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似乎已鎖定他，它們朝他爬過來。江燕語在朝後退。在退後便會是驛戰的後院那里是客房。他剛從那出來，可是那里現在也是不安全的。我敢保證只要他進去他立馬就會被蛇咬死不管那蛇是從屋頂上掉下來的，還是從牆縫里鑽出來的。江燕語當然不會進去。他只是靠近挨在那里的柴房。柴房很寒磣是一個簡陋的草棚里面堆著柴和干草。那里面當然更不安全——蛇豈不是喜歡這樣的地方？已有蛇爬了過來，江燕語在它靠近前將它的頭斬斷血腥彌漫開來這刺激著它們。江燕語拿出火折子這個火折子花了五十兩銀子決不便宜卻也物有所值，這是江南霹靂堂做的小巧宜藏也穩定就算掉到火里泡過也能迅速燃起就是因為它的這一特性，才受到很多江湖人士的喜愛——在江湖火有時候就是生命。現在就是，湘西雖潮濕可是柴房還是很容易就被點燃，並如他所想的迅速蔓延。蛇在退，江燕語也在退，江燕語並不想變成烤魚。他已退的很靠近對面的廂房了，那里還有蛇江燕語並不敢靠近他離那里還有二尺遠，江燕語知道這個距離是安全——蛇對溫度的變化遠比人敏感它們雖已受過訓練可是它們的本性對火還是懼怕的。
熱浪襲來，已將江燕語烤的滿臉通紅只是他還得等，外面的吹竹聲並沒有停反而有了細微的變化，這種並化並不明顯還是剛才的調只是音比剛才高了一點，只是一點可江燕語已听出。他並不是彈琴的好手可是有萬花樓那些精于歌舞的姐妹他對听這方面的造詣並不差。
江燕語並不知道那高一點點是什麼意思，但他知道那是有人在控制蛇，他在控制蛇時改變音調就是在改變命令。那是什麼命令？
先前的蛇已退去一種很細卻帶著鮮紅和女敕綠兩種鮮艷色彩的蛇爬了過來。它很細爬起來甚至沒有觸動草從發出一點聲音，江燕語卻已有了防範還是在它們靠近的時候看到了它們。江燕語已出手已有十幾條蛇變成了兩斷。它們雖小可江燕語也準！可是它們還是把江燕語逼著朝火海里退它們已成了兩斷可是頭卻還在吹竹聲的催促下朝江燕語爬來，江燕語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象一群蛇頭拖著血掙扎著朝自己爬來。江燕語也不禁被這景象驚的毛骨悚然。它們還不是最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它們好像一點兒也不怕火，江燕語的背後就是火海他的背已被火烤的灼熱。腳下若非他穿著後底官靴怕已被灼傷他清楚感覺到地下傳來的熱度。地下那樣熱可是那群蛇一點兒也不怕。它們身上已不在滴血，血已被烤干。可它們還在爬！任誰都會被這景象怔住。可是江燕語沒有！他現在比誰都冷靜也比誰都冰冷！像個殺神。他一腳過去就把那蛇頭給踩碎。蛇頭小可是並不脆弱，江燕語的腳下卻傳來清楚的破碎聲，一條兩條三條四條……。
外面的吹竹人突然感到一陣寒意從他的脊梁骨升起蔓延全身。他現在躲在暗處他是安全的那這種寒意是從哪里來？
是他的蛇。那些蛇是帶在身上用心馴養出來的那是他的寶貝他的孩子他的朋友︰是他的蛇覺得害怕和寒冷他跟著感應到了。他的蛇從沒有失手過，它們細小安靜迅速準確至命。它們出其不意甚至有人沒有看到它們就已死于非命，可是現在它們卻在害怕？他們遇到了什麼？它們並不怕火它們知道火會灼傷它們可也能帶來溫暖。它們遇到了什麼？
吹竹聲已停了下來，他的喉嚨已被洞穿。江燕語並沒有在院里多留。柴房的東西易燃燒的也快！那里已化為灰燼江燕語從那里沖了出來院里還有小蛇但它們不能從那里爬出來那里余熱灼灼江燕語的厚底靴豈非被烙出了一個洞？它們還在那里潛伏或追蹤可是江燕語跟本就不再看它們管它們！就讓它們在院里潛伏追蹤好了。
趙影站在樹影里看著江燕語，她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江燕語，她回來本是想殺了他的可是她現在不敢動，她看到了那一劍，那決不是人的劍。那一劍帶著死亡冰冷的氣息就算是魔鬼也不會那樣可怕。魔鬼讓人恐懼可是江燕語是可怕——不能求饒不能呼喊更不能反抗的可怕，不具人情沒有情感也不猙獰那是種安靜瞬間冰冷的死亡。趙影甚至懷疑此刻的江燕語是不是有呼息。
曹琨正在和苗寨的寨主喝酒，江燕語來後他就有通知了他。他們正看歌舞，跳舞的是一些漢家女子，她們比苗家女子來的柔媚白縴細，苗寨的寨主很喜歡這些有別于苗女的女子，他看的眼眼發直連眨眼都不會了。他直直的看著卻有東西擋住了他，他不知道東西從那里來什麼時候來，他發現的時候它已以在那里。這個突如其來的東西讓他很不高興。他終于看了他它一眼——那是個年輕人身上帶著煙火味卻沒有一點溫度的年青人。
「你是誰？」
「那個放蛇的是不是你派去的？」
「你是什麼人？」
「那人是不是你派去的」那人並不理會他的問話。那人只是問決不回答。
曹琨已看清來的人是誰，他並不否認。他已決定殺了他，在澧洲的地界他要其死的人定定然會死，江燕語在他的眼里已是必死的人了。
「阿權。殺了他。」
阿權卻沒有動，他的腰上掛著把弧形劍。那是一種外門兵器，敢用的決非凡人。
「我不敢。」
「你不敢？」
「我怕我一出手就得死。」
曹琨驚異的看了阿權一眼。阿權並不是阿權，他是牢里的死囚殺人不眨眼。曹琨將他放了出來留為已用改名阿權，可現在這個殺人魔卻不敢殺人。
「那人是不是你派人的。」
曹琨已覺得事情不妙，就在這時那苗子卻不知死活的說了句︰就是我派來的。
其實他連這半句都沒有說完。他說到是的時候就有一柄劍刺進了他的喉嚨，剩下的字憋在喉嚨里在也說不出來。
「你要殺我。」
曹琨已意識到這句若答不好，他就得死。
他要怎樣回答。他能不能不認？他能不能說謊？他能不能求饒？
曹琨看著江燕語的臉。瞬間冰冷。
「是。」他應該再想想，他應該閉緊他的嘴可是他看著他的眼竟然下意識的承認了。
「是」字一出口便成了他在這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一口氣。
阿權沒有動，始終都沒有動，直到江燕語離開，風帶走他最後的一絲氣息，阿權才舒舒服服的出了口氣。他憐憫的看了一眼曹琨尸體轉身走掉。在他走掉之後院子里的人才驚叫出聲。
趙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著江燕語，她也想信江燕語現在隨時會殺了自己，她已看到他今晚殺了三個人。她知道現在的他有多可怕，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跟著她，跟著他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她就已很興奮。她從來沒有這樣興奮過，現在她若將她的行為和興奮告訴別人，別人一定會覺得她有病或是瘋了。趙影自己也這樣覺得可是她還是忍不住這樣做了——這豈非也是人的本性之一。
江燕語在前面走，趙影就在後面跟著她甚至準確的踏著他的腳步。她知道他知道他在後面跟著。
江燕語在朝前走，他要去哪？那里已是街的盡頭，盡頭處是個碼頭，那里現在很安靜夜已深那里唯有泊船在沉睡。
江燕語走到那里的一棵大柳樹下停下站住。
「你為什麼跟著我。」
「我想跟著你。」
「跟著我做什麼？」
趙影並不知道他想問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跟著他是為了什麼？所以她沉默了一下。
沉默的後面是什麼？
繼續沉默或爆發。
「我願意跟著你做任何事。」趙影露出她的笑容，燦若朝陽艷若春花里面有著女人的大膽、愛慕、奉獻。
「把衣服月兌下來。」
趙影再想不到江燕語會有這樣的要求他剛剛拒絕了她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地方。
「現在？在這里？」
「現在把衣服月兌下來。」他的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也沒有一絲情感讓趙影從心底里覺得寒冷。那寒冷似乎凍住了她，她站在那里並沒有動。
「把衣服月兌下來。」現在趙影確定如果她不馬上這樣做江燕語就會像殺曹琨一樣殺了自己。她現在終于開始覺得怕了。雖然他開始殺人時她就知道他有多可怕。
她還沒有動，她不想月兌衣服——勾引甚至強迫一個男人是一回事，被男人強迫卻是另一回事。男人總認為一些女人下賤可是這些下賤的明明人盡可夫的女人有時卻不願意跟他們上床，這讓他們覺得她們更惡劣。可是往往女人不願意的時候卻是真的不願意這與她們的本性如何無關有關的是那個男人是不是她們要的當你不是時她們不願意哪怕她們曾經跟你上過床現在你也別想踫她，為此她們甚至願意以命相博。其實這才是女人的忠貞，忠誠于自己。
趙影現在是不是如此，她是不是願意跟現在的江燕語上床？趙影身為女人的本身在這一刻覺醒——她現在不想跟江燕語做。她清楚明白。所以她不動！江燕語現在若敢過來她就殺了他。縱然死的更可能是她。
男人覺得女人不可理喻，其實女人更加理智也更有主張，或者對于現實不夠聰明但你不能夠懷疑她們智慧。
「我現在不想。我從沒想跟你上床。我先前出現在你的房里你說的對我不明白那件事的意義。現在我明的白了。我現在想離開。」
「好。你走。」不帶感情的聲音冰冷如算數的公式。
趙影無從判斷他就句話的真假可是她的腳已不听使喚的動了動。這是不應該的與人對峙時，你要全身心的關注著對手，這是個至命的錯誤——對方若要你死的話。她還活著江燕語並沒有殺他顯然江燕語讓她走是真話。
趙影掠了出去，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阿飛他們已看到了火，驛站的火很大。那里並非只有驛站左鄰右舍的都已被火驚起，在吹竹聲停下來後人們出救火。救火的人群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仿佛都是啞巴，有的只是風催火勢聲和小孩子的哭聲。甚至連小孩子的哭聲都被強止住了。
火終于被撲滅。人們站在廢墟前居然沒有一句報怨咒罵。他們如些平靜仿佛已習慣。
陸平安想去打听了一下可是人們很忙他們在清理廢墟要得建家園。人們在晨光里忙碌晨光很過晨霧帶來光明于溫暖這本是個美好的早晨，若這里的居民若說些什麼帶來生活的氣息的話就算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