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之中,趁著乾行宗眾長老、弟子抵住左賢王等人之際,宗主微微踉蹌,向後走去。
王昆在交手之中望到此景,心中有些焦灼,目光一掃,出掌避退面前的胡人,閃身到正奮力抵擋的周湘楚等人身旁,急道︰「這里不需要你們,你們立刻跟著掌門,護送他去方正山!」
周湘楚但見殿內敵人修為皆在自己之上,心下生怯,早就有了退避之意,此刻被王昆一說,正暗合了他的心思。當即點頭,招呼道一、青梅、宋曉慈三人道︰「咱們幾個一起去吧,人多才能護得掌門周全。」
「對,你們幾個一起去!快去,快去!」王昆急急催促,又與一名胡人修行者戰了起來。
道一三人應了一聲,跟在周湘楚身後向宗主追去。臨走之前,道一與宋曉慈同時回頭望了兀自跪在地上的金不換一眼,只見他尚在發怔,卻無敵人找他麻煩,似乎沒有什麼危險。二人略微放心,來不及囑咐,直直去了。
另一邊,阿嬋遠遠站在人群之外,冷眼看著殿內的大戰。這里的戰斗她根本插不上手,面對殿內乾行宗的弟子她能應付自如,但若是面對其他的任何一名長老,只怕一個照面自己就會送掉x ng命。此時站在她身後的,則是這場驚天謀劃中的重要棋子——木桐。
阿嬋遠遠看了金不換一眼,心中五味雜陳,但面s 卻絲毫不顯。她背對著木桐,平靜地道︰「你去將金不換拿過來。」
木桐一怔,繼而有些不解,問道︰「拿他做什麼,他對我們已經沒有用了。」此刻,他說話流暢,神s 機智,哪還有半分曾經木訥寡言的樣子?
阿嬋眉頭微皺,但不想對他解釋,只是冷冷地道︰「你只管將他拿過來,我另有用處。」
木桐不敢違抗,身法一展繞開人群,向金不換奔去。
金不換靜靜跪著,腦海中亂作一團。
現在,所有人都認定了是自己勾結萬漠飛鷹以及左賢王等人了吧?自己也親口承認了的,就是想改,也不會有人相信了吧?他想不通事情為何會變成這番模樣,但也知道,自始至終,他都在別人的設計之中。
「人心,果真都是壞的嗎?」他喃喃自語了一句,慢慢站起身,轉頭向外怔怔望去。
大殿之內,似乎灰蒙蒙的一片,就連殿外的大雨,也是一般顏s 。身後裂開的祖師塑像,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無聲猙獰著,好像在嘲笑他的蠢笨無知。
「轟」
一道人影重重落在他的腳下,金不換呆呆地低頭望了一眼,卻是晨間與他一起前來的師兄,道三十八。
此刻殿內的年輕弟子死的死,傷的傷,能站著的已經沒有幾人,道三十八能撐到現在,實屬不易。他吐了幾口血,掙扎著待要站起,卻在抬頭時遠遠發現迅速奔來的木桐。
「小師弟快快跑!」道三十八斷斷續續急促地叫道。
「快快跑!」見金不換腳步不動,道三十八更加焦急,又噴出一口鮮血,奮力站起擋在他的身前「快跑,去找大師兄!」話未說完,木桐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他二人面前。
「他哪兒都去不了。」木桐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接著說道︰「金師弟,阿嬋公主叫我請你過去。」
「叛徒!」道三十八怒發沖冠,從壓根中硬生生擠出兩個字,顫抖著揮劍向木桐刺去。
木桐輕輕一推,連劍帶人一起推倒在地,笑道︰「話不能這麼說。我自幼便奉了祁師伯之令,拜在重禮長老座下,為的就是今r 能夠演好這出戲。辛辛苦苦偽裝了十幾年,現在看來,總算還有些成效。」
「無恥!」道三十八又罵了一句,刷地一下,將手上的劍向木桐擲去。木桐側身避過,不再多說,展臂擒向金不換。
「小師弟,快逃!」道三十八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急得面s 漲紅,險些暈去。
眼前的手臂越來越近,指上青s 的武元微微躍動,灼熱氣息撲面而來。金不換靜靜站著,望著,慢慢抽出了腰間的渡塵劍。
道三十八閉上眼楮,不願再看。別人不清楚,但是他卻知道金不換的真實修為只在武徒之境。就算時間過去了兩個月,金不換有所進境,最多也只能提升一品,兩品,與木桐相較,仍是天差地遠。
「嗤!」
「啊!」一聲痛到極點的慘叫,令道三十八忍不住地睜開眼楮望向他們二人。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金不換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而木桐卻是面s 慘白猙獰,一條手臂齊肩而斷,傷口處血流如注,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
「你、你、你」木桐已經痛的說不出話,咬著牙捂著肩膀蹬蹬連退了數步。
道三十八不知道怎麼回事,猶自不敢相信,但是這一切都被激戰的濁滅國師看在眼中。只見他臉s 大變,仿佛看到了世間最驚駭的事,忍不住低呼出聲︰「霸絕九式!他竟然會霸絕九式!」說著,手上的佛珠驟然銀光大放,向前狠狠一擊,逼退對面的太上長老,閃身向金不換奔來。
濁滅國師身為武帝三品境界的大修行者,身法之快,直如閃電。念頭起時身動,念頭未落,人已來到金不換面前。他僅僅看了金不換一眼,金不換便如萬鎖加身,絲毫動彈不得。
濁滅國師面上透著絲絲激動,仿佛又帶著萬分崇敬,聲調都有些顫抖。只听他問道︰「你如何會使霸絕九式?你、你是不是見過那個人?」
金不換從未听過什麼「霸絕九式」,他方才斬斷木桐臂膀的那一招,乃是青衣傳給他的無名式中的第三式。他不知道濁滅口中的「霸絕九式」就是自己所使的無名九式,即便他知道,面對這些利用陷害他的人,他也絕不會吐露半個字。
濁滅國師見他不答,神情一冷,目光再次向他望去。
「咯吱,咯吱」地聲響自金不換身上傳來,似乎他的身體正承受著萬鈞壓力,骨肉摩擦,竟是要被壓成齏粉。
金不換咬著牙關,嘴角流下一縷血來。他狠狠的盯著面前之人,眼神憤恨,但是心底卻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絲解月兌之感。就在此刻,他以為將死之際,一道肥胖的身影驀地出現在他身前,擋住了濁滅國師的視線。金不換身子一松,晃了一晃,強撐著沒有倒下地來。
他抬頭看去,原來擋在他身前的乃是他的師尊——王昆。王昆手上托著一方髒兮兮的布塊,金不換一怔,認得它是師尊片刻不離身的擦嘴布。
只听王昆冷笑道︰「好國師,竟對小輩出手,也不怕失了身份嗎?」
濁滅國師皺眉益深,面無表情睨了王昆一眼,道︰「此子與我大有淵源,我必須要向他問個明白。你若不想死,趕緊退開!」
王昆其實一直看著金不換,也認出了他使出的無名招式非本門所有。更為甚者,金不換劍上燃燒的綠s 武元,也就是他的武師之境,也被王昆看在眼中。雖然他心中大驚,想不通金不換被他「恩賜」之後,為何能突破武徒之境,但是此刻事態緊急,根本容不得他多想。他將手上托著的擦嘴布向前一震,擦嘴布月兌離他的手心,迎風招展,眨眼間竟成一丈見方的布帷,遮擋在二人身前。
「八品武皇,也敢不自量力地阻擋我?」濁滅國師在布帷的另一面,冷笑出聲。
「老ど,」王昆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帶著你三十八師兄退罷,向後山退去,有掌門師兄和那個人在那里,應該比這里安全些。」
金不換怔了一下,呆呆地看著面前之人,卻忘了回話。直到此刻,真正願意相信他的,待他好的,也只有眼前這個胖子以及他的那些弟子了。不覺間,金不換的眼中竟有些濕潤。
「快走,還愣著做什麼?」王昆極不耐煩地呵斥道。
金不換躬身朝他行了一禮,在他的注視下,終于還是點點頭,背起道三十八,向後堂方正山的方向跑去。
王昆放下心來,隨即投身而上,揮舞著本命武器擦嘴布,死命抵擋住濁滅國師。
在隆隆巨響,各種本命武器撞擊聲中,金不換背著道三十八跑入後堂,遠遠地朝著方正山下的宗主等人追去。片刻之後,金不換二人出現在眾人面前。
宋曉慈和道一看了金不換二人一眼,沒有說話。道三十八掙扎著從金不換背上下來,對宗主說道︰「是師尊叫我和小師弟過來的。」
宗主朝他們微微點頭,但目光落在金不換身上時,卻不由自主地停留了一下,隨即又移開了。
金不換心中也不知什麼滋味,事已至此,即便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卻也和他月兌不開關系。只是,眼下誰都是心情沉重,無人理會他罷了。
宗主微微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但還是什麼話都沒說,自顧自向前走去。眾人緊隨其後,沒等他們走出多遠,只听得背後乾行大殿的方向傳來一聲轟隆巨響,數道如山一般的光柱直沖天際,竟是將乾行大殿的殿頂沖破。碎木瓦塊紛紛雨落,慘叫呼喝綿綿不絕,叫人不忍听聞。
眾人大驚,面上皆是憂心忡忡。宗主轉身向那里深深望了一眼,神情嚴峻,忽地大袖一甩,加快腳步向山頂而去。
一眾年輕弟子跟在他的身後,只見這個平r 里被他們視若天神的宗主,此刻身影依然高大無比。但一身黑s 外袍之上,已全被血液染濕,顯得顏s 更重。尤其透過那兩處被祁連山和荊幽絕暗算的劍孔,隱約可見其內創口處的血肉皆是漆黑如墨。真不知道宗主在受了如此的重傷奇毒之下,為何依舊能撐得下來。
一行人在方正山上快速的攀爬著,宗主當先,其余人則護衛在他身後,緊緊的盯著四周。雖然此刻大部分的胡人修行者都在攻打乾行大殿以及各處分殿,但也保不準會不會有人被祁連山引到了後山來。
所幸一路無事,眾人很快便將登頂。宗主遙遙望向遠處的開闊平地,以及平地上的七祖石室,竟忽然停了下來。他的神s 復雜之極,眼光中竟也有些躲閃,只是他背著眾人,眾人看不見,更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麼。
只听宗主開口,緩慢而又堅定地說道︰「你們幾個,就在這里等我罷,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踏前一步。」
眾人听他聲音微啞,多半也能揣摩出一星半點他的心意。只是事涉兩代宗主,且又是極不光彩的事,當下無人敢多說,齊齊應了聲是。
宗主微微整理了下衣襟,挺身大步而去。
大雨下個不停,山頂的石室以及百步外的草屋都淋在雨中。風雨拍打在石室的牆壁上,啪啪作響。草屋檐下,滿身補丁的耄耋老人懷抱著一把掃帚,似乎根本沒有看到眼前之人,只是呆呆地出神。
宗主靜靜立在雨中,漫天暴雨落到他頭頂三尺處,好像遇到了無形的阻礙,皆被彈了出去。他恭恭敬敬地朝著門內的老人行了一禮,啞聲說道︰「師佷劉玄清,見過胡師叔。」
這老人便是之前他們在大殿內提到的,上代宗主的師弟——胡鄒。
被宗主出聲一擾,胡鄒終于從風雨中回過神來。他撓了撓稀稀疏疏的白發,老邁不堪的面容笑了笑,猶如即將凋零的敗花。只听他慢慢說道︰「是你呀。你來做什麼?」面對如今乾行宗的掌門宗主,他既不上前行禮,也不請宗主入內,只是簡簡單單地問話,可謂無禮之極。
宗主也不著惱,仍是站在風雨之中,他的面上一片堅毅,絲毫沒有半點愧怍之s 。宗主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只是沉聲道︰「師叔,你還在為當年的事記恨師尊嗎?」
胡鄒又是一笑,笑容里似乎藏了些什麼,又似乎放掉了些什麼。他搖了搖頭,自嘲道︰「‘計’不如人,有什麼好記恨的?再說,三十年前你能不計前嫌將我放出來,已經頗為不易了。我很是感激,再也提不起恨意啦。」
宗主點點頭,道︰「師叔能想通此節,也不枉了師尊當年的一片深意。成聖之期,指r 可待。」
胡鄒張了張嘴,但卻沒有說話。他透過宗主的身子,望向漫山的風雨,最終又是搖了搖頭。慢慢地,他拄著掃帚撐起身子,跨過門檻,向七祖石室走去。宗主跟在他的身後,望著他佝僂的背影,微微地嘆了一聲。
胡鄒走在前頭,邊走邊道︰「我見你背上受創頗重,且歷代掌門傳下的玄天木劍也被你取了出來,定是宗門已到了生死存亡之刻,對罷?」
宗主無言,緊跟著他,以此默認了。
二人來到七祖石室之前,胡鄒伸手推開石門,嘆道︰「你下定決心要動用乾行大陣,不怕後悔嗎?」
宗主向石室內看了一眼,但見石室一如往常,平凡古樸,卻又堅毅凝重,正如他此刻的心境一般。宗主提著玄天木劍,邁步向石室內走去,決然道︰「我不能叫歷代祖師的基業斷送在我手上!」言語鏗鏘,擲地有聲。
胡鄒咂咂嘴,似是在品味他的話,又似是在思考什麼。半晌,當石門即將慢慢閉合之時,他忽然拔下頭上發髻里的木簪。
木簪月兌離了發髻,竟然自行朝著石室內飛去。倏忽一閃,便沒入室內消失不見。只听宗主的聲音自內遙遙傳來,好像來自千里之外︰「多謝胡師叔。」話音甫落,石門便即閉合。
沒了木簪,胡鄒稀疏的白發便散了開來。被風一吹,幾根發絲便遮到了他的眼前。他隨手將之撥到一旁,嘟噥道︰「師兄啊師兄,當年師尊賜我的七祖木簪,你眼饞不已。現在我將它給了你的徒弟,你還有什麼話說?」說著,竟然大笑起來,抱著掃帚慢慢回石室旁的草屋去了。
遠處,通向山頂的小道上,金不換等人正各自沉默地守在路前。
所有人都沒說話,因為此時此刻,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宋曉慈偶爾望向金不換一眼,但也只是驚鴻一瞥,便即移開目光。
雨越下越大,眾人身上早已濕透。最終金不換打破沉默,低頭對道一和道三十八說道︰「大師兄,三十八師兄,你們身上有傷,我扶你們到樹下坐一會兒罷。」道一溫和一笑,朝他擺了擺手,道三十八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也是搖了搖頭。
冷不防地,周湘楚忽然出聲冷笑道︰「諸位長老都在拼死力戰,你居然還好意思叫他們休息?」金不換面s 一白,頭埋得更加深了。
周湘楚見他不敢接話,愈發得寸進尺,冷冷地道︰「怎麼,你心中有愧嗎!這倒也是,若不是因為你,呂千師叔不會死,眾位師弟也不會死,我們更不會中了你和那胡女的詭計!哼,虧得七師叔居然叫你跟著我們過來,真不知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你!」金不換猛地抬起頭瞪著周湘楚,蒼白的面上一片猙獰可怖之s ︰「你辱我罵我,我都可以不跟你計較,但若再敢出言冒犯師尊,我便跟你不客氣!」周湘楚的話不但激怒了金不換,連道三十八也是一臉怒容,饒是道一平淡謙和的x ng子,此時亦已變s 。
周湘楚微微一哂,根本不將他三人看在眼中。其實在他心里,不止眼前三人,便是那個被他稱呼為七師叔的胖子,以及他主掌的道宗,都不被他看在眼里。他是宗主的首徒,得了宗主的親傳,又是這兩屆宗門大比的魁首,不出意外,下一任乾行宗的宗主之位非他莫屬。故此,他的心氣之高自不是這些凡夫俗子可相比擬。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出言不遜,可若是叫他就此忍氣吞聲,又著實大大落了他的顏面。
周湘楚重重哼了一聲,斜睨著金不換三人道︰「我什麼時候冒犯過重道師叔,你們不要信口雌黃。」他又指著道一和道三十八,說道︰「兩位師弟,你們可要看清楚了。他,金不換,可是咱們乾行宗的大罪人,貪慕俗世虛榮,勾結萬漠飛鷹,y 要置宗門于萬劫不復之地,你們這般護著他,可是要與他一同反叛宗門嗎?」一頂大帽子蓋下來,壓得道一兩人啞口無言。
忽然,一旁的宋曉慈開口說道︰「金師兄不會勾結萬漠飛鷹的,我相信他。」語聲清稚柔美,卻又帶著誓死不悔的堅決。金不換不由向她望去,宋曉慈卻避開他的目光,遙遙望向乾行大殿的方向。
「宋師妹,大家都知道你心儀于他。但是人之好壞不能只觀容貌,即便他生的俊朗無儔,也難掩其內里的忘恩負義,卑鄙齷齪!」周湘楚看向宋曉慈,臉s y n沉地叱責道。
宋曉慈被他如此一叱,又惱又怒,全然忘了此刻處在宗門生死存亡的關頭,臉s 通紅地駁道︰「周師兄,照你這般說法,師妹卻覺得你風度翩翩,儀態俊朗,遠勝金師兄百倍!」她說得倒也不是虛言,若單論容貌,周湘楚的確算得上豐神如玉,遠較金不換為甚。
但是此刻,周湘楚再傻也知道宋曉慈這是拐著彎罵他。當下他劍眉一豎,便要發作。
「通通閉嘴,不要吵了!」脾氣最烈的青梅再也按捺不住,終于暴怒出聲。
「你們幾個,若有這等閑心,不如下山回到大殿里,與萬漠飛鷹和胡國王宮里的那些人決一生死。」青梅一一看向場間幾人,最終目光落在周湘楚身上,冷冽說道︰「周師兄,此間你修為最深,資格最老,不如你下山去罷?你放心,這里就交給我們幾人,我們就是拼卻x ng命,也絕不會叫任何一個胡人通過。」她緊緊地盯著周湘楚,一步一步向其走去,神s 嚴峻冷辣,令人頓時為之心寒。
周湘楚雖然修為高于她,但見她這番樣子,也深深忌憚不已。他剛準備說些什麼,卻听山下道上有人嗤笑出聲︰「‘拼卻x ng命,也絕不叫任何一個胡人通過?’這話說得好生壯烈,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