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罡 第二章 武魂衣

作者 ︰ 葉忘神

祖父葉識明耗去大半家財,用去全部人脈,取得的成果讓葉昊稍稍覺得有些沮喪。浪客中文網原來,他並不能直接拜入觀海門,還需要達到一個修煉進度上的條件。

但葉昊相信,這已經是祖父十多年布局的極致,既然家族全力將他推到了這個地方,讓他獲得了這個機會,他就應該把握住,否則就無顏面對葉府的家人。

三個月到達膚音境麼?葉昊看著手中趙管事給的一本拳譜,心中忐忑。他面對趙管事之時,好似信心十足,但過後,卻又覺得有些心虛。

作為富家公子,家學淵源之下,葉昊的見識比起尋常人家的十七歲少年自然是要強上不少。武道之事,雖然俗世間極少流傳,但最初的幾個境界,葉昊還是略有耳聞。

武道修行的最初階段,為鍛體,其中又分五個境界。而其中第一個境界,便是膚音境。凡夫俗子,即便天生神力者,若是沒有名師指點,也極難邁入最初的膚音境,這跟武道天資無關,而是由修煉方法決定。

此時葉昊手中的這本拳譜,便是一塊敲開武道大門的金磚。這本拳譜對于武者來說,僅僅是入門的玩意兒,但是對于凡夫俗子而言,卻是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關鍵。葉昊相信,家族花去了那麼大的代價,最終換來的,其實就是這本拳譜。

此時已然入夜,觀海島的夜晚暑意逼人,在這莽莽群山之內的一間雜役房中,葉昊不顧屋內的悶熱,雙手微微顫抖地翻開了這本拳譜的第一頁。

第一頁內,四個大字印入眼簾——潮汐拳法。

名字普普通通,也看不出有何威力,但葉昊卻屏氣凝神,繼續翻開第二頁。拳譜的第二頁,簡單敘述了這本拳譜的來歷。

這本拳譜,乃是觀海門的創派祖師日夜觀看潮起潮落,心有所悟而創,並且從此踏上武道修行之路。創派祖師後來武道境界日益精深,直至開山立派,回憶當年悟道之初的情景,便將這本拳譜整理撰寫出來,以供後輩弟子研習入門。

葉昊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佩之情,這創派祖師並無名師指點,而是以天地為師,自悟武道。這份悟性,超凡入聖,人間千年難得一見。只是不知,他最後修到了何種境界。

平復了一下心緒,葉昊繼續翻開拳譜的第三頁。從第三頁開始,便是拳譜正式內容,畫著一個個小人,擺出不同的姿勢,葉昊一頁頁地翻下去,最後一頁,便看到一行小字︰「習得此拳奧義,輾轉騰挪之間,天地元氣與自身共鳴,

發出獵獵輕響,皮膚刺痛,此為膚音。」

這本拳譜顯然被人已經翻過很多遍,顯得很是破舊,其中一頁已經月兌線,只是夾在拳譜之中,好在底下有頁碼,倒也不怕放錯了位置。

葉昊細細數了數,這本拳譜總共一百一十一頁,其中圖譜一百零八頁,這便是一百零八招拳法招式,想要三月之內全部習得,平均一天也不過習得一招兩式,似乎並不算太難。不過葉昊卻知,這其中必然不會如此簡單。

圖譜所示的拳法招式,哪怕畫的再細,自己研習起來,也難以完全一模一樣,拳腳斜了一寸,腰脊歪了一分,恐怕都不行。等到自己一百零八招拳法全部學完,天地元氣完全沒有反應,到時候再去回去查找錯處,怕是毫無頭緒。

這時,就顯示出師傅的重要性,若是有名師在旁,時刻糾正自己動作的細微偏差,那麼修行這本拳譜,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只是眼下,趙管事擺明是想試試自己的悟性和身體的控制力,給了這本拳譜之後,並不會親身示範或者指導,只是分給自己一間雜役廂房,讓自己自行修煉。葉昊念及此事,不由得一聲苦笑。

合上拳譜,葉昊這才發現天色已晚,月色晦暗,屋內也只不過油燈一豆。如此昏暗的光線,看拳譜怕是會走了樣子,葉昊索性在木床上躺了下來,決定先睡上一覺,養足了精神,待明日天亮之後,再正式練拳。

***

翌日雄雞唱早,晨光破曉。葉昊雙目一睜,從枕頭下拿出拳譜,往自己身上一塞,便一骨碌下床,也顧不上洗漱,直接推開門去。

院外已經開始忙碌起來,昨日葉昊便已打听得知,這個院子,是觀海門外門總壇的一處雜役房。觀海門的外門總壇,這種雜役房極多,此處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所有外門雜役的總管——趙管事也居住在這里。因此與別處雜役房一大早便亂哄哄的不同,這里的清晨,在趙管事那兩道湛湛目光督導之下,忙碌而又安靜。

葉昊見到趙管事就在自己屋外,忙行了一禮,說道︰「趙前輩,我去尋處地方練拳。」

趙管事略一點頭,淡淡說道︰「不要走得太遠。尤其是東面的那道山崖,萬萬不可靠近。」

葉昊應了一聲,雖然心中好奇,卻沒有問出來,而是轉過身,向院外走去。

出得雜役大院,葉昊在山間游走一陣,終于在半山腰上,找到一處僻靜的樹林。葉昊眼看四下無人,便拿出拳譜,擺在一方青石上,然後翻到第三頁處,用一塊石頭壓住,便照著研習起來。

葉昊想得很清楚,自己獨自練習這套拳法,絕對不能貪快,一招一式務求精確。這套潮汐拳法,雖為武道入門,但是一招一式符合天地至理,只要姿勢正確,一套拳法打下來,就能令天地動容,元氣共鳴,從而向自己敞開武道世界的大門。

一天三招拳法,是葉昊為自己制定的目標,這樣一百零八招拳法全部練完,也不過一月有余,若是天地元氣沒有共鳴,膚音未至,自己還有時間卻查漏補缺,反思錯處。

葉昊穩了穩心神,便按照拳譜所示,擺出了第一招起手式——傲立孤崖。

姿勢固定之後,葉昊再瞄了瞄拳譜上的小人,覺得自己比劃出來的姿勢與之一般無二之後,便打算去翻下一頁,研習第二招——朝陽躍海。然而下一瞬間,葉昊卻全身一震,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他現在居然全身不能動彈?!

葉昊心中大駭,這是什麼情況?

在全身動彈不得的同時,葉昊又覺得自己的右肘一陣劇烈刺痛。

被劇痛刺激之下,葉昊全身發力,猛力一掙,這才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控制權。

下一刻,他便雙腿發軟,撲通一聲癱坐在地。十七歲的葉昊,就算見識比同齡人廣博,卻何時遇到過這種詭異的事情?他只覺得後背一股涼意升起,從後脊梁直沖腦門,然後全身抖了一個激靈。

難道,這拳譜有鬼?葉昊冷汗直冒,方才的那一瞬間,實在是太過嚇人。

在地上癱坐一陣,驚魂未定的葉昊又站起身來,穩了穩心神之後,他上前兩步,將拳譜上的石塊放在一邊,再次觀看圖譜上所畫的姿勢。

就算有鬼,也得練啊!葉昊心想,要是不練,難道真得去做三五年雜役麼?

一念及此,葉昊全身仿佛又充滿了力量,他按照拳譜所示,再次擺出了和剛才一模一樣的姿勢。

隨後,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葉昊又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全身動彈不得,與此同時,他的左腿又是一陣劇烈刺痛!

葉昊又是猛力掙月兌,這一次,他鎮靜了許多,開始找其中的原因。

為什麼會這樣?方才一次,是右肘劇痛,而這一次,又換成了左腿。

拳法有鬼?這不可能。趙管事雖然對自己缺乏熱情,但沒有理由會害自己。而且這本拳譜如此陳舊,被人翻了無數次,要真是有鬼,那些練拳之人,還會把書頁都翻月兌?

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祖父贈予的武魂衣了。

一想到自己穿的這件武魂衣,葉昊福至心靈,卻是想了其中的原因︰難道,武魂衣是在提醒自己,姿勢不對?

為了試驗,葉昊再次擺出了潮汐拳法的起手式,這一次,還是右肘刺痛!

葉昊穩住心神,嘗試微動自己的右肘關節,發現能動!而且這一動之下,右肘的刺痛馬上消失,身體的控制權也馬上被葉昊掌控。

雖然身體的控制權被葉昊掌控,但葉昊卻全身靜止,然後閉上眼楮,默默記住全身擺出這個姿勢的感覺。因為他已經可以確認,自己的猜測沒有錯,武魂衣會提醒自己姿勢的偏差!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葉昊恢復平常站立的姿勢,然後再次擺出起手式,這一次,他故意讓自己的右腿站偏了少許,然後果然,身體的控制權再次被剝奪,右腿隨之劇痛!

葉昊糾正了右腿的站姿,然後劇痛消失,身體的控制權也被武魂衣交了回來!

確定了武魂衣的功效之後,葉昊雙目低垂,心中卻泛起一陣悲意。

他面朝南方,緩緩跪下,那正是家鄉落葉島的方向。

葉昊低聲說道︰「爺爺,謝謝您。只是,您年事已高,怕是看不到孫兒武道大成的那一刻了。不過您放心,葉家,我一定會全力護佑!」

葉昊重情重義,因此得知武魂衣的功效之後,沒有歡喜雀躍,而是念及祖父,心中悲涼。

而就在此時,山間一陣清風吹過,沒有石塊壓住的拳譜,被清風翻動,那頁月兌線的圖譜迎風而舞,隨風而去!

葉昊起身回首,恰恰看到那頁圖譜飄飄蕩蕩,飛向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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