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r 子，小林象換了一個人一樣。雖然她每天都來辦公室找我，但是，再也不吵不鬧，甚至不耍一句貧嘴、不開一句玩笑。她開口便是工作︰不是要我給她找這個資料就是要我給她提供那個設備，要麼就是纏著我教她如何對能量轉換器進行編程……組里有的試驗員開玩笑說，咱們助理成了小林的實驗員了！我雖然當著大家的面，嘴上說小林太煩人，但從心底里我還是很願意幫助她的，不為別的，就沖她一個女孩子能有這種韌勁，能有這種敢獨闖天涯的勇氣！
但我也知道她成功的可能x ng不太大，因為，她現在所從事的項目，是人體健康組從未研究過的方向！不象我在食品組偷著搞「微波爐」的時候，類似的試驗早就做過成千上萬次了，光可以查閱的試驗記錄就可以裝滿一塊硬盤！而且，當時是五六個實驗員一起搞。而對于小林來說，眼下沒有任何現成的經驗可以參考——對于一個在迷宮里尋找出口的人來說，如果沒有人替她把錯誤的方向一一標注出來，她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找到正確的路呢？
但我也隱隱感覺她或許能創造奇跡。因為，我一直以來都有一點小迷信︰迷信數字1，討厭數字2！因為生活中遇到的那些「第一」對我來說大多是幸運的、美好的、值得珍惜的，而那些「第二」則常常是倒霉的、痛苦的、不堪回首的！比如說︰給我上大學第一堂課的老師是李教授，後來他成為我的導師；在我成為他的研究生後，李教授給我布置的第一個課題我幾乎沒費什麼勁兒，就完成了，而且受到李教授的大加贊賞，可是第二個課題，我很用心很費力的搞完之後，竟被李教授罵了個狗血噴頭；再比如說︰我參加的第一次面試成功通過，而在復試時我竟然和面試考官當場吵了起來!還有，李所長對我的面試，是第一次有軍方機構面試我，而李所長則是我長大ch ngr n以來，第一次遇到的知道我父母的人；當然，還有小卿，她是我的第一個戀人，她帶給我的美好的第一次太多太多了……；小林，則是我來所里第一個認識的女孩；她還是我來所里以後第一位朋友兼同事；最重要的是，她是我所見過的幾十名試驗員里，在還沒有和別人共同完成過項目的情況下，d l 研究項目的第一人。所以，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我們倆平時打打鬧鬧，有時候甚至把對方氣的要死，但是，不管小林拿我當什麼，我一直當她是好朋友，我衷心希望我的「小迷信」能夠保佑她能夠成功!
實際上，這個項目真的是進展的不太順利。小功率的能量轉換器，由于所里用的很少，所以工程部折騰了十天才送過來，小林一看就都傻眼了︰轉換器本身足夠小，可是說明書竟然有三百多頁！編程模式完全和那些正常功率的轉換器不一樣，不要說小林，就是我也得從頭學起！小林好不容易總算是會編程了，原理試驗搞了幾次，都跟原來她的設想結果相差很遠！這下，她那牛脾氣又來了，半夜三更給我打電話，讓我去試驗室幫她找毛病，我說明天再說吧，她就是不干，沒辦法，我只好從床上爬起來，跑到試驗室和她一樣一夜沒睡，又反復做了幾次試驗，
最終確定問題出在轉換器上︰穩定x ng太差，功率還是偏大。我又去找工程部要求對轉換器進行改進，把最大功率縮小到原來的二十分之一……
待新的超小功率的轉換器送過來，距離小林跟我約定的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十幾天了。看著在試驗室里不斷經歷著失望、沮喪、痛苦的小林，我真想告訴她︰就憑你這股j ng神，我可以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天，是周末。剛剛出差回來的劉主任請我們這幫年輕人吃飯。席間，劉主任看見區醫生在座，就對她說︰「小區醫生，你那閨蜜呢？每次你們倆不都是集體行動的嗎？」
「就是，好像最近兩次都沒看見林醫生了……」
「你們倆是不是鬧矛盾了……」還沒等區醫生說話，旁邊的人先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區醫生沉不住氣了︰「你們都別瞎說，我林姐這兩次沒來，不是因為我，都是因為他！」說著，她用手指著我。
「我？跟我有什麼關系呀！」我莫名其妙。
「要不是你非讓林姐天天加班搞你那個什麼破項目，劉主任請客，她能不來麼？」區醫生的話，一下子讓我成了千夫所指，大家齊刷刷的都盯著我看。
「別，別，你們都別看我！首先，在座的也有跟我一組的，你們說說，我來咱們組後，讓誰加過班？再說了，人體健康組和別的組不一樣，就沒有加班的傳統！你林姐現在搞的項目，項目負責人是她，我只能算項目工作人員，我怎麼能有權利要求她加班呢，是不是？她大半夜把我叫去做實驗倒是有過！」我相信，我的話，已經說的再明白不過了。
但是，區醫生還不算完︰「反正這里面是你在搞鬼，你就是為了贏球——原來打球的時候，有林姐在我身邊指點指點，我還能贏你兩局，這段時間可好……」說著區醫生把原本朝向我的臉轉向劉主任︰「這段時間林姐不在，他老贏我！」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畢竟區醫生在我們這個圈子里年齡最小，在大家看來她還只是個孩子。
劉主任連忙給我打圓場︰「小區醫生呀，後助理沒有你想的那麼壞！你林姐估計也就是這幾天忙，過幾天等她沒事了，你告訴我一聲，我還請你們吃飯，你看好不好……」區醫生見劉主任也向著我說，沒詞了。但區醫生怎麼說也算是爽快人，席間，我故意逗了她幾次，把她逗得前仰後合的，她也就不再拿她的邏輯和我計較了……。
吃喝完畢，有人提議去「藍威」的歌廳唱歌去，一般情況下，這樣的活動劉主任是不參加的，今天也不例外。但是他在臨走前，把我叫到一邊，從兜里掏出一個信封，對我說︰「我這次出差的地方，離你的家很近，李所長特意囑咐我去看看你爺爺……」我先是一驚，然後覺得一股暖流涌上心間。「我去養老院見到他老人家了，身體還不錯，臨來時，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嚴格說這也算是來往信件，我們應該檢查的，但是，你的情況我了解，老人家年紀又那麼大了，這次，我看就算了，你收好吧！」
我接過信封︰「謝謝劉主任！我爺爺……還說別的了嗎？」
「對了，他還讓我告訴你，你的電話號碼，他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我听了，覺得爺爺說這話有些奇怪。劉主任好像也看出來了，又補了一句︰「我覺得可能是老人家年紀大了，說話有點……，我這麼說，你別介意啊！」我忙笑笑，說︰「沒事，我爺爺有時候是有點糊涂了，我知道！謝謝劉主任了……」
劉主任走後，我一邊看著那信封，一邊想著爺爺的話，正要把信封拆開，听見區醫生在喊我︰「後助理，快點呀，都等你呢！」我趕緊把信封先放在兜里，跟著他們去唱歌了。
唱歌，根本不是我強項。對于歌，我其實只喜歡听。在學校里的時候，我是根本不參加這樣活動的。但是，來所里之後，由于工作壓力很大，平時娛樂活動種類又貧乏，再加上周圍這幫兄弟姐妹的不斷唆使，最重要的是，我下決心改掉我以前喜歡獨來獨往的壞毛病，讓自己盡量融入圈子里，所以，我現在也加入到「猴哥」(即︰吼歌)一族的行列里了。其實，別管自己唱的多難听，宣泄一下情緒和壓力才是最重要的。
大家輪番「吼」了兩個多小時，都累了，就散了。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又想起了區醫生在吃飯時說的話。想一想，也確實覺得小林最近有點對工作太認真了。回想起來，她有兩個星期沒和我們幾個一起打球了，我們一般每周都要打兩到三次的……想著，想著，我決定去實驗室看看……
果然，當我來到我們組所在的樓層時，發現試驗室的燈是亮著的，小林正一個人在里面忙活著。
我先敲了幾下門，然後推門走進去。
小林見我來了，先是意外，然後臉上路出了微笑︰「你怎麼來了！」
「今天劉主任請客，你怎麼不去？小區醫生把這事兒都賴我身上了！」
「嗨，你別理她，她的思維有時特幼稚！我勸過她好多次了，她總是忘！我都納了悶兒了，她這大學怎麼畢業的！」
「但是，你今天在加班是真的呀，區醫生說的沒錯呀！」我說。
「反正我回宿舍也沒什麼事，在這里多呆一會兒，我還能多做兩組試驗，積累一些數據。再說了，這樓里，又不是我一個人在加班，你說對吧，助理！」小林說的理直氣壯，但是借著燈光，我可以看出她那一臉疲憊……
「怎麼樣了，需要我幫忙嗎？」我準備把我的想法告訴她了。
「就是你一開始說的，缺皮膚樣本呀！電腦模擬的人體皮膚模型，是理想化的沒有一絲灰塵的皮膚，跟實際的皮膚差別很大，現在估計再有兩天，第一步的電腦模擬試驗就全部做完了。我已經請咱們外聯的研究機構盡快給我弄一個更接近真實人體皮膚的模型來，再做一輪模擬試驗之後，轉換器的數據也就基本可以定型了，但是，最關鍵的是實際試驗，還一點辦法也沒想出來呢？」說著，小林一臉愁容。
「這樣吧，你別這麼玩命了，你那天說的一個月不算數了，你慢慢來，我先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而且，我保證還讓你自己搞，不調人過來！」小林听了我的話，不僅沒有高興，反而表情更加嚴肅了。
「我……總覺得，我就快要成功了！雖然最難的環節，我還不知道該怎麼突破，但是，我一定會在一個月內，搞出個結果來。如果……到時候，我失敗了，你就調人過來吧，我退出！」她說的很堅決，顯然是不領情。
「那好……，你……你忙！我先先走了。」她的堅持讓我感動，她的冷漠也讓我覺得很心寒。不管怎樣，我還是覺得我沒必要再打擾她了，她的時間很寶貴。
「那好，你慢走！」小林說完，又回到試驗台邊。
當我關上試驗室的門走向電梯的時候，不經意間，手踫到衣兜，覺得好像踫到了一個帶尖的東西，才突然想起來劉主任給我的信封，我還沒有看！于是邊朝電梯走，邊拿出來看，一看才發現，信封外面沒寫任何文字，拆開信封，里面還有一個信封，但是蓋的是美國的郵戳，我頓時就站在那里愣住了，因為按照保密規定，與國外往來的信件政治部是必須要檢查的！可能，劉主任以為是爺爺寫給我的，就沒仔細檢查，我是不是應該先讓他們檢查了，我再拆開看呢？……再一看信封上的字，我覺得沒這種必要了，那字跡我太熟悉了，是小卿的——小卿按養老院的地址把信寄給爺爺，前面的地址寫的都是英文，我辨認不出來，但是最寫的「轉後奇收」是漢字，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她的字！而她的地址竟然是美國一個六位數字的郵箱，我猜那應該只是個中轉地址，這封信有可能是來自30萬公里外的月球！現在我明白了，爺爺一點也不糊涂，一定是小卿也向他問過我的聯系方式，他沒說，小卿于是就讓他轉交這封信給我……
手里拿著這封信，我猶豫了︰既然已經分手了，她的信就不看也罷！但是，是不是小卿真的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跟我說呢？……最終，我還是拆開了這封信，很意外，里面沒有長篇大論，只有一張小卡片，卡片上印刷有一堆英文，我沒有仔細看，因為小卿用很粗的筆寫的大字太顯眼了，太讓我驚訝了——這封信從月球輾轉到地球，再到我手上，傳遞了幾十萬公里，她卻只寫了13個字︰「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我又把卡片翻過來看，一個字也沒有！再看看信封，里面已經空了，一時間，我不知如何是好……我能想象出小卿寫這13個字時的心情，甚至能夠感覺出她當時手在發抖，眼楮在流淚，心里在滴血……可是，她畢竟背叛了我的理想，做了我不能容忍之事，雖然，她在我心中的地位目前依然還沒有人可以代替，但畢竟我已經和她分手了！想到這里，我把那張卡片撕成碎片，扔進身旁的垃圾桶里……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那13個字還在我眼前搖晃，從前和小卿的一幕幕，在我腦海里一遍遍重放，這一夜，注定要難眠……
第二天清晨，我還在睡夢里，就被一陣陣的手機鈴聲吵醒……
看看時間才6點多，拿過手機一看兩個未接電話，全是小林打來的，正在響的是第三個……
「姑n in i，我才睡著沒多會兒，有啥事咱下午再說行麼？」我說的是實話，昨晚我最後一次看表是3點半。
電話那頭先是傳來了小林的笑聲，然後她說「不行，我這邊有急事，我建議你馬上到試驗室來！」
「我真的還很困，下午再說吧！」
「不行，我請求你馬上到試驗室來！」
「到底什麼事兒呀，你就電話里說吧！」
「不行，我要求你馬上到試驗室來！」
「我正困著呢……」
「不行，我命令你馬上到試驗室來！」小林變得越來越堅決。
「你憑什麼命令我？」
「我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啊！」
「哎呀，咱不鬧了行麼？你就讓我再睡會兒吧……」
「我沒跟你鬧，你趕緊趕過來，我這邊真的有急事！」听她的口氣，像是真的有事！
「好吧好吧，我再躺一會兒就起床！」說完，我把電話掛了……
半小時後，我來到試驗室門口，發現門開著，走進去，看到小林正站在那里等我。
看我來了，她笑眯眯的說︰「助理同志，早上好！」
我立刻覺得有點不對，小林至少半個月沒跟我象這樣耍過貧嘴了，怎麼今天好像又開始了，再想想剛才在電話里的對話，越發覺得她今天有古怪。
「你還沒吃早飯吧，我剛做了兩份，咱們一起吃吧！」說著，小林端過來兩個盤子，每個里面放著一個漢堡包。我抬起頭來，盯著她，心想，連覺都不讓睡把我叫來，就為了請我吃漢堡包？
「你還別說……你搞的這個‘多用微波爐’，還真方便，我昨天的晚飯和夜宵都是用這個解決的……」說著，她拿起漢堡大口吃起來。會說的不如會听的，這說明她一夜都沒離開試驗室。我這才認真打量她，只見她的頭發已經很亂，眼圈是黑的，眼楮里有血絲……不過看起來j ng神很好，情緒不錯，很高興樣子……
「你……吃完了麼？可以說正事兒了麼？」我坐在那里，看她把整個漢堡都吃完了。
「等一下，我先喝口水……」說著她從試驗台上拿過她的杯子。
「你怎麼不吃呀！」她注意到漢堡還擺在我面前的盤子里。
「我不餓！」
「真不餓？那我替你吃吧！」說著，她拿起我面前的漢堡，又狼吞虎咽起來，看起來她真的是餓了……
「我昨天晚上把所有的模擬試驗全都做完了，結果顯示，這個轉換器，還得改，現在的這個轉換器是接觸式的，從電腦模擬試驗看，太容易傷到皮膚，我想改成吸塵器式的……所以還得麻煩助理同志您跟工程部那邊說一聲，讓他們盡快再給我送幾個新的轉換器過來！」吃完第二個漢堡，她終于開腔了。
「就這事兒呀！」听了她的話，我這個氣呀，這不就是打個電話就能說清的事兒嗎？用得著非得不讓我睡覺，逼著我跑到試驗室來看她吃漢堡麼？
她笑了笑︰「打擾助理同志睡覺了，不好意思啊,嘿嘿嘿……」
「好吧，一會兒我給工程部那邊打個電話，新轉換器估計最快也得明天！還得看人家那邊有沒有人願意給你加班不是……你今天先休息吧！」說完，我起身要走。
「助理同志，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撒謊？」小林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讓我停下了腳步。
「你是什麼意思？」我猜不出她想說什麼。
小林听了，不緊不慢的坐到試驗台邊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端著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微笑的看著我說︰「前些r 子，咱們打球的時候，小區問你有沒有女朋友，你說當然有了，然後小區又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你說好幾年了，你當時是這麼說的吧！」
她這麼一說，我到想起還真的是說過，不過那當時是為了敷衍小區醫生的呀！又一想，說了又怎麼了，反正她們倆怎麼可能知道我的真實情況！于是我就說︰「是這麼說的，怎麼了？」
「我們倆當時真的信你了，可是昨天晚上我才知道你在撒謊！」
「我怎麼撒謊了？」我相信她什麼都不知道。
「你可能是曾經有個女朋友，她可能在月球試驗室工作，但是你們已經分手了，對不對？」
小林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嚇了我一大跳，我內心深處的秘密，她是怎麼知道的？
「你很奇怪我是怎麼知道的，是吧！」小林看我不出聲，笑的更開心了。她放下杯子，從試驗台上，拿過來一張紙，放在我面前。
我一看，竟然是昨天晚上被我撕碎的小卿寫的那張卡片，已經被完整地拼接在一起，粘在了一張紙上。
「這是你干的？」我已經怒火中燒了。
「是，怎麼樣？」小林看到我生氣了，臉也漲紅了，但是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
「你……你……怎麼可以偷窺我的**!……我……我……要不是看你是個女的，我……我……非抽你不可！」我忍無可忍了！
「你要是想抽，就快點兒，我肯定不還手！」小林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狠狠地盯著她，她也把眼楮瞪圓了盯著我看，我們兩個就這樣四目相向了……我不知道我的眼神是不是一直是惡狠狠的，但是我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眼神從惡狠狠變成冷冰冰，從冷冰冰變成委屈，最後眼里竟然掉下了幾滴眼淚，當她意識到自己哭了的時候，背過身去，很委屈的說︰「我……好心好意幫你把它從垃圾桶里撿回來，花了大半夜的時間……把它拼好，你不但不領情，還要打我……」
「我為什麼要領你的情呀！」我越听越覺得奇怪，越覺得生氣，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小林听了我的話，反而比我還生氣，轉過身來，近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如果我現在把這張紙燒了，明天政治部的人來跟你要這封信的內容，你說的清麼？」
她這麼一說，我仿佛冷水澆頭，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一下子清醒了許多，剛才的火氣也幾乎全消了……小林說的非常對，所里的保密措施嚴格的近乎苛刻，爺爺轉來的小卿的那封信，信封到現在還在我衣兜里，可是如果信封里面的東西真的沒有了，而這來自美國的信被發現了，那我可真的是說不清了。我的行為，多半會被懷疑成是外國間諜銷毀了國外發來的指令！頓時，我覺得自己昨天晚上實在是太感情用事了，當時就不該存有僥幸心理，看到是美國寄來的信，就應該不拆封直接給劉主任送去，現在可好，就算是馬上給劉主任送去，估計最輕了也得寫份檢查上去，弄不好就得被隔離審查了……想到這里，我這個後悔呀……
小林看我半天沒說話，傻愣在那里了，她來勁了︰「那好，現在我就把它撕了，還扔回垃圾箱里去！」說著，拿起那張紙就要撕，我趕緊搶步上前，一邊用力抓住她的胳膊，一邊趕緊賠不是︰「是我錯了還不行麼？別這樣呀，是我錯了……」小林其實也不是真想撕，就是做做樣子嚇唬我罷了，見我真的害怕了，她反而擺出一副真的要撕的架勢，我也就只能繼續用力抓住她的胳膊……結果，只听「哎呀！」一聲，那張紙掉到了地上，而小林則痛苦地喊︰「你快松手，我的胳膊要折了……」我連忙停手。
小林自己活動了半天胳膊，我也在旁邊一個勁兒的道歉，好一會兒，她臉上痛苦的表情才消失。
「你剛才不是說要抽我來著嗎？來呀！」小林一邊說，一邊用白眼球看著我。
「好了，好了，姑n in i，您就別得理不饒人了行不行！」我的話，把小林逗樂了。
「我就是不明白，你是怎麼發現那張卡片的？」我接著問。
小林撇了我一眼，沒好氣兒的說︰「我這個人呀，沒什麼愛好，就是特別愛偷窺別人的**，你是我們組的領導，當然也是我的重點關照對象……所以，就被我發現了……」
「行了，行了，不鬧了好不好……，趕緊說實話」我知道她又來勁兒了。
「你先去給我倒杯水去，我再給你說！」沒辦法，我只好照辦。
小林滿意地從我手里接過杯子，慢悠悠地坐下，喝了一口水，看看我，笑了，然後又喝了一口，這才開口︰「昨天晚上，我看見你在樓道里停了半天才走，但是你是背對我的，我看不見你在干什麼,就覺得你好像向垃圾桶里扔了什麼東西就走了……」
「然後，你就過去從垃圾里把那一堆碎片挑出來，然後拼起來了……」我按照我的思路打斷了她。
「是我說還是你說！……我才沒你想的那麼變態呢！」小林假裝生氣的看著我。
「好，您繼續！」我只好听她的。
「到了大概是1點多的時候，我突然間發現我昨天下午隨手在一張紙上記的兩個中間數據不見了，把整個試驗台都翻遍了也找不到。後來想想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我好像扔過幾張沒用的紙，于是就到試驗室的垃圾桶里去找，結果垃圾桶是空的，什麼也沒有，估計是保潔員把垃圾都倒到樓道里的垃圾箱里去了，我就出門到垃圾箱里去找，結果發現垃圾箱里除了你扔的那些碎片，啥也沒有！這才想起來，昨天是周五，保潔員肯定是在下班前把垃圾箱清空了……當時，我一時好奇，就把那些碎片拿出來看了看，結果，發現有一張上面有月球實驗室的英文縮寫，就覺得，這事兒挺奇怪的，你怎麼能和那里有關系……你知道，我是一個j ng惕x ng很強的人，誰讓咱是軍人呢？是吧！我當時……我當時，就覺得你有可能是……間諜組織的成員……」說著說著，小林忍不住笑了，她繼續說︰「我于是就把碎片拿到這里來，重新拼起來，也沒用多長時間也就十幾分鐘吧，拼完了我再一看就全明白了……怎麼樣，剛才，我是不是全都猜對了？」
「對，你……猜的差不多……」
「差多少？」小林繼續追問。
「幾乎一點不差！」我從實在是佩服小林的推理能力，她竟然能只從一張撕碎的卡片就猜出我心里隱藏最深的秘密。
「真的呀！」小林高興地站了起來，我無奈地點點頭……
「那現在你準備怎麼辦呀，助理同志！」小林驕傲地問。
我沒j ng打采地從地上把那粘好的卡片撿起來，裝入原來的信封里︰「還能怎麼辦呀！趕緊給劉主任送去唄！」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怎麼感謝我！」說這話的時候，小林的表情天真的像個孩子。
「我一個快被隔離審查的人了，你說吧，怎麼都行！」
「那好，中午你請我吃飯，就請我一個人，然後，再陪我去一個地方，行不行？」小林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因為這封信情緒已經十分低落了，還是提出了她的要求，我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了。
「但是，我得先把這封信給劉主任送去，你最好也能陪我一起去，給我當個證人，行不？」我用渴望的目光望著小林。
「行是行，不過……，你真要去呀？」小林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不去，……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哎呀，你算了吧！你要真是把這個給劉主任拿去，還不得全所都知道那是你的前女友給你寫的！就說這事兒你不丟人，但是，你大小在咱們所里也算是個人物，要是那些單身的女實驗員們都知道你目前沒有女朋友，還不得把咱們組的門檻踩爛了呀！」呵呵，小林算是徹底抓住我的把柄了，任憑她怎麼調侃我，我都不敢還嘴了。
「你放心，你現在沒女朋友的事就我知道就行了，這事兒我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說！」這時，她從我手里把信封拿過來看了看，接著說︰「這個你收好，萬一哪天，有人把這事提出來，這還可以作為一個證據是吧，當然，還有我這個證人，證明你沒有做泄密的事，不就得了，何必弄得滿城風雨的呀，你說對不對？」
「這樣行嗎？」雖然，小林的話多少讓我松了一口氣，但是我還是有點懷疑。
小林堅定的說︰「沒事，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只不過，今天要讓你破費了……」說完小林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