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信心嗎?」秦月人輕拂鬢角發梢。
套中人抬眼望向東方,那是一輪紅r ,迎著陽光,幽幽的道︰「有!」
這時周七傷又來煞風景了,他爬上土山,牽住秦月人的小手,張口便對套中人道︰「說完了麼?」
「說完了!」套中人背對著他們,依然看著東方的紅r 。
「說完了就好,那什麼,秦姑娘,咱們走,別妨礙他做事。」周七傷牽著秦月人,下了土山,向碼頭走去。秦月人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周七傷數次拿手擋住她的視線,卻都被秦月人以白眼相待。
「秦姑娘,許伯伯被他打死了麼?」周七傷惦記著許真仙,剛才當著套中人的面,他沒有問,因為即便問了,套中人也不會回答他。
他太了解套中人了。
「我不清楚,當時地下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但是我感覺發生了很多事!」秦月人回想當時情景。
「發生了什麼事?」
「也不清楚,不過當時好像有很多人擠在一起!」
周七傷吃了一驚︰「地下擠了很多人?」
「是的,特別擁擠!」
周七傷撓腮眨眼︰「果然比我想象的要復雜,短時間內居然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打之前說了那麼多的話,遲遲不打。我一落水就開打,等我游回岸上,打斗就結束了,這也太快了吧?」
說完又抓耳朵︰「你說不確定許伯伯死沒死,往往這種情況就是沒死。秦姑娘,我總結了,這類人物有個特點,便是怎麼打也打不死。而一打就死的,往往是我們這種菜鳥。還有你說當時地下特別擁擠,這里邊一定有問題!」
說話間已轉過幾處凸出的岩石,回首望不見套中人了,周七傷指著碼頭上停泊著的漁船,道︰「秦姑娘,咱們乘船回中原,我帶你去我家,我母親一定很喜歡你!」
秦月人面帶紅暈的瞥了他一眼,兀自不作聲,半響才道出一個字︰「好!」
就在這時,周七傷腳下砰的一聲爆炸,土地被破開一個大坑,沙土打得周七傷和秦月人滿身滿臉,正驚愕間,猛見得破開的土坑之中蹦出一個人影。
周七傷定楮一看,發現那人正是許真仙!
許真仙一身是血,藍s 的長袍被殷紅的鮮血浸透了,他從坑中破出,吐出一口沙土,看到周七傷一臉愕然的看著他,愣在當場,當即c o著那副老嗓子叫道︰
「看什麼看?里面還有人!」
許真仙探手入坑,扯出一條青筋暴起的手臂,帶出了另個一個人,這人三寸長須刀削臉,竟然是周逢甲!
周七傷驚呼︰「父親!」
許真仙呵斥道︰「別出聲,還有人!」
許真仙再次探手入坑,又拉出一人,是打船醫的金豎肉。
「還有一個!」
許真仙又拉出一個,這人是被金豎肉打的船醫。
先後出來四個人,許真仙、周逢甲、金豎肉、船醫。周七傷有些明白了秦月人說的當時地下特別擁擠是什麼意思了。
顯然,當時地下擠在一起的一堆人,正是包括了周逢甲等眾人。當然不止活著的這幾個,估計還有很多其他的伙計,只可惜沒出來,都死在里面了而已。
「父親,你怎麼了?」
周七傷發現周逢甲臉s 發紫,豆大的汗珠一直往外冒,眼皮往外翻,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楮,全身都在發抖,整個人處于j ng神游離的狀態之中。
周七傷驚駭之下撥開周逢甲胸前的衣襟,赫然看到胸膛的皮膚忽青忽紫,忽明忽暗,閃爍變幻,似乎中了什麼妖術一般。
周七傷一把揪住金豎肉胸前衣襟,厲聲喝問︰「我父親怎麼了?」
不及金豎肉回答,周七傷松了手,又揪住船醫的衣襟,大喝︰「快救他!快救他!」
言語間,淚水已然滴落。
金豎肉低聲道︰「二公子,我們給甲爺看過了,不知病根出在何處,可能是中了妖法!」
「放屁!你們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了?我父親犯病之前接觸過什麼東西?」
船醫一雙淚眼望著周七傷︰「昨天甲爺他們被埋,我趁魚走車走了,潛回來救了眾人。甲爺帶領大伙趕往碼頭,說要駕船去追魚走車,希望能救下二公子。可是沒想到走了一半多路程,卻起了變故!」
「什麼變故!」周七傷的情緒有些失控,秦月人攙扶著他。
「就是甲爺在毫無預j ng的情況下變得瘋狂起來,全身發紫,青筋暴跳,整個人都被一股奇詭的紫氣籠罩著,好像突然間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但是看甲爺的表情,又似乎特別痛苦。正當我們驚慌失措的時候,甲爺顫抖著身子,探手入懷掏出一粒佛珠。
那粒佛珠就是套中人鬼船下面的棺材里找到的,甲爺掏出佛珠,發現佛珠通體發出紫光,忽明忽暗,怪誕不經,詭譎異常。佛珠的紫光明亮起來,甲爺的痛苦便加重萬分,然而紫光黯淡下來時,從甲爺的身體反應來看,痛楚又似乎減輕了許多!」
周七傷隱隱然覺得,周逢甲的怪病與這粒佛珠有直接關系,道︰「痛苦隨佛珠的明暗而增減,一定是這粒佛珠搞的鬼,佛珠呢?在哪里?」
船醫大汗淋灕,非常驚恐︰「甲爺掏出佛珠,捏著它一直顫抖,突然間那粒佛珠自動月兌離了甲爺的手,它也不去別處,偏生直接向甲爺的胸膛sh 去,嵌入了進去。我們驚駭之下立馬解開甲爺的衣襟,遺憾的是,已找不到那粒佛珠了。」
「難怪父親的胸膛會青紫變幻,忽明忽暗,竟然是那粒佛珠鑽入了身體!」周七傷仔細查看周逢甲的身體,認真思考前前後後,這才問道︰「後來呢?」
船醫續道︰「佛珠入了甲爺的身體,甲爺變得更加瘋狂,大家不敢靠近,我和豎肉哥靠上前去,試圖想辦法將佛珠取出來,卻都被一掌打飛了。甲爺的那一掌,比之平r 練武時的威力,要大上好幾倍,我們當時就斷定,這粒怪誕的佛珠,應該有提升功力的妙處。
甲爺當時儼然進入了喪心病狂的境地,我們都不敢靠近。過得半響,甲爺的身體猛地巨震,一道渾厚的紫氣自他的身體泛出,向四周擴散開去。這股紫氣十分奇怪,平常氣體擴散出去就罷了,但是當時的紫氣,非常不一般!」
「怎麼不一般?」
「這股紫氣擴散開來,把周圍的伙計們都籠罩起來,隨後,紫氣的包圍圈猛然間縮小,它自己縮小就算了,居然連帶身處其中的我們也吸了過去,直接撲向甲爺。就在這時,甲爺身形暴起,連同自己,將眾伙計卷入了地下,來到剛才西北角的密林之下,擠在那里。
甲爺的癥狀絲毫不減,而且還變本加厲,我們被束縛在地下,不得動彈,只得听天由命,被困達數個時辰之久,直到許老爺子攜著這位姑娘的到來,才打破我們的僵局。
然而僵局一破,甲爺的心神卻游離了,告別了此前的癲狂,也不恢復平r 的風采,直接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僵局剛剛被打破,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就發生了強大的爆炸,許老爺子抵擋了大部分的殺傷力,保得我們幾個人的x ng命,可惜剩余的伙計,都被炸死了。」
這番談話之間,許真仙一直閉目養神,他身上的傷口稍有愈合,經過剛才極其短暫的修復,狀態又已有所好轉。為了抵御套中人在地下打出的一擊如來神掌,他為顧全眾人x ng命,只能迎難而上,硬生生的將如來神掌抵擋下來,致使又是傷上加傷!
但是許真仙已經感覺出來了,自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套中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許真仙認為,自己剛才所接的那一擊如來神掌,應該是第一式佛光初現,威力對比之前,已經弱了許多。
套中人之所以反復使用佛光初現與金頂佛燈,而不使用如來神掌的其他招式,這里邊一定有原因。
許真仙還認為,這個原因,恐怕與自己一樣,沒有多余的內力與刺力來運轉更強大的招式,在之前長時間的打斗過程中,兩人已經消耗了大量的內力與刺力。套中人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使出如來神掌,那是相當了不起的。
人的能力一旦消耗到了極限,即便是高手,打起架來,也與鄉村孩童斗毆無異。
听了船醫講述前因後果之後,許真仙睜開虎目,招呼眾人閃一邊去,再來到周逢甲身畔,俯來,伸出右手,五指大張,手掌猛的一抖,掌心立馬現出層層黃s 的氣體。
許真仙運掌至離周逢甲胸腔三寸之處,手背青筋一顯,猛見得周逢甲胸腔皮膚的紫青之氣由四周向胸口一點集中。伴隨著周逢甲身體的劇烈一震,一個散發著紫光的物件自胸口一點激sh 而出。
許真仙的五指一縮,變掌為拳,已將sh 出來的物件牢牢抓住。這時周逢甲的臉s 已然恢復正常。許真仙張開拳頭,掌心躺著的正是那粒佛珠!
許真仙失聲叫道︰「果然是醉音二十一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