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間到了,同事們開始陸陸續續地出了辦公室,走廊里傳來了陣陣喧嘩和嬉笑,歐陽飛鷹也就頭痛地想著自己的晚餐問題。體體面面的飯局被自己回絕了,回家也是沒得吃的。想和老婆溫馨地共進晚餐,那顯然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歐陽都記不起自己多久沒和老婆在一起吃飯了。這個江寧市第二人民醫院內科主任的老婆比自己這個公安局長可忙得太多太多了。不是周末,寄宿的兒子也不回家。明明知道結果,這個電話還是要打的。
希望在人間麼!
果然,手機關機。打到辦公室吧,「喂-------,」響了兩下,一個柔柔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還沒等歐陽開口呢,那邊的聲音便變得熱情四溢,柔情萬種︰「哎呦,是我們的大局長啊,又約你老婆吃飯啊,哎呦,歐陽局長啊,你可真是模範好丈夫啊,真是羨慕死我們了。唉,我家那位啊,有你那麼一點點我就開心死了------」
歐陽趕緊把電話離耳朵遠點︰「我老婆------.」
「哦,琴姐啊,琴姐今天有個大手術,剛進去不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可能很久的,歐陽局長啊,要不去我家隨便吃一點------」
「不啦不啦,謝謝了。」
歐陽逃也似地掛了電話。明明知道自己有美女恐慌癥,還這樣,太嗨了,這不欺負人麼?老婆的這位同事歐陽見過好幾次,號稱醫院一枝花,那模樣倒真的沒話說,只是這x ng格實在讓歐陽受不了,就算老婆在當面,她也能和你真真假假地瘋。至于她家那位在教育局的先生早就被她整治地老老實實服服帖帖了。
唉,還是光桿司令啊。看樣子自己的「悲慘生活」不但公安局上上下下都知道,連第二醫院也是人人皆知啊。
關上門,看到隔壁小瑞的門還虛掩著,便喊了幾聲「小瑞」,也不听得回應,不知這丫頭是不在呢還是在生氣,歐陽也懶得理她,徑自下了樓。
不回家又能怎樣呢?歐陽和同事們打著招呼,苦笑著搖頭。同事們都同情的看著他,卻也沒什麼招可以救他,可憐這位大局長的夜生活太單調了,不好s 不好賭,還算是好吃吧,又不肯下「賊船」,十之九九的飯局被拒絕。剛開始的時候大伙都邀請,後來被拒絕的多了就都「懶得理他」了。
歐陽看著一個個呼朋喚友的同事,困惑地撓了撓自己的頭︰自己真的就這麼老土了嗎?就這麼跟不上時代的腳步了?除了工作外,沒有死黨,沒有豬朋狗友,沒有紅顏知己,沒有情人。歐陽真的好想做個居家好男人,上班就踏踏實實的工作,下班後陪陪老婆共進晚餐,喝一杯香醇的紅酒,看一看搖曳的夕陽,攜手在小區里的花園中漫步,然後在燈下陪著溫習功課地兒子。
歐陽心中的想法就這麼簡單。
雖然身居江寧市公安局長的高位,但只有歐陽飛鷹自己才知道才相信︰自己是一個沒有什麼野心沒有什麼y 望的男人。
這一點,只怕是同床共眠的老婆都不能了解,不能理解的。
自己的心還是二十年前從大山里走出來的山娃子的心。
可惜,家里也是空蕩蕩的冷清。
電話來了。電話是市委副書記孫尚憲打來的,不過,下班的時候打來,自然應該是私事了。
誰都知道歐陽飛鷹上班的時候不喜歡談私事,下班的時候不喜歡談公事。
電話那邊是一個大咧咧熱乎乎的男子聲音,親熱而不拘束︰「歐陽,在哪?回家呢?」
「是啊,正走著呢。」
「你老婆又加班呢?」渾厚的聲音有些善意地大笑著,同時又想起好幾個不同的笑聲,顯然那邊頗為熱鬧。
歐陽哼哼哈哈地應付著,心里叫屈,這都是什麼事啊,連老婆加個班也搞得天下皆知,這年頭,這還有沒有秘密啊!
「過來一起用個飯吧,你一個人不也無聊啊,家里又沒人,回去干嘛。」那邊熱情地邀請著。
「在哪?」歐陽探試著問。
「皇冠啊!」那邊一點也不避嫌,「老董做東道,老王,老李都在呢,一起來聚聚?來吧,熱鬧一下,我們好像很久沒在一起喝酒了吧?一起踫幾個?」
「哈哈,我就不過去了,老婆那邊呢來了幾個親戚,老婆又不在家,總得招呼一下吧.」歐陽隨口扯淡著,在心里罵自己︰大白天睜眼說瞎話,不會招雷劈吧?
「哈哈,」那邊心照不宣地大笑著。「沒事,知道請不動你,不過也沒什麼事,電話里講也一樣。董旭明家的小子又犯事了吧?好像到了你的手里。小孩子麼,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男女那點破事麼,你們也太較真了吧?人家董旭明都求上門來了,我也推不掉,只好厚著臉給你打電話,好在不是什麼大事,你給那小子狠狠一點教訓,讓他長長記x ng,別老給大人們惹麻煩。女孩子那邊呢,讓老董多賠點錢,補償一下,也不能讓人家吃虧,是吧?」
「其實啊,這男女之間的事誰搞得清楚?是對是錯誰知道?另外那個女孩子不是說了嗎︰他們(她們)都是自願的。年輕人一旦沖動起來,那就什麼都不顧了。不過呢,我們還是習慣同情女方麼,老董講了,不管誰對誰錯,他都願意補償。」
「歐陽啊,你那邊呢,你看著辦就行。我也不羅嗦,不耽誤你用餐,有機會有空呢大家在一起多聊聊,是吧。」
「呵呵,」听了一大筐,歐陽不冷不熱地應酬著,「案子呢還沒到我手上,不過我也听說了,事情麼總要先調查,是吧?誰對誰錯總會有個定論,孫書記啊,這電話呢,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這件事我心中有數了。」
「是啊是啊,你這樣講我就放心了。」電話那邊熱情不減,略略停頓了一下又說,「等一下人大的肖主任可能要過來,他可是你老丈人的老部下老朋友了,他可是當你是孩子看的,你們也很久沒聚吧?」
「呵呵,有空我會去看他的。」歐陽的話依舊淡淡的。
皇冠大酒店一間特大特豪華的包間里,一壺極品龍井散發出迷人的幽香,幾個男人圍坐著都不吱聲,孫尚憲掛了電話,臉慢慢沉了下來,對著坐上一位富態的中年人攤了攤雙手︰「老董啊,電話呢,我打了;意思呢,我也說了。歐陽飛鷹這個人呢,你也打過不少交道,有沒有效果,我可不敢和你保證。」他轉身又對著坐上另一位說,臉上略略帶著一絲恭謙的笑意︰「肖老,剛才抬了您的名號,您可不要生氣啊,我想您呢,和老董不太熟,和歐陽飛鷹呢又太熟,可不好開口,這壞人就讓我來做吧。」
細咪的眼楮靜靜地看著潔白j ng致的漢白玉茶杯,感受著空氣中那縷幽香,肖老仿佛醉了,听不到孫尚憲的話,好一會兒他的長壽眉動了一下,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機,大伙兒便停下了竊竊私語,一起看著桌上的手機。
又過了幾秒鐘,肖老的手機響了,肖老輕輕吁了口氣︰「歐陽的。」
打開手機,便听到里歐陽的聲音,聲音里透著親切和尊敬︰「肖叔,你還好吧,這麼久沒看望你沒生我的氣吧?」
「你和小琴都忙,不用惦記著我這個老頭子。我生哪門子氣啊,倒是肖姨,時不時的嘮叨你倆。」
「近來忙,有空一定過去看你和肖姨,你忙吧?」
「忙什麼?每天看看書,下下棋,喝喝開水,打打太極,偶爾呢也有那麼一二次小應酬。歐陽啊,再過半年我可就退休了。」
「肖叔啊,你退了,我看你的時間就多了。」那邊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你呀,還是這樣,也好也好,老任放心,我也放心。肖姨呢是真想小琴,有空讓她多過來看看,在她眼里,兩個兒子加一塊也頂不了這閨女,這你是知道的。她忙吧?歐陽啊,我這佷女啊從小心氣就高,有些事你就多擔待點。」
「肖叔,你沒听到什麼謠言吧,我和小琴可好著呢。」
「沒有沒有,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歐陽啊,你也忙,我就不多聊了,就這樣。」肖天佑掛了電話,掃了一眼大伙,卻緩緩拿起了桌前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良久良久才噓了口氣,一股沉醉舒爽的笑意緩緩從嘴角延伸開來。
「好茶好茶!」
「茶已盡,香猶在;曲已畢,意未歇。」
「董老板,謝謝你的好茶。」
董旭明趕緊從位置上站起來︰「肖老肖老,您這不折殺我啊,在您前面,我們可都是小輩啊,叫我名字就好,或者叫小董也可以啊。」
「唉,人老了就戀家,我的意思呢,剛才尚憲也替我說了,這酒席呢我就不用了,人老了三高,有些東西就不享受啦,我就先告辭了。」
看著面面相覷的眾人,看著已站起身的肖天佑,孫尚憲趕緊過去輕輕扶住,為難地說︰「肖老肖老,您看您,這人都來了,總得吃點東西再走吧,再說,老董知道您來,安排的可都是素雅清淡的,肯定合你口味。肖老,我們都知道您清廉自律,可今天不就吃頓飯嘛。」
「不啦,你們慢慢用吧,我呢還是先回家,免得老太婆嘮叨,就這樣了。」
董旭明嘴里偌偌地應著,眼中卻閃過y n冷的光芒。
孫尚憲殷勤地陪著。
肖天佑走到門口時又頓了一下︰「凡事呢都有個因因果果的,有些事呢你也不要太強求啦,董老板,喝了你的茶,就當我老頭子多嘴多舌吧!」
送走了肖天佑,席上的幾人立即立即熱鬧起來,氣氛如烈火般高漲,而各式各樣j ng致的菜肴也源源不斷地被送了上來。
「老董,你放心,不就這麼點破事麼,有什麼好擔心的,再怎麼說,我和老李都是局里的副手,這點事情還是擺得住的。」
「真搞不懂那女人,不就被人睡了一下,就這麼死倔死 地咬著。」
「你們不要太大意了,歐陽飛鷹這個人你們不是不知道,想當年,他可是連老丈人的駕都敢頂撞,等他認了理,就憑你們倆?」孫尚憲悠悠地開口了。
「那不是有孫書記您嗎?」
「我能有什麼用?你們都听見了,我孫尚憲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他根本沒在乎。本來想讓肖老說句話,難啊,來這里只怕已是他的違心之舉了,讓他開口?我借了他說幾句,歐陽的電話馬上就追過來了。」
「孫書記,老肖馬上就退了,也值得您這樣對他。」
「你不懂的,我是從下面一步一步走上來的,沒有背景,沒有後台,沒有關系,沒有錢財,肖老對我有知遇之恩,提拔之情,這點尊敬應該的。看樣子我得學學歐陽飛鷹,肖老退休後多去看看啊。」
「那老董的兒子?」
「哎,打住打住,」董旭明趕緊制止眾人,殷勤地倒酒。「我請大伙來是喝酒的,不要管我那不孝之子,讓他吃吃苦頭是應該的。這酒呢是我一位港商朋友送的,江寧市決定不超過五瓶,今天就各位方家品味品味。」
董旭明也是江湖上的老狐狸了,凡事點到即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兒子的事就不用他c o心了。無論什麼場所,無論男女老少。只要有酒,氣氛就是不一樣,這里自然不會例外。兩輪酒下來,眾人的興致已不在酒上,而是在身邊斟酒的美女上。
制服誘惑擋不住啊。
歐陽掛了電話,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慢慢吐出來,仿佛吐出一口在胸口壓抑了太久的濁氣。西下的余輝籠罩著,給這座公安大樓一種清亮明快的感覺,有風徐徐拂過,頭頂的國旗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歐陽有點愣愣地看著國旗,仿佛這天地間一下子黯淡了許多。
略略一s 血紅的夕陽下,歐陽如一具雕像。
人流都已散去,偶爾幾個路過的同事有些奇怪地看看自己的局長,誰也不敢打擾。
沉吟半響的歐陽轉身向辦公樓走去,不過不是回辦公室,而是拐進樓後的樹林。
公安大樓在江寧市的行政單位里算是比較簡樸了,因為用的是十年前的舊樓,不過佔地頗廣,大樓後面還有一片樹林,平時很少有人來,不過歐陽也算是常客了。
心神不定的時候歐陽喜歡一個人在這里靜靜的坐會兒。
歐陽說的沒錯︰他孫尚憲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董勝ch n入局才一天,歐陽接到的電話就不下十個了,有市委高層的,巨商大亨的,甚至神通廣大到讓他鄉下的二叔也打來了電話。
歐陽父母早逝,就是這位二叔把他辛苦拉扯大的。
電話的內容只有一個︰讓(求)歐陽對董勝ch n網開一面。
一天十多個電話,讓歐陽郁悶之極,尤其是s o擾到他一輩子老老實實的二叔,更讓歐陽生氣和憋屈。
其實是一件案情簡單證據確鑿的迷藥**案。
18歲的于曉曉過生r ,酒宴後又約了幾位閨友一起卡拉ok,這也是現在年輕人過生r 的必備節目。問題是,她們不幸遇上了董勝ch n一行。
說起來于曉曉也真是夠倒霉的了,像董勝ch n這樣的花花少爺有怎麼會上這種卡拉ok廳呢?董勝ch n和一幫損友是要去另一處高級會所玩的,只是行到ok廳門口時一位損友忽然提醒︰「ch n少,那卜永森欠你的錢沒還吧。」
「是啊,這小子欠了錢就躲起來捉迷藏了。」董勝ch n氣憤之極。其實他ch n少怎麼會在乎這幾萬塊錢呢,而況這錢本就是他們在賭局上設計下套的。不過ch n少他最喜歡看到別人被他整得走投無路的狼狽樣。
那才叫一個爽字。
「那小子經常在這里混,現在肯定就在。」
「是啊,我也看到過,這小子就喜歡在這里唱歌泡妞。」
「有錢泡妞,卻沒錢還債,媽的,太過分了!」
「進去看看,逮出來給他好看。」
「ch n少,這種地方還不污了你的腳?我進去把他逮出來讓你發落。」立即有人拍著馬屁。
不一會兒,馬屁j ng一臉壞笑著出來了︰「ch n少,那小子不在,不過------里面有一個極品小妞。」
「極品小妞?」
ch n少頓時來了興致,這馬屁j ng什麼本事也沒有,就是看女人的眼光還不錯。
于曉曉有些興盡意闌地斜躺在沙發上,幾圈玩下來可有點累了,不過幾個閨友興致正濃,身為主人的她自然不能掃興。只是萬萬想不到,自己已經被幾只惡狼盯上了。
「ch n少,你看咋樣。」
朦朧的燈光下,一個體態健美的少女正姿態慵懶地靠著,j ng致的小臉因為幾分醉意而更添風韻,含苞待放的軀體四溢著青ch n的氣息,尤其是那略略的青澀更勾起了某些人的y 望。
「果然不錯。」ch n少的眼楮都發亮了。
于曉曉她們很快便結識了幾位身著不凡,英俊瀟灑,談吐風雅的大哥哥。在她們的世界里,壞人可不帶這樣的,她們還生活在書本和電視劇里。而對于董勝ch n他們而言,欺騙幾個幼稚的小女孩那可是車輕路熟之極。
半個小時後,幾位女友興盡而歸,只剩下于曉曉和另一位叫雅夢的女友,兩人也想早點回家,卻被ch n少挽留了,而且喝了他們遞上的飲料後就慢慢得神志不清了,再也看不見那一張張y n笑著的臉了。
等兩人從昏迷中醒來時,一切都已經晚了,一切都無法改變了,老天和她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老天和她們開了個殘酷的玩笑。
于曉曉睜眼看到的就是自己赤條條地躺在一張特大的床上,旁邊是同樣一絲不掛的女友和那個「大哥哥」,在剎那的驚慌和眩暈後,一切都明白了。于曉曉憤怒地想支起身子,但那撕裂的劇痛讓她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吼。
女友也在剎那間明白了發生的事。
而那個無恥的人居然就趴在床上細細地看著兩人︰「你們昨晚爽了吧?」
女友只剩下哭泣了。
ch n少看著床上遍地的朵朵落紅,心滿意足地舌忝著嘴唇,就這麼赤條條的走來走去,從沙發上取了兩疊錢,往床上一拋︰「妹妹,也別說我欺負你們,一人一萬,你們也不吃虧,在江寧,無論到哪兒都不用這個數。以後如果想哥哥了,打個電話,哥哥我是隨傳隨到,如果不想見哥哥了,也沒關系,就當今天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他s 迷迷地看著兩女,搖著頭,「可惜了,真想來個梅花三弄啊,可惜哥哥有心無力了。」說完徑自進了浴房。
女友無助地哭泣著,而憤怒的于曉曉直接報了j ng。當接j ng的民j ng破門而入時,董勝ch n還在浴房里吹著口哨沖著澡。當于曉曉到了j ng局才知道,自己和女友不是被強ji n了,而是被人下了迷藥和ch n藥,被整整六個人**了。
就這麼個簡單的案子在午後出現了波折︰于曉曉的女友雅夢改了口供,承認自己和六個人本就相熟,昨晚只是酒喝多了,大家一起亂了x ng,但不管怎麼,當時發生的事自己和于曉曉是清醒的,董勝ch n沒有強ji n于曉曉和自己。
于曉曉當場就氣得暈了過去。
打到歐陽這里的求情電話也響了,歐陽一邊應付著,一邊火速將另五人拘拿歸案,不過這五人的口供完全一致,只承認酒後亂x ng,不承認下藥強ji n。上午的電話還好,求情的話軟軟的還中听,下午就不一樣了,居然有位領導讓歐陽直接放人。
不過拘了幾個公子,不過拘了幾個富二代,也這麼難嗎!
後院中,歐陽靜靜地站了一個多小時,一動也不動。他知道,他比誰都清楚,要辦理這幾個人很難。在幾個人背後的勢力太龐大了,可是,于曉曉那絕望無助的眼光深深刺痛了歐陽,那眼光深深地刺在歐陽心靈的最深處,讓他無法逃避,讓他無處躲藏。這些年,歐陽也做過不少違心的判決,有些內疚和痛苦至今還被他深深地埋在心靈深處。有些東西,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是被遺忘,不是被磨滅,而是越來越沉重,越來越y n暗。歐陽知道,如果自己就這樣放了在幾個人,無法面對的不是于曉曉,不是自己的黨x ng,誓言,國徽,而是自己越來越沉重的心。
要是老丈人在那該多好啊。
老丈人是自己一生中最敬愛的人。
以前,有什麼事他都喜歡和老丈人講,他只是講,老丈人只是靜靜地听。老丈人只是听著,從不給他意見,但歐陽從老丈人從欣慰的笑容中找到了力量的源泉。
有時候,他也需要傾吐,需要安慰,需要有人安撫他那顆堅強的外表下受傷累累的心。
歐陽飛鷹的心有時比誰都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