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沖入那光陣的時候,在葉清然的眼里看到的就是小辣椒和院子里所有的貓兒都突然消失了。
一瞬間,貓叫消弭無蹤,整個村子再次陷入瀕死般的沉寂。
空氣好像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凝固住了,沉悶燥熱的讓人喘不開氣來。
家里有風扇的都去開風扇,可任憑把風扇的開關打到最大那一檔,一絲風也沒有,只能看見風扇葉子急速的轉動。
年輕人暫時還能忍受得了這樣的空氣,可老人家就不行了,葉女乃女乃,溫家老兩口都呼呼的大喘氣,就跟廢棄的破風箱一樣。
葉清然氣的踹了溫家的這台破風扇一腳,「你家這什麼破爛,風呢?!壞掉了吧,女乃女乃,你怎麼樣。」
「吃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啊,他女乃女乃個腿肚子的,這什麼破爛玩意,只看見風翅子轉了,風呢,風呢!。」劉娟子被這燥熱沉悶的氣氛弄的也是心浮氣躁,狠狠拍了這台風扇幾下,把風扇頭都給拍歪了。
「我們等等、等等,等小呆回來就好了。」葉女乃女乃非常堅定的道。
「女乃女乃,你說小呆不會有事吧,我知道她有本事,可看那架勢,那只該死的貓也不是善茬,他們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就不見了,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我相信了,我想跟著小辣椒學,這太神奇了,真的真的。」他極其興奮的搖晃著喘氣困難的葉女乃女乃。
葉女乃女乃緊緊握著葉清然的手,不說反對也不說同意,目光很復雜。
這個時候溫家的門開了,一個樣貌極為出色的青年男人走了進來,而他的腰間掛著一個鐵葫蘆。
葉清然站了起來,不大確定的道︰「你是小辣椒的那個酒鬼師父?」
「是那個頭發很長,穿著破舊長衫的大師?」葉女乃女乃也站了起來,望著酒鬼的目光很虔誠。
「嗯。有飯吃嗎?」酒鬼在馬扎上做了下來,看著空空的桌子問。
「有、有,師父我這就去給您拿!」再次遇見這個人,葉清然高興壞了。
他的後備箱里有各種各樣的零食。
「師父,你吃這個德州扒雞、很香,還有這個北京烤鴨,還有還有紅燒肘子。」葉清然把真空包裝袋一個個撕開親自遞給酒鬼。
酒鬼鼻子一動,很是淡然的接過去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頓了頓之後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呃……」狼吞虎咽的師父真的很讓他淡定不能。
這得是多少天沒吃飯了。
「快去給大師倒茶。」葉女乃女乃粗喘著氣忙吩咐他。
「嘿,你們到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這可是我家。」劉娟子抱臂在胸,陰陽怪氣的道。
葉女乃女乃念了一聲佛,喘著氣適應了一會兒,把手腕上戴的一串翡翠珠手鏈擼下來,笑著給她戴在了手腕上,拍拍她的手道︰「麻煩你了。」
那翡翠珠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劉娟子的眼楮都看直了,嘴巴咧到耳後根,就差流口水了,「哎呦這怎麼好意思呢。」
「沒事,你拿著吧,就算是我們祖孫倆住在你們家的報酬,打擾了。」葉女乃女乃捂著胸口喘了會兒就客氣的道。
「您不愧是從城里來的,真會辦事。你們等著,我去給他拿幾個大饃饃吃。」
德州扒雞的包裝袋空了,北京烤鴨的包裝袋也空了,地上一二三四五六……包裝袋聚成了堆。
葉清然禁不住去看酒鬼的肚子,吃這麼多都吃到哪里去了。
酒鬼來了之後,空氣的凝固度好像降低了,至少葉女乃女乃喘息的不是那麼厲害了,現在都能坐在馬扎上念經了。
這樣的變化,敏感的葉女乃女乃發現了,這才對酒鬼如此殷勤虔誠。
又過了一會兒,院子里的楊樹葉子開始微微擺動,一絲風擠進了這個小院。
酒鬼打了個飽嗝,把出現在院子里的人都打量了一遍,那目光輕飄飄的,可卻讓葉清然打了個寒顫,好像他們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要被殺人滅口似得。
這樣的感覺太詭異,他只能瞅著酒鬼討好的傻笑。
法陣一直都在這個院子里,只是普通人看不見而已。
那是一個奇異的空間,一輪血紅的月亮掛在漆黑的天空,照的蹲坐在她周圍的貓都變成了紅色。
紅色的樓閣,紅色的古樹,紅色的路面,這空間里所呈現的都是妖異的紅。
此時,她被群貓圍攻在一條黑河岸邊,腳下踩的是綠的出油的草,眼里看的是滿目的紅,而在那條黑河里漂浮的是若隱若現的白骨、血肉模糊的腐尸、成團的白麻麻的蛆蟲。
空氣里回蕩著的是嚶嚶啼哭,哭爹喊娘,嗚嗚咽咽,幽幽雜亂。
沿著這條黑河遠遠望去她還看見了一片火紅如海的花田,花田生長在黑河岸邊,中間餃接著一座拱橋,那座橋很漂亮,橋上有一個掛著紅燈籠的茶棚,一個弓著腰的白發婆婆正在上面煮茶。
不時有飄著的魂魄從那里經過,有的在那里停留片刻,有的直接被白發婆婆踢下黑河。
紅的是彼岸花,那橋是奈何橋,那麼這條河就是忘川嗎?
白貓邁著優雅的步子從遠處走來,空氣里漂浮起一團白霧慢慢將白貓籠罩其中,等霧散雲去之時,那用四蹄走路的白貓不見了,隨之走來的是一個白發捶腰,仙姿飄渺的男人。
他漆黑的眼珠泛著清淡的淺藍色光澤,望著她的目光慵懶而冷傲。
「殺一命抵一命,溫家那老兒必須死。」
貓變人讓她驚,貓說話讓她愕,片刻之後她鎮定看他,「我姥爺是個很好的人,他待人寬厚,為人良善,而且年事已高,讓他安樂死不行嗎?」
「本來他是能安樂死的,怪只怪你多管閑事。」
「溫家人養了我十七年,我要報恩,就像你一樣,替一個小孩復仇。我不知道什麼樣的仇恨讓你非要置溫家所有人于死地,但是我既然闖了進來那麼我就要盡我最大的努力試一試。」
小呆一直穿著那一身又肥又大的灰T恤,T恤下就藏著她從王女乃女乃家弄來的那幾把殺豬刀。
不,不該繼續叫它們殺豬刀了,那是侮辱了它們,它們是同一把刀的碎片,她從這些碎片里讀取到了一部分影像,這把刀的年歲已經追溯到了戰國,可是在這把刀的背後還有一大片黑暗,這說明還能繼續追溯下去,可她的能力有限,只能追溯到戰國,再遠的時候她的腦袋就開始疼起來。
也許等她的修為再提高一個檔次的時候就可以徹底弄清楚這把刀的歷史了。
在歷史里顛簸它被換了好幾個名字,也被鑄造成了不同的形狀,最後的結局竟然是碎成了片,被當成殺豬刀來用,就像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被人折斷了腰打下凡塵變成乞丐,讓人心有戚戚。
此刀歷經歲月沉澱,刀魂已成,只不過隨著刀身的破碎,它的魂魄也斷成了幾節,如果她能找到此刀的另外幾片碎片,再請鑄道高手來將其融成一體,那麼這就是她最厲害的法器!
想到此,她隱隱興奮,強自按耐下去之後,她抽出那把最長的尖刀,冷聲道︰「你有什麼本事就使出來吧,貓妖!」
白貓聞言滿頭白發都炸開了,袍袖一揮,所有的貓鬼都撲了過來。
貓叫聲四起,從這條路上飄過的魂魄都停下來看熱鬧,還有好事的斷頭鬼拍爪叫好。
貓鬼的爪子鋒利如刀,很快她身上就破開了傷口。
這樣不行,遲早她一身的肌膚都被抓的血肉模糊,如果她能穿一件防護服就好了。
靈感突然劃過腦海,她忽然調動起周身的氣流,使得氣流從體內沁出慢慢講肉身覆蓋住,外在呈現的則是她周身浮現了一層紅光,有了這層紅光之後,那些貓鬼再來抓她的時候就都被震了出去。
她一喜,下手就迅速起來,一刀插中一只貓鬼,插的它們魂飛魄散,然後就被她的刀迅速的吸收,隨著吸收的貓鬼越多,刀身慢慢浮現出一層黑氣,黑氣所到之處,貓的慘叫聲四起,最終都化成一股青煙被黑氣吞沒。
白貓人倏然張開十指,他圓潤精致的指甲忽然暴漲增長,鋒利如十刀。
青煙消失之際,他飛速襲來,十刀閃爍幽冥妖光, 作響,迅雷不及掩耳便在小呆身上割下了十道血口。
血沁出,疼鑽心,而她卻根本看不清對手的身形。
它的速度太快了,她根本不知道它在何處,等她察覺耳邊有風聲襲來之時,身上就又挨了十刀。
也許她的血真的很香,圍觀的眾鬼對著她都流口水,虎視眈眈。
這樣下去就算不被殺死也要流血而死。
怎麼辦!
這麼容易就死去,她就真的沒臉在轉身投生了!
就是這片刻的思索她又被這只該死的貓兒割了十刀血口,她長及腰的馬尾被被割斷了。
溫家小院里,就在白貓畫下的那陣法里,一滴血沁出地面,慢慢的泅成了片,再然後,一把長發出現在了葉清然等人的眼前。
他認得那頭繩,這分明是小辣椒的!
那血是誰的?
葉清然心疼了一下,他驀地抓住酒鬼的手,「師父,小辣椒出事了,你快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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