。

狂奔了數里,謝少爺拖著蘭馨來到了一處密林,密林內有小溪流過。飛快的扒去蘭馨的所有衣物,謝少爺站遠了一點,咬著手指仔細欣賞。只見蘭馨小小的身體上布滿血痕,瘀青,腫塊,唯有頭部毫發無傷。「呵,我要洗澡,你要洗嗎?」謝少爺挑逗的詢問蘭馨,蘭馨只是看著他。連人帶衣服一同跳入小溪,謝少爺淡淡說道︰「你何必要忍受這樣的折磨呢?其實只要你稍稍哼一聲,或者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就可以對你寬一些,你這樣一聲不吭我很難做的。」蘭馨沒有回答。

時間慢慢過去,溪中的謝少爺表情慢慢變得瘋狂,雙手環抱,十指刮破了華麗的衣衫以及雙臂的血肉。詭異一笑,謝少爺從溪中跳出,走到馬匹旁,從鞍下取出了皮鞭,丟到蘭馨面前,隨即雙手向天空一伸,身上衣物立即滑落,右手摘下時常戴著的高帽,頭一甩,烏黑的長發披散開來,趿拉在濕漉漉的背上,原來是謝小姐不是謝少爺。

左手食指指向蘭馨,謝小姐命令道︰「撿起皮鞭,打我。」蘭馨只是撿起皮鞭,但沒有動手。「為什麼不打?我平r 里總是欺負你,給你報仇的機會你不要嗎?你怕打了我我會加倍報復嗎?放心吧,是我命令你打我的,不關你的事,你越用力打,我越是要感激你,打吧,別再猶豫了。」

蘭馨仍舊站在原地,不聲不響也不動手。謝小姐發怒了,搶過蘭馨手中皮鞭,用力抽打起蘭馨的身軀來︰「你不打我,我就打你!打你這個賤貨!打你這個爛貨……」蘭馨忍著劇痛,看著瘋狂的謝小姐,漠然中也帶有憐憫。

「你這是什麼眼神?可憐本少爺嗎?給我閉起來!」蘭馨依言閉上雙眼,眼淚卻不爭氣的奪眶而出,畢竟他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童,就算能忍住身體上的疼痛,心中的委屈也按耐不住。

看到蘭馨無聲哭泣,謝小姐停止了抽打,轉而笑嘻嘻地走到他身邊,模著他的臉道︰「唉,少爺我也不想這樣做的,誰讓我最痛恨女人呢?」蘭馨忍住抽噎,不服道︰「我不是女人!」「我知道!但你長得像女人,你敢說第一次看到你臉的人會認為你是男人嗎?哈,要怪就要怪爹娘,生的你不男不女來討人嫌,來,還有二十鞭今天就結束了,乖乖站在那里別亂動,否則打到臉回去就不好交待了。」……「呵呵呵,打啊打!我打你這個娘娘腔!哈哈哈……恨死女人啊我好恨!全天下的女人都不是好東西!打死一個算一個!啊哈哈哈……」

「天子,你回來了!」藍英笑呵呵的迎上來,把亡天子拉入草茅中。亡天子緩緩坐定,點了點頭。

「呵,謝少爺真是一個好人!這麼照顧我們!」

「恩。」

「姐姐就拜托你了,我走了。」

「恩。」

藍斐一個人在茅屋上尋找著什麼,瘋瘋癲癲的,亡天子盯著她,沉默不語。

藍斐突然抓到一只螞蚱,高興的拿到亡天子面前炫耀︰「看!看!」亡天子對她笑笑,藍斐也對他笑笑,但仍舊說著「看」,亡天子不想說話,一個人鑽到被窩里去了,藍斐卻不依不饒,不停在他耳邊說著那個該死的「看」字,終于,亡天子爆發了,左手用力往外一甩,打在了藍斐的臉上,雖然手掌還不是很大,但藍斐臉上已泛起紅s 。藍斐不明所以,一時間不知所措,亡天子咽了口口水,內心慌亂起來,雙手不自覺的想要抱住藍斐,誰知藍斐快了一步,邊哭邊笑著逃了出去,口中大叫著「不要打我」。亡天子顧不得身上灼熱的疼痛,立刻追出去,心中祈禱著藍斐千萬別出事。

追至大路,已不見了藍斐身影,忽聞左林傳出尖叫聲與動物的嗥叫聲,亡天子立即拾起路上石子,猛跑向樹林。樹林內,群狼正圍著藍斐轉圈,亡天子來不及多想,手中石子已經擲出。狼群受驚,紛紛退避,亡天子乘機拉住藍斐右手,想要逃跑,但藍斐沒有爬起來,甚至甩開了亡天子的手,眼神之中露出恐懼。亡天子心中一痛,深悔先前之過︰「在你眼中,我比狼更令人害怕嗎?」狼群再次聚集,圍著亡天子兩人轉圈,猙獰的大嘴恐嚇著二人。突然為首的野狼撲向亡天子,亡天子憑著天生的反應勉強躲過,其余野狼此時也全部加入,紛紛撲向不斷閃避的亡天子。亡天子左避右閃之間,已被抓傷多處。藍斐瘋笑了一聲,撒腿跑開了。亡天子失去要保護的對象,頓感力不從心,雙腳一軟,倒地不起,正當群狼要啖之而後快之時,絲絲y n氣竟從亡天子身上冒出,群狼頓感毛骨悚然,嗥叫著逃走了。

天明未明時分,匍匐在地的亡天子憑著一股毅力挪動身軀,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在藍英回來之前找回藍斐。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迷蒙中亡天子感覺有人正抱著他往回走,直覺以及觸感告訴他這個人是藍斐。不自覺的抱緊這幅溫暖的身軀,猶如夢囈道︰「藍姐,我錯了!求你別走!我以後再也不會對你亂發脾氣了!我發誓!」「知道錯了嗎?臭小子!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我發誓,我發誓……」「知道啦,相信你就是了,好孩子。」……

「藍姐!」從噩夢中驚醒,亡天子滿身虛汗,氣喘不止。藍英立刻上前,關心道︰「姐姐在這里,不用擔心,你怎麼會傷成這樣?」亡天子看了看睡著了的藍斐,再看了看自己渾身的繃帶,道︰「我惹藍姐生氣,她逃進狼窩,我追過去,結果就弄成這樣了。」「你也太不小心了,姐姐不見了應該來通知我一聲啊,傷成這樣,我看了都覺得疼。」「哈哈,那疼死你吧。」「什麼啊?虧我還把你當兄弟!竟然說這麼絕情的話,唉,罷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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