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樹上一直守著,寒風吹得呼呼作響,幸好有哥奇兒拿的帽子將頭臉遮得嚴實,即便是這樣,手腳也凍得有些發麻。
過了一會兒,野狗們看我們一直不下樹,慢慢散開了。
「我們現在可以下去了吧?」琳娜說道。
「恐怕還不行,你看哪邊!」哥奇兒用手指了指,只見一只狗爬在不遠處的樹下,虎視眈眈的望著我們。
看來這只狗又是放哨的狗,只要我們一下去,它叫兩聲,便會將狗群引過來。
「這些狗也太狡猾了吧!」我由衷贊嘆道,要是這些狗是一支軍隊,有組織有紀律,有謀略,不怕死,哪還不殺得敵人嗷嗷叫,只可惜,現在我們是它們的敵人。
「嗚嗚~~~~~~」,一陣奇怪的叫聲傳來,由遠及近,像是某種動物發出的聲音,仔細一听,又像是人在呼喚某種動物。在這安靜的山林里,我希望來者是人,起碼可以看到希望,又希望來者不要是人,否則被這群野狗圍起來,後果不敢想像。
「你們下來吧,沒事了!」只听不遠處一個聲音從樹林里傳來,接頭便看到一個長發披肩的人,身上披著獸皮,瘦骨嶙峋,兩只眼楮深深的凹陷下去,看起來模樣甚為可怖。
「你是人是鬼?」我拔出槍對著他,緊張的問道。
「你們下來吧,野狗已經被我叫走了!」哪人說道。
我們三人相互看了看,默契的點了點頭,哥奇兒率先滑到地上,看看四周確實沒有野狗的蹤跡,將我和琳娜也接了下去。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我朝來者抱拳說道,琳娜緊張的抓著我的手臂跟在身後。
「你們是漢人?……走吧,這里不屬于你們。」來者說完後,轉身慢慢走開。
我想起來此行的目的,正要開口向他打听西麗醫生的下落,琳娜已經從我身後搶先站出來喊道︰「阿叔……」。
我看到來者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問道︰「你是琳娜小姐?」
「是的,是我啊,阿叔,我就是琳娜。」琳娜說著連忙摘掉羊皮帽子,露出烏黑的頭發和白皙的臉蛋來。
「你總算回來了!」來者有些激動的朝琳娜走了過來。
「是啊,回…回來了……你怎麼成了這幅模樣,還能使喚這些野狗?西麗還好嗎?」琳娜問道。
我心里有些納悶,他說琳娜回來了什麼意思?但心念一轉,听琳娜的口氣,莫非此人知道西麗醫生當前的下落?
琳娜連忙給我們介紹,原來這來者叫喬木,正是西麗醫生的丈夫。
只見喬木蒼白的臉上面露悲痛之s ,停了好一會兒,才委委道出緣由。
原來,當r 西麗醫生給我送飯被巴佔木抓到後,被吊到太陽下暴曬,曬得昏死過去。力古以為她已經死了,帶人將她的「尸體」扔到首領部落外面的山上。而喬木與西麗本來恩愛,求巴佔木饒恕西麗未果後,見到愛妻已死,不忍她的尸體被拋棄荒野,悄悄跟隨力古來到邊。
待力古走後了西麗尸體的旁,他去扶起西麗的尸體大哭,淚水嘩嘩的往下掉。按喬木的說法,正是這淚水喚醒了西麗,淚水滴在西麗干枯的嘴唇上,他發現妻子的嘴唇居然有輕微的張合動作。于是連忙拿起水袋慢慢給她喂水,直到她完全舒醒過來。
西麗雖然救活了,可是她的雙手不知是吊得太久,還是摔壞了,完全沒有知覺,已經失去了自理能力。
喬木為了照顧她,回部落里偷了些糧食出來,找了一處隱蔽的山洞,一直隱居,兩人依靠著用弓箭sh 殺獵物和偷出來的不多的糧食維持生存,算起來已經有好幾個月了。
誰知他們隱居的山洞附近就是野狗的巢穴,常常有大批野狗出沒,為防止自己出去打獵時西麗受到傷害,他特地在洞口用粗大的樹桿做了個結實的木門,只要自己一出門,就將木門關個嚴實,野狗進不去。
平時他們吃剩下的骨頭,就丟給這些野狗,一來二去,野狗們也和他漸漸熟悉起來,見到他都搖頭擺尾露出善意。隱居在山里的r 子也是無聊的,除了他和西麗,這附近沒有其他人,後來他就有意識的與這些野狗說話,交流,經過幾個月的相處,野狗們已經能听懂他做的一些指令,例如沖刺,停止,跳躍等等,所以剛才他打獵時听見我們有人遇到野狗的襲擊,他才能出來制止。
听喬木說了西麗醫生的遭遇,特別是她已經變成了殘疾,我心里萬分難過,她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我害了她。
「哪邊很多被野狗啃咬的尸體是怎麼回事?」哥奇兒問道。
「我也不知道,今天也是剛剛過來時才看見。」喬木提起放在路邊的獵物,領我們往他住的山洞里去。我看了看,他提著的是兩只被弓箭sh 中的野兔。
他住的山洞離這里還有些距離,要走半天,路狀很差,一路上有很多長滿刺的藤科植物纏繞,要不是冬天衣物穿得厚,身上準被劃得到處是傷。
走了半天,來到一片密林前面,喬木說︰「快到了!」
我左看右看,也找不到哪里有個山洞。
只見他帶我們繞過幾塊大石頭,拔掉旁邊一塊石頭旁的枯草,幾根腿粗的木門支在洞口,顯然這里就是他們的隱居所在了。我難以想象,依靠他腰間的短刀,是如何把這麼粗的木頭拼湊起來的。
「西麗,扎西娜小姐回來了!」喬木在洞口說,接著伸手將插在石洞里的一根木頭拔出,木門就被拆了下來。我們也學著他的樣子,彎著身子轉了進去。
洞里別有一番天地,顯得異常暖和。進到里面時,約有兩米來高,可以同時容得下十幾個人呆在里面。在洞的左邊,正燒起一小堆火,火堆旁邊還有幾個極小的洞口,不知是通向那里,應該是通風或者散煙霧用的。
西麗醫生坐在火堆旁邊,微笑的看著琳娜︰「小姐,你怎麼找來啦?部落里還好吧?」
琳娜忍不住跑去,抱著西麗醫生大哭起來,「西麗,你怎麼這樣了西麗,我一定要為你報仇,嗚嗚~~~~~。」
我也過去跪在西麗面前,仔細看了看她,披頭散發,面s 枯黃,再也不是幾個月前那個雙眼慈祥有神的婦女樣子。
「西麗醫生,對不起,都是我把你害成這樣!」我哽咽著說道,一想到當時她被吊在樹上暴曬的樣子便心如刀割。
「你們不用這樣,這都是命,現在還活著就好了!看到你們能夠在一起我很高興,希望你們能夠帶領南葉派的子民們安居樂業,過上不冷不饑的r 子……」。
看來,她還不知道這幾個月來,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琳娜擦干眼淚,模著她毫無知覺的手,慢慢將這幾個月的遭遇和我們此行的目的向她如實道出。
「不行,我們不能去西可派,西麗已經這樣了,我們能活一天算一天,我不想讓她再受到傷害。」喬木在旁邊說道。
我沉默了,經歷過生離死別的人,對未來已經沒有了幻想,只想苟且偷生的活著,這本是人之常情。
「喬木大叔,我們在西可派現在種有糧食,不用在刀尖上過r 子,一定可以確保你們生活無憂,況且那里也有許多生活在瘟疫中的人,希望得到你們的救助。至于我欠你們的,下輩子一定補償回來。」琳娜誠懇的對喬木說道。
「哼哼!」喬木一聲冷笑,從他瘦削的臉上發出來,增添了幾分怪氣,「你拿什麼補,西麗現在這個樣子,你看看她這雙手,能補得回來嗎?這世上許多東西,是補不回來的,小姐,你就讓我們貓在這洞里過幾天安生r 子吧!」
琳娜還要說話,我阻止了她,自己說道︰「大叔,在西可派的扎西娜部落,有個軍醫,他是我的部下,我想他應該有辦法治西麗醫生的手。」
「你就這麼肯定能把她治好?你是個漢人,漢人有這麼可靠嗎?」喬木有些生氣的說道。
我發現,這片山里的人,對漢人都沒有什麼好感,就像是ji n詐的化身一般。
「我不敢肯定能夠治好西麗,但他是醫生,在我們漢朝,醫生講究醫德,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他一定會盡其所能來醫治。」
「既然有這麼厲害的醫生,為什麼還要找西麗過去治什麼瘟疫?」喬木又說道。
「這個軍醫是一名西醫,山里沒有西醫能用得上的醫療設備,而西麗醫生對山里的草藥非常熟悉,她過去一定能有辦法阻止這場瘟疫,喬木大叔,西麗醫生,算我郭某求求你們,救救這些可憐的人吧,現在每天都有人死去,他們是我們的同類,不管屬于什麼派別,什麼部落,他們都是一個個人活生生的人啊!」說到後面,我由衷的哭了起來,雙腿不自覺的朝喬木和西麗醫生跪了下去。
人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決不能輕易下跪,可是眼看著部落的人一個個死去,就是鐵打的心也不能置之不理啊!
這時,我看見琳娜和哥奇兒也咚的一聲,跟著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