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出濃煙,朝前面的開闊地帶走了幾分鐘,遠遠的看見對面也走來一個人,這個人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穿著件黑布衣服,步法剛健有力。
「是莫頭領麼?」我朝來者問道。
「正是,你是郭總統?」
「是我。」
兩人走近,客套了一番,看看對方並沒有帶隨從,我也就放下心來。
「郭總統想怎麼談,請說吧!」
「我在想,我們不應該再這樣打下去,無論是西可派也好,南葉派也好,這樣打下去傷亡慘重,對雙方都不利。」
「打仗是誰都不願意的,可我只是一個頭領,奉命行事,要我不執行首領的命令,這恐怕不太合適,除非你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你們來進攻西可派,就是為了鏡河的沙金吧?」我試探著問道。
「不錯,你可以這麼說。」
「我們願意將沙金礦賣給你們,南葉派可以用沙金礦來提煉金子,一樣可以賺大錢,這樣既避免了戰爭傷亡,大家又都有利可圖,豈不兩全其美。」
「這麼大的事,我可做不了主,恕難從命,還請郭總統不要見怪。」
我咬了咬嘴皮,這是我早就料到的,他只是南葉派的一個頭領,關系到南葉派重大利益的事,他是沒有權力做決定的,不過我早有主意。
「你看要不這樣,我們雙方先停止戰爭,我派人去南葉派和巴佔木首領談判,說服他接受我們的提議,如果談不攏,我們戰場相見,再打也不遲,可是如果談妥了,我們還在這里拼個你死我活,是不是太不值了?你覺得呢?」
莫高士沉默了一會兒,顯然他被我的話打動了。
我又趁熱打鐵︰「你看看,今天這一仗,你的傷亡應該不下三百人吧,這可都是命啊,傷了這麼多人命,他們到底能得到什麼,你又能得到什麼?大家共同生活在這片山區,夾在漢朝,越南幾個國家中間,本該過上無拘無束的生活,可是這樣打來打去,讓各個部落的男人減少,生存r 益艱難,不是自討苦吃嗎?我們做頭領的,不應該是帶領自己的子民,過上安定幸福的生活嗎?」
莫高士連連點頭︰「郭總統,你不愧是一個偉大的首領,你的話說到我的心窩里去了,就沖你這片不為私利的心意,我也要冒著將來被殺頭的危險先答應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如果你們十天之內還帶不回來談判的消息,我可就要進攻了,還請理解,我不是南葉派的主人,我只是一個頭領,上面給我的命令是什麼,我就要執行什麼。」
「我完全理解,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真英雄,真漢子,我保證在十天之內帶回消息,如若不然,我們戰場上見。」
「好,那今天我就帶著隊伍退後十公里扎營,等你的消息。」
「好,我們一言為定,停戰期間,我的人決不靠近你們。」說罷,我興奮的伸出手,與莫高士握在一起。
「等等……」莫高士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每天我們南葉派都有人運沙金礦回去,要路過這片地區,不知道郭總統能不能……?」
「這是不可能的,有兩個原因,第一,這些沙金礦目前是屬于西可派的,你們現在運,等于是掠奪我們的資源;第二,我也實不相瞞,我的人目前已經將大風山封鎖,你們運礦的人既進不來,也出不去,我建議我們只管暫時停戰,其它的事先放在一邊,順其自然,好吧?」
「可是凡哥現在是這邊的最高負責人,我怕他追究下來,不好處理。」
「這一點我必須要提醒你,凡哥這個人是靠不住的,他的野心很大,決不甘心做力古的手下,他的最終目的是想要統領南葉派和西可派,你想想,他在西可派連自己的首領都能殺掉,還有什麼事是他干不出來的?我建議你還是與他保持距離為好,也許還可以提醒力古勇士多注意這個人的動向,以防將來對其不利。」既然談判,何不趁此機會離間南葉派的內部,借南葉派之手,除掉凡哥這個叛徒,一舉兩得。
「嗯……郭總統言之有理,我會找機會提醒力古勇士的。」
「對了,我正有事要向你打听一下,要是方便的話,你就告訴我,要是不方便就當我沒問過。」
「郭總統言重了,你先說說看。」
「你知不知道是誰殺死了莫吉首領和奇達士?」
只見莫高士听了這話身體一震,隨即慌張的開口回道︰「不知道,不知道。」
其實他的反應已經表露得很明白了,他多多少少知道這件事,只是不方便開口說而已。
「哦,那好,我只是隨便問問。與莫頭領真是相見恨晚,可惜現今各司其職,不便久聊,以後有機會到要好好敘敘。」
「郭總統也是爽快人,但願你們與巴佔木首領的談判能夠順利,讓我們不再兵戎相見。」說罷他起身,沖我抱了抱拳,算是道別。
我也站起來,還以抱拳之禮,各自轉身離去。
回到山丘上,戰士們紛紛圍攏來,睜著期盼的眼神望著我,他們也希望談判順利,停止戰火,讓大家喘口氣。我發現,琳娜也帶著炮手們趕到這邊來了,應該是她與約魚兒聯系,知道我去與莫高士談判了才趕過來的。
我將剛才談的結果大概與眾人說了,大家臉上都露出欣喜之s ,除了琳娜,看來必須找機會要跟她說清楚才行,我們不能為了個人恩怨,置整個西可派人的未來于不顧。
「郭總統,你準備讓誰去與巴佔木首領談判?」約魚兒問道。
我一陣猶豫,這是我唯一尚未定下來的事情,琳娜是萬萬不能去的,巴佔木家族是她的仇人,仇人之間的談判是沒有結果的,我有三個選擇,我去,或者是陣陣去,再或者是庫卡去。
這個問題暫時無法回答,必須回去和幾個頭領商議一下才能決定。
通過望遠鏡,看到莫高士正按照約定帶著隊伍後撤,我也終于放下心來,留下一些哨兵繼續j ng戒,其余人回營地休整。
土西娃的胳膊被彈片擊中,陣陣替他包扎好,人也醒過來了!
我將幾個頭領盡都招集到營房里,將需要人去南葉派談判的事說了出來,希望在人選問題上能听听大家的意見。
「排長,這事沒有什麼好猶豫的,恕我直說了,必須你去,有兩個理由,第一,你現在是西可派的總統,不可能派一個部長去與南葉派首領談判,這是輕視對方的行為,談判不可能有好的結果;第二,談判是講究方法和技巧的,論談判能力,放眼西可派,還是非你莫屬。所以你要考慮的也是兩點,第一,你帶準去;第二,你去談判期間,西可派里要做些什麼準備,以防談判生變,繼續爆發戰爭。」
陣陣說得唾沫星子亂飛,大家卻都跟著他的話連連點頭,連我自己也承認,他說得很有道理。
的確,第一點無可爭辯,這是首領與首領之間的談判,需要我去,第二點也基本是那麼回事,陣陣的人際交往經驗不足,庫卡勇猛有余,但比起嘴皮子,他還差點太遠,突然我想到了肖大柱,他不是貿易部長嘛,這是礦產交易,也屬于貿易往來,他當仁不讓,也應當去。
這事經過這麼一梳理,就定了下來,由我和肖大柱去南葉派談判,這里交由土西娃負責,遇事與陣陣和琳娜商量著辦。同時派人四處尋找西可派失散的隊伍到這里匯合,集聚戰斗力量,以防談判破裂可能發生的戰事。肖大柱的軍火保障交給副手繼續負責,確保在軍火,糧食,醫療藥品供給等後勤保障上,能借此停戰的機會彌補得更加充足。
安排完畢,土西娃連忙派人去通知肖大柱,讓他交待好手里的事務,趕往大風山等我,與我一起去南葉派談判。
連續昏迷了幾天,想不到一醒來就事不停歇,一派之長真不是那麼好當的,事事都得c o心,正當我長舒一口氣,想要好好睡一覺的時候,發現琳娜沉著臉獨自跑了出去。
我知道她心里難受,連忙跟上去。
只見她跑到營地外一個沒人的地方坐著,雙手抱頭,嗚嗚的哭泣著。
我默默坐在她身邊,用手摟著她的頭,讓她靠在我的肩膀上。
她哭了一會兒,終于止住了,用袖子試了試眼淚,望著我說︰「你這次去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來。」
我微微一笑︰「沒事的,我郭士成什麼沒見過。」
琳娜沉默著,我知道她心里有話,可是我離別在即,她又不想說出來。
「琳娜,看著我。」我扶正她的頭,四目相對,千言萬語,涌上心頭。
「我郭士成一直都在尋找你的殺父仇人,找機會為他們報仇,眼前與巴佔木的談判是暫時的,這是為了兩派公民的安寧生活而進行的談判,這並不代表我會忘記仇恨,只要確定凶手是他們,我郭士成發誓,拼了這條x ng命不要,也要為你的父兄討回公道。」
琳娜的眼淚又流出來了,撲在我的身上哭著說︰「你心里有這件事就行了,我不要你發什麼誓,更不要你拿命去換,你的命是我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緊緊的擁著她,吻著她的發絲,里面透著一股清新的泥土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