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再看到鳳欒臉上溫潤如玉的微笑,南宮墨雪心里有些難以名狀,鳳欒先前呆在京陵跟夏侯懿交換的便是這些實事,他卻一直不動聲色等到現在……
「丫頭,你不必太愧疚,有些事情只有我們自己能承擔,無論多親的知己也許都做不到像自己一樣面對,那樣太自私。」
夏侯懿伸手揉了下南宮墨雪的腦袋,南宮墨雪沖他笑了一下,垂下了眼眸。
當初他不願意跟自己說那些事情也是因為這個吧,他不願意讓自己背負太多,想讓自己過得輕松一些,這個壞蛋險些讓自己以為他是個負心薄幸的男子!
「可是我會擔心你,以後別讓我這般擔心可好?」
若是從前南宮墨雪定然不會這般說,可是如今有了鳳欒的前車之鑒,今後她待夏侯懿定然不會再如從前那般不聞不問的,畢竟他是她所*的人,如果她都不聞不問的話,大概他便沒有別人可以依靠了。
「好!日後無論是什麼事情我都會跟你說明,不會再瞞著你也不會拋下你離開,丫頭。」
輕聲應下,夏侯懿滿眼笑容看得南宮墨雪有些失神,這幾日他都沒有戴面具,只是每日稍微易容一下,雖然沒有他原本那般邪魅妖孽的長相,但還是有五分相似,瞧著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慕眼神,她真想將他的臉蒙起來……
「下一組是丙四,鳳欒對戰金算盤。」
擂台後面的小廝大聲說完,金算盤已經一躍上了擂台,定楮一看原來是昨日在半道上挑釁卓清風的那個人,今日他一身銅錢花滾袖錦袍,身上的銅臭更甚,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商人……
鳳欒回頭看了眾人一眼,隨即轉身飛到了擂台上,無論是什麼時候鳳欒始終是這般飄逸如謫仙一般。
擂台後面的小廝點燃了香爐內的檀香,以記錄眾人的獲勝時間及招式,為了避免將最後十強的選手淘汰,從第二輪開始就是循環賽了。
「比武開始!」
隨著小廝一聲令下,擂台下面的觀眾已經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天下第一神醫行蹤詭異,今日出現在景家地界上卻是參加武林大會,這真的是容不得別人不去遐想。
鳳欒閑適的站在原地,他從下來就沒有抬眼看過三米之外的金算盤,對方見他這般蔑視自己一下子急眼了。
「怎麼,不就是千面郎君的朋友嗎?就敢這般囂張,一個大夫也來武林大會湊熱鬧,趕緊回你的醫館帶著治病救人去吧!」
輕蔑的語氣配上他那副暴發戶的模樣,不讓人發笑都不行,鳳欒連答都懶得答,只是一伸手示意對方出招,這一舉動無疑是惹怒了對面自以為是的金算盤,對方手里的算盤一下子便朝鳳欒襲了過來。
如電光石火般的速度果然比先前那些來湊熱鬧的功夫好些,不過也只是好些罷了!
鳳欒甚至沒有拿出他的劍,只是伸手輕輕一彈,修長素白的食指擊中對方手里的金算盤,嘩嘩作響的金算盤應聲而碎,金珠子盡數散落在地上,卻揚起一陣陣黑煙。
瞥見地上的黑煙,鳳欒溫潤的神色一收換上一副冷冽,抬手一掌將對方拍出了擂台之外,原以為金算盤會掉落在擂台的下方,可誰知鳳欒這一下竟然用上了五成的力道,金算盤直接飛出了擂台周邊的場地,掉進了外圍景家戒備的青衣盟的人群中。
「啊——我的臉,我的臉!救命啊!」
一些離擂台太近沾上了黑煙的人紛紛捂住了身體跟黑煙接觸過的部位,鳳欒瞥了一眼他們身體迅速潰爛化膿的狀況,轉眼看向身後站著的仲裁——景嵐的爹景寒天。
「青衣盟將金算盤帶進來!他這般有違武林道義藏毒于兵器中隨時打算下毒之人,取消比武資格立即趕出景家,日後若是被景家遇見他害人,人人得而誅之!」
不愧是武林盟主的胞弟,就連著說話的語氣都頗為相似,擂台下的眾人都十分崇敬地看著台上的青衣男子,艷羨對方出自中原第一大家——景家。
擂台上鳳欒只是垂首斂目,並沒有多余的表情,然而南宮墨雪他們看得都有些著急,景家這般道貌岸然鳳欒只怕是……
不等南宮墨雪他們反映,景寒天已經將矛頭轉向台上的鳳欒了,他看鳳欒的神色甚至有幾分不滿。
「鳳神醫為何方才不及時出手相救擂台下中毒之人,都說天下第一神醫鳳欒宅心仁厚,今日一見恐怕傳言也是有誤……」
說話人鼻孔抬得頗高,讓人看了就生厭,然而卻贏得了擂台下眾人的附和,江湖人最講究義氣和狹義之情,若不是俠骨柔腸之人,功夫再好也不會受人尊重。
「哦?那依景仲裁所言,這場比武我算是輸給了方才那個下毒之人金算盤了?就因為我沒出手阻止他?」
鳳欒抬眼看向得意忘形的景寒天,果然是親兄弟呢,就連著狗仗人勢的惡心嘴臉都是一模一樣的!
……
從來沒被人污泥過的景寒天頓時臉上憋得通紅,然而還是立即漲紅了臉道︰「自然不是,鳳神醫一招制敵這場比武完勝!」
「那就好,我還以為我輸了呢!」
輕飄飄的聲音和他臉上又燦爛起來的微笑惹得台下的女子們都驚呼,風吟笛有些咬牙切齒卻又發作不得,只是將桌角的錦布都揉的稀爛,如果可能的話,她恐怕想將台下那些花痴的女子都扔出去!
「哼!區區小輩,你雖是贏了這比賽,不過你方才對武林同道見死不救就已經讓眾人不服了,如何當得武林盟主之位?」
景寒天梗著脖子說道,擂台下想要巴結討好景家的武林人士自然是大聲稱是,景寒天臉上先露出得意之色,自己的兒子才是最優秀的,他不願意參加武林大會,不過自己都安排好了讓兒子最終會當上武林盟主,日後坐上家主之位,並且此事大哥也是默許的,那個卓清風不過就是個幌子罷了!
「我倒不知,玄真觀的道士何時跟景家這般要好了,不過人以群分近日到讓我打開了眼界,既然景仲裁問我為何,我就解釋一下,趁著我還能說話的功夫別讓諸位都誤會了。」
臉上笑意更濃,方才還讓人覺得是池中青蓮的鳳欒,如今卻有些看不透了,更像是一只狐狸,狡黠且危險。
「這位鳳神醫不是昨日在酒樓中被玄真觀欺辱的那一桌人嗎?難怪了,若是換做是我也不救他們,玄真觀作惡多端臭名遠揚,景家這般說莫非是跟玄真觀一伙的?」
擂台下已經有人認出來鳳欒了,看樣子是昨日在酒樓附近的人,此言一出鳳欒也只是微微頷首,說話的女子早已經飛霞滿面,垂下頭去了。
「多謝這位女俠替鳳欒說出實情,昨日的實情想必很多人都看到了,玄真觀對我朋友出手白日宣婬之事發生在景家地界上便算了,如今景家卻包庇這等賊人到說我見死不救?鳳欒是醫者沒錯,不過我不是毒醫,解毒也並非我的長項,拋開恩怨不說,但是這一點我也不會貿然給他們亂開方子!」
語畢,鳳欒轉身一提起躍上了二樓他們的雅室,閑適的接過風吟笛手中的茶,喝了一口下去,然而才是一小口鳳欒便立即變了臉色,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盞,從自己懷里掏出一粒天山雪蓮塞進了嘴里,閉目養神。
南宮墨雪正想開口尋問,夏侯懿卻捏了下她的手心,示意她別管,南宮墨雪也立即意會到夏侯懿的意思,喝著手中的花茶不再言語。
景寒天還想再辯解什麼被他身後突然出現的青衣男子拉住了,此人正是景嵐。
「諸位,方才我父親對鳳神醫有所誤會了,我替父親向他道歉!昨日之事我也在場,玄真觀若是再犯,我景家第一個不饒他們!」
明明只是危機弱冠的少年,可是身上卻有種讓眾人抬不起頭來的壓迫感,這般感覺甚至勝過他的老子景寒天,擂台周圍的各路武林人士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名景家最有資格的繼承人。
「好!景家仁義,我們支持景家!」
「好!玄真觀作惡多端,若是能得景家制肘,日後定然會少許多的冤孽。」
……
眾人七嘴八舌開始恭維吹捧景家的仁義俠盜,過了半晌,景寒天一臉常色出來繼續主持比武大會,仿佛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這等定力也不是尋常人能夠有的。
「此人臉皮堪比城牆厚!」
一針見血的話一出,整個雅室只有夏侯懿他自己還在淡然喝茶,其他人早已笑噴了,就連垂著眸子的鳳欒都抬頭笑了。
「懿王真是幽默。」
「鳳神醫這話是夸我呢還是夸我呢?」
夏侯懿沒有半點自覺,面色如常的說完,周圍的人都憋不住笑開了,他回頭淡淡地瞥了一眼鬼影跟玉嫣然,他們二人立即不小了,然而胸膛還是有可以的震顫,南宮墨雪則是將他的臉轉過來,試圖拯救可憐的鬼影跟玉嫣然。
「自然是夸你了,這人當真是厚臉皮,也不知這個景寒天是如何養出來景嵐這等出眾的兒子的!」
嘆了口氣,南宮墨雪偏頭瞥了一眼呆在一旁默不作聲卻仍舊是無比怨念的小媳婦風吟笛,將面前的一疊甜的發膩的棗糕推到了她面前。
「笛子來嘗點,這一早上你都沒吃什麼,待會兒還要對戰呢!」
听她這麼一說,風吟笛沉默地拿起一塊形狀精致的棗糕放進嘴里,隨即喝了一大口水咽下,再接著吃第二塊,整個失魂落魄的模樣讓眾人失笑。
「笛子!」
鳳欒偏著臉叫了她一聲,她只是繼續吃著沒什麼反應。
「嗯?」
又一塊棗糕塞進嘴里,接著喝了第二口水。
「少吃點,你沒發現最近你的衣服緊了些?」
「咳咳咳咳……你!」
風吟笛一下子嗆到了,小臉一下子變得袖紅,鳳欒連忙伸手給她拍著背順氣,其余人則是有些不解。
「我瞧著沒胖啊,鳳神醫為何要騙她?」
鬼影萬分不解地跟玉嫣然咬耳朵,玉嫣然只是瞪他一眼,隨即密音入耳給他解釋。
「你沒看見方才笛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嗎?鳳神醫是故意這般說的,若是真要說胖了的話,也確實有地方似乎是胖了……」
玉嫣然若有所思的瞥了風吟笛的胸一眼,再瞧了自己的一眼,一時間有些挫敗,這也是頭一次玉嫣然發現自己好像不太女人……
鬼影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將玉嫣然的動作都記在了心里,雖然不太明白是為何,但他記得兄弟們隱約談過花樓里的姑娘胸很大,再看玉嫣然的,嗯……的確有些不夠壯觀啊!
風吟笛放下手中被她當成情敵的棗糕,惡狠狠的密音看向鳳欒,滿眼都是危險的神色。
「我哪里胖了?嗯?」
「嗯……如果你一定要我說的話……」
鳳欒的語氣頓了頓,笑得更加狡黠,眼中閃爍著七彩的光彩,不再是深灰色的,看得風吟笛一怔,她從來沒有見過鳳欒能笑得這般開心,或者說曾經有過,在鳳欒躺在病床上等待他的母親回來的時候有過,後來便再也沒有了……
「說!」
微微轉開眼神,風吟笛抬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大口想止住自己內心的慌亂,鳳欒的聲音卻在她耳邊繼續響起。
「你真的要我說?那先說好不許打我。」
風吟笛又喝了一口茶水點頭應道︰「嗯!」
「那個好像是我的杯子,不過既然小師妹如此喜歡便讓給你吧。」
「咳咳咳……」
風吟笛放下手中的茶杯,瞥了一眼自己面前茶水滿滿的杯子,索性將面前的杯子推到他面前去,故作鎮定的繼續喝茶。
鳳欒抬手執起她推過來的茶杯,抿了一口茶,隨後又轉了一下杯子,正好被風吟笛看到上面淡淡的唇紅,臉上剛褪下去的紅暈再次燒了起來,蜜色的小臉完全熟透了。
「那里胖了些,不過挺好。」
鳳欒瞥了一眼她的前襟,別人以為他是在看風吟笛有沒有將茶水撒到衣襟上,而風吟笛自己也是一愣。
「咳咳咳咳咳咳……」
她反應過來之時咳得更厲害了,鳳欒只是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沒有再說什麼,原來捉弄人這麼有意思,難怪她小時候每日都要捉弄自己了。
「笛子不舒服嗎?要不要到里間休息會兒?」
南宮墨雪見她一直咳嗽關切地問道,風吟笛擺手正想說不必,身子一輕已經被鳳欒抱了起來,他們一邊往內室走,一邊道︰「雪兒心思細膩,自然是需要的。」
南宮墨雪有些不懂到底怎麼了,她方才一直再看各組對戰,一回頭便听見風吟笛咳得十分厲害,于是說了這句話,為了求證她轉眼看向一旁的夏侯懿,夏侯懿只是笑了笑沒有言語。
進了內室關門落鎖,隨即轉身坐到了床榻上,這大概是鳳欒頭一次覺得景嵐干了件人事!
「你明明知道我沒事……唔!」
說到一半的話被突如其來的吻打斷了,鳳欒雖然坐了下來,卻還是將她抱在懷里,風吟笛坐在他腿上,被吻了個正著。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不過沒問一個問題我就吻你一下。」
「……」
「或者說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吻我一下。」
「……」
風吟笛有些後悔當初她不該年幼無知招惹了這麼一個大狐狸,如今可好……苦的還是自己!
「沒有別的選擇,若是你不選那我選吧!」
兩個人里的極近,就連他說每一句話時的呼吸都近在耳畔,酥麻的感覺讓風吟笛有些不適,先前在秋家商船上發生的怪異情況仿佛又回來了,然而她不太相信鳳欒是吃錯藥了,大夫怎麼會總是吃錯藥……
見她走神,鳳欒的唇再次壓了下來,不似方才的蜻蜓點水一般短促,這一次熱烈而又纏綿,他不滿的輕咬著失神的小人,直到她回過神來才放開她的唇。
「呃、你、你……」
風吟笛不知道能說些什麼,鳳欒見她一臉震驚的模樣有些失笑,這個丫頭是怎麼想的,自己都已經說過年關後回去跟師傅提親她還是這般,難道是自己不夠認真,還是她以為自己心里的人是雪兒呢?
「回神了,再不回神就被吃了。」
「呃……」
風吟笛算是明白他在做什麼了,以前一直躲著自己的人,如今反過來捉弄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方才為何生氣了?說說看。」
鳳欒將摟著她腰的手松開了些,怕她會被嚇到,風吟笛見他放開自己,垂下眼瞼挪到一旁靠著,她在瞎想些什麼呢,他不過是因為自己以前總是捉弄他如今報復回來罷了,他喜歡雪兒不是嗎?雖然自己也知道雪兒不喜歡鳳欒……
「沒什麼啊,我就是餓了想多吃點……」
風吟笛轉頭見他貼過來的俊顏,說話的聲音都漸漸小了下去,然而他的動作只是停在她面前一寸的地方沒有再湊近。
「真的?」
「真的。」
無比篤定的語氣卻還是讓她看見鳳欒眼中七彩流光漸漸淡了下去,逐漸變成了原來的深灰色。
「兩個問題了,兩個吻。」
然而他還是想再確定一下,以前自己總是以為心里不喜笛子這個小尾巴,後來才發現自己對她跟對別人不同,甚至是自己以為喜歡雪兒的時候,只有在她面前自己才會亂了心神,毫無風度和涵養。
「哈?」
風吟笛真的有些混亂了,鳳欒不會是真的吃錯藥了吧,等回京陵得讓師傅好好給看看,再不然她非要被他弄瘋不可……
「下一組丁五,妖笛對戰飛毛腿張思。」
外間傳來擂台比武的聲音,鳳欒朝門外走去只是丟下一句不許用陰陽笛便消失在了門口,風吟笛一躍到了窗戶邊,打開窗戶飛上了擂台。
他們一行六人只有風吟笛一人是正經的女子打扮,而玉嫣然則是一身短打的護衛服,跟男子沒有太大的差別。
今日風吟笛一身深紫色煙羅軟綢裙,為了方便比武頭上是簡單的螺髻,只插了一支同色的暖玉簪子身上便在沒有別的東西,然而她這一身打扮卻襯得她更加魅惑動人。
「哇!美人啊!」
台下眾人驚呼,美人眉目含春更添幾分有人之色,風吟笛則是惱了,若不是鳳欒方才那般自己也不會以這種姿態出戰……等回去再好好收拾他!
「等了這大半晌,沒想到跟我對戰的竟然是個小娘子,依我看小娘子你家男人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不若跟我回家得了,今日的比武我定然不會傷了你的。」
飛毛腿個子適中然而一雙腿的比例卻很長,且結實有力,風吟笛上下打量了一下飛毛腿,隨即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應道。
「可惜你長得太丑不及我家相公萬分之一,更何況我家相公功夫了得,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就連給姑女乃女乃我提鞋都不配!」
風吟笛從懷中取出她的陰陽笛,這個人功夫不若,徒手很難取勝,然而她才將陰陽笛取出來便感覺到樓上一道凌厲的眼神朝自己投射過來,她只是跟鳳欒交換了一下眼色,表示自己不會輕易動用,對方才罷休。
「哼!繡的口出狂言,等老子將你男人殺了再把你拉回去好生教!」
說話間飛毛腿已經用盡全力一腳踢了過來,風吟笛剛才轉回頭,那一腳已經到了眼前,可是並不是沖著她的臉而是肚子。
她極速地一閃身堪堪避過對方這灌注全力的一腿,手上的陰陽笛順便朝對方的腿上幾處穴位刺去,一擊未中想回旋踢的腿卻突然間失去了知覺,完全用不上勁卻又不像是中毒。
「滾回家去將你的臭嘴洗洗干淨,否則我就替天行道先讓你不能說話好了。」
風吟笛神色一凜,手中的陰陽笛朝他身上點了幾處,原本打算張口大罵的飛毛腿一下子不能說話,卻又不是被點了啞穴,生生憋得他的臉一下子就黑透了。
惱羞成怒的張思瞬間回身從袖底發出七枚飛鏢,上面熟悉的綠色讓風吟笛眼楮一眯,隨即紫色煙羅曼舞手中的玉笛有節奏地敲擊著陸續飛來的七枚淬毒的飛鏢,飛鏢還在飛毛腿得意的神色中旋轉飛了回去,入肉的聲音听起來都是那麼悅耳。
「啊——我的腿!」
顫抖著的慘叫聲響遍整個擂台,台下那些有著什麼壞心思的男子也都收斂了,這個小娘子就是個帶毒的玫瑰,惹不起惹不起啊!
「還坐在這里等這姑女乃女乃我將你踹下去?姑女乃女乃我怕髒了鞋底!」
風吟笛一步步朝地上捂著退慘叫的飛毛腿走過去,對方見她過來了,連忙連滾帶爬的滾下了擂台,不敢再造次。
「妖笛,勝!」
經過方才鳳欒的事情之後,景寒天對擂台上的仁義俠義都不再評說,風吟笛泰然自若地飛身上了雅室,鳳欒遞過來一杯暖茶,眼神靜若止水。
果然還是她自己想多了吧,明年年關一過她就跟著師傅回神醫谷,永世不再出來了,起碼神醫谷還有美好的回憶,而這里什麼都沒有。
「笛子,你的功夫為何這般詭異?」
南宮墨雪皺著眉問道,她听說過風吟笛的功夫是至陰一脈,然而鳳欒和洛出塵走的都是至陽的功夫,同一個師傅所教的功夫怎麼會如此的不同呢?
「因為我從內功到劍法招式都跟師兄們不同,我的功夫是至陰一脈,有些邪氣侵體也是正常的。」
風吟笛滿不在乎的說道,她自己也是知道的,若是走火入魔很容易被邪氣佔據,雖說以如今自己的造詣不會成魔,但是一旦邪氣侵體日後想要恢復正常恐怕就不太容易了。
「嗯,這個我是知道的,可是我有些納悶的是為何你可以給鳳欒療傷,他體內的是至陽的內力,不會有所沖突嗎?」
南宮墨雪皺著眉似乎有些想不通,而鳳欒跟夏侯懿也是一怔,這個問題他們都沒想過。
夏侯懿體內是寒毒所致的冰寒內力跟南宮墨雪體內的炙熱內力相輔相成倒是說得過去,只不過如今因為蠱蟲的緣故他們不敢隨意用內力給對方治傷,可風吟笛跟鳳欒卻截然不同,至陽內力不被邪氣所侵,他們的內力為何不會沖突?
「我……也不知道。」
風吟笛輕輕地笑了一下,既然她心里已經做了決定便不要在給自己什麼幻想,這件事情也不要說出來,以前肆意妄為是因為自己年幼無知,如今再裝傻充愣就說不過去了,畢竟她已經快及笄了,況且鳳欒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
「小時候給鳳欒療傷我們的真氣就互相不排斥,所以從來也沒有想過這個原因,等回去問問師傅再說吧。」
風吟笛目光有些閃爍,雖然她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些,可還是有些不夠……
听著她的語氣觀察她的神色,鳳欒也只是淡淡地一笑,垂首喝茶不再言語,南宮墨雪也只是在心里捉模著這件事,夏侯懿仍舊是瞧著下面的比武,將有可能給大家造成威脅的人找出來。
早上的比賽很快接近尾聲,景嵐讓人送來了降價當地的特色菜和點心,人卻沒有再出現,南宮墨雪他們也不客氣都吃了,白給的美食吃了也白吃。
中午休息過後,太陽微微有些熱了起來,比武繼續進行,不知道是景家的威懾力過大還是因為這一屆的武林盟主之爭還沒正式開始,比賽的大部分人都是武功平平,對戰選手實力懸殊大,因此比武也進行的很快。
「下一組卯六,京陵夏懿對戰武道清虛道長。」
這一聲宣讀完畢,擂台下又鬧開了鍋,武當清虛道長可是武當下一任掌門人,這等高手竟然也來參加武林大會,當真讓人詫異不已,不過這樣的比賽也沒有懸念,到有許多人對這個能與高手對戰的小子感到十分羨慕。
東邊的二樓雅間直接飛下一名仙風道骨的老道士,這名道士跟昨日的玄真觀道士一比較,當真有些方外之人的味道。
夏侯懿終于放下了手上的茶杯,飛身下到擂台上,南宮墨雪十分擔憂,他體內被金針刺穴,如今能用的內力不過七八成,遇上清虛道長這等高手,不知道會不會受傷……
「南宮姑娘不必擔憂,主子向來不是沖動之人,不會有事的。」
鬼影似乎是看出她的擔憂勸慰道,而下面擂台上也已經開始了對戰。
「老道清虛,請後生多指教!」
灰袍老道滿臉謙和揚了下浮塵道,夏侯懿也同樣行了個禮。
「道長嚴重了,請前輩多指教晚輩才是。」
語畢,夏侯懿手上的刀卻是未出鞘,南宮墨雪以為他隨身只帶著劍,沒想到他連刀也帶著,但這一柄刀卻不是第一次在龍脈山莊他我房里看見的那一柄,雖說這柄刀也是不凡,不過比起那一柄卻是相差甚遠。
清虛老道嘴上雖然說的謙和,可他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留情,招招直指要害,畢竟方才同一房間出來了三名均是不凡之人,如今這第四名想來也非常人,清虛道長不想自己因為疏忽而輸給一名乳臭未干的小子。
拂塵雖軟灌注了全部內力之後卻變得如金剛石一般堅硬,夏侯懿手上的刀法凌厲而霸道,如同他的人一般堅硬卻也只是堪堪那能夠接住對方的全力一擊,夏侯懿皺了下眉,而清虛則是驚訝十分驚訝,這個少年竟然能接住自己全力一擊,日後定然不凡!
夏侯懿手上的刀法變得更快了些,避開清虛手中的浮塵也不跟他拼內力,他這般毫無章法的打法讓情緒有些亂了陣腳,只能一味躲閃不能還擊。
許多人也都慢慢地領悟到了夏侯懿的意圖,不由得贊賞了起來,高手對決全場鴉雀無聲,而昨日囂張不已的玉真子已經滿頭大汗了,昨日他們當中的只要有兩人出手自己便只能是一敗涂地的結局,當真是後生可畏!
擂台上打得不可開交,南宮墨雪也從一開始的擔憂變為了仔細地研究他的刀法,他們的內功心法同屬一脈,雖然夏侯懿的劍法與自己完全不同,然而這刀法蘊含的霸道和凌厲卻是相同的,她將看到的刀法都一一記在心里,等晚些再跟他探討,這些對她突破瓶頸有極大的幫助。
「小子不錯,老道我很多年沒有這麼暢快的打一場了。」
清虛道長避開夏侯懿的一刀側砍笑道,這些年能跟他過招的除了武當那幾個師叔以外幾乎沒人能敵的過他十招,沒想到他竟然在這武林大會上遇到了如此強勁的對手,並且看起來剛過若冠之年,真是武林之福。
「前輩過獎了,晚輩金針刺穴內力被封三成,否則不會叫前輩打得這般不過癮。」
夏侯懿爽朗一笑,然而他的話卻叫清虛道長神色一變,內力只有七成還能跟自己打平手,若是他用了全力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突然間清虛道長的浮塵搭上了夏侯懿的脈門,不過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他的神色變了幾變,最終笑了。
「某道老了,這爭奪武林盟主之位讓給你們年輕人吧,走嘍,回武當山!」
清虛道長毫無征兆的收回了拂塵,轉身朝擂台下飄去,武當的眾人也都跟在他身後離開了。
大家都夸贊清虛道長的高風亮節,也都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有了懼意。
「京陵夏懿勝!」
夏侯懿飛身回到雅室,南宮墨雪微笑著打趣他道︰「你好奸詐!」
「若是硬打也能勝,不過估計又是三百招之後了。」
鳳欒淡淡笑道,夏侯懿點頭稱是,午時過了眾人都有些困乏,再加上一路上趕路如今都想好好睡上一覺。
「你們倆去睡會兒吧,估計到你們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夏侯懿朝正在想招式的南宮墨雪和一旁的玉嫣然說道,南宮墨雪拉著玉嫣然進了里間,兩人都和衣躺在榻上眯著,很快便睡著了。
外間的夏侯懿跟鳳欒又開始下棋,風吟笛跟鬼影在一旁時不時的說幾句,一下午這般閑適的過去了。
直到外面傳來風吟笛的敲門聲,南宮墨雪跟玉嫣然才都驚醒過來,這一覺睡得很沉卻精神了不少,兩人同時出來,正好听到下面擂台上叫名字。
「下一組亥七,臨安薛墨對戰景家景盛。」
這一句話讓瞌睡著快要跟周公下棋的人都一下子驚醒了,景家雖然沒有嫡系子弟參加武林大會的爭奪,然而嫡系卻是極多,這景盛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不僅功夫了得還是個厲害的商人,景家大部分的經濟命脈都控制在他手里,可偏偏是個庶出的!
南宮墨雪拉了一下衣角,輕松一躍嚇到了擂台之上,而對面一名青衣男子也同時到了,不同于鳳欒和景嵐的月兌俗,這個人一身的俗氣,卻仍舊是個書生的模樣,看起來有幾分滑稽可笑。
「撲哧!」
向來是不委屈自己的南宮墨雪笑出了聲,然而這一聲笑看在對方眼中就是輕蔑,因為在景家誰都要對自己低一頭卻不是因為自己的地位而是因為他手里的錢。
「你為何笑?」
青衣男子忍住暴怒看起來和善的問道,然而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讓南宮墨雪看了個仔細,原來跟那個什麼卓清風是一類人。
「怎麼,不讓笑嗎?我不過是想起我家娘子忍不住笑了。」
南宮墨雪故意氣他,這樣的對手雖然不夠歷練,不過讓他全力跟自己打一場也是好的,三成的功夫跟他多過幾招也好。
「你家娘子是誰啊,看你自己還是個毛頭小子竟然有娘子了,莫不是在說笑?」
擂台下那個抽到輪空的虯髯大漢大聲說道,引得一陣哄笑,這少年看起來不及弱冠莫非是在都大家伙開心?
「這小伙子沒說笑,他娘子便是方才那位妖笛,昨日在酒樓也是他們夫妻被玄真觀圍堵,原因就是玄真第七子看上了他們夫妻,昨日還替他們捏一把汗,不過今日看來當時若是真打起來,恐怕滿地找牙的就是玄真觀了,哈哈哈哈!」
一名標示打扮的中年男子模著下巴說道,眾人也都紛紛附和,然而這些話听在景盛耳中全都成了挑釁之詞,他手上的劍一抖直接沖著南宮墨雪的面門便刺了過來。
腰間的軟鞭一抽,南宮墨雪手中的鞭子卷住了飛至面門的利刃,再一用力堪堪拉開,這等大開大合的打法,根本就是刀法而不是鞭法,夏侯懿眯著眼笑了,這個丫頭還真會現學現用,將自己方才使過的刀法又舞了一遍,而景盛只能跟著她的節奏走,完全月兌不開她的鞭子。
「真是丟人,明明就不是練武之才還要參加武林大會,不及我的嵐兒萬分之一。」
景寒天在擂台下說道,諷刺之意不言于表。
「父親這般說三叔可是會生氣的啊,景盛可是三叔的寶貝疙瘩。」
景嵐有些無奈自己的父親為何跟自己這般不像,無論是性子還是長相都不盡相同……
「我會怕他?嵐兒你要記住景家是你的,不可意氣用事將景家拱手他人,別說我不會答應,就是你大伯也不會答應的。」
景寒天說完便一臉深沉的站在一旁,而景嵐更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的事情關大伯什麼事了……
台上愈演愈烈的局面,景盛被拖得已經完全耗盡了力氣,而南宮墨雪似是來了興致將謝謝海洋的刀法同自己慣用的鞭法融匯貫通,最後一擊將景盛摔下了擂台。
「啊!我的兒啊,你沒事吧!」
擂台下一名中年美婦沖了過來,抱住月兌離暈過去的景盛,她揚起臉一臉怨毒的看向台上的南宮墨雪,隨即吩咐人抬著景盛離開了。
「臨安薛墨勝!」
南宮墨雪本不想將他摔下擂台,然而她最後那一擊之時,對方借力將自己撞了上來,若是不將他打飛,他可能一招就會要了自己的命,南宮墨雪頗為不悅,這個景盛不是什麼光明磊落之人,直到輸了還要算計!
飛身上了二樓的雅室,悶著頭喝了幾杯茶水,索性往桌上一趴接著睡了,見她這般孩子氣眾人失笑,不過這第一輪著實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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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因為有風雲錄的推薦,某藍不得不熬夜碼出來一萬字,早點更新,明天到十月七號還是只能每天晚上五千更,妞們表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