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魔狼王已經按捺不住動手了。看來雪魔狼的大量死亡已經是超出了它的預料之外,這不可一世的雪魔狼王也肉疼了起來。
它一出手就逼住了傅雪晴,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它還立刻下了命令,讓雪魔狼群排出了陣勢,它要一舉殲滅掉這兩個敵手。
雪魔狼群的重重包圍之中,傅雪晴橫刀于胸,頭低視刀,沉靜冷厲。
雪魔狼群蠢蠢y 動,逼壓近來,象濃卷厚壘的無邊烏雲,毀天滅地的氣勢迫得人慌人驚人亂人瘋、壓得心煩心躁心灰心喪、煞得意亂意散意消意沉。這是狂風暴雨前那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也是死亡來臨前那讓人窒息、讓人駭然的感覺。
可是,傅雪晴所處之地,方圓十五丈,無狼靠近一步,象一個雷池,一跨入就會受到狂轟亂炸;象一片地獄,一邁入就要被生吞活噬。這里仿佛即將成了暴風雨肆虐的中心,一片寂寧,一片靜煞,充徹了滅默的死意,枯燥的絕望。在這里,天地一片蕭殺,風靠不進,雪下不來,就似一片時間靜止、萬事禁止的封閉空間。
「嗷——嗚——……!」
雪魔狼王的嚎嘯聲又起,聲音幽長,可見法力悠長,聲勢震天駭地。
听到雪魔狼王的嗥叫聲,雪魔狼群就象收到了命令,全都抖了起來,目光大凶大盛,磨牙按爪,殺勢成陣,殺陣起勢。
雪魔狼王的總進攻命令已下,看來是等不及了,也等不了了。
大戰一觸即發。
傅雪晴陷于層層雪魔狼群的重重包圍之中,卻心定氣凝,嚴陣靜處,紅眼金光,無悲無喜,不慌不忙,眼神冷漠,無視一切,心中更是不顧一切。
傅雪晴處于一種看破一切的境界,不僅有我無敵,更是做到無我無敵。
「雪魔狼王,你要動真格。那我就如你所願。」
傅雪晴說完就出手,還搶先出手,辣手無情。
無情在眼前,轉眼成天涯。
一出手就揮刀,那喚作「天涯」的刀,天涯在眼前,轉眼成絕望。
天涯不歸路,一望人斷腸。
傅雪晴這一次出手,是盡了全勁全心全意全身全神全力以赴的出刀。生、死一線間、一拼間、一搏間。
人絕。
刀絕。
情絕。
絕刀絕境絕地搏擊。
要麼絕處逢生?要麼絕路無歸?
傅雪晴一動,雪魔狼群當然不會閑著,雙方都動,殺氣飛縱,還有傅雪怡,她也動了,不是動手,而是動眼。
傅雪怡又睜開眼楮。
在雪狼谷中,在她閉上眼楮後,又忍不住睜開了眼楮,第四次睜開眼楮。
傅雪怡之所以睜開眼楮,並不是因為听到雪魔狼王的嗥叫所致。她或許知道那驚神嚇鬼的傲嗷、豪嚎叫聲是雪魔狼王所發出來的,但她卻不知道她哥哥拼著受創已經替她接下了雪魔狼王的聲波攻擊、意志沖擊,因此她听到的狼嚎叫聲也只是純粹的聲、純淨的音,就只響起,進耳里,只是听見,只是听覺,沒其他過激的感覺,傅雪怡也就听之任之了。
傅雪怡y 再次睜開眼楮,也不是因為傅雪晴停了下來。由極詭速、極飄忽、突然間就極靜到萬籟俱寂,傅雪怡恐怕也會很驚奇吧?可是她現在可是全心全意地信任她哥哥的,自主自張更盲目自信她哥哥有實力、有能力能帶她離開雪狼谷,離開寒極山的。
傅雪怡第四次睜開眼楮,是因為她突然想看她哥哥的刀。
那刀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傅雪怡跟她哥哥在一起這麼久,卻始終沒見到傅雪晴的刀。最常看到的也只是刀的刀鞘刀的刀柄。
漆黑刀鞘漆黑刀柄。刀身如何?是什麼樣子的?有沒有什麼花紋?傅雪怡實在是一次也沒看見過。
傅雪怡也從來沒有主動要求她哥哥把刀拔出來給她看看。她知道她提出來的要求,她哥哥一定會滿足她的。但是她沒有。
或許她矜持,不願老要求她哥哥這個那個的;或許她雖然好奇,卻無意揭開謎底,讓這神奇的刀更加的神秘;或許她認為她哥哥的刀總有出鞘之時,總有機會一睹「尊容」的。
傅雪晴的確在傅雪怡的面前出了刀,可是傅雪怡卻愣是沒看清、看不清傅雪晴刀的樣子,她只看到了「火把」、「光束」、「太陽」。到底是刀太神跡還是她哥哥太神奇?仰或是她神威的哥哥發揮了那魔煞的刀,使出了妖異的刀法?
總之,她哥哥的刀法太過詭異,似魔術多過于刀術。
傅雪怡從來沒見過這麼奇跡的刀法,這一次的親眼所見真的讓她目瞪口呆、十分震撼。特別是現在對付著雪魔狼群,那殺一喪百的刀法簡直神乎其技,神乎其神。
到底什麼樣的刀才能使出這麼詭乎其詭、詭乎其鬼的刀法?
傅雪怡可真的好奇到了頂點。
所以她決定看。
看刀。
看刀長什麼樣子,怎麼神異。
就因為要看刀,只因為要看刀,傅雪怡就再一次、第四次的睜開她的俏眼。
傅雪怡睜開了眼楮,還睜大了眼楮。
「我看。」
是的,傅雪怡睜開了眼楮的同時還這麼說了。
她要看那刀,是什麼樣的刀?
她看刀。
她看到。
她看到刀。
刀激出來的光映進了傅雪怡明閃閃、亮晶晶的眼楮里,晃花了傅雪怡的眼,但傅雪怡卻以為自己眼花了。她不敢相信、不可置信,她以為她自己又出現了幻覺。
她自然趕快趕緊趕忙地運用法力、動用聖輝,就算是中了迷術、著了幻術,也會給她趕個清光。
沒有,一點事也沒有,不是幻覺,那是真的!
傅雪怡越看得真確,越看越吃驚。她仿佛寵辱不驚了百生千世,把所有的「驚」都集中到了今生今世,而此時此刻她亦要一鼓作氣地把所有的「驚」都吃下去似的。
這天大的「驚」被她理所當然的吃了下去後,驚還是驚,驚到了她的俏臉上,滿面驚容。
這駭煞人而又天經地義的驚。
傅雪怡為什麼會這麼的地動天驚?
那刀,是什麼樣的刀?那一把刀真有這麼神奇?以致傅雪怡這麼吃驚?至于麼?
至于。
傅雪怡看到的刀。
對,還是刀。
不是「火把」,不是「光束」,不是「太陽」,真的是刀,確真是刀,真確是刀。
總算看到刀了。
可不是嘛,刀不是刀的話正如人不是人一樣,豈不是很滑稽。可是,有時候刀還真不似了刀,而似成了「火把」、「光束」、「太陽」,就象有時候人真的不是人,而是「禽獸」、「畜生」、「垃圾」、「敗類」、「雜種」。
——還好,真的是刀。
那刀,是什麼樣的刀?
可怕的是,令人十分吃驚、吃驚十分的是︰
刀
不是一把
刀
不只一把
刀
是三千把
——三千大刀。
三千大刀于一手。
一手掌握三千大刀?怎麼掌?如何握?
傅雪晴做的到。
天!
天啊!
蒼天哪!
傅雪怡本來想看傅雪晴手中的刀,她沒想到竟然會看到三千大刀。她不敢不能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于是傅雪怡轉而看手,看傅雪晴的手。她要看看什麼樣的手才能握得住三千大刀。
傅雪晴的手是蒼白的,這傅雪怡過往也是有注意到過。可是這次,傅雪怡看了個空。
好大的空!
好空的空!
好空的天!
天哪!
本來屬于傅雪晴的、那蒼白的手,在傅雪怡眼里、在她看來,竟然空了?空成了天,蒼天!
一只手為什麼會成為蒼天?怎麼可能?可如果不是蒼天,那又是什麼?傅雪怡說不上來。但她的直覺她的感覺她的視覺,讓她覺得那就是天。空的天。
空天。
沒有錯。傅雪晴的手成了天。
天空。
空即是道,道即是空。也就是說,傅雪晴現在的手已可以被看做成天道。也就只有天道,才能包容三千大刀。
三千大道。
「天吶!」
傅雪怡就象在看著一個奇跡般的神跡,又象在看著一個神跡般的奇跡。
手小。
刀大又多。
手一只。
刀三千。
對比上三千大刀來說,這小手太蒼白無力。現在卻不然,手完全、實在的掌控著三千大刀。
三千大刀于一手。得心應手。
手掌控三千大刀。蒼白有力。
好手。
好沒天理的手!
傅雪怡听她師尊說起過類似這樣的事情,她都當是傳說那樣的听了。「師尊說過,傳說中的仙,就有一種能力,那就是以身合道。可是哥哥不是仙啊?難道哥哥已經升仙了?但是哥哥也不是以身合道啊?除了手,手化成了天道。」傅雪怡疑惑地想得很迷惑。
傅雪晴當然不是以身合道,他也不是手化天道,而是手擬天道。
傅雪晴習的是刀,修的是刀,施的是刀,展的也是刀。
不是天道,而是天刀。
這只是他的道,他的刀,他的刀道。
傅雪晴以刀道擬天道,變幻三千大刀代替三千大道。
這已經算是一種「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