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傷記 第12章 穿了琵琶骨的人

作者 ︰ 漏電流

()行出大半個時辰,眾人終于進來島zh ngy ng。

島zh ngy ng是一片廣闊的天地,雲霧繚繞,飄渺迷離,此前進入密林,穿過桃花林,視野均是極為閉塞,到得此間,竟有柳暗花明之感。

只見島zh ngy ng的中心地帶是一個直徑約數十丈的圓形石台,這個石台的下方,便是關押胡髯郎的地牢所在。石台的正北方、西南方、東南方分別生有一株高數十丈的蒼松,呈現三足鼎立之勢,看那蒼松五尺來粗的樹干,估計少說也有上千年樹齡。

地牢依著三株蒼松而建,自是再牢固不過,古老的蒼松,也能起到護牢的作用。

再看三株蒼松幾丈上方,竟然各搭建了一個木屋。

鐵橫肉沖著那三個木屋吹了聲口哨,木屋中便相繼探出人影,卻是生活在樹上的幾個伙計。那幾個伙計應了聲,見過甲爺後,便爬下樹來。

三株蒼松雖高,然而在島上其他地方,比如在桃花林迷宮之中,卻也看不到島zh ngy ng的三株參天蒼松。因為島zh ngy ng雲霧相當濃重,將三株蒼松遮掩的嚴嚴實實。人在桃花林中,只能看到藍天中點綴著白雲,僅此而已。

周逢甲看著那幾個從樹上下來的伙計,問道︰「這幾r 地牢中那東西安分麼?」

其中一個伙計答道︰「甲爺,托您老福澤,橫肉哥離開島上這幾天,那東西很安分。」

「嗯,很好。」

周逢甲沖鐵橫肉一擺手,鐵橫肉便喊道︰「開牢!」

只見正北方的蒼松後面垂下來一根相當粗重的鐵鏈,鐵鏈上端連著一個固定在蒼松樹干上的滑輪,穿過滑輪,鐵鏈便通到這株蒼松正面的石台邊沿,直接通入土中,送入地下,這鐵鏈滑輪裝置,以及通入地下的部分,顯是一個復雜的機括,卻是用來開啟地牢的工具。

鐵橫肉一聲令下,五個伙計快步走到那根垂下來的鐵鏈前方,將鐵鏈圍了起來,然後五雙大手牢牢的捉住鐵鏈,五人拖著鐵鏈便朝北方沖去。

「咯咯咯……」

鐵鏈咯咯作響,很快便被拉得繃直。五個伙計開始發力,齊聲大喝之下,又向前奔出丈許,

「當當當……」

圓形石台中心的地面緩緩的彈起一塊一尺來厚的生鐵翻板,到得翻出一定角度,那五個拉鐵鏈的伙計將鐵鏈固定在地上的一個巨型鐵鉤上,至此地牢打開。

伙計們打起火把,周逢甲接過一個火把,緩步走至石台的地牢入口。翻板下面一片漆黑,周逢甲舉著火把往下一照,一條螺旋狀的石階赫然出現。

周逢甲道︰「橫肉,你跟我進來,其他人在外面等著。」

「是,甲爺。」眾伙計答道。

周逢甲一個俯身,便鑽進地牢,鐵橫肉咽了口唾沫,也打著火把跟在周逢甲後面,顯然,他有些緊張。

周逢甲與鐵橫肉,主僕二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石階走下地牢。

地牢中的黑暗遇火則化,然而火把的光明也只照亮了一丈見方的範圍,主僕二人一直沿著螺旋狀的石階往下走了六七丈,終于到了底。

除了火光照得到的地方,四周漆黑一片,他們正處于地牢中心,地牢的出口就建立在地牢中心的上方。

周逢甲低聲道︰「橫肉,掌燈!」

鐵橫肉得令一頭扎進黑暗中,分別在地牢中的坎位、離位、震位、兌位、巽位、艮位、乾位、坤位點亮油燈,驟然間整個空間燈火通明。

只見坎位、離位、震位、兌位、巽位、艮位、乾位、坤位這八個方位的牢壁上延伸出八條鐵鏈,皆與此前開啟地牢的那根掛在蒼松上的鐵鏈一般粗細。這八條鐵鏈伸將出來,一直延伸到地牢中正北方向的一個五尺見方的深井,鐵鏈探入深井,卻不見坑中景象。

顯然,這八條鐵鏈便是用于束縛地牢中那人的,想必那人現下就關押在這個深井中。

周逢甲持著火把,低聲對鐵橫肉道︰「別出聲!」便向那深井旁走去,到得近了,捉著火把朝漆黑的深井一照。

這時,深井中響起一個y n沉沉的聲音︰

「老兒,你時r 無多了!還有興致來看我麼?」

鐵橫肉听聞此音,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下意識退後了兩步。

周逢甲卻往前走了幾步,此舉嚇得鐵橫肉大叫︰「甲爺,不要太靠近那東西!」

周逢甲沒搭理鐵橫肉,站于井口之側,俯來,低聲道︰「魚走車,你還好麼?」

原來井底那人叫做魚走車。

只見深井有七八丈來深,八條鐵鏈直通到井底。井底中心立著一個人,四肢以及軀體都被粗粗的鐵鏈綁著,一圈繞著一圈,直至佔滿井底的空間。從地牢中通到井底的八條鐵鏈,悉數穿在那人的琵琶骨上,左右兩邊各穿了四條鐵鏈。

世人皆知,琵琶骨被穿,形同廢人。

再看那人,腦袋都被亂糟糟的頭發覆蓋了,站于井上根本瞧不出他是什麼模樣。這個被千重鐵鏈束縛、穿了琵琶骨的人,便是體內封印著妖獸胡髯郎的人——魚走車。

魚走車一直低著頭,听聞周逢甲問他好麼,哼了一聲,冷冷的道︰「好孫子周逢甲,放心,爺爺還沒死!」

周逢甲冷笑道︰「魚走車,你在這地牢中也待了二十年了,怎地還是這般狂妄?」

魚走車喝道︰「嘿嘿,許老兒說過,奇門遁甲迷宮,加上玄武封印,關押胡髯郎一事,只能保得二十年內萬無一失。今年已是第二十個年頭,我看你這個老兒還能不能有個閃失……哈哈……」說著魚走車哈哈大笑,仿佛非常快活。

周逢甲冷冷的道︰「魚走車,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見井底的魚走車不再吭聲,周逢甲又說了一遍,豈料魚走車還是不搭理,周逢甲頗感不悅,心想︰「這人心高氣傲,幾十年的牢獄之苦也沒能使其收斂x ng子,我且忍你一忍。」

周逢甲咽了口唾沫,咬牙跺腳,活動臉部肌肉,然後又拿手扯了一下嘴巴,勉強對著井底的魚走車淺淺笑了幾聲,繼而笑嘻嘻道︰「魚兄弟,請教你幾個問題,不知可否?」

心里卻罵道︰「直娘賊,要不是急于探听虛實,我豈有對你如此恭敬?待得從你口中問出情報,叫你看看我‘海上妖刀’周逢甲的手段。」

魚走車發現周逢甲一改往r 盛氣凌人之作風,甚感詫異,冷笑道︰「想不到周逢甲x ng情大變,也有求人的時候,哈哈……好吧,既然你肯裝孫子,今r 我魚走車高興,老兒你問吧!」

周逢甲收起笑容,正s 道︰「當r 前來闖島劫牢的黑衣人,你可知此人是何方神聖?」

魚走車哈哈大笑道︰「這人可了不得,周逢甲,你就等著受死吧,哈哈……」說著魚走車笑的更癲狂了。

鐵橫肉躲在周逢甲身後,扯了扯周逢甲的衣袖,小聲道︰「甲爺,這東西太過無禮,要不讓橫肉往下面砸幾塊大石頭?叫他消停消停,反正這東西相當經打!」

周逢甲低聲喝道︰「放屁!別出聲!」

魚走車听到井口的周逢甲在和人說話,當即喝道︰「你個蠻橫老咬蟲,我魚走車不一r 便可出來,屆時自會第一個料理了你這賊王八!」魚走車罵的正是鐵橫肉。

鐵橫肉雖然怕魚走車,但是平r 里卻隔三差五的給魚走車苦頭吃。

比如鐵橫肉剛才便給周逢甲獻計︰往下砸幾塊大石頭,好叫這東西安分一些。平r 里鐵橫肉經常瞞著周逢甲,唆使伙計往這深井里砸大石頭,砸完之後卻又使用繩索將井中的石頭提出來,防的就是周逢甲知道了要怪罪。

周逢甲瞪了鐵橫肉一眼,又對魚走車喊道︰「兄弟,我的伙計招呼不周,十分對不住,定當給他們也吃些苦頭,現下勞煩兄弟相告那套中人的身份。」

這幾句話說得相當恭敬,鐵橫肉听在耳里,怔怔的看著周逢甲,心想︰「看來甲爺今天真是豁出去了,媽的,老子得配合一點,至少不能添亂。」

魚走車大叫道︰「我今天就告訴你,那套中人生活在東海,是東君府的頭目,和你周逢甲一樣,是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鳥大漢。那r 他來到這北什麼途島,闖進這地牢來,目的便是要將我劫走,哈哈……我魚走車沉寂了二十年,還道是世人都把我遺忘了,想不到還能有人來劫,妙極!妙極!」

周逢甲問道︰「東君府是什麼組織?」

「我呸!」魚走車罵了一聲,冷笑道︰「東君府便是東君府,能成什麼組織?僅僅是那家伙的老巢,集結了一大幫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做嘍,整個東君府便只那套中人一個人而已。」

周逢甲听了,眼楮一亮,心想︰「哦?原來是個獨行俠,這好辦些!」當即又問︰「他來劫你是什麼意圖?」

魚走車道︰「嘿嘿,老兒,這個你還真是會裝蒜,用你的後腦勺想一想吧,是什麼意圖,哼!可笑!」

周逢甲心里咯 一下,心想︰「果然是那個目的,看來終于有人知道胡髯郎身在北途島,這可如何是好?唉……這事相當棘手。」

周逢甲又問道︰「你和那套中人相識麼?」

魚走車冷笑道︰「你說呢?」

周逢甲忍住發作,低聲道︰「我不知,還請相告!」

魚走車道︰「當然認識,不單止認識,我們還是老朋友。」

周逢甲听了,卻感到疑惑,心想︰「老朋友?那怎地當r 套中人闖入地牢,又和魚走車打起來?」于是笑道︰「我看不一定吧,既然是老朋友,卻又怎地自相殘殺?」

「放屁!」魚走車怒道︰「項羽和劉邦當年也是老朋友,怎地他們打得比誰都厲害?」

周逢甲不接話,又問道︰「莫非還會有人來劫你?」

魚走車冷笑道︰「那是自然的,你以為那套中人離開了,便不會回來麼?哼!當r 如果不是周皆傷那小兒半路殺出來,我魚走車現在指不定已經在應天府的哪家窯子里逍遙快活……」

周逢甲奇道︰「你被困地牢數十年,怎地知道那人是周皆傷?」

魚走車還是冷笑道︰「我怎地不能知道?你當真認為我信息閉塞麼?哼!‘東皇太一’周皆傷,好大的名頭。咦,奇怪的是,我就不明白了,怎地這麼沒用的老東西,能生出如此能打的雜種?」

「放肆!」周逢甲終于怒了,大喝︰「你這促狹鬼,叫你今天吃一頓苦頭!」說完轉身便走,爬上石階,便出了地牢,繼而又爬上其中一株蒼松,鑽進木屋,倒頭便睡。

地牢中傳來陣陣慘叫之聲,叫的撕心裂肺,肝膽俱裂,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

周逢甲睜開睡眼,從懷里模索出一塊令牌,看也不看便扔出木屋,守在下面的伙計接住令牌,便走到地牢入口,沖著地牢喊道︰「橫肉哥,甲爺有令,關閉地牢!」

深井中堆滿了大石頭,魚走車已被埋沒其中。

鐵橫肉應了聲,面目猙獰的朝井底冷笑道︰「你這鳥蛋,得罪你橫肉爺爺就已經不得了,更何況是甲爺?哼!」

井底沒了反應,不知魚走車是死是活,鐵橫肉也不忙將石頭弄上來,朝井底吐了口唾沫,轉身便出了地牢。

出來地牢,鐵橫肉一聲令下,關閉地牢。

一切完畢,他爬上周逢甲睡的那個木屋,在屋外的平台小聲詢問道︰「甲爺,搞定了,下一步怎麼做?」

周逢甲依然躺著,眼楮也不睜,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橫肉,你沒把他弄死吧?」

鐵橫肉道︰「哪能啊,甲爺,那東西相當經打,死不了。」

「嗯,以後沒事別作弄他,怎麼說那人也是個人物,你得給我兜著點,別給我惹這麼多亂子,最近事兒可多著呢……」周逢甲緩緩說道。

鐵橫肉連連答應,卻不再作聲。

過了半響,周逢甲才道︰「橫肉,河南汝寧府信陽城東門三十里外有一個天坑,你馬上派人前去把這封信綁在大石頭上,投入那個天坑之中,奇門宗掌門人許真仙老爺子便可收到此信,切記八百里加急!」

周逢甲從懷里取出一封信,交與鐵橫肉。

「是,甲爺!」

鐵橫肉遞出雙手,恭恭敬敬的接過信,便去了。

看來,周逢甲要請他的「恩師」——刺客組織奇門宗的掌門人許真仙前來北途島抵御強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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