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利崖凶,凶利崖厲,凶利崖上沒生氣。
傅雪怡跳進凶利崖,就預著有死無生的了。
傅雪怡在下墜中,她想到了華向,想到了這個穩重剛毅的男子,這個男人總是一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樣子,今天總算是看到他急、他慌、他驚、他亂、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了,傅雪怡想到了這里,竟是微笑了出來,那樣子可一點也沒掉落懸崖驚慌失措、沮喪絕望的樣子。
傅雪怡想到了華向,接著就想到了任秀。傅雪怡想到了任秀那清秀得讓她都有點嫉妒的臉孔,想到這個清秀得有點靦腆的男生,竟是一個果斷機智、聰明能干的人。
傅雪怡想到任秀,不可避免的就想到徐靖,他們兩個是一起留下一同對敵的,徐靖是個沖鋒陷陣、勇往直前的猛將,但徐靖絕對的有勇有謀,誰把他當莽夫對待,就等著哭吧!
接著,傅雪怡就想到了林思進,眼楮里就出現一個白發白衣的英俊青年。林思進的一頭白發,非常瀟灑,也很飄逸,這與生俱來的一頭白發,成了他獨特的標志。林思進在幾個人當中最是深沉,是一個比較少話的人,但眼光卻奇準,手段也奇特。林思進能夠c o縱森林的能力,傅雪怡一直都是驚嘆不已,也十分羨慕。
林思進是最先留下來御敵的,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以他c o縱森林的獨異能力,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吧?
徐靖和任秀也不知道好不好?一個魔獸追趕了下來,剩下一個,他們兩個合力的話,打不過逃跑應該沒問題吧?
獅杰說華向挪送離開了,那麼應該是真的吧?那個時候應該沒必要騙人吧?那麼華向應該安全回到華家了吧?
希望大家都平安吧?
傅雪怡白衣如雪,飄飄而下,真的就象天外飛仙,翔于飄渺的雲霧中,就向著天堂飛去。
傅雪怡看著四周的雲霧不停上升,寒風撲面而來,風刮得臉蛋涼涼的疼,寒風呼鳴在傅雪怡那縴巧的耳朵邊,風嘯得傅雪怡頭暈暈眩眩的。
「唉!」
傅雪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幽幽的嘆息聲回蕩在這深深深深的凶利崖中。
這一聲嘆息,充滿了自艾自憐的淒迷,是對生命深深的眷戀,是對花樣青ch n年華的不舍,是一個女子嬌柔脆弱的無助無奈無力,是對這世道不公不平的不甘和埋怨。
「唉!」
傅雪怡一跳入凶利崖,生死已經身不由己了。
「死亡也快要來了吧?這凶利崖還真是深不可測啊,真是可惜了我這傾國傾城貌,總免不了落個粉身碎骨,連個粉紅骷髏都拼不齊咯。」
傅雪怡現在還能有閑情在這自夸又自嘲。
不是傅雪怡看得開,而是她懂得如何苦中作樂,死亡來臨一定要恐懼得大哭大嚎麼?既然極端怕死,那還不如忍辱偷生。死亡是自己選擇的,怕也要死,驚也要亡,為何不能平淡視之。
傅雪怡突然想到了她的哥哥。
她想到了十年也沒有再見到面的哥哥。
——那個帶著她東飄西泊、受盡冷眼冷落的哥哥。
——那個呵護著她、保護著她、愛護著她的哥哥。
「哥哥你還好嗎?哥哥你在哪里?哥哥,雪兒很想你。」
傅雪怡想到了她的哥哥,想到了以前的種種辛酸,淚不由自主的淌了出來,淚累了,離開了傅雪怡眼楮的保護,好幾滴被風干了,好幾滴被刮往那深不可測的崖底,好幾滴被卷上了再也回不上去的崖頂。
這些年,傅雪怡就算是人在學院,也托了很多人到處打听她哥哥的下落,可惜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傅雪晴畢竟長相太過平凡,毫無特點,除了黑發黑衣黑鞋外,就再沒有詳細資料,要找這樣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傅雪怡在學院中,每當見到所托之人搖頭抱歉時,她總是要黯然神傷好一陣子。
傅雪怡非常渴望兄妹相聚。現在,渴望變成了絕望。
下墜的速度實在太快,風又太猛,刮得傅雪怡的眼楮都不得不閉起來。
傅雪怡也累了。
一旦累了,傅雪怡就有一種昏昏y 睡的感覺,然後、然後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或許在等待死亡的時候,不知不覺的過去,那也是一種幸福,起碼沒有痛苦的煎熬。
傅雪怡不省人事的沉沉睡去時,傅雪晴也是躍下了凶利崖。
他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妹妹摔死。他一定要救他的妹妹,就算凶利崖再高、再深,也動搖不了他的決心。
傅雪晴一躍入凶利崖,就發現這座懸崖非同小可。他在寒極山闖蕩這些年,當然也知道凶利崖。這可是一座凶名在外、讓人望而生畏的懸崖。
凶利崖很神秘很詭異,傅雪晴以前也想過有機會要來探索一番的,但他心系自己的妹妹,待到刀有所成時,他就迫不及待離開寒極山,去找自己的妹妹了。
傅雪晴沒有想到,輾轉一圈,他又回到了寒極山,還遇見傅雪怡跌落凶利崖。
這還得了。
傅雪晴也趕忙躍入凶利崖。
傅雪晴到了凶利崖邊當然也看見了獅杰,當然知道他是一只七階的魔獸,當然也知道了就是這些魔獸破壞了清幽歷練。傅雪晴當然不會放過獅杰,任何想傷害他妹妹傅雪怡的家伙,他都不會放過的。
正因為如此,傅雪晴躍入凶利崖時,還凌空發了一刀,他要獅杰的命。
可惜,千鈞一發的要命時刻,獅杰身上竟然還帶有能擋住傅雪晴一刀的保命寶物,替他擋了這次死劫。
「咦?」
傅雪晴對自己的刀法很有信心,但是他沒想到這一次會失手。他感到死亡竟沒有發生。
「沒想到這魔獸還有保命手段,算你好彩。」
沒殺到獅杰,傅雪晴也不再理會了,他要一心一意救他的妹妹傅雪怡。
魔獸的命和他妹妹的命比起來,那太微不足道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獅杰身上的那塊令牌跳出來替他擋刀的最候,寒極山的深處也有一雙眼楮突然睜了開來,如鷹隼般銳利的眼楮j ng光一閃,望向凶利崖的方向,似能看破無盡虛空。
好可怕的眼神!
這雙眼楮的主人盤坐在一個蒲團上,他在的這個房間里,有一個丹爐在他的前方,一個書架在左方,一個藥架在右方,一把劍掛在正面牆上,除他之外,空無一人,看來這應該是一間煉丹房。
這個人一個國字臉,濃眉厚嘴唇,霸氣自顯,不怒而威,這是一個天生的上位者。
這個人眉頭一皺,「小杰的護身令牌被觸動了,難道遇上了什麼不可抗拒的高手?」
「哼!不管是誰,敢動我兒子,真是找死。」
這個人原來不是人,而是獅杰的父親,那麼他就是寒極山主人,雪天獅中的王者獅嘯天。
獅杰長得一點都不像獅嘯天,這或許是魔獸的一種悲哀。在沒有化身人形之前,魔獸只要是種族相同,除了大小不一外,幾乎長的一模一樣。而在化身人形後呢,樣子卻是隨心所變,也只能從氣息上感覺得出誰是誰了。
「嗯,小杰挪送回來了。本王倒要問問是怎麼回事?」
獅嘯天本來還想趕過去凶利崖那邊,他才不會讓獅杰有什麼三長兩短的呢。在世界上,沒有父母是願意自己的兒女受到傷害的。
獅嘯天還沒動身,獅杰就先回來了,他要問清楚發生了何事,然後要幫他兒子把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獅嘯天立刻傳音︰小杰,到我的練功房來。
獅杰剛挪送到家,才站穩,就听到他父皇的傳音。獅杰眼神一震,立即變得十分的尊敬︰「是的,父皇。」
……
凶利崖凶,凶利崖厲,凶利崖上沒生氣。
傅雪怡跳進了凶利崖,傅雪晴也躍進了凶利崖。獅杰也挪送走了。
林思進到達凶利崖的時候,這里已經空無一人。
林思進的心可平靜不下來了,他通過沿途的森林,可是知道了華向和傅雪怡逃向了這邊的,那個魔獸也是跟蹤了過來。
林思進當然也看到了凶利崖,他當然也是知道凶利崖的。凶利崖凶名在外,幾乎所有的修行者都知道它的可怕。
因此,林思進才更怕。逃到了凶利崖,那可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啊。
林思進想到這些,渾身都發抖。
可是,凶利崖已經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了,什麼也沒有,只有雪,滿地積雪,漫天飛雪,只有風,東西南北,凜冽的刮。
林思進也有俯視往崖底,崖深深不可測,崖暗暗無天r ,又是雲遮霧蓋的,林思進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看不到。林思進可不像傅雪晴有雙可以看透一切的「明月亮晶楮」。
「雪怡。」
「華向。」
「雪怡。」
……
林思進瘋狂的呼喊,沒有人回答。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在這空蕩蕩的地方回蕩。
風呼呼,仿佛在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