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雖然寬闊了,但還是很深,不過不是深入,而是深出,越走自是越亮,總算是真的「柳暗花明」了。但傅雪晴走出這個深深長長、長長深深的山洞時,他的法力也已全部恢復了。
還沒出山洞,氣溫已是越來越涼、越來越寒、越來越冷。
一出山洞,放眼望去,滿地積雪,漫天飛雪。
雪,又見到雪。
凶利崖,總算是離開了。
那讓人心悸的地方。
傅雪晴沒有立即就走出山洞,他要先喚醒他的妹妹。
傅雪怡一直沒有醒來,就算是傅雪晴和「封塵絲蛛」那石破天驚的大戰,她也是迷睡得很香甜。
那令人昏睡的奇異力量也確實霸道。
還好有傅雪晴在她身邊,一直用法力滋潤著她的生命力。
在山洞中,本來傅雪晴就想喚醒自己妹妹的,但卻遇上了「封塵絲蛛」。一番苦斗後,兄妹都安然無恙,傅雪晴卻是改變了主意。他決定走出這個山洞後才喚醒他的妹妹。
山洞凶險難料,傅雪晴怕他妹妹醒來後擔驚受怕。
還是離開再說。
還好山洞中也已沒有禁錮身法的詭異力量,一路走來也已無其他危機,傅雪晴就順利地走出了山洞。
現在,該是喚醒他妹妹的時候了。
傅雪晴輕撫著傅雪怡輕柔的青絲,神情溫柔,眼神充滿了溺愛。
「雪兒,沒想到也出落得如花似玉了,睡得真香。」
傅雪怡是象發著美夢似的睡得香香甜甜,清清麗麗的容顏泛著微微淺淺的笑意。發自內心、來自夢里、不經意間、不知覺流露出來的天真純潔的輕笑。
黑黝黝彎且長的睫毛有點輕顫,輕顫是由眼楮引起的,眼楮在微微微微的要睜開,傅雪怡是要醒過來了。
美夢再美終是夢,夢的最完美結局當然是美著醒過來。
傅雪怡是做了個好夢。
她夢見了她的哥哥,那個黑發黑衣黑鞋而又堅毅堅強堅韌的哥哥。
她夢見找到了她的哥哥,那個關心她、關護她、關愛她的哥哥。
她夢見了兄妹相聚,她哥哥那溫馨溫暖溫情的眼神。
她夢見了她哥哥向她保證說︰雪兒,哥哥再也不會丟下你不管了。哥哥一定會保護你的。
傅雪怡高興又激動,亮晶晶的大眼楮泛著親情幸福的淚光。
美夢傳到現實中,傅雪怡緊閉的雙眼也有那不可制抑的淚水漾了出來。
突如其來的淚水卻把傅雪晴嚇了一大跳。
傅雪晴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
幾乎而已。
但他的心就真的跳了起來,還差點跳了出來。
差點而已。
不過他的眼楮就跳得更厲害,一下左眼皮狂跳,一下右眼皮猛跳,有時雙眼皮齊跳,有時是眼珠不停竄跳。
眼楮沒有跳走。
然而他手中的刀也在「跳」,皆因他的手在「跳」。
手不穩?
他的手從來也就沒有不穩過。
現在,傅雪怡的一抹淚痕,卻輕輕松松的擊敗了傅雪晴。
傅雪晴趕快發動「明月亮晶楮」的聖輝,查看傅雪怡身子是否有恙,也對傅雪怡身子內的那令人昏睡的奇異力量進行剿除。這該死不死的奇異力量果然頑固,傅雪晴花費好大的工夫,才算是全部剿滅干淨。
這時,傅雪晴緊繃的身體和心弦才慢慢的松弛了下來,全身各部位(包括心、手、眼皮和眼珠)才從「跳」的狀態下安靜了下來,轉化成一口氣,深深地呼了出去。
松了一口氣。
傅雪晴只好等。
等傅雪怡轉醒。
傅雪怡當然會醒來。
她已經從夢中走在通往現實的「金光隧道」中,光明一直在給她領航保架。
傅雪怡微微地睜開眼楮,腦袋還是有點迷迷糊糊,視線也是一片朦朦朧朧,但她卻突然發現有一個人近在眼前,面對著面,大眼瞪小眼的,傅雪怡就象是照鏡子兀然見到了一個鬼似的。
一下子,迷迷糊糊的腦袋驟的就變得清清醒醒了,眼楮也越來越明亮,朦朦朧朧的一切也看得清清楚楚了。
「嗖」
傅雪怡整個人一下子飄開了十來丈遠,就象是一只受驚的小白兔。
「望塵」一展,望塵莫及。
傅雪怡亭立在較遠處,輕盈如仙鶴。她j ng惕的看著前面這個男子。這是一個陌生的男子。但是很快,她j ng惕的眼神卻變成了奇異。
她心里也在奇怪︰為什麼這個人會給我既熟悉而又親切的感覺,就象自己最親的親人一樣。
親人?
莫非……
傅雪怡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趕忙瞪大著眼楮,仔細地打量著這個人。
這個人整齊于肩的濃黑s 的頭發連著一身樸素無華干淨不皺的深黑s 衣衫,配上一雙踏遍天涯而又一塵不染的灰黑s 的布鞋。然後傅雪怡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r r 夜夜都思念的人,與眼前這個人慢慢地重疊在一起,除了高矮,實在相似。
傅雪怡突然整個心都顫動了起來,有種不敢置信的感覺。
傅雪晴帶著溫柔的微笑,欣喜地道︰「雪兒,你醒來了。」
這聲音一進耳,傅雪怡的腦袋似乎空了,整個人都呆了起來。「雪兒?他叫我雪兒?除了哥哥,從來就沒有別人這樣叫過我。」
傅雪怡整顆心顫得更厲害了,連彤紅的嘴唇也抖動了起來,她開口y 問,卻不想,語氣也輕顫︰「你……真的是……我……哥哥?」
傅雪怡全身都顫,害怕的顫,她怕這會不會是一場夢?她一直都發這樣「兄妹相聚」的夢。可是她又很期盼,她希望這次能夢想成真。
「雪兒,我就是哥哥傅雪晴。十年了,哥哥總算是找到你了。」傅雪晴柔聲地說。這是實實在在的話,傅雪怡的輕顫立刻變成了輕泣,淚流了下來了。
喜極而泣。
這不是夢(當傅雪怡飛撲到她哥哥的懷里時,真真切切感到她哥哥的體溫)。
輕泣大聲到了哭泣。
淚濕了傅雪晴的前胸衣衫。
十年的無依、十年的思念,化作了幸福的淚花。
盡情而又肆無忌憚的發泄內心的苦。
傅雪晴輕輕的撫著她妹妹的青絲,雪兒的淚讓他感到很心酸,他也忍不住眼泛淚光,憐愛的道︰「雪兒,不哭不哭。哥哥不會再離開你了。哥哥不會再讓你受到半點委屈的。」
傅雪怡抬頭看著傅雪晴,扁著嘴,似有無限委屈,她說︰「哥哥,這些年到底去哪了?雪兒有找你,雪兒更想你,雪兒天天都盼望再見到哥哥。」
傅雪晴低頭看著傅雪怡,眼神充滿了無限疼惜,他道︰「哥哥也想雪兒。這不就來找雪兒了嘛。天下之大,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啊!不過,現在我們兄妹相聚了,就什麼也不再是問題了。」
十年沒見面,兩兄妹有太多的話要談了。
傅雪怡不停地問,什麼都要問,恨不得把這十年來一天一天的情況都問了個遍。
傅雪晴幾乎有問必答,一點也不覺得煩,認認真真的回答,反而是樂在其中。當然,傅雪晴艱難困苦多災多難的奇異經歷,一出口就變成了一航風順貴人相助的奇跡生涯。
傅雪晴突然發現自己這一天說的話比他過去十年說的還多。多得多。
他也幾乎把他認為一輩子也不可能會說得出口的謊言,這一天他就說了一大串。可是他卻沒有過意不去。
過去就是過去。那又何必再拿出來說呢?他可不想讓他妹妹听得心驚膽戰的。
適當而又善意的謊言,既能不讓他妹妹擔心,又能滿足妹妹的好奇心,傅雪晴自認為無傷大雅。
兄妹聊了許多。
「啊!」
傅雪怡突然大驚一呼,嬌柔的小手遮掩著嬌巧的小嘴,慌忙道︰「哥哥,我不是跳落了凶利崖麼?怎麼會見到你?這是夢麼?還是……?」
傅雪晴看著雪兒又驚又慌的樣子,好氣又好笑,他說︰「雪兒啊,才想起這事啊,我還以為你絲毫不放在心上了呢,你不是置生死于度外嘛?是。你是跳下凶利崖,但我也跳下來了,不就救到你了。」
傅雪怡眼神疑惑,表示不信,懷疑地問︰「是嗎?」
傅雪晴內心無奈暗道︰老天,請原諒我又得說謊了。
嘴上卻煞有介事地說︰「都怪我不好,來遲了一步。雪兒你已經掉落了懸崖。哥哥當然是想也不想也跳了進來,就算救不到妹妹,也要和妹妹一起死,還好老天保佑,崖底是一個大湖,我們兄妹才能逃得一命。」
傅雪怡更疑惑了,她再問︰「可是我為什麼什麼也沒感覺到啊?什麼也想不起了?」
傅雪晴理所當然地說︰「是啊,凶利崖很凶,崖中含有一種能令人不知不覺昏睡的奇異力量,雪兒你就被迷暈了,所以什麼都不知道。還好我也跳了下來,不然你可能就會不知不覺地沉睡到湖底了,好險哪!」
傅雪怡將信將疑,又問︰「我被迷昏睡了過去,哥哥為什麼沒事?」
傅雪晴的神情突然充滿了感激,他激動地說︰「因為有高人相幫,所以我才會清醒過來,所以我才能及時救到雪兒你。」
傅雪怡驚訝地問︰「凶利崖傳說是一處絕地,竟然有人會在崖底,還救了我們,真不可思議。」
傅雪怡雖然驚訝,但顯然已經相信了這就是「事實」,她也認為她哥哥是不會騙她的。
從小從前從來,她哥哥沒有欺騙過她。
她絕對信賴信任她哥哥。
傅雪怡不知道現在她哥哥就在騙她。
騙了又騙。
但這卻不是壞意,而是好心。
謊言有時真說不清是該還是不該。但不管是不是帶著善意,說謊之時與之後,內心總歸是會很別扭的。
傅雪晴也只能說︰「世界之大,高人異士自是不少,總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存在的。比如我們,現在能安全離開凶利崖,我們如果傳出去的話,也能成為傳說。」
也確實是。
傅雪怡也點頭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