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在研究所的工作步入正軌。開始幾天，還挺新鮮的。慢慢地發現，這份工作真的很累——每天要對著電腦上傳下達，不僅要應對上面下達各種繁瑣、苛刻甚至變態的課題，還要解決十幾個試驗員時不時提出的種種試驗中出現的問題，很多根本不是自己能夠解決的，反饋到上面，上面只說要食品組自己解決或者克服。有時候還要和顏悅s 的坐在那里傾听試驗員跟你發個大牢s o、耍個小脾氣什麼的……最讓我不適應的是︰對于「1號方案」，其實，我是很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的。很想利用這個技術，做一些自己的創新試驗或是小發明、小改進什麼的，這在學校里是導師們非常歡迎的事，但是，在這里是絕對不行的。後來高副部長的一句話讓我似乎明白了原因，他說︰「你現在只是個助理，你只需要做好你分內的工作就行了，現在還不需要你有自己的想法！」
盡管經常要加班，經常一天下來搞得我頭昏腦脹的，但是，兩個多月下來，食品組也有幾項受到上級表彰的成果︰我上班第一天吃過的蛋糕最終定型在23.28版本，因在常溫下保質期可達7天，受到基礎部的表彰；用由樹枝和樹葉轉換的能量制成的牛肉干，得到了1號專家的親自品嘗並大加贊賞；此外，還有用由廢塑料轉換的能量制成的口香糖、用由廢金屬轉換的能量制成的面粉等等都受到了上面的肯定或表彰——這些成果一開始都讓我匪夷所思︰難道這些食品有朝一r 批量生產推向市場的時候，老百姓會願意享用麼？有一次，下班之後我和幾個朋友在「藍威」聚會時，我說出了我對這些項目的不解和疑惑，林醫生只用兩個字就道出了其中的奧妙，那就是「戰備」！呵呵，看來穿軍裝的就是不一樣呀！
當然，也有我喜歡的項目獲獎︰用由岩石轉換的能量制成的飲用水，就被評為全所當月最佳試驗成果！當然，上面這些成果只是停留在試驗室里，並無太多的實際意義︰一是轉換成本很高，比如同樣大小的蛋糕，我們轉換的成本是西餅店里賣價的60倍；二是為了保密，這些成果是不能對外公開的，不公開也就意味著這些成果暫時還不能進入到實際應用階段。但是，我，作為食品組的助理，為了解決試驗員們晚上加班餓肚子的這一實際問題，還是偷偷地發動幾名試驗員，當然也包括我自己，聯合研制了一台我們稱之為「多用微波爐」的成品設備。「微波爐」的門是一塊觸模屏，用來當做主控c o作界面，整台機器和微波爐大小差不多，實際上是一台經過改裝的能量轉換機，這台設備可以轉換出燒餅、包子、蛋撻、蛋糕、熱狗、漢堡包、面條等十余種主食和牛n i、咖啡、橙汁等六種飲品。當然，最重要的是轉換源能量的選擇，我們決不可能使用諸如食品垃圾之類的「變態」能量，也不能用試驗室里不太好找的能量，最終我們選擇了飲用水作為能量轉換源。用水轉換的食品，大家吃起來沒有「心理y n影」，而且經過檢測，用水轉換而來的食品與普通食品物理指標比對相似率達到了99.9%以上，只不過比普通食物提供的熱量少了20%。這一點意外的受到了女試驗員們的喜愛，因為，她們認為吃這樣的食品可以防止她們變胖……更重要的是，這次，我們實現了直接把水轉換成食品，通用能量只是在轉換機內部瞬時存在，在轉換的過程中，人在「多用微波爐」旁已經看不到通用能量是什麼樣子了，而且，實現這一步驟比我們想象的要簡單的多。當然，試驗員平時做試驗，還是要按照所里規定的標準程序進行。
「多用微波爐」成了食品組內部的小秘密，大家都在愉快的享用這一成果。但是，作為這一成果主要發起人的我，才吃了幾次「多用微波爐」轉換的食品，就被調離了——我被調到了同在基礎部的交通組，依然還是當助理。
交通組的規模比食品組要大，有四十多名試驗員。這里的試驗室，都是巨型的，看起來更像是廠房，到處堆放著各類交通工具的核心部件——發動機。在這里，試驗員們更像是改裝工，他們的工作就是借助于工業機器人和機械手把各類發動機拆了裝、裝了拆，目的只有一個︰用通用能量替代發動機的原始燃料，使其更高效的運轉。就是在這里，我才知道，劉主任帶我來所里時乘坐的所謂「地鐵」，
就是使用的這里研發的「能量驅動」技術。我當時看到的隧道里閃著藍s 熒光的光條，其實就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通用能量。這種能量看起來是液態的，但卻有著驚人的承壓能力和驅動力。在地鐵運行時，其實地鐵自身只有很小的動力，只用來控制地鐵的啟動和停止，99%以上的動力是來自于承載地鐵的液態能量，液態能量通過自身的高速運動，把地鐵車廂運送到目的地，這樣以來，液態能量就像水，地鐵就像船，水載著船運動，只不過液態能量的驅動能力要遠遠超過水，從而實現了地鐵的超高速運行。這種超高速地鐵，時速可以與民航飛機相媲美，堪稱地面上的飛機。
在這里，我第一次見到了高密度的固體能量。當時，這種藍s 的能量正被試驗員裝入一種改造後的某型號坦克發動機里進行x ng能測試。測試結果表明如果采用這種固體能量作為燃料，發動機的x ng能可以提高四分之一，坦克的續航能力可以提高三倍，而燃料體積則可以減少二分之一。當然，這還只是試驗過程中的數據，因為發動機的改造還在進行，定型之後的數據應該比這還要好……
在交通組工作了幾天後，我不得不再次感慨「1號方案」實在是應用前景空前廣闊！雖然現在還只能是「躲在深閨人未識」的狀態，但是經過我們研究所近幾年的研究，這項發明已經逐步的體系化了。通用能量的種類已經基本固定下來，按形態可以分為液體和固體。液體的能量集成度雖然與固體的相比低很多，但在多數情況下液體的更方便使用；固體的缺點則是密度大，質量也比較大，采集成本和難度更高；按顏s 可以分為四種，透明的、黃s 的、藍s 的、紅s 的，顏s 越深的，能量集成度越高，其中紅s 的通用能量我還沒見過，據說只在極少數的戰略武器裝備中有出現過。
……
在交通組工作了兩個多月後，我再次被調離了，這一次，我成了基礎部人體健康組的助理。這里相對于食品組和交通組要清閑的多，試驗員也只有幾個人，原因很簡單，將「1號方案」應于人體健康及醫療領域是前所未有的探索之路，由于沒有志願者願意拿自己的身體甚至生命做試驗，試驗只能在小白鼠之類的「類人體」身上進行。因此，在小動物身上得出的試驗結論和研究成果是根本無法在人體上進行驗證的，其嚴密x ng和可靠x ng無法得到保證。不過，這里倒是非常清閑，幾乎不用加班。而且，在研究課題的選擇上z y u度很大，1號專家只布置長期課題，短期課題和小課題我自己就有權確定。
前任留給我的交接單非常簡單，正在研究的課題兩個︰外傷快速愈合和人體自身組織換能再造器官，而且都還只是可行x ng研究。當然，這兩個課題不是建立在已經比較成熟的組織工程學基礎上的，而是完全按照「1號方案」的思路，將人體自身的多余或非重要組織轉換成通用能量再轉換成需要的組織或器官，從而實現快速愈合和快速再造。以我個人的經驗，從理論上講，這兩項技術應該是完全可以實現的，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夠達成目標，前者將會在戰場上發揮出驚人的威力，後者則不僅能把異體器官移植的排異x ng減少到零，而且還能大大節約人體器官再造的時間，減少患者的病痛。
……
這一天，我正在辦公室里琢磨著搞個什麼自己喜歡的小項目，3號試驗員拿著一張紙走進來︰「助理，新來了個試驗員，這是報道信!」我接過信，只見上面寫著新試驗員的名字叫林運儀……
「人那？」
「在外面。」
「讓她進來吧！」
試驗員把人帶進來，我一看，認識，是林醫生。
「原來你的名字叫林運儀！」
林醫生看到是我，先是驚訝，然後是疑惑︰「你不是說你在食品組當助理麼？」
「我也是剛調過來沒幾天！林醫生你在保安部的工作期滿了？」
「是，半年期滿了，終于可以當試驗員了！我都成了你的兵了，你就別叫我林醫生了，你叫我小林吧！」
「呵呵，叫慣了林醫生，叫你小林總感覺有點別扭……」其實，我確實覺得有點別扭，因為在球台上我經常是她的手下敗將，現在居然要一起工作了，而且我大小也算是她的領導！
「……你要是覺得叫小林不習慣……要不這樣……他們還有人叫我小儀……要不，你也跟他們一樣叫我小儀吧！」林醫生調皮地說。
「叫你‘小尾（y ）巴’還還差不多！」我立刻反擊，因為我听出來她在佔我便宜，小儀和「小姨」同音呀！這都是平時聊天的時候老是相互開玩笑的結果，現在好了，她成了我的下屬，這說話的風格看起來還是要繼續。
「告訴你，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領導了，下回打球的時候，我可不再讓著你了！不過，我保證不會把比分告訴組里其他人！」林醫生還在繼續的開著玩笑,一旁的3號試驗員已經在捂著嘴笑了……
「行了行了，不鬧了！」我假裝繃起了臉，查了一下電腦，對林醫生說︰「林運儀小姐，我宣布，你現在正式成為我們人體健康研究組的9號試驗員！」然後我又對3號試驗員說︰「你現在就帶她跟大家認識一下，順便讓她熟悉一下試驗室，暫時呢，你先帶她一段，讓她跟你們一塊搞那個換能再造器官吧！」說到這里，我故意清了一下嗓子，提高了聲音︰「如果你發現9號試驗員不能勝任咱們組的試驗工作，你就給我打個報告，我去跟咱領導說，把她退回安保部去！」3號試驗員知道我是在開玩笑，就拉長了聲音回答︰「好——的，助理！」然後和顏悅s 地對林醫生說︰「小林，跟我來吧!」……
其實，來所里幾個月了，雖然我是不善交際的人，但是也基本上算是有了個十幾人的小圈子，包括幾個投脾氣的試驗員，還有幾個經常一起開會的助理。由于偶爾和林醫生、區醫生她們切磋球技，她們倆也算是了。周末不加班的時候，這個圈子里的不定數量的一伙人在「藍威」聊聊天，吃吃飯，唱唱歌，玩玩游戲什麼的，也算是過的還開心，畢竟都算是同齡人吧，共同語言還算比較多。政治部的劉主任時不時的也加入到我們當中來，請我們大家吃個飯什麼的，我們都稱呼他「領導」……但是，限于保密紀律要求，我們聚會的時候幾乎不談工作，個人工作崗位變動的事，就更沒人提了。再加上林醫生、區醫生她們倆是安保部的，對我們基礎部的事當然就更不知道多少了……
兩個星期之後的星期四，是中秋節。所里放假了，我在自己的宿舍里，給在養老院的爺爺打了個電話，爺爺問我什麼時候能回家，我說，過幾個月吧——我一直沒有敢把李所長告訴我的兩三年不能回家的事告訴爺爺……爺爺在電話里說的最後一句話差點讓我的眼淚掉下來，他說︰「你現在跟你爸爸媽媽干上了一樣的工作，你可一定要時時處處小心呀！」
平靜了一會兒，我又撥通了李教授家的電話。李教授很高興，問了一下我的近況，我只是簡單跟他說了一下，並告訴他由于有保密制度約束，工作上的事不能說太詳細，他表示了理解，還問我是不是見過他的老同學（就是1號專家），我說開會的時候遠遠的見過，沒說過話，因為我現在只是個助理，想要單獨見他很難。李教授說如果哪天見到了，讓我替他問候1號專家，畢竟他們兩個老同學有十幾年沒見過面了……
最後，李教授語調低沉地說︰「那個小卿，你……還記得麼？」我知道他說的是我的前女友，我沒吭聲。
「……她最近從月球試驗室給我打過幾次電話，問你的聯系方式……每次听起來都是心情很不好的樣子……我能不能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她呢？……」
我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不要告訴她吧，我們已經結束了……再說，我這個電話是隨時都被監听和錄音的……」李教授在電話那頭也沉默了幾秒鐘︰「好吧，我懂了……」
放下電話，不知怎的，小卿那柔弱的身影總是在我眼前晃動……經過了幾個月繁忙的工作，我也只是偶爾在失眠的時候才會想起小卿，想起我們在一起時的那些美好時光，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和她之間的距離已經就像是我所在的地球和她所在的月球一樣遙遠了……
這時，手機響了，我按下接听鍵，耳邊傳來了林醫生的大嗓門︰
「我說助理同志，您快點行嗎！人家別的組都開始了，咱們組就缺您這位大領導了！」
「好好好，我馬上來！」說完，我沖出宿舍，向餐廳跑去——今天是中秋節，晚上在餐廳以各組為單位聚餐，李所長要出席的，我光顧著打電話了，把這事都快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