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耍寶……我現在真是小富婆了。你們知道這卡里有多少錢嗎?十萬!」
燕飛抓起雲旗的手,讓其手心向上攤開,然後另一只拿著銀行卡的手重重往雲旗的手上一拍!
啪——
聲音清脆響亮,宛如一記耳光打在臉上。
這聲音太動听了!燕飛微眯著眼,顯然已經深深陶醉其中。她長這麼大,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財大氣粗的一天,那種把卡往別人手里一拍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燕飛決定了,即便卡里沒錢了,每天也必須拍上一回……
雲旗看著手里的銀行卡,怔了怔,隨即驚訝的看著燕飛。
燕飛得意的回應了他個燦爛微笑,這老小子一直說自己沒追求,只想著傍大款,殊不知姐不鳴則已,一鳴起來嚇死你。
雲旗愣了好一會,良久才雙唇輕啟,一口大白牙半露著,從嘴里憋出一句話︰「……進警局前弄的?」
燕飛一臉得意的點頭。
可很快,燕飛的得意就變成了驚愕。
雲旗忽然使出一個擒拿手,扯著燕飛的手急匆匆地就欲往門外走。
「走,跟我去公安局自首。」
燕飛︰「……」
這就是讀書讀多了的後遺癥,大義滅親起來一絲猶豫都沒有。這也是為什麼燕飛一直對雲旗敬畏的原因。
燕飛張開就要解釋,一旁听了老半天的房租婆動作快了一步,已是掰開雲旗抓住燕飛的那只手,火急火燎地張口就道︰「雲小子,你傻啊。小飛飛要是去自首的話,這輩子就全毀了,要我說,小飛飛,咱還是趕緊跑吧……正好我那死鬼在西疆那邊有一套破土房,破是破了點,但起碼能遮陽避雨,你要不嫌棄就去那吧。」
「我一沒偷二沒搶,干嘛要跑路啊。」燕飛苦著臉朝二人解釋。
「不是贓款?」
「我燕飛是那種干違法亂紀的人嗎?」燕飛臉不紅,氣不喘的正氣道。
二人不假思索地點頭,深怕慢那麼一下就會墜入深淵,萬劫不復。
「……錢是一個公子哥送的。我回家的路上踫巧見到他被人追殺,順手就把他給救了。公子哥為了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就給了我張銀行卡……哎哎,你們別打岔,我也知道不該收他錢。可你們不知道,我是死活不肯要,但扛不住公子哥以死相挾……」
二人听罷,皆是仰頭翻著白眼望著天花板。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燕飛沒好氣道。
「好像有一群牛飄過……」二人幽幽的回道。
沒一會,興致缺缺的包租婆揣著雲旗給的五百房租回家吃飯去了。
屋內剩下大眼瞪小眼的燕飛跟雲旗二人,雲旗狐疑的看了幾眼燕飛後,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燕飛的話。
「卡你自己放著吧,等下我把那一萬塊錢給你,你明天去銀行把錢打到老院長的賬戶上去。」雲旗把卡遞還給燕飛。
「我這兒有十萬呢,買了空調還有七萬,花個一兩萬給弟弟妹妹們添置些過冬的衣裳,還能剩不少,你那一萬塊錢自己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雲旗想了想,沒反對,淡淡的嗯了一聲後,轉身進了廚房。
不多時,燕飛望著洗好、切好的肉蔬,問道︰「這些應該夠吃了吧?」
「南瓜跟竹竿要過來吃飯,再弄點。」雲旗看了一眼後回道,過了一會兒似無意問道︰「寧小姐找你是想讓你去唱歌?」
一雙耳朵卻是豎得老高。
「嗯。你怎麼知道的?」
「我看了你的合同。」
「……嗯,她確實想找我唱歌,不過我拒絕了。」燕飛淡淡的說道,臉上表情風輕雲淡,完全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麼。
「為什麼?」雲旗好奇的問道,他可是知道唱歌不單是燕飛唯一的興趣愛好,更是她最值得稱道的特長。可不知為何,好奇的同時,心里卻莫名的松了口氣,就像是壓在心里的大石頭卸下一樣。
「價錢沒談攏。」
「還有呢?」雲旗扭頭,期冀的望著燕飛。
燕飛洗菜的動作一頓,很快就恢復正常。燕飛明白雲旗問的是什麼,但卻還是故作不懂的問道︰「什麼?」
「……沒什麼。」雲旗定定的看了一眼燕飛,發現從燕飛臉上看不出什麼,他心里頹然一嘆後,失望的轉回身子去。
每次他想表達點什麼的時候,燕飛都這樣,讓他有一種擊打在棉花處的感覺,無處著力。
燕飛瞥眼,臉上不禁流露幾分苦澀。這一刻她無比後悔自己那天為何要去學校給雲旗送傘。不去學校,就不會看到,不會看到就不會有現在的煎熬。
……
猶記得,那天雷電交加,天空中的雨水就像是從高壓水槍噴出,捶打在地面發出一陣陣讓人心悸的悶響。
雲旗早上出門上班時卻忘了帶傘。燕飛因為擔心雲旗,卷了兩把大傘,電話也沒給雲旗打一個就跑去他學校。
趕到學校時,卻被門衛保安給攔了下來,理由是學校還未下課,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其實主要的原因還是因勢力的保安見燕飛一身樸實衣裳,無理取鬧逗樂子。
本來依著燕飛的性子,那肯定不會輕易就被保安攔下,但是燕飛想著這是雲旗上班的單位,不敢鬧,就那樣在學校大門口等了起來。
說來這學校也摳門,偌大個校門竟然沒一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
雖然有大傘在遮著,但雨水卻好像是跟燕飛有仇似的,無孔不入,沒一會兒,燕飛渾身就濕漉漉的,像足了個落湯雞。
縱使是七月份,燕飛依然冷得哆嗦不停,縮著脖子夾住傘骨,雙手抱胸,卻還是感覺冷入骨髓。
等待是漫長而又痛苦的,尤其是天上還下著滂沱大雨。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終于等到保安說可以進去。
燕飛抹了抹臉上的雨珠,擰了擰身上宛如浸泡過的衣服,打起精神就欲邁入校門口。
可這一步還未邁出去,就被燕飛收了回去。不僅如此,燕飛還如小偷般,往旁邊躲,斜著傘,遮住她的臉,不讓人看見。
卻任憑手指大小的雨點落在她的後背上,捶打出一個個猩紅斑點,可她卻似感覺不到疼痛一樣,透過一道縫隙,怔怔的望著不遠處校門口。
準確的說,是望著校門口同撐一把傘的一對有說有笑的男女。
男的取下了他那從不在外人面前取下的巨型黑框眼鏡,向世人展示著他那宛如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精致臉龐。時而閉口不言,時而露齒一笑,盡展溫文儒雅,雅士風範。
這人正是,雲旗!
他身邊的女人燕飛不認識,從未見過。
女人像是沒骨頭,極力的把她的軀體往雲旗身上擠著,大半個身子幾乎都擠了進去。
女人很美,但最吸引人的還是她那知書達理的氣質。
雨水似乎能滲透進燕飛的身軀,捶打在她心里,讓她一陣暈眩。
人不知何時走淨,傘亦不知何時跌落在地,唯有天空中無情的在往燕飛頭上潑著雨水。
似乎要把燕飛喚醒,似乎又是想把燕飛心中的那把火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