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曾真正闔眼,黎明初至,感覺到身側的他有所動作,她才惶恐的閉上眼楮,假寐起來。
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響起,心也隨之被提到嗓子眼,待到穿衣聲停止,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她方才敢睜開眼楮。
更衣室內傳來響動,又猛然閉眼,原來這男人去了更衣室。
心悠,他的心悠!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躲在薄被下面的她,宛如一只受了驚的小兔子,見到獵物來襲,惶然逃回窩中,做起了縮頭烏龜。
窩在被窩底下的她哪有睡意,又听到他乍然的發問,只好訥訥作答︰「我……我有打算。」
過了良久,兩人都是默然狀態,她受不了這種低壓,索性按開車窗透氣,清風拂面,好生涼爽。
司機和蘇伊明顯能感受到黎軒的不悅,忙打開車門下車去打探情況。
嘴唇被他咬破,淡淡的血腥味涌向口中,她猛地從黎軒懷中掙扎起來,順便理了理已被他揉亂的頭發。
為什麼會這樣,多麼具有戲劇性的一幕,她和現任甜蜜,卻意外撞見前任。
她猝不及防的被他擁著抱起,耳邊響起他的魅語,「怎麼,和我在一起,有這麼壓抑麼?」
「我……我還沒有找好。」她繼續窩在被窩里作答,並不打算自己拱出來,那樣的話,豈不是羊入虎口!
他一把將她的被子掀開,直到掀到她的腰部位置。
難言的苦澀涌向心頭,這個吻,怎麼還能繼續下去!
林子辰臉上毫無波瀾,片刻後抿出一個笑容來,「五月十九號晚,脅迫我的人,是你!」
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攏成拳頭,恨不得一拳揮過去,可長久的明爭暗斗已將他磨練成一個不動聲色,善于投機取巧的商人,這一拳,永遠揮不過去!
「明天我和姑姑飛往歐洲的航班,你也出現!」他淡漠的起身,拽下一句。
羽睫微顫,如受驚的蝴蝶,這個男人,一大早就來打擊她,對她的好評更是對她的最大的褻瀆,她不想听,可又不得不听了進去。
她只得跟他們一起去機場,車里,蘇伊坐在副駕駛座上嚴謹的替黎軒安排行程,黎軒則在細心的翻閱著各種報表,修長的手指握著筆不時的在上面圈圈畫畫。
「你有異議?」他挑眉問她,神情之間充滿著挑釁。
他听後,下巴的線條都緊繃起來,臉部露出少有的陰霾,輕松開她的手,打開車門就要下去,她忙拉住他的手,「車道快要疏通了,很快的,你要干什麼?」這種狀況下,林子辰要和黎軒起正面沖突,定是會對林子辰不利的。
「在哪家公司!」
「啊——」她明顯被這個答案嚇到,她學的是廣告專業,可一畢業卻是分外難找工作,只好去舅舅的公司做了一個小小的助理,現在黎軒竟然要她做回老本行,雖然做廣告是她的夢想,可未曾有過經驗的她,怎麼能做好!
他的大手在她的抗拒下停止了動作,可唇上卻是不依不饒,仍意猶未盡的親吻著她的唇瓣,將她抗拒的話語全部淹沒在了這個長久的吻中。
車子透過車窗吹進車內,黎軒手中的紙張隨風飄飛,發出點點聲響,他不動聲色的看她一眼,將手中的資料壓好,卻沒有了看下去的,繼而將紙筆放在一旁,將身子挪到她的身旁。
並排的一輛黑色奔馳在這時緩緩落下車窗。
而他,依舊好整以暇的坐在床邊上,似有不折騰她不罷休的架勢。
驀地,林子辰溫和而又慘白的臉龐落入她的視線之內。
「你不打算上班?」
她剛想辯解,卻措不及防的撞上他的鼻子,兩人鼻子相撞,頭部由不得後撤,卻被他一把攏住後腦勺,倏爾,他的吻落到了她的鼻尖上,他的吻極輕柔,從她的鼻尖開始油走至她的唇瓣,似乎在品嘗著什麼美味的食物,大手在她背部游移,輕薄的上衣被他慢慢推起……
「你問我干什麼,你先認清自己是誰!」他掰開她的手,聲音冷冽,修長的雙腿邁下車門,車門被他摔得極響。
「沒,我沒有看你。」她心慌的把視線投到窗外的精致中,不想泄露現在的情緒。
昨夜的痴纏和瘋狂令她在他面前抬不起來,今晨的這番微妙的戰爭,她亦是不敵,索性退場,將被子往頭上一蓋,真正的想要睡一覺。zVXC。
耳旁有溫柔的氣息輕輕呵氣,強行忍住內心的悸動,眼楮緊閉。
不經意的搖搖頭,早知她會這樣別扭,倒不如讓她多看幾眼。
他看著她別扭的樣子,他的這個小妻子,可真是好氣又好笑,明明剛才偷看了他好一會兒,還死不承認,還因為他的話而轉移了視線,還真的是——欲蓋彌彰。
見黎軒下車,林子辰站直了身體,沉默的望著這個渾身透著囂張跋扈的男人。
她心不在焉,全部心思都沉浸在林子辰那張蒼白的臉上,自是無法應對他給的刁難。
她慌張的一把按住他亂動的大手,「別,你還需要去機場。」
驀地,他鬼魅曖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寶貝,昨晚很銷-魂,我很滿意。」
「嘶……」胸口傳來刺痛感,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凌心悠,覺得無聊可以往窗外看,看我干嘛!」他似乎注意到了她的注視,有些心煩的問她,說這話的時候眼楮都沒抬一下,手上的筆繼續在上面進行著圈圈畫畫。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一邊和黎軒親吻,一邊呆呆的望著林子辰那張慘白的臉。
她繼續做烏龜,索性縮進龜殼,「沒有。」
車內,如今只剩下他們兩人,安靜,靜謐。
「怎麼,嗯?」他挑眉問她,眉眼中盡是不解。
她是極不想和他討論這種話題的,在討論下去,清晨再來一輪,她的身子可受不了,連忙拐回到原來的話題上,「你……你打算給我安排什麼職位?」因為緊張和驚嚇,說話也是斷斷續續了。
林子辰沉默的看著他,眼前這個男人,總是試圖只手遮天,為了一己之利害慘了多少人;這個男人,私底下神秘莫測,在公眾面前又是那樣的公開透明,他始終模不透;這個男人,是搶走凌心悠的人!
臉頰被他冰涼的指尖刮過,一語戳穿她粗劣的偽裝,「別裝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你的眼睫毛出賣了你。」
她看著他握筆的右手,動作優雅流利,可誰能想到,這雙手上,沾過數不清的鮮血,這雙手能把人折磨的不人不鬼。
她的上半身被迅疾的暴露在空氣中,她連忙搶過被子要遮,不料反被他擒住手腕,「黎家人不能給別人打工,過幾天我就讓蘇伊安排你進公司。」眼神似有似無的透過她的玉臂滑到她的玉體上,隨即被她柔女敕上的櫻桃所吸引,低頭輕輕一咬。
這個男人,白天比夜晚還要古怪。
林子辰褐色的眸子靜靜的望著她,平靜卻無波瀾,眼楮也沒有眨一下,正是因為這種全神貫注的注視更加令她更為難堪。
她被這樣胡攪蠻纏的他弄得很無奈,可又不敢明顯抗拒,按在他的大手上的小手都不知該往哪里放,眼神不自覺的向左飄忽到窗外。
車子突然停下,蘇伊往前張望了一眼,回頭對黎軒道,「總裁,前面堵車,恐怕要等一會兒才能疏通。」
黎軒在車內和凌心悠纏綿的情景一遍遍在他眼前浮現,揮之不去,那一幕幕,生生扎傷了他。
兩輛車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兩米。
他一把又將她拉近,「真的是這樣麼?我說過的,千萬不要跟我玩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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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曖昧看她,拽起薄被將她的胸口蓋住,「是你先招惹我的,可不怪我。」
「我……出現?」她疑惑的發問,抬眸卻早已不見他的身影。
聞言,他抬眸望向前面,眉毛淡淡的皺起。
車窗被敲響,他轉頭,不悅的抬眸望向映在車窗上的林子辰,按下車窗,對著那張溫和的臉,冷笑道,「林子辰,別來無恙!」
自蘇伊口中,她才得知,原來她也出現的意思是,她需要親自送他去機場。
「你學廣告出身,我讓你做回老本行。」
「林子辰,我給的警告,永遠有效!」黎軒輕蔑的冷笑,「記住,永遠有效!」
她這才記起車窗沒關,身子微微向他挪開,唐突的將左手探到左面關上車窗,右手撫上發絲,遮掩道,「我的頭發亂了,怕被無良記者拍到。」
怎麼會這樣呢?
……
她的眼楮在倏然間睜開,有些不耐的揮開他的手。
「黎總,花無百日紅,這句話,永遠不失效!」他以著同樣的句式回應黎軒。窣敢開聲。
黎軒的墨眸微微眯起,雙手撫上他的衣領,還若有若無的給他彈了彈衣領上面的灰塵,「這個城市的塵土,怎麼這麼多,偏偏有些不足為道的塵土,還這麼的惹眼!」言下之意,你在我眼里只如塵土一般,不足為患!
凌心悠坐在車里緊張的看著外面對峙的兩人,雙手緊緊拽著衣角,心里充滿著忐忑,她太衰了,生活未免也太戲劇化了,這種場景,怎麼能這麼巧合的發生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