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父親讓您喝茶。瞙苤璨曉」南宮墨璃笑道。
他跟隨懿王殿下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子這般,如今對自己的妹妹上了心,也不知是喜是憂,不過看起來確實頗為令人羨慕的。
「你這個小子也跟著起哄!」雲紫萱嗔笑,卻還是接過南宮鴻鈞手中的茶,心里甜甜的。
「下月璃兒及冠,該給他看看哪家姑娘合適,娶個媳婦兒回來看著他了。」南宮鴻鈞笑著說道,雲紫萱也捂著嘴笑了起來,而南宮墨璃卻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自己爹娘一眼,自己還沒見過哪個姑娘覺得可以娶進家門,父母親這是著急什麼呢!
說話間,滿堂觀禮的賓客都陸陸續續來了,其中不乏許多平日不曾出現的皇親國戚都陸續出現。
洛王一家人出現在大殿之中時,原本熱鬧不已的大殿一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一個個都看向主坐上方夏侯懿跟南宮墨雪的方向,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洛出塵抬眼看了一下他們,正欲開口突然被大殿門口傳來的聲音打斷了。
「出塵哥哥,你也來了!母妃跟寧兒說你會來,寧兒還不相信,如今見到你好生歡喜!」
眾人都被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將目光吸引過去,只見大殿門口緩緩走來一個盛裝打扮的女子,女子年紀尚幼,卻因為裝扮得有些成熟而遮掩了她的年紀。
南宮墨雪跟夏侯懿也停下說話聲看了過去,她是湘西王的獨女殷寧郡主!
洛出塵听到她熱絡的聲音皺起了眉頭,隨即又釋然了,淡淡地「嗯」了一聲,算作是答話,回頭繼續朝夏侯懿面前走去。
女子見洛出塵在這麼多人面前給自己落了臉面,頓時甜膩的笑容有些掛不住,隨即眼珠一轉,也跟著朝夏侯懿身旁走去。
大家都知道洛王世子有個自幼定了女圭女圭親的世子妃那就是殷寧郡主,只不過洛王世子多年來都雲游在外,今日才回到京城,因此也漸漸地被淡忘了,如今殷寧郡主這個正主來了,不知將軍府的嫡女會怎樣選擇?
太子的東宮大殿之中立刻安靜地地上掉一根針都能听得見,而夏侯懿冰冷的瞥了一眼洛出塵身後的殷寧郡主,這一眼又被大家自動曲解了。
「殷寧見過懿王殿下,殿下萬福!」殷寧郡主站在夏侯懿的矮榻前行禮,動作完美,笑容適當,卻讓南宮墨雪有種說不出的別扭。
「免禮!」夏侯懿並沒有抬頭,應了一句便垂首跟南宮墨雪說起話來,根本沒將洛出塵身後的殷寧放在眼中。
「懿王殿下,今日我小妹也過來了,我便坐在這里吧。」洛出塵說完直接在南宮墨雪身旁坐了下來,讓看戲的眾人都沉默了。
這是唱的哪一出啊?為何洛王世子在懿王殿邊坐了下來?
這回南宮墨雪不淡定了,回頭看了一眼眯著眼斜倚著的洛美人,又回頭看了一眼夏侯懿。
「出塵,讓煙郡主坐過來,你回去!」夏侯懿毫不客氣的語氣讓南宮墨雪憋笑,卻又礙于在眾人面前不敢真笑出來,于是轉頭看向對面洛王府的地方。
洛畫煙坐在洛王妃的身旁,方才她是跟著洛王爺一起過來的,身邊還坐著兩個少年,一眾年紀尚幼的少年都是洛王的兒子。
「懿王你好狠的心啊!你如何能這般對我?你……」洛出塵痛心疾首的模樣讓夏侯懿差點破功,而南宮墨雪嫁妝彎腰撿東西,直接轉身背過去大笑了起來。
「坐下吧!那麼大的人了,也不害臊!」夏侯懿忍住想揍他的沖動,咬著牙說道。
殷寧郡主看著這親近的三人,而自己像個傻子一般站在後面,咬了咬唇朝洛出塵道︰「出塵哥哥,殷寧想跟你坐在一起!」
洛出塵臉上跟冷了幾分,「殷寧回湘西王身邊做吧,這主位是懿王殿下的地方,我不過是個客!」
毫無情面的話相當于在滿朝文武面前打了她的臉面,連殷寧咬著唇,眼中蓄滿了淚水,看向好整以暇的南宮墨雪。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見到本郡主竟然也敢坐這兒?給我讓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啞口無言,都說皇家之人無情,方才還好端端的可人郡主,如今卻這般蠻橫,擺出她郡主的架子,看樣子這殷寧郡主也不是省油的燈!
南宮墨雪忍住心底的怒氣,淡淡的轉過頭來瞥了一眼橫眉豎眼的殷寧郡主,隨即笑了,她的笑容如初夏的暖風飄散在冰冷的空氣中,也讓夏侯懿渾身的冷氣暖了些。
「東西也會說話?雪兒倒是頭一次見,當真是個稀罕物呢,不過就算是在稀罕的東西,也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杵在懿王殿下的矮榻前莫不是準備送給太子殿下作賀禮?」
南宮墨雪不著邊際的話讓眾人都默了,然而隨即便有那聰明人嗤笑出聲,而大殿之中笑聲不斷時,連殷寧才發覺自己被一個沒有品階的大臣之女給罵了,真是豈有此理!
連殷寧朝前邁了一步,臉上煞白的香粉隨著她動作起伏嗖嗖往地上掉,而南宮墨雪卻連眼都沒眨一下,只是輕輕打開了袖中的一個墨玉瓶子,給她的裙角上加了點料。
眾人只見殷寧郡主揚起素手,而她的動作也不似普通閨中女子那般柔弱,相反虎虎生風!
連殷寧乃是湘西王連城的獨女,自幼跟在湘西大軍軍營里長大,因此有一身好功夫,卻也十分凶悍,如今這將軍府的嫡女怕是要倒霉了。
「啪!」不明所以的事情發生了,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從殷寧郡主身後點住了她的穴道。
殷寧郡主保持著怪異且可笑的姿勢站在原地,一手揮向坐著的南宮墨雪,神色扭曲。
「連郡王還不快將郡主帶回去?難道真要在這兒鬧起來惹得大家不快嗎?」
被點到名字的連郡王連忙上來將自己的姐姐扶了下去,殷寧郡主一臉戾氣坐在湘西王的主位上,完全沒有了方才的傲色。
身材嬌小的女子可人一笑,大大咧咧的朝自己的位置走了回去。
南宮墨雪朝她一笑道︰「多謝煙郡主替雪兒解圍,雪兒不勝感激!」
「雪兒客氣了,我當你是妹妹,若是有人敢欺你,我第一個不饒她!」
洛畫煙沖她爽利地一笑,淡淡地坐著喝茶。而將軍府的位置上投過來的一道審視探究的視線卻讓她十分不爽,抬眼看過去,正好看到南宮墨璃發呆的神色,竟然生生將自己鬧了個大紅臉。
真是個登徒子!竟然這般看著自己!不過看在他長得也算俊俏,且沒有不敬的份上便饒了他吧。
南宮墨璃被她一瞪,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連忙低下頭抬起桌上的茶便喝,卻被身旁的雲紫萱阻住了。
「璃兒,這個是母親的茶杯,你拿錯了!」
雲紫萱笑著將旁邊的茶杯跟他手中的換了,又朝對面的煙郡主瞧了幾眼,兒子的眼光不錯呢,就怕人家看不上自家這個呆小子!
方才的插曲又被插科打諢的大臣們帶過,大殿之中滿是歡喜的言論,譬如哪家公子又要跟那家女子成親啦之類的。
坐在大殿中間位置的兵部尚書府一家卻頗有意思,尚書嫡子秦宇軒身邊坐著兩位夫人,眾人皆知這是將軍府的庶長女跟冷府的嫡長女,兩個女子如今卻十分要好的相互攀談著什麼,真是羨煞旁人。
秦淑月看了一眼上面主位的南宮墨雪,可愛的朝她眨了下眼楮,南宮墨雪也回她一笑,隨即頗有深意地朝新科頭三甲的位置看了過去,秦淑月隨著她的眼神跟了過去,正好跟百里連安的眼神撞在了一起,瞬間鬧了個大紅臉。
南宮墨雪捂著嘴笑了大半天,隨後正襟危坐完全無視秦淑月嗔怒的神色。
而吉時也快到了,眾人百無聊賴之時大殿後方響起了他們熟悉的福公公的聲音。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眾人從位子上走到一旁,紛紛跪地迎接。
「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眾卿平生!」
一身龍袍的夏侯雲天朝眾人抬了抬手,朝上首的皇位上坐下,而皇後也挨著他身邊的後座坐了下來。
「小福子,吉時到了嗎?」夏侯雲天略微有些興奮的聲音顯示著他對太子的重視,眾人也都露出期待之色。
「回皇上,已經到了。」福公公尖細的聲音響起,而眾人都等待著太子跟太子妃出現。
「嗯,那便開始吧!」
夏侯雲天說完,端坐在正位上,而皇後也滿眼欣喜,看著大殿之外。
「傳太子與太子妃進殿!」
「傳太子與太子妃進殿!」
「傳太子與太子妃進殿!」
傳話內侍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朝東宮之外去了,而一大早便從淮南王府將太子妃接進宮里的夏侯泰站在門外攜太子妃進殿了。
眾人皆偏頭看向滿身喜服的太子和太子妃,雖然看不見太子妃的面貌,眾人卻覺得傾國之姿也不過如此了。
隨著禮樂奏響,新人朝殿中走來然而就在這時發生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意外。
「啊!啊!有蟑螂,好多蟑螂!」
主位上的湘西王府的桌子傳來一陣陣尖叫,生生打斷了這重要的儀式,眾人都停了下來朝殷寧郡主看了過去。
只見殷寧郡主的裙角上爬滿了蟑螂,看起來甚是可怖,而她身旁的連郡王也連忙用桌上的手帕給她弄裙擺上的蟑螂,卻不想更多的蟑螂朝她的裙擺上涌去,咱麼也散不掉。
禮樂還在繼續,然而這個騷亂卻讓皇帝大為不悅,龍顏震怒!
連郡王一想,直接伸手將殷寧郡主的裙角撕了下來,群腳上的蟑螂這才朝著裙角涌去,殷寧郡主也才安靜下來。
南宮墨雪默默地垂首站著,而洛出塵則是極為不厚道地笑了起來,這個丫頭還真是可愛的緊!以後不若就讓她折騰殷寧吧,省得她總是來煩自己!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親賜皇太子夏侯泰與蘭郡主文舒蘭大婚,特賜昭告天下,大宴百官,大赦天下一年,減免賦稅一年,欽此!」
禮部尚書手持詔書宣完詔,隨即站在一旁。
禮樂起,夏侯泰攜太子妃文舒蘭朝皇帝和皇後行跪拜禮,隨後接詔。
「兒臣接旨,多謝父皇,父皇萬歲萬萬歲,母後千歲千千歲!」
禮部行走將詔書遞到太子手中,太子雙手接了詔書,恭敬地站到一旁。
「禮成!」禮部司禮太監高聲喊道,宣告著新一代皇位繼承人的大婚禮成,而眾人也都呈現出欣喜之色。
皇子之中最為年長的皇太子夏侯泰今年十九,皆因先帝駕崩開始守孝,便一直從十六及冠起耽擱到現在,朝中重臣雖著急,卻也五人敢冒死提儲君一事。
長子夏侯泰如今大婚之後,緊接著便是納側妃跟良娣,也許太後壽宴之時還會再給太子選幾名良娣或者侍妾,而其余的皇子公主也都要開始成親。
「眾卿請入座,不必拘禮。」夏侯雲天點點頭,眾人入座,一旁的司禮太監高聲道︰「開席!」
「恭喜太子殿下大婚,恭喜賀喜!」
「恭喜恭喜,太子殿下終于大婚了!」
……
太子妃按照慣例送進洞房之中,而太子夏侯懿則在大殿應酬客人。
重臣的道喜之聲此起彼伏,門外的宮女魚貫而入,依次將為喜宴準備的美味佳肴擺上了桌,眾人一邊品宴一邊說著道喜之詞,觥籌交錯之間已然走過了大半部分官員。
「恭喜太子皇兄大婚,臣弟敬皇兄一杯,先干為敬!」夏侯淳手執杯盞向走過來的夏侯泰一舉杯,率先干了一杯,人就是那副溫潤儒雅的模樣,看得下首的冷心柔羞紅了臉。
「多謝三皇弟,為兄也干了!」夏侯泰同樣一飲而盡,隨後朝四皇子走了過去。
幾番折騰,四皇子康王殿下也同樣干了杯中的烈酒,而夏侯懿瞧了一眼對面悠然喝茶的夏侯懿,搖搖晃晃地朝他的桌子走了過來。
「七皇弟,平日里為兄跟你最為要好,今日喝個不醉不歸!」
夏侯泰摟著夏侯懿的肩,坐了下來,而旁邊的南宮墨雪則皺起了眉頭,他不能喝酒,還不醉不歸?最好醉死你丫的連洞房都找不著!
洛出塵突然站立起來朝夏侯懿舉杯道︰「懿王殿下近日大病不起,如今還在喝中藥,太子殿下跟懿王這般兄弟情深,不會不知道吧!不過今日太子殿下大婚,自然是要喝得,不如出塵陪你,不醉不歸!」
洛出塵舉起酒杯先喝了一杯桃花雪,這個酒聞起來極香,喝著卻後勁十足,堪比梅花釀!
南宮墨雪松了口氣,一轉頭卻看見夏侯懿緊皺的眉頭,于是密音入耳道︰「怎麼了?幸好洛美人有良心,否則今日恐怕……」
夏侯懿仍就皺著眉,半晌才回答她︰「出塵不能喝酒,他一喝酒便渾身出疹子!」
南宮墨雪一听,連忙轉臉看向對面的洛王妃,洛王妃一臉焦心的樣子,看得她有些發怔。
「太子殿下,臣女敬殿下,先干為盡!」
南宮墨雪抬起自己的酒杯一杯飲盡。夏侯泰頗有一味的看向她道︰「想不到南宮姑娘好酒量,既然南宮姑娘心疼洛王世子,那你替他喝了便是,本宮也不是小氣之人!」
夏侯泰瞧了一眼神色淡然的小丫頭,自己明明瞧上了這個丫頭,母後卻偏說要將她許給七弟,如今她還跟洛王世子牽扯不清,真是放肆!
「那是自然!」南宮墨雪將桌上的桃花雪盡數倒進杯中,一杯接一杯飲盡,而眾人都發現這邊的狀況,一時間都停下來看熱鬧。
每個主桌上皆是三壇酒,喝完自會有宮人添上,南宮墨雪答應陪他喝酒按照慣例須得獨自喝完桌上的酒才行。
夏侯懿見她喝酒的速度不禁皺起了眉,真看不出來這個丫頭酒量如此之好,想來那日在相國寺出塵贈酒確實是被她在一盞茶的功夫喝盡了。
轉眼間桌上的三大壇酒都變成了空壇子,夏侯泰的神色也從刻意為難變成了震驚,這個丫頭竟然有如此酒量,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好酒量!看樣子是本宮小家子氣了,洛王世子有如此未婚妻,真是好福氣!」
夏侯泰看了一眼洛出塵大聲說完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而大殿內再一次因此炸開了鍋!
「她才不是塵哥哥的未婚妻,我才是!」
對面在眾人面前出了丑方才換了宮裝進來的殷寧郡主憤然道,引得眾人紛紛抬首。
洛出塵涼颼颼的開口了︰「本世子從未听到母妃說過我有定了親事,不知何來的未婚妻一說?」
殷寧郡主被他一句話鬧得下不來台,連郡王也頗為憤怒的看向洛王妃道︰「王妃當年跟家母說過,若是有緣生下兒子便娶了湘西王家的郡主為正妻,如何洛王世子自己會不知呢?莫不是因為看上了別家的女子,想悔婚吧。」
洛王妃一听對方的語氣心生惱怒,自己確實跟湘西王妃同時有孕,而後來湘西王妃卻小產了,過了三年之後才又懷上了殷寧郡主,雖說湘西王妃已不在人世,然而這等事卻也不是他們小輩能拿來隨口亂說的。
「確有此事!我當年懷著塵兒之時與閨中好友湘西王妃約定,我月復中四月大的胎兒和湘西王妃三月大的胎兒,若為一男一女便互許終生,指了女圭女圭親,不曾有錯。」
洛王妃說完,抬起茶盞淡淡的喝了口茉莉花茶,便不再說話,而听完此言的殷寧郡主卻是臉色煞白,坐在湘西王的主位上有些搖晃。
連郡王頗為得意的看向對面的洛出塵道︰「如今洛王世子還不承認,給家姐賠禮道歉嗎?」
眾人都沒听仔細只听得洛王妃承認此事,全都看向南宮墨雪跟洛出塵,不知這般美人世子改如何應對。
南宮墨雪「撲哧」笑出了聲,結果洛出塵遞過來的解酒丸塞進口中,又喝了些茶。
「承認什麼?為何道歉?」洛出塵面色微冷,雖然仍舊眯著他那雙桃花眼,卻根本沒有半點暖意,盡是寒冰!
連郡王被他一問心中也有些沒底,但還是硬氣地道︰「自然是承認家姐是未婚妻一事,並且對于方才世子的態度道歉。」
殷寧郡主臉色又白了幾分,眾人都等著看戲,以為洛王世子會開口道歉,卻不想坐在對面的煙郡主跟著南宮墨雪也「撲哧」笑出了聲。
「連郡王莫不是昏頭了?我世子哥哥今年十八,而殷寧郡主今年十五,母妃確實跟湘西王妃定過女圭女圭親,不過卻是湘西王妃早產了的那個孩子,說起來還不知是男是女,因而並沒有下過文定之禮,如今連郡王卻硬要世子哥哥承認這個冒名頂替的?豈不是惹人笑話!」
洛畫煙說完,看戲的眾人才恍然大悟,的確是這樣!湘西王妃卻是早產過,三年之後才有生下了如今的殷寧郡主,算起來若是真的定了女圭女圭親,雙方母親自幼便會交換文定信物,這殷寧郡主確實是一廂情願了!
「諸位,宴會也進行得差不多了,年輕人都出去參觀新房去吧,咱們這些老人家一起說說話!」
夏侯雲天瞥了一眼南宮墨雪,朝眾人發話道,而坐不住的少年們早就忍不住都紛紛朝殿外走去,不過大家更想去新房鬧一下。
「我陪你出去走走吧,看你有些不舒服。」
夏侯懿關切的看向身邊雙頰酡紅的小丫頭,拉著她的手便朝外走,洛出塵見狀也起身跟了出去,而看在眾人眼中便又是一出好戲。
一直坐在末位的南宮霖跟南宮玥也對視一眼朝外面走去,自己答應了二叔將表妹領進宮來,也該給她覓個合適的人選。
眾人三三兩兩的朝外面去了,大殿之內只留下了朝臣跟命婦,歌舞表演開始,眾人也看得津津有味。
被夏侯懿拉著朝前走的南宮墨雪頭有些暈,眼楮也都在打架就差到底便睡了。
夏侯懿則是拉著她到了東宮後花園中的涼亭里,讓她靠坐在柱子邊上的椅子上,見周圍幾乎沒人才開始朝身後的洛出塵開口。
「你剛才給她吃了什麼?為何她體內的炙熱氣息會暴漲,若不是我知道你對丫頭的心意,我幾乎會以為你給她下毒了。」
夏侯懿皺著眉看向身後的洛出塵,而洛出塵繞到對面的柱子上斜倚著坐下,風情萬種的答道︰「確實是毒藥!」
「你!」夏侯懿被他一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雖戴著面具看不見他的神色,卻能感覺到連湖中的水面都散發著寒意,開始慢慢地結了一層薄冰。
南宮墨雪揉了揉暈乎乎的腦袋看向對面一坐一站的兩人,不明所以的道︰「洛美人,你給我吃了什麼?我確實感覺到身體內十分灼熱,難道不是因為喝了那些桃花雪的緣故嗎?」
洛出塵慢悠悠的道︰「自然不是因為那些酒,方才你用內力將那些酒都逼出了體外,沒有幾分酒力能讓你身體不適了,你之所以覺得身體內灼熱,是因為我將烈焰果煉制的藥給你吃了一粒。」
夏侯懿先是一愣,隨即伸手一掌朝洛出塵拍了過去,雖說最近他身子因為蠱毒的原因幾乎弱的不行,可是這一章卻幾乎用盡了全力,一點兒也不似玩笑。
而被打的洛美人也沒閑著,一個閃身躲過了夏侯懿的掌風,臉上仍舊是那副魅惑眾生的神色。
「就你如今這副殘破身子,即便是用盡全力我也不懼你,你又何必呢!如今藥已經被吸收,所以丫頭才會覺得體內灼熱,不過自今晚起她認真練功的話,她的內力也會很容易突破,難道不是件好事嗎?」
洛出塵輕松地拂開夏侯懿的掌風,在石桌對面的石凳上坐下來,像一只慵懶的貓兒,半眯著眼楮。
「我不明白……洛美人給我吃的這個藥丸對我有什麼害處嗎?」南宮墨雪有些無奈的看著大打出手的兩個人,自己還暈乎著他們卻有心情打架!
「有!」
「沒有!」
……
「真的有!」夏侯懿萬分不滿的說完,又朝著洛出塵揮了一掌。
「真的沒有!」洛出塵擋開他的掌風,笑著道︰「丫頭你會感謝我的。」
南宮墨雪挑了下眉,轉身就走,願打便打回家問鳳欒也是一樣的。
「你去哪兒?」正大打出手的兩人同時問道。
「回家,找鳳欒!」南宮墨雪有些吃力地朝宮門的方向走去,體內灼熱的氣息讓她覺得丹田處隱隱地不安,這是要突破晉級的預兆,自己需得找個安靜的地方打坐,找鳳欒在合適不過了。
「我陪你回去,你自己走我不放心。」
夏侯懿收回手轉身跟在南宮墨雪身後,洛出塵則是站在原地並不說話也沒有跟上去。
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而洛出塵則是鬼畜的笑了,他這個師弟,有的時候也挺可愛的啊!
「丫頭,你等等我,慢點走,別著急。」夏侯懿快步跟上南宮墨雪,而前面的人卻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夏侯懿提氣跟上,見南宮墨雪一臉的隱忍之色,而體內的氣息不穩卻是要提升的預兆!
夏侯懿伸手點住她身體的幾處大穴,打橫將她抱起直接施展輕功掠向東宮門外的軟轎,等在東宮門外的宮人只見懿王殿下懷里抱著個人沖進了軟轎,隨即听到一聲「出宮」,便不見了人影。
夏侯懿解開南宮墨雪身上的穴道,伸手放在她脈搏上,卻被她體內的灼熱真氣反彈了回來,這個該死的洛出塵!
「丫頭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回家了。」夏侯懿朝軟轎外的鬼影道︰「去找鳳欒讓他立即到懿王府來,就說丫頭吃了烈焰果,快!」
「是,主子,我這就去!」
鬼影轉身消失了,而南宮墨雪則是口齒有些不清的問道︰「這個東西有什麼害處嗎?」
夏侯懿見她擔心的神色,磨了下牙道︰「在你將這個丹藥的熱力煉化成自己的內里之前,都不能被寒氣侵體,否則會爆發出百倍的熱力……」
「恩……也就是說我不能被凍著?」南宮墨雪反應慢半拍的問道,隨即立刻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侵體……
「別讓我逮著他,臭小子!」夏侯懿的神色讓南宮墨雪一下子樂了,這個小氣的醋壇子!
「如今你體內蠱毒未解,鳳欒也說過你得清心寡欲,我如今這般倒也省事了。」
南宮墨雪有些弄明白了這個東西的效用,于是彎起了嘴角,洛美人真是聰明啊!
「哼!你竟然幫著他,我不高興!」夏侯懿撅著嘴,極為不滿的抱怨,然而卻又無可奈何,畢竟丫頭的功力提升對她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南宮墨雪伸手抱了他的腰一下,倚在他懷里道︰「我沒有啊,只是覺得若是你總來撩撥我,你自己也受折磨,不如現在這般大家都老實了。」
自己說的實話,他每次撩撥自己難受的都是他,有時候蠱蟲因為他體內溫度升高便開始活動,輕則氣息紊亂,重則蝕心的疼痛,自己有時候都嚇得不輕!
「看在他是為了給你提升內里的份上,這次就算了!」夏侯懿惡狠狠的說完,還重重的親了她幾下才放開她。
很快便到了宮門口,夏侯懿抱著南宮墨雪下了軟轎上了懿王府的馬車,而黛影見南宮墨雪的臉色也大驚,將馬車趕的飛快,直奔懿王府後院。
「主子,鳳神醫在冰窖中了,說是需要準備沐浴的熱水,我已經讓下人備好了。」鬼影對夏侯懿說完,轉身上了書房的房頂。
黛影則是跟進了書房看是否有自己幫得上忙的地方,鳳欒已經將需要的草藥盡數放進了浴桶中,伸手試著水溫。
「來了?黛影姑娘你出去守著吧,沒什麼事的。」
鳳欒跟黛影也算熟絡的,听鳳欒這麼一說便轉身出去了,夏侯懿抱著南宮墨雪進了冰窖之中,臉上神色著急,根本不似鳳欒這般淡定。
「鳳欒,快看看她會不會有事?出塵那個臭小子!」
夏侯懿氣急敗壞的說完,引得鳳欒笑出了聲。
「懿王殿下不必擔心,雪兒沒事的,讓她泡在這個藥浴里打坐便可,冰窖里溫度低,她不會很難受,但是你不能給她輸真氣,會很糟糕的。」
鳳欒只留後的浴桶,獨自出去了,夏侯懿牙齒磨得咯咯直響,朝南宮墨雪道︰「我就在門外,你若是有事就叫我,不舒服也叫我。」說完替她將外裳月兌下,轉身出去了。
南宮墨雪除去中衣和鞋襪,跳進水溫較低的藥浴桶中,配合著里面的中藥,她盤運氣打坐。
冰窖之中低低的溫度讓她神清氣爽,身體迅速吸收著體內那股灼熱的力量,丹田之內的氣息隱隱地增強然後順著全身的經脈行走一周天,再回到丹田,周而復始她感覺到身體輕盈了不少,而身體內的濁氣也都隨著皮膚排出體外。
門外的夏侯懿坐在書房中看書,卻是久久不能翻過去一頁,相反他的梅花榻上躺著的鳳欒卻閉上了眼楮,看樣子是睡著了。
這對奇葩的師兄弟!夏侯懿頗有微詞卻又不敢說出來,誰讓人家是大夫而自己不是呢!
太子婚宴上的少年們因為鬧洞房還鬧出來笑話,听說禮部尚書的兒子跟同僚打賭,經過假山中時認錯人將一個女子撲倒在地上,而後被眾人發現,女子在眾人面前失了顏面,且又是個年紀小的,名叫南宮玥。
後來打听才知道,該女子恰好是新科進士南宮霖的表妹,威武大將軍親弟弟的女兒,因此禮部尚書房玄之讓兒子將她娶進門做貴妾,南宮鴻鈞並沒有插手,只是讓她自己決定。
洛出塵回到宴席上將南宮墨雪的事情轉告了南宮將軍,而雲紫萱則是有些無奈自己的女兒都快要住到懿王府去了!
太子的婚宴以南宮玥的莫名出名而告終,婚宴到申時結束後,眾人都陸續出了宮。
回將軍府後,南宮鴻鈞神色如常的往老夫人院中去請安,而他照例也會喝下那一杯今年的新茶,只不過在前些日子鳳欒確定這茶里有問題之後,他便每日都會將茶水逼出體內,沒有半點喝下去。
將軍府內的下人也都嚴格地查了一遍底細,雲紫萱並沒有發現跟老夫人接觸的下人有什麼問題,一時間也無從下手調查,這件事便暫時擱置了。
距離南宮墨雪打坐十個時辰之後,她終于從靜坐冥想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木桶中的水早已經換過好多次,每一次估計都是夏侯懿親自動手的吧。
南宮墨雪從同種邁出,發現自己的皮膚泛著銀白的光澤,似乎比之前更加細女敕了,于是用毛巾擦淨身上的水漬,穿上干淨的衣物才朝冰窖外面走了出去。
「吱呀……」門打開的聲音瞬間驚醒了守著的兩個男子,夏侯懿跟鳳欒同時抬起頭來看著她,她身上的氣息很明顯的不同于之前那般滯澀,反而通常且渾厚,這才應該是外家功夫該有的內力氣息。
「餓了嗎?給你準備點吃的。」夏侯懿朝外面吩咐了一句,黛影立即吩咐人去準備吃的了,南宮墨雪則是欣喜地看向面前的二人。
「我的內力生生提升了兩層,如今師父給的內功心法已經練到第五重巔峰了,體內的烈焰果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吧?」
南宮墨雪有些激動,看樣子是個好東西啊,為何夏侯懿會這般抵觸呢?
「撲哧!」鳳欒忍不住笑出了聲,看向她道︰「你運氣試試看丹田內的灼熱之感還在不在?」
南宮墨雪抬手運氣,真氣走到丹田之時突然感覺到熱烈的灼熱感隨著真氣竄向全身,一下子便失控了。
鳳欒連忙伸手拍向她後背,強行壓下她體內炙熱的氣息,再將一粒藥丸順勢喂進她嘴里,半晌終于恢復了正常。
「這是怎麼了?」
夏侯懿十分擔憂的看向鳳欒,出塵那個臭小子,最近最好別讓我遇見他,否則見一次揍一次!
鳳欒轉頭道︰「她體內的烈焰果提供的力量太強,她沒控制好所以有些真氣外泄,不過沒關系,這次之後她就能找到自己體內真氣的位置,不會被反噬的。」
夏侯懿有些奇怪,然而還是問出了聲道︰「烈焰果傳說世上只有三枚,其中一枚被天機老人所食,成為稱霸武林五十年的無敵至尊,然而另外兩枚卻不知所蹤,為何出塵會有?」
鳳欒見躲不過,于是笑道︰「他前幾日跟我討要我便給他了,我留著也沒有用處,況且這個本就是師父給的東西。」
夏侯懿神色冰冷,看樣子這師兄弟達成了協議啊!
哼!想搶走丫頭也沒那麼容易,不過是需要時間而已,大家走著瞧!
從太子壽宴上回來的夏侯淳還想著方才壽宴上的冷家嫡女,壽昌伯府雖不能世襲,但也不乏為一個好的助力,若是自己能說服壽昌伯府站在自己這一邊,勝算又大了許多。
七公主府上已經一連著十幾日美人來過了,夏侯淳仍然每天都過來,可是看著夏侯琳瘋瘋癲癲的模樣,他就忍不住發飆。
今日也是如此,夏侯淳剛進七公主府的大門,便听到里邊傳來殺豬般的嚎叫聲,連忙趕了進去。
七公主府的下人都圍在湖邊手持棍棒跟刀具,而披頭散發的夏侯琳則是將一個年輕的婢女按在湖邊上,手中用自己的簪子一點點地劃著她的臉。
「這是在做什麼!為何拿著棍棒跟刀具?」夏侯淳朝一中下人怒吼道。
原本夏侯琳在七公主府內是狠毒出名的,如今她瘋瘋癲癲的自然美人搭理她,甚至從上到下都找機會侮辱她,欺負她,夏侯淳也猜到了幾分,但卻不能坐視不理,畢竟他還需要從她口中掏出有用的消息來。
「全都給我滾下去!誰要是再敢對公主不敬,我便直接替她打殺了,想必辰妃娘娘跟陛下不會有意見的!」
夏侯淳冷著臉說完,湖邊的眾人都紛紛散去,只留下那個滿臉鮮血的婢女跟夏侯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