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計程車正朝這邊駛過來,剛好瞥見季斯爵的車子露出了一角,蘇伊隨即朝著計程車招手,上車,關門,一氣呵成,不帶一絲留戀。
車窗滑下來,她將束發的簪子取下來,長發飄逸,微風一吹,長發散出車窗外,她也沒有在意,兀自將頭靠在車身上。
就在季斯爵質問她的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多麼恐懼他知道真相。
她驚呼出聲,「幸好——」幸好接住了!幸好和茶壺是隔熱的!
她斂目,輕輕開口,「斯爵,我太自私了,很抱歉,我不能和你結婚了。」三人行,蘇伊主動退出了,可最該退出的,不該是用心不轉的她嗎!
「我還沒有忘記他,所以,我不能自私的霸佔著季斯爵未婚妻的位置,這對你,不公平。」
她喪氣的將茶杯放下,覺得現在的自己,真的是自私又無趣。
秘書生涯,讓她不再會抗拒,讓她學會了處處委曲求全,即便是現在,她仍然說不出一點抗拒的話語!
凌心悠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果然,秦旭追了出去。
總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現在住的夠近,心的距離卻是越來越遠。她為黎軒做的,算不上心甘情願,甚至還有些不理智的賭氣狀態。
凌心悠推開門,就看到屋內的這番狀況。
季斯爵沒有和她交流,只是徑自坐到旁邊的沙發上,修長的食指按著眉際,臉上微微露出頹廢之色。
「如果我甘願讓你一生一世霸佔這個位置呢。」他反問她。
季斯爵僅僅回以微笑,推著凌心悠走了進去。
「埋怨我嗎?你可以實話實說。」季斯爵低沉的男聲從前方飄來。
兩人來到在日本下榻的酒店,一進門,就有侍應生來接待他們,並對他們說,有位好友已經等待他們多時了。
該直言讓他放手,還是該指責他逾矩了?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秦旭開懷的大笑。
那端,久久沒有回應,她的嘴角輕輕扯起,按了結束通話鍵。
蘇伊一開口就直呼黎軒,她該是撥給黎軒的吧,而恰好她和黎軒的電話薄中都是以L開頭,大概是蘇伊無意中撥錯了吧。
她和季斯爵的圈子一直隔得挺遠,在新加坡是這樣,在這里,更是如此。
茶間里,四個人面對面的圍坐著。
她太無力于這一切了,默默拿出手機,撥通黎軒的號碼,「黎總,我被調職了,我無計可施,也無話可說,我好累,趁著這個時機,我想要休息一下。」
兩人由侍應生帶進了一間總統套房,侍應生為他們按了門鈴。
季斯爵隨意的拉著凌心悠坐下,調侃,「秦旭,秦總監,你這是來洽公,還是來度假呢!」
聯系到剛才那通撥錯了的電話,她不禁出口問,「是工作不順心嗎?」蘇伊被辭退,定是有了過失,季斯爵為此感到頭痛也不為過。
凌心悠低頭,埋頭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為季斯爵倒了一杯,遞給他。
或許,適當的離開這里,會好些。
恰在這時,季斯爵推門進來,她忙接起他臂彎間的西裝外套,替他放好。
這些,貌似她都說不出來。
也許,他們回到新加坡,會好些。
季斯爵點點頭,看了眼蘇伊,對秦旭說,「給蘇秘書加薪,如何?」
他提議,「心悠,明天帶你去日本吧。」
「理由呢,說說看,你需要說服我。」終于听到她說出這句話。
起初,季斯爵也被弄得有點糊涂,突然靈機一動,笑著讓侍應生領路。
「秦總謬贊了。」蘇伊識時務的自謙,不想再季斯爵面前太過于張揚。
蘇伊徐徐抬頭望向他,她突然覺得季斯爵很可笑。
若是季斯爵知道她和黎軒聯手對付他,設計拆散他與凌心悠,他豈不是會恨她入骨,到時候,她不會是他的好友,也不會是他的得力下屬。
凌心悠看著這三人的互動,突然覺得自己成了一個局外人。
凌心悠握著手機,看著顯示屏上的「蘇伊」的名字,心思惶然。
凌心悠愣愣的看著他握著她的手的大手,心想,上面應該還有著蘇伊的溫度吧。
可是,她沒有提過回去的一言半語,他也明白,這是因為她的心還在某個人身上。
見她說不出一點話來,季斯爵突然有了捉弄她的興致,雙手緊緊附在她的小手上,笑著說,「你不說讓我放手,我就永遠不放手,你選擇吧。」
她猛地一驚,倉皇的松開手,茶壺險些從手上掉落,幸好,在最後一刻,她眼疾手快的拖住了壺低。
他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眸光直直的射向她,靜靜的等著她的答案。
蘇伊微微一笑,側身給他們讓道,「請進。」zVXC。
這些,對她來說,確實是挑戰,她沒有撒謊。
「季總,今天下午,恆德已經簽署了訂單,秦總監超額完成任務。」蘇伊上前一步,代替自己的直屬上司向季斯爵報告。
蘇伊適時道謝,「謝謝季總,謝謝秦總。」她是工薪階層,能加薪固然是好事,她沒有必要拿喬。
為了驗證一些自己的猜測,她故意找借口走了出去。
秦旭慵懶的伸了伸雙臂,然後挺直身子坐起來,「季總,謝謝你派了得力干將給我,這筆訂單能夠這麼順利簽成,多虧有蘇伊。」
總統套房的空間極廣闊,她一眼就看到了慵懶的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心想,這人的動作,可真的比女人還要嫵媚勾魂。
茶杯里面的水已經被她喝完,她只好放下茶杯,拿起茶壺,準備再倒上一杯。
季斯爵似乎有些恍然,根本沒有留意到她的動作。
「是誰?」凌心悠不無擔心的問,她真怕黎軒再次冒出來,殺她一個措手不及,拍婚紗照時的驚魂,她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了。
季斯爵的大手依舊附在她的手上,她抗拒的搖了搖手,可他的大手卻絲毫未動,她慌張的抬頭,卻迎面撞上他探尋的雙眸。
這句話,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可她卻明白,他沒有其他意思,他只是在逼著她對他拒絕,她久久做不出選擇,徘徊在說和不說之間。
茶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我們拍婚紗照的那天,在竹海,他對你說了什麼,他憑什麼讓你動搖!」看到她執意要離開,他都有點後悔那日給他們留出獨處空間了。
蘇伊面色瞬間蒼白起來,她站起身來,沒說什麼,挪著步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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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美麗的侍應生小姐上點心的時候,秦旭已經坐不住了,看得出來,秦旭是個醉心于享樂的人,一旦遇到目標,便會急速追逐。
隨著凌心悠的離開,氣氛更加沉悶了,蘇伊拿起茶杯低頭喝茶。
他們是未婚夫妻的關系,現在住在一起,雖然方便了她來關照他的情緒,可他卻不太習慣她的關照了。
凌心悠站在季斯爵的身後,她瞧見房門打開了,開門的是身穿一襲湖藍色長裙的蘇伊,湖藍色極襯蘇伊的膚色,乍一看,蘇伊給了她極驚艷的感覺。
秦旭貪圖玩樂,極重視視覺享受,所以她上任的第一天,秦旭便命令她穿著鮮艷活潑一些,饒她如何不習慣,她也不得不穿的花哨鮮活。
季斯爵笑笑,「是秦旭搞出來的,我倒要看看秦旭內地里有什麼ど蛾子。」
茶間里只剩下三天,面面相覷,凌心悠竟不知該說些什麼,瞥一眼季斯爵,又看一眼蘇伊,總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莫名其妙。
她是他的下屬,她怎麼會說真話呢,哪怕有特赦令,她都不敢,她連當年在竹林吹長笛的女生是她的真相都不敢跟他說,她哪來的勇氣來埋怨他!
「沒什麼。」季斯爵對她否認。
季斯爵的手輕慢的放開,轉而拉住凌心悠的手,「怎麼去了那麼久,找到了其他好玩的了嗎?」
氣吹外不。「季總,你——」話到嘴邊,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如果是那樣,我會愧對你一輩子的,季斯爵,我已經很對不起你了,所以,我不想繼續欠你的。」
……
她捧著茶杯,想了想,說,「沒有,秦總是個好上司,在市場部工作,對我來說,一種有利的挑戰。」
剛剛拿起茶壺,一張溫暖干燥的大手抓住了她的縴手。
她喝了一杯茶,回想起那日的情景,想了半天,才說︰「他沒有說什麼,既沒有說愛我,也沒有給我什麼承諾,可能是我太傻,直到現在,我對他,還是那麼的不死心,斯爵,你不要管我了,以後無論我受多少傷,你都不要再管我了,我欠你太多了,這輩子,我都還不起。」
「黎軒和葉素素因為利益被綁架,他很難掙月兌那個牢籠,你能等他多久,還是,你甘願做不光彩的第三者?」
凌心悠心下愴然,「如果我執意留在你身邊,我更會有做第三者的感覺,在你們面前,我會更加感覺抬不起頭來。」她抬眸,對上他如海的眸子,「你對蘇伊,是有感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