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原色 第三節︰歸來

作者 ︰ 老區

()三個月過去了,除了蕊和源被帶走以外,啟的生活沒什麼太多的變化。上課、下課、吃飯、睡覺,學校沒有因為這個事件而停他的課,村里也沒有對他有任何的表示,好像從始至終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村里人遇到他還是會客氣的叫著老師好,但是啟感覺的到周圍人的眼神變了。變得有些懼怕他,比疏遠更加可怕的是感覺。無論啟走到哪里,孩子們會停止嬉戲,至少他感到孩子們還是比較真誠的,他們沒有偽裝。這應該是大人們囑咐的結果,平時不要去招惹這個人,他非常的危險。

而啟並不在意這些,無論多少人的冷漠都沒有關系。因為啟在等待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人回來。而啟也堅信她們一定會回來的,因為源說過…因為啟相信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沒有任何兩姐妹的消息…啟辭去了學校的工作,沒有人阻攔。校長室內,早先在知道這個高級知識分子要來這個小學校任教時候,校長所表現出來的熱情與期待全都不見了,面容上只顯示出一點,那就是他早就該這麼做。唯一留戀他的可能就是啟所教的學生,對于這個老師的離開,同學們看似平淡的表情下流露出的還是那種不舍!接下來的r 子,啟只在家里度過,除了買生活必需品以外,絕不出門。晚上會在院內看看天上的繁星,就像他們夫妻兩平時所做的那樣。白天也許會睡覺、也許會看書,既不會打擾到別人,也不會被別人所打擾。對啟而言,等待是一種幸福;一種原來放棄的幸福或許能在這次等待中到來…啟希望著,等待著…

「老師真的不願意再來給我們上課了麼?我們幾個都很希望老師能夠回來再教我們。」啟的門外今天來了幾個小客人,在啟再三的邀請下幾個孩子才願意到院子里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老師和我們回去吧,我讓我爸和校長談談,我舅可是村支書哦!我和他說說一定能成。」領頭的一個孩子繼續鼓吹他的關系論,其他的伙伴們都表示他這句話沒有水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有一個舅舅是村支書。這群孩子的確是有備而來的。

這已經是第幾批了,看樣子自己還真是挺受孩子們喜歡的啊!這種事的確挺令啟感到內心的滿足,他有些後悔過于草率的把老師的工作給辭去了。原來自己依舊被其他人所需要著,可他辜負了這份期待。

望著一雙雙期待的眼神,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一個份份珍貴的期待。謊言?真相?或許還能給他們上完最後一堂課吧。

「信任與承諾!你們知道什麼是信任和承諾麼?」

「信任就是相信別人說的話!承諾就是答應別人的事情要做到!對麼老師?」一個女孩怯怯的回答道。

「很不錯,我和你們說一個故事。ch n秋時,魯國曲阜有個年輕人名叫尾生,在梁地認識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兩人一見鐘情,君子淑女,私訂終身。但是姑娘的父母嫌棄尾生家境貧寒,堅決反對這門親事。為了追求愛情和幸福,姑娘決定背著父母私奔,隨尾生回到曲阜老家去。那一天,兩人約定在韓城外的一座木橋邊會面,雙雙遠走高飛。黃昏時分,尾生提前來到橋上等候。不料,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突然烏雲密布,狂風怒吼,雷鳴電閃,滂沱大雨傾盆而下。不久山洪暴發,滾滾江水裹挾泥沙席卷而來,淹沒了橋面,沒過了尾生的膝蓋。

城外橋面,不見不散,尾生想起了與姑娘的信誓旦旦;四顧茫茫水世界,不見姑娘蹤影。但他寸步不離,死死抱著橋柱,終于被活活淹死。再說姑娘因為私奔念頭泄露,被父母禁錮家中,不得月兌身。後伺機夤夜逃出家門,冒雨來到城外橋邊,此時洪水已漸漸退去。姑娘看到緊抱橋柱而死的尾生,悲慟y 絕。她抱著尾生的尸體號啕大哭。y n陽相隔,生死一體,哭罷,便相擁縱身投入滾滾江中。」故事告一段落。

「這兩人真的挺傻的啊!」孩子們被這個故事內的主人公所感動。

「是挺傻的,但卻告訴我們什麼是信任和承諾。記住這個故事,以後一定能用的上的。」啟送走了那群孩子以後,他獨自回味著這個尾聲的故事,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和他一樣呢,如果真是這樣,也挺不錯的。

※※※

一年了,啟無數次想象過兩人回來時的情景。她們回來了,在夜間的星光下,在他熟睡醒來時,在冬季踏雪而來,在麥田熟透的金秋,在每一個啟所能想起的時間,地點,在任何情況下…啟喜歡經常調整面向門口的家具,因為每次調整都會覺得不是那麼滿意,不是那麼完美的東西無法匹配兩人如此完美的回歸…

兩年了,村里開始傳起那個原先的辭職老師,啟瘋了,因為他的頭發全白了,每天來回奔走在村子的各個入口,嘴里都是不停喃喃道︰「明天…明天…」對于瘋了後的啟,村子里的人少了份恐懼,多了份同情,經常會有人給沒有收入的啟送吃的、用的…他會接受,但從不說謝謝!也不會和人進行其他的交流,更令村里的人確認啟真的瘋了…

三年…院子里的葡萄熟了兩次了,但沒有小孩來這里摘過。院內雜草叢生,院門破舊,屋內深處不停的傳出陣陣咳嗽聲。雖然只有三年,但躺在床上的啟就像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現在也只有他以前的學生會經常來照顧他,村里其他人都不願靠近這間原本美麗,但現在充斥各s 流言的凶宅。都傳那里被下了詛咒…啟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瘋,更清醒的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她們回來如果發現我已經走了…那會多麼傷心呢?」啟如此想著,他等待了太長的時間,實在是太累了。

恍惚中,啟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有人在抱著他、在不停的啼哭…啟很累,不想睜開眼楮。「應該是夢吧!」啟如此想著「那真是很美的夢…」

「啟,我們回來了…」源望著饅頭白發,即將死去的啟。蕊則趴在啟身上暈了過去。

「我一定要你醒來!即使死了,我也一定要你醒來」一團亮光從封閉了需求的小屋內發散了出來,驅逐了這里彌漫多年的寂靜。

「因果!」源對著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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