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把一個人的影子拉到西岸逍遙跟前,抬起頭,便看見了慕容飛。
「我向你挑戰!如果你是個男人,那就跟我來。」慕容飛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內殿外走去。
西岸逍遙靜靜地看著這個桀驁的身影,片刻之後,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內殿外有一片大樹林,正是夏季生長時候,蓊蓊郁郁,如厚厚的帷幕把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
樹林深處,慕容飛站定,回轉頭,冷冷看著對面。對面,西岸逍遙也在靜靜地看著他。
慕容飛道︰「誰輸,誰就離開阿雪。」
西岸逍遙閉上了眼。再睜開,眼中已經是帶著憐憫。道︰「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搶。」
慕容飛打斷道︰「但是門主和夫人不會這麼想!」
西岸逍遙抽了抽嘴角,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慕容飛冷冷地道︰「我們遲早要打一場的。」
西岸逍遙道︰「就因為我是那所謂的純武體,你就非得將我打敗?」
慕容飛握了握拳頭,道︰「慕容家只有戰死的人,沒有戰敗的狗。」上一次戰敗的恥辱,像是一條毒蛇纏上了他的脖子,讓他r 夜不得安寧,他只想盡快解月兌。
風呼呼而過,扯動著萬千樹葉沙沙作響。西岸逍遙頭一次感覺到「冷」,這種冷,是穿透軀體,深入骨髓的寒意,就算穿再多的衣服也無法阻擋。
「我不想和你打,這樣的比試完全沒有意義。」西岸逍遙轉身y 走,忽然旁邊的一處草叢撥開,一只猴子捂著肚子無j ng打采地走了出來,尾巴上纏繞著一團金黃s 的火焰。
猴子一看到這個熟悉的少年,立刻想起了那晚美味的烤雞,瞬間兩眼大亮,狂冒金光。猴子來到西岸逍遙面前,拍了拍扁扁的肚皮,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西岸逍遙還沒說話,對面的慕容飛就冷冷地說道︰「你最好離他遠點,他是我的寵物。」
西岸逍遙沒有說話,但是眼楮已經眯了起來,就差沒在臉上寫「不信」這兩個字。
慕容飛撇撇嘴,道︰「猴子身上的傷就是證據。肩膀是我半年前用天雷子炸傷的;手臂是被我用天鳶爪扯傷的,我足足抓了它大半年,可惜屢屢被它逃過」慕容飛說的頭頭是道,一臉的得意。
猴子似乎發現了這里不止一人,朝身後望去,結果它大吃一驚,渾身猴毛倒豎而起,做憤怒狀,呲出獠牙沖著慕容飛狂叫起來,一邊還不停地亂跳亂竄,彷佛遇見了極其可怕的天敵,憤怒中還帶著深深地恐懼。
慕容飛沖西岸逍遙得意地一笑,道︰「看見了吧?我可沒有騙你。把他交給我,我可以給你一些東西作為交換。火焰猴是六大火靈之一,對我修習‘黑炎拳’大有裨益,我勢在必得!」
西岸逍遙面s y n沉y 雨,心中有一把無明業火在熊熊燃燒,雙眼赤紅。他從牙縫里蹦出幾個字︰「原來,是你做的好事!」
西岸逍遙再不答話,拉開腳步,擺好架勢。僕步橫出,重心下移,左手虛引,遙指慕容飛。
「有病!」慕容飛在心里說道。下一刻,腳步一踏,迅速奔襲而來,右拳一記崩擊,正對西岸逍遙胸口。
西岸逍遙腳步化虛,身子後傾避過拳勁,左手如絲纏上慕容飛的右手,借勢一拉一帶,慕容飛身不由己往前一個趔趄。西岸逍遙的右拳中宮直入,一拳搗向慕容飛的胸口,慕容飛左掌封擋,卻不料這一拳勢大力沉,硬是破掉了封擋的之力後,仍然一往無前,隔著手掌在他胸口上重重一擊。慕容飛重心已失,根本無從借力,整個人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砰。」身子在一棵大樹上狠狠一撞,慕容飛當場一口鮮血嘔出。
慕容飛捂著胸口,雙膝跪地,臉上血s 盡失,顯然已經無力再戰。
「我從來沒想過和誰過不去,可是你們逼人太甚。」說完這句話,西岸逍遙轉身離開。
猴子「吱吱」歡叫起來,沖著慕容飛做了個鬼臉,隨後拾起一粒石子狠狠砸向受傷的慕容飛的腦袋,顯然是要出一口惡氣,難得把握住一次落井下石的機會。
慕容飛偏頭躲過,忽然臉s 一陣漲紅,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他兩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
猴子見他居然躲過了,氣得大吼大叫,連續四五顆石子連珠彈擲出,慕容飛月復痛如絞,無法閃避,只得硬受了,疼得他一陣呲牙咧嘴。猴子這才罷休,示威般恐嚇幾聲,轉身晃蕩著火尾巴,追著西岸逍遙去了。
調息片刻後,慕容飛咬牙切齒,雙手支地,掙扎著要站起來,可是體內氣息散亂之極,一時之間,竟然連四肢都無法指揮如意,搖搖晃晃,眼看著又要倒下。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一個黑s 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密林一角向慕容飛沖去,身形快速卻半點聲音沒有發出。半空中一縷白光閃過,下一刻鮮血飛灑而出,慕容飛捂著喉嚨,眼楮瞪得老大,只是瞳孔已經在逐漸放大。
西岸逍遙听見猴子驚叫一聲,接著是「噗通」一聲傳來。迅速轉過身,卻見慕容飛直挺挺跪坐在地上,雙手垂落一旁,一股血水自脖頸汩汩流出。一個黑s 影子一閃而沒,矯捷得像是一只燕子,倏忽掠過,下一刻消失在層層樹影之中。
西岸逍遙想也不想,立刻追了上去。
樹林中,慕容飛最後彌留之際,臉上露出了解月兌的笑意,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他想說什麼。隨即他頭一歪,身子失去平衡栽倒在地,再沒了動靜。
樹林深處,西岸逍遙面s y n沉腳步不停向前追去。
黑衣人似乎對路途頗熟,意圖明確,朝樹林內飛馳而去,而且每每在林深草密處轉變方向。但是西岸逍遙總是能根據草木被壓過的痕跡追蹤而至。
樹林不大,很快到了盡頭。樹林盡頭是一處懸崖。
一塊不大的平地,突兀的延伸出去,像是一條伸長的舌頭。舌頭之外,是萬丈高崖。西岸逍遙眉頭緊皺,望著空無一人的平地,心中疑惑半刻不曾減少。明明見所有的痕跡都指向這處斷崖,為何會沒了那個黑衣人的身影?
西岸逍遙心頭一動,走到懸崖邊,向下一望,只見下方不知深有幾許,雲纏霧繞,根本看不清底下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或許,那個黑衣人見事跡敗露,躲藏無地,縱身跳了下去?
西岸逍遙凝望許久,唯有山風呼嘯。半晌後終于死了心,轉身往回走。
忽然,一條藤蔓自斷崖下悄無聲息騰空而來,準確地纏上西岸逍遙的脖子,接著一股大力傳來,西岸逍遙身不由己往後倒,連續退了兩步後,正要穩住重心,忽然腳下一空,竟然已經踏出了斷崖,隨後他的身子直直栽了下去。
一個黑衣人從崖下飄上來,拍了拍手,松了一口氣,正待舉步之時,說時遲,那時快,一條藤蔓呼嘯而來纏上了他的腰,藤蔓上傳來的力道硬是把他往懸崖邊拉去。
「該死!」黑衣人一聲咒罵,迅速轉過身子,腳步一開穩住後退的趨勢,右手緊緊拉住藤蔓,左手間不容發之際從腰畔拔出一把雪亮的短刀,正待切斷藤蔓之時,忽然身子一軟,全身勁力提不上來,腳步頓時松開,然後整個人被藤蔓拉下了懸崖。
懸崖下頓時傳來某人一句氣壯山河的謾罵——
「我靠!」
不知過了多久,斷崖上多了一個小巧的身影,帶著一道明亮的火光,卻是那只火焰猴。
小猴子在斷崖邊嗅來嗅去,小小的臉上寫滿了疑惑,最終它站在了懸崖邊,一雙大眼楮眨了眨,鼓足了勇氣往下看,只見下方雲深霧繞,影影綽綽一片黑影,哪里有半個人在?
猴子驚叫一聲,帶著一臉恐懼遠遠地逃開。
山風依舊嗚嗚地刮著,崖下的雲霧被吹開了一些,隱約可見下方似乎藏著一片森林,但是那一片空白很快的又被旁邊的雲霧填補上來遮住。
好似一個頑皮的孩子,躲躲藏藏,就是不讓你走進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