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已經停歇,雨後深夜的東海之濱,海風中彌漫著淡淡的咸味,夾雜著泥土的芬芳,讓蕭天玄的j ng神不由得為之一振。
天空依舊籠罩著淡淡的y n雲,繚繞不散,月光照不透y n沉的天空,空曠而平靜的海面上,仿佛有著一層無形的壓力,在這恢弘的天地面前,人總是那樣的渺小。
蕭天玄飛快的跑到了之前見到奇異藍光的地方,在這y n暗的空間里,眼前的一切卻看得歷歷分明︰廣闊的沙灘,海浪一下一下的拍打著,循著某種特定的節奏忽漲忽落,漸漸地將白天人們留下的一切痕跡悄悄地抹去。
蕭天玄卻未注意到自己竟然可以在如此黯淡的光線之下將一切看得這般清晰,此刻的他,全付身心全部在仔細尋找那道藍光的源頭。
「究竟會是什麼呢?」蕭天玄心中暗暗猜想,低著頭沿著海灘開始仔細的搜尋起來。
沙灘,海水,亂石,還有偶爾躍出海面的銀s 魚兒,除了這一切,蕭天玄一無所獲,之前出現的那道藍光,仿佛就像一個未睡醒的迷夢一般,亦真亦幻。
「也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蕭天玄苦笑著搖搖頭,倚著一塊巨石在海邊安靜的躺下,順手摘過一截草根叼在嘴上,望著y n雲沉沉的夜空發起呆來。
「看情形今晚是不會有月亮了,也許明早會有太陽吧,總不能這麼一直y n下去。」
「看來最近的j ng神狀態確實不怎麼好,總是出現幻覺。」
「不過那道藍光真的很漂亮,難道真的是夢麼?」
……
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神思倦怠的少年終于在柔軟的沙灘上沉沉睡去,和著悠悠的海風,夏夜的東海之濱,再一次萬籟俱靜,等待下一個太陽的升起。
碧空澄澈如洗,漫山遍野松濤林海,微風吹來,唰唰輕響不斷,自然奏出的天籟之音,令人沉醉,站在絕巔俯瞰腳下如畫江山,衣袂獵獵,頗有超塵絕世,飄飄若仙之意。
場景忽然變幻,恢弘的殿宇,悠悠的鐘鳴,看不清面貌的人群從兩邊擦肩而過,雖然看不清具體形容,但內心卻有一種深切的感覺,他們臉上一片冷漠,沒有絲毫的表情,眼中沒有半分神采,仿佛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
「這里是哪里?」惶惑不安的蕭天玄拼命的想要抓住身邊川流不息的人ch o,但入手的人影卻如水波一般漸漸搖晃,越來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分明。
水波漸漸平靜,場景忽然變幻,淒迷的月s 之下,一個絕美的女子身影背對著蕭天玄,安靜的看著天上殘月。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卻如夏花一般絢爛,又如寒霜一般冷傲,白衣如雪,如同天山絕巔最驕傲的雪蓮花。
「敢問仙子,這里是什麼地方?」蕭天玄望著眼前的背影,心跳莫名的加速,期待著不遠處的女子轉過頭來,好一睹絕世仙顏,卻又很矛盾的希望她不要回頭,仿佛她一回頭整片空間都會破滅一樣。
絕美的女子恍若未聞,蕭天玄只好再走近前一步,將剛才的問話再重復了一遍。
「這里……」仿佛夢囈般的低語,眼前的女子突然低下了頭,身前,忽然揚起一陣肅殺的山風。
蕭天玄忽然覺得有些不妙,拼命的想要轉身避退,卻愕然的發現無論如何都移動不了分毫。
「你是誰?」蕭天玄的心快要跳出了嗓子眼,想要大聲質問以緩解自己的緊張之感,卻發現話已沖到嗓子眼卻發不出絲毫聲息,冷汗瞬間濕透他的後背。
「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女子忽然轉身,滿頭青絲狂舞,將臉龐遮住不讓別人看到,只是蕭天玄也沒有時間去看這女子究竟什麼模樣,他的眼中,只有一道雪亮的劍光緩緩逼近,在眼中漸漸放大。
「不要。」蕭天玄一聲驚叫,猛地從海灘上坐起,手腳亂舞,做著幾可忽略不計的抵抗。
「哈哈哈哈」耳畔傳來陣陣嬉笑之聲,蕭天玄猛然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坐在沙灘之上,天光已然大亮,身邊圍坐著幾個少年,其中一個叫虎子的少年手里正拿著幾根蘆葦竊笑不已。
「膽小鬼,還怕幾根青草葉子。」虎子哈哈一笑,將蘆葦桿往蕭天玄身上戳了戳,滿臉促狹。
「原來是做了一個夢,可是,為什麼我的感覺會這麼強烈?」蕭天玄猛地搖搖頭,沒有理身邊的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自顧自的回想起先前的夢境來。
「喂,不會是被嚇傻了吧。」虎子看著呆呆愣愣的蕭天玄嚇了一跳,拿手用力的在蕭天玄的眼前晃來晃去。
「去,你才被嚇傻了呢。」蕭天玄一把拍掉虎子的手,示威似的揚了揚拳頭。
「你說你這麼大的人了,才拿蘆葦桿戳你一下就嚇得大吼大叫,你不是傻那是什麼。」虎子撇撇嘴不屑的說道。
「懶得跟你說。」蕭天玄滿心惦念著夢中見到的奇怪場景,也不打算再理會他們,邊說便自顧自的朝老人家里走去。
「別理他,估計是被海風吹壞了腦子。」另外一個少年往蕭天玄離去的背影看了一眼,轉身招呼著身邊的小伙伴一起朝著海邊漁船走去。這些農家的孩子就在一片嬉笑聲中迎著緩緩升高的r 頭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夏r 晴朗,風和r 暖,蕭天玄卻無心欣賞這些美景,昨晚的夢境像是揮之不散的霧靄一般盤旋在他的腦海里,讓他原本稍緩的情緒再一次緊張起來。
推開虛掩的木門,蕭天玄進門一抬頭就看到了坐在破舊方桌前的蕭老頭。听得開門聲響,蕭老頭抬起頭來,渾濁的雙眼看了蕭天玄一眼,淡淡的說道︰「昨晚好興致,在海邊睡得如何?」
「老人家知道我出去了?」蕭天玄看了看若無其事的老人,隨口答道。
「人老了,睡不踏實。」老人呵呵一笑,看著蕭天玄,渾濁的雙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奇異的神光。
蕭天玄看著老人,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一種直覺,這個老人會解開自己所有的心結。越來越強烈的感覺驅使著他忍不住開口問道︰「老人家,你相信夢中的事情嗎?」
「那要看是什麼夢了,如果夢境太過荒唐虛誕,為什麼要去相信。」老人家緩緩的拿起手中的茶杯,顫顫巍巍的舉起來輕啜一口,淡淡的說道。
「夢境中的事,是不是過去或未來的倒影?」
「過去已然過去,未來尚且未來,鏡中花水中月,何必尋覓,何必苦苦執著。」老人一揚手中茶杯,杯中剩下的半盞茶水順勢傾灑而出,落到老人腳下的土地上,轉眼間被吞噬得一干二淨。
茶水緩緩的滲入腳下的土地,很快就被大地所容納吞沒,再也看不出絲毫存在過的痕跡。
蕭天玄望著那流逝的茶水,心中忽有所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走上前去將老人杯中續滿水,恭聲行禮︰「多謝前輩教誨。」
蕭天玄呆了片刻,便又重新走出房間,抬起頭看了看天空,有一群鷗鳥正飛快的穿過天際。
窗外陽光明媚,每一天,都是新的開始。
「不知道人能不能向這些小鳥一樣,自在的翱翔于藍天之上呢?」蕭天玄在心中微微一笑,推開門,向著海邊走去。
既然自己現在加入了這個小漁村,也該學著適應這里的生活了。
如果沒有之後的事情,或許所有的故事就在這里平淡的終結,也許也算是另一種圓滿。但人生往往不能假設,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