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長久以來光顧的診所結業了,所以父親特地帶自己來到這較為偏遠的地方診病。
在外面等待,進去之後由父親拿出一直以來自己服用的藥給醫生看看,最後由醫生開出相同的藥,簡易又單調的行程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
「我說你是來治病的嗎?」
打從進來的一刻便已經給予自己極強烈的存在感,宛如歷盡滄桑,身上散發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那身穿白大掛的少年坐了在醫生的位置上,毫不掩飾的用上了質詢的語氣向自己的父親發問,他的眼神,甚至帶上了一點點的厭惡。
誒?病?
在記憶之中父親說我患的應該是無痛癥吧為什麼說是病?
「當、當然了,為什麼你這樣問?」在對方凌厲的眼神之下,父親看上去開始有些畏畏縮縮,說話結結巴巴的,汗水從他的額頭流下,但他卻茫然不知。
是因為忍受不了那從旁觀者的角度也覺得異常凌厲的目光?還是因為被切中痛處?
搞不懂
心中一陣異樣的情感涌現,好象在告訴自己接下來的對話千萬不要听
掩起耳朵吧這樣就不用听到不想听的事了
掉頭走吧這樣就不用面對這異樣的情感了
但是,為什麼四肢就像被灌了鉛一樣?別說拔足逃跑,就連掩起耳朵這麼簡單的舉動都做不到
到底為什麼?
「話說在前頭,止痛藥不可能解決病情,治標不治本不,連治標也稱不上,只是讓患者感覺不到自己的病情而已。你確定這叫治病?」
步步進迫,明明銀發少年的年紀和自己相若,理應說話的份量不足以讓人正視。然而,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卻有沉重如山,沒有一絲質詢的余地。
父親的臉s 已經青得不能再青,但是自己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自己患的是無痛癥,這是一種極少見的癥狀,嚴格來說並不是病,癥狀是令自己的感官發揮不了應有的功用,換言之,自己沒有觸覺和痛感這些,全都是由雙親告訴自己的。
止痛藥感覺不到自己的病情無痛癥
大膽的假設在腦中浮現,淚水開始唏哩嘩啦的流不停
從剛剛父親一臉如釋重負的神情離開之後,被遺留在診證室的自己就沒有停止過流淚,那個表情就如同烙印一樣,在自己的心中揮之不去。
自己對父親來說,只是一個讓他困擾的累贅?這種問題放在以前,自己就連想也沒有想過,如今就**果的放了在自己的眼前。
不,或許只是自己不敢去想而已
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問題纏繞在心頭,茫然之中,那銀發的少年好象和診所的醫生說了些什麼,接著便拉著自己的手離開了診所,在夕陽的街道上走著。
腦袋空蕩蕩的,歸宿也好,雙親也好,這些東西已經不復存在,或者止不住的淚水才是自己唯一的慰藉
「啊啊,擅作主張真的很抱歉老實說,能夠理解實在是太好了」仿佛放下心頭大石,自離開診之後一直在談電話,銀發的少年臉上那繃緊的神情終于放松下來。
「那麼,余下的事情我回到家再談吧待會見了」
把手機放回風衣的袋子之中,銀發少年轉過頭來看著自己。
「接下來是這邊了嗎?」
「在傷心的時候哭出來可以舒緩一下情緒,否則就會累積無形壓力但是,相對地哭太久的話一樣會使負面感情累積,不但會起反效果,對身體也有害要好好的注意一下呢」
「因、因為」話硬生生的噎死在喉嚨,發不出半點的聲音,淺上藤乃只能流著淚的看著眼前的衛宮士郎。
已經無家可歸,因為父親已經高高興興的把自己推了給別人,以後大概也不能回去。
已經無所依靠,因為一直無條件信任著,自己最親近的父母,原來一直以來都在欺騙著自己。
心口就像被撕裂一樣疼痛,這雙重的打擊就連ch ngr n都未必承受得了,對小孩子來說,又是多麼的沉重?
「還是說你寧願繼續過著被他們所顧忌、欺瞞的r 子會比較好?」
比剛才面對她父親時柔和百倍的聲線,輕輕的用手巾拭去了對方的眼淚,衛宮士郎以憐憫的目光看著淺上藤乃。
或者有時對事實一無所知,人們會沒那麼痛苦,但是,那只是僅僅在逃避現實。
問題出現了就是出現了,它不會因為你想逃避就消失,與之相反,正因你長期對問題視若無睹,結果它就在你眼底下越加的放縱,越加的變本加厲。
逃避現實,就連治標都算不上,最少後者還能緩和一下問題。
如果不正視問題的話,那麼就沒有解決的一天。與其強迫自己去適應,倒不如放手一搏,嘗試開拓出新的道路。
故此,衛宮士郎斬釘截鐵的趕了淺上康藏回去,那看似一時沖動的行為,其實早已包含著他的深思熟慮,只是他考慮的時候,習慣x ng的就會忽略了他本人的處境而已。
始終勉強他也算是活了三輩子,就算是沖動時也能保持一定的理智,單純的熱血固然吸引,但有時卻只會對別人造成傷害,就如同他上一世一樣。
人類的排異x ng之高非筆墨所能形容,既然淺上藤乃的能力覺醒了,那麼她就很難再在現世過著正常的生活,最低限度只靠她一人並不可能做得到,意志也是有極限的,更何況能力不一定會受意志所c o控。
當然,衛宮士郎也可強行把淺上藤乃的父母洗腦,然後再從旁為她提供協助。
只是,以洗腦為前提構成的家庭,又有何意義可言?
「沒、沒有辦法因、因為,我是受詛咒的孩子」
「那種東西才不是詛咒哪,只是妳的能力而已如果那也叫詛咒的話,在某個協會應該會有很多人希望被詛咒吧!」
「誒?但、但是,大家都說這是上天的詛咒」
「那只是因為他們在害怕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衛宮士郎接著說下去。
「如果只是學習能力較高,又或者**能力較強的話,人們還能接受到這樣的現實但是,假如出現了一些他們認知以外,無法理解也無法對抗的東西,那麼他們就只可以用百般的手段去減輕自己的害怕,就是對那東西造成傷害也在所不計。就如同普通人類中也有好人和壞人,難道說有能力的人就不可以是好人嗎?或者換個說法,你有曾經想過要用你的能力去殺人嗎?」
「才、才沒有!」
就連本人都無法解釋,平時內向的淺上藤乃竟一反常態,大聲的否定了衛宮士郎的反問,然後又怯生生的低下頭去。是因為對方那柔和的語氣減輕了心中的悲慟嗎?還是因為對方溫柔的眼神減低了心中的抵觸?不知不覺間眼淚已經沒有再流,就連那茫然的情緒也減輕了不少。
「那就是了。能力如同雙刃劍,就像武器落在壞人手中可以成為殺人凶器,落在好人手中也可成為保護所重視的事物而揮舞的利器,只視乎你怎樣去運用。和我約定好好的記住這一點吧,有能力並非被詛咒,反倒是代表你是獨一無二的。因此,你根本沒有自悲的需要」撫了撫淺上藤乃的額頭,衛宮士郎向她伸出了手。
「雖然在最初的時候或者會有點不習慣,但是我保證來到這邊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因你的能力而歧視你那麼,我現在便最後問你一次吧,你願意來我家住嗎?藤乃。」
衛宮士郎向淺上藤乃輕輕一笑。是因為夕陽的光輝?還是因為那可靠的身影?那笑容在後者的眼中無比的耀眼。
「嗯請多多指教呢兄長大人」
拭去眼邊的淚痕,小女孩緊緊的摟住了苦笑的兄長,臉上流露出以前從來未擁有過的幸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