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河是清水河在欽州最重要的支流,橫貫晉國南部、東南部數州。它雖不如清水河那般穿越大半個東洲大陸,河寬十數公里,望之猶如湖海一般,可也雄闊壯觀,是晉國國內最重要的江河之一。
清晨時分,河面上煙波浩渺,人在船上,船在河中,目不能見兩岸之堤。
風彩一行乘坐的是一條巨大的樓船,數百米長,近四十米高的船身,蔚為壯觀。巨大的船身意味著巨大的吞吐量,整個天音令三百余人,再加上數量更多的坐騎,還有不少的物資被其一次x ng裝載,居然還有不少余量。
這是樓船屬于劍玄門在欒城的一只船隊,听到風彩要去定業城,船隊馬上撥來了最好的樓船供風彩使用。
這是天音令上傳之後的第二天清晨,在樓船各層甲板上,都有人在晨練,這是練武之人習慣的晨練。
只是畢竟是在船上,盡管這船真的很大,眾人也只是活動一下筋骨,順便演練一下戰陣。
和「五虎」的切磋,讓天音令的戰力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對于劍陣的理解和運用得到了相當的提升。于是眾人的興趣被激發出來,只要有時間總會演練一番,看看是不是又有新的體會。
風彩沒有加入這群興致勃勃的人群之中,在打了一套乾坤養元拳之後就站在甲板上扶著女牆眺望遠方。
遠方水霧彌漫,實在看不了多遠,但卻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意境之美,風彩很是欣賞。
這時,太陽從水平面下升起,瞬間驅散水面彌漫的水霧,繼而為整個水面鍍上一層金s 、紅s 相間的漣漪。
此景此情,使人沉醉,風彩感覺整個身心都融入其中。這一刻的風彩沐浴在朝陽的金光之下,猶如瑤池仙子般美麗而尊貴。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尖銳的金鐵交擊之聲傳入風彩耳內,瞬間破壞了風彩心中所有的意境。
她不由地皺了一下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樓船行進的方向。
凝耳傾听之下,此起彼伏的廝殺之聲頓時不絕于耳,很明顯那邊正在發生一場激烈的大規模戰斗。
由于水霧散去,加上風彩好得出奇的眼力,她看到數公里之外隱隱約約的廝殺。
風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沒有多想,更沒有命令樓船多做什麼,反正就在前面,等一下就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還沒等樓船完全靠近,就有兩艘樓船以夾擊之勢攔住了去路。
這兩只樓船只有風彩所坐樓船的一半大小,但樓船上的水戰器械卻明顯強了不少。看得出來,這是專門用來戰斗的樓船。
「不知是哪位劍玄門前輩來此,四海盟東海分舵舵主權易生在此有禮。」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左側樓船上傳出,說話的是一個站在甲板前方,身著黑s 武士服的中年男子。看到這巨大的樓船,權易生想當然的認為是劍玄門的大人物出游。
權易生長得有些黑瘦,中等身材,相貌普通,似乎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卻是水中好手,是大先天武者。他所在的四海盟是欒河數一數二的水上門派,和清水幫有著非常親密的關系。
說實話,權易生心里有些不安。劍玄門樓船的出現讓四海盟這次的埋伏出現了一些意外,他只希望這意外不要太大,以致影響戰斗的結果。
听到是四海盟的人,風彩心里已經有介入此事的打算了。
而且,風彩從廝殺聲中已經知道水戰另外一方的身份,是和四海盟的死敵怒蛟幫。怒蛟幫是劍玄門的友好門派,在江湖事務和生意上都有密切往來。
在欒河一帶,怒蛟幫背靠劍玄門,清水幫借勢四海盟,這些年斗得是不亦樂乎。可謂你死我活,卻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但遠看這次水戰局勢,怒蛟幫被團團圍困,明顯處于下風,而這還是怒蛟幫有兩只樓船被牽制在這里的情況下。
「原來是權舵主,劍玄門天音令風彩有禮。不知權舵主為何攔住我等去路?」看權易生這兩艘樓船的夾擊之勢,明顯是「某某在此辦事,閑雜人等回避」的意思,但風彩假裝不知,來個明知故問。
她打定主意已定要拉怒蛟幫一把,如果可以的話順便教訓一下四海盟那就更好。當然,這需要一個借口,哪怕這個借口很蹩腳。
這些年劍玄門和清水幫的關系一年比一年差,但還沒有完全撕破臉。雙方各自在暗中支持勢力進行暗中交鋒,但還沒有明面上開戰。
所以風彩就是想要支持怒蛟幫,也需要一個理由,哪怕這里理由很無稽。
說著,風彩示意船上水手升起劍玄門大旗。
一听是「劍玄門風彩」,權易生知道這事有些麻煩了。
就如風彩知道四海盟和清水幫的關系一樣,權易生也很清楚怒蛟幫和劍玄門私底下的交易,他知道風彩一定會想辦法介入這次水戰。
不過,在看了一下劍玄門比他們大了一倍,裝備卻不過如此的樓船,權易生心里也有些底氣。
就是劍玄門插手,他們也不懼怕。
水戰,遠程攻擊是主要手段,所以裝備是重中之重。能在遠程上壓倒敵人,那敵人近戰之人再強又有什麼用?
再說了,就算是人,他們也佔據上風。
天音令的人由于晨練的原因,基本上都在甲板之上,被權易生看了個通透,總共也不過三百人,再加上水手也不到四百。
可別忘記了,這不到四百的人不說那些水手,剩下的三百人怎麼看著都不像是水上長大的,在船上能發揮多少戰力可非常難說。
權易生覺得,以他們兩艘樓船的戰力,完全不在話下。
有了這個認識,權易生說出來的話就有些硬氣︰「風令主,這是我們四海盟和怒蛟幫在這里解決私怨,希望貴門不要插手。」
「嗯!既然是怒蛟幫和四海盟的私怨,我劍玄門確實不好插手。好,那就不插手。」風彩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權易生臉上露出了笑容,以為風彩看到雙方實力的差距,知道插手也是無益,所以放棄了。
卻不想風彩的話還沒有說完︰「不過,這欒河卻不是四海盟的,我劍玄門的樓船想要前進,四海盟應該不會阻攔吧?我希望在我們前進的時候,不要有任何不友好的攻擊行為,否則我就當成是四海盟對劍玄門的條形,到時候就不要怪我們還擊。」
權易生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滯了,他明顯是听出了風彩話中的隱藏之意——風彩還是想要插手。
劍玄門的樓船這麼直線沖過去,先不說會不會沖亂四海盟的陣型,從而給了怒蛟幫以可乘之機,導致這次蓄謀已久的埋伏功虧一簣,就說這漫天箭矢、投石亂飛,怎麼可能避得了劍玄門這艘龐大的,直接沖入戰場的樓船?
更何況,劍玄門本來就是找事,四海盟哪怕是主動回避它,它也可能直接撞上來。
所以,劍玄門明顯還是要插手。
「風令主這是故意為難我們四海盟?」權易生語氣變得生硬,「難道就不能稍稍繞一個彎?看看這滿河的戰船,我想這對我們都有好處。」
「繞彎不是不行,只是我擔心以後江湖上的傳言。如果以後江湖上傳出我們劍玄門的樓船踫到四海盟都要繞路的話,我們劍玄門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足?」別看風彩平時雲淡風輕,似乎萬事不因于懷的樣子,可當了幾年的天音令令主,該犀利的時候絕對犀利,該無賴的時候,也絕對無賴,「至于說什麼為難,這怎麼算是為難?大晉河道,難道只能你四海盟走,我們劍玄門還走不得?還有你說的那滿河戰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威脅?」
「那就是沒得商量了?」听完風彩蠻不講理的話,權易生的臉已經完全冷下來了。
「你說呢?」風彩已經懶得廢話了,此時怒蛟幫的情況已經非常不妙,他們必須早點加入給他們以喘息之機。
這個時候劍玄門的門派大旗已經高高豎起,開始隨風飄揚。
接著,無限驚喜的,還帶著死里逃生意味的聲音從戰場那邊傳來。
「是劍玄門,是劍玄門的大旗。」
「大家挺住,劍玄門的人來救我們了。」
「哈哈,原以為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卻不想根本不用等十八年,這接下來的十八年老子一直都是好漢!」
「殺,殺光這群四海盟的垃圾!」
「……」
隨著劍玄門大旗的升旗,幾乎敗局已定,士氣即將奔潰的怒蛟幫幫眾一下子j ng神大陣,士氣更是無限提升,戰局瞬間又陷入了僵持之中。
風彩听著這些驚喜的聲音,看著戰局瞬間扭轉,臉上是滿滿的笑容。與之相反,權易生本來就稍黑的臉s 已經完全黑了。
但再怎麼黑也改變不了風彩參戰的決定,在其揮手之下,樓船滿帆前進。
權易生頓時陷入艱難的抉擇之中,是攻擊,還是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