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進屋來換上明亮的燭台,見鳳欒只是呆呆的站在風吟笛窗前沉默著帶過門出去了。
清冷的月華灑在床榻上,印照出半面明亮而透著慘白的臉,兩外半面卻掩藏在月光的陰影下,晦暗而哀傷。
身上的金針和銀針半點都不能挪動,鳳欒已經點了她的睡穴,即便是醒來風吟笛也會一直沉睡,明日他們必須得先將五毒花帶回來。
咚咚咚!
「鳳欒你睡了嗎?」
南宮墨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半夜睡醒一覺突地想起來他們眾人都沒有用晚膳,喝了些水下去覺得餓得前胸貼後背,于是南宮墨雪索性起身給眾人做了些粥和小菜。
「沒,進來吧。」
鳳欒轉身朝門口走過去,南宮墨雪推門進來,手上提著一個木制的食盒。
她將手上的食盒朝桌上一放,打開蓋子開始擺菜︰「喝點粥墊墊肚子,明日不知道景家還要耍什麼花樣,先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應付!」
「嗯。」
鳳欒結果她遞過來的熱粥,小口的喝著,眉頭緊皺著沒有松開過,看的南宮墨雪都無比的糾心。
「在想什麼,擔心笛子嗎?」
說話間南宮墨雪又給他添小半碗粥,加了些小菜。
「嗯……雪兒,什麼是摯愛?」
鳳欒突然抬首看向南宮墨雪,對方也被他問得一愣,想了想答道︰「我父親跟母親那樣的就是摯愛。」
這樣男尊女卑的三妻四妾的朝代,一個男子能跟一個女子相守一生就是摯愛吧,爹爹護著娘任是誰都看得出來的。
「那麼你跟懿王呢?」鳳欒接著問道。
「……我不能沒有他。」
南宮墨雪並沒有直接的回答他的話,隔壁偷听的夏侯懿彎起了唇角,故作輕松地躺在床榻上,想了想又將自己的中衣帶子解開來,面朝牆壁側身躺著閉上了眼。
鳳欒用過粥之後,守衛的幾人也都換著用過了粥,南宮墨雪收拾了食盒離開準備回房休息。
吱呀——
月華撒進內室中,瞥見榻上躺著的夏侯懿,南宮墨雪輕聲關上了門,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
「啊!你嚇死我了!」
被他突然一拽倒在床榻上的南宮墨雪抱怨著,夏侯懿笑著伸手給她揉了揉踫到的地方,似乎十分開心。
「我又不會吃了你,怎麼嚇到你了?」
見他笑得開心南宮墨雪有些納悶突地想到方才跟鳳欒說的話,臉上也有些發燙,于是伸手推了夏侯懿一下。
「再睡會兒吧,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我們得到五毒花便離開,等笛子跟鳳欒返回平成秋家我們就朝南昭去。」
語畢,南宮墨雪伸手給夏侯懿掖了下被角,自己閉上眼準備睡了。
突然她臉頰上一涼,但是還是咬咬牙假裝睡著不打算搭理夏侯懿那個大,見她裝睡,索性越發的放肆起來,整個人朝她這邊一倒,壓住了她大半個身子,南宮墨雪一下子喘不過氣來,憋得小臉都紅了。
「唔!我喘不過氣來!」
南宮墨雪終于忍不住身上的重量伸手去推他,雙手被他有預謀的鉗制住,拉高放在頭頂,眼前的夏侯懿透著月光顯得有些清冷卻又熱情,勾魂攝魄的笑容毫不掩飾的透過他的眼眸傳遞出來,這位爺今日心情是真的好!
「現在呢?喘得過氣來了吧。」
冰涼的唇在她耳垂停留,若即若離的舌忝咬著輕輕地逗弄著,南宮墨雪渾身僵硬鳳眸微怒的瞪著他卻好像絲毫也不能讓他停手。
「懿——我困了……」
見威脅沒用,南宮墨雪轉而改用溫情攻勢,夏侯懿只是邪魅的一笑,輕輕咬了一下她雪白的脖頸道︰「你睡你的。」
南宮墨雪︰「……」
冰涼的薄唇掠過的地方都像是火燒一般滾燙,南宮墨雪閉著眼裝死心髒卻幾乎要跳出胸口,她只得咬著嘴唇強忍著不吭聲,這廝一會兒沒興致了便會睡了吧,可沒想到見她咬著唇,夏侯懿直接將手探進了她里衣里。
「唔——」
控訴的眼神等著夏侯懿,被禁錮的雙手動了動,打不過就忍……
「不是睡了嗎?」
夏侯懿微眯著眸子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睨著南宮墨雪,仿佛在說你這個小丫頭片子。
「你這般我能睡得著?」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南宮墨雪抬腳想要分開兩人糾纏在一起的身子,無奈卻越纏越緊。
「那既然睡不著不如我們干點別的?」
南宮墨雪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他說的別的事是指什麼,于是輕輕地啐了她一句︰「沒臉沒皮的大!」
對方毫不在意,低頭在她泛著緋紅的雪白肌膚上咬了幾下,帶起一陣驚呼,而後松開她的手滿意的將她攬進懷中,又拉了下被角,低低地笑著。
「丫頭,年關後嫁給我吧,你都是我的人了,相反會也是不成的。」
夏侯懿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跟他第一次讓南宮墨雪嫁給他的時候一樣,語氣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緒。
「誰是你的人了?沒臉沒皮的也不羞!」
南宮墨雪用臉蹭了蹭他的胸口,光滑白皙的皮膚透著幾分舒適的冰涼,美人秀色可餐!
「這麼快就被我的美色收買了?當真是經不住誘惑!」
夏侯懿像是想起洛出塵,語氣一下子變得酸酸的,南宮墨雪听了只是淡然反駁道︰「是啊,半面修羅用他的美色勾引了我這個未滿十三的黃毛丫頭,這樣總行了吧,懿王殿下?」
戲謔的語氣和神色激得夏侯懿又俯來,南宮墨雪一慌連忙改口道︰「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壓下來的俊臉停在半空,唇角彎成一個更大的弧度道︰「那你怎麼補償我?」
南宮墨雪見他不逗弄自己了,松了一口氣道︰「年關後你若能讓皇上賜婚我就嫁給你,不過……」
「不過什麼?」
夏侯懿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看得南宮墨雪有些不自在,她挑了下眉接著道︰「不過還是那句話,若是以後你心里有了別人就給我一紙和離書。」
「你這個丫頭,腦袋里究竟在想些什麼?你以為除了你這個丑丫頭之外還有那個女子會喜歡我這個容貌被毀的人?」
夏侯懿啞然失笑,她一直那麼執著是因為她的父母伉儷情深還是別的原因呢?
「這可說不定……」
南宮墨雪突然變得沉默了起來,夏侯懿只是伸手將她攬進懷里,她不願意說總有願意說的那一日,他願意慢慢地等著。
翌日,一大早景家的赤衣衛便已經跟著景嵐來到了四合院的門外,在屋頂上守衛的鳳氏兄弟見來人是景嵐也沒有太多的戒心。
「景公子早!」
鳳傾微笑著問候,鳳顏則是站在一旁打量著他身後的赤衣衛。
「兩位鳳公子早!不知兩位能否替我通傳一下鳳欒,就說景家有請極為俠士前往相助打開極樂門?」
景嵐開門見山的說完,臉上仍舊是溫潤淡雅的微笑,看得鳳顏有些納悶。
「景公子請稍後片刻,我去通報我家公子。」鳳顏說完轉身離開了。
剛用完早膳的南宮墨雪一行人已經準備好了出發,一听來人是景嵐邊點頭朝外走去。
南宮墨雪順手在四合院內布了陣法,告訴鳳傾他們風吟笛旁邊的陣法生門便離開了。
五人步伐詭異的走到了景嵐的面前,景嵐倒也聰明,一看這陣法跟他上次進來時已經完全不同根本不費心思去冒險,乖乖等著他們出來。
「景嵐見過諸位俠士,今日景家相邀打開極樂門,勞煩諸位跟我過去。」
景嵐的話語完全沒有倨傲和得意,仿佛像是邀請老朋友幫忙一般客氣又讓人舒服,南宮墨雪等人點頭跟著景嵐上了馬車,他身後的赤衣衛在自始至終一言未發,夏侯懿跟南宮墨雪相互交換了個眼神,有意思!
青衣盟是景家的護衛軍隊,橫行囂張相當于東辰國的皇城軍,然而跟赤衣衛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赤衣衛雖然出現的次數不多,然而他們身上內斂的氣息和輕快的腳力,無一不顯露了武功高強卻低調的本質,而這支隊伍數萬人都听命于景嵐!
車軸咕嚕嚕轉動著,原本是風吟笛坐的位置現在坐著景嵐,鳳欒冷著臉不願跟他多話麼人這個景嵐倒是能忍,始終微笑著一言不發,饒是脾氣再壞的人見了也不想為難他。
約莫一刻鐘之後,馬車車身輕微的晃動了一下,眾人都知道這是上了索道了,立即就要到景家讓鳳欒的臉色變得更差,南宮墨雪想說什麼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能說什麼,于是只好沉默。
「鳳欒,一會兒你的朋友們會先到大廳等候,這半個時辰我會帶你去見他,家主年紀大了,如今身邊只有一個姿兒還不懂事,就算是他自私,可是當年的事情他真的不知情……」
「夠了!景嵐,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的想法,所以你沒有資格替我決定。」
鳳欒打斷了他的勸說,景嵐也適時地閉了嘴,吱呀一聲馬車停在了上次他們來到的索道口。
上次崩騰呼嘯的錦江水聲仍然在耳邊,只是大約是進入枯水期的緣故,聲音遠了許多。
一只花蝴蝶從人群中撲了出來直撲向南宮墨雪面前,定楮一看來人是景千姿!
「薛墨你來了!」
景千姿十分熟稔的上前想要挽住南宮墨雪的手臂,卻被身後的人呵斥住了。
「姿兒,不得胡鬧!」
景寒冰站在不遠處,孤身一人沒有前幾日的高高在上,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年老的父親,鳳欒卻只是淡然的甚至是漠然的沒有任何反應。
「諸位請隨我來吧,我們先去前廳用茶,待到眾人聚齊之後便出發。」
景嵐彬彬有禮地朝前做了個請的手勢,南宮墨雪等人跟著他想景家前廳走去,她不大放心的回頭瞥了一眼鳳欒,見他只是站在那兒面無表情的樣子只能離開。
鳳欒獨自留了下來,他既然答應了景嵐便沒有理由反悔,景家欠他們母子的,他會拿回來!
索道邊上的赤衣衛也都盡數散去,方才還有些擁擠的小院子如今只有空蕩蕩的兩人,景寒冰打量著這個比賽中他幾乎沒怎麼注意過的神醫,鳳欒則是根本不看他只在想景家有什麼圖謀。
「你叫鳳欒?跟我來。」
景寒冰打開身後的一扇大門,示意鳳欒跟他進去,鳳欒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門隨即關了起來。
原以為這只是普通的一個房間卻不想內里大有乾坤,景寒冰挪開右邊第三尊佛像時,只听得機關響動的聲音,地面有細微的震顫過後,一條長長的甬道出現在鳳欒的眼前。
「我帶你去祠堂,見見列祖列宗。」
景寒冰沒有太過熱絡,然惹他眼中閃現的卻是無比激動的神色,尋了五年的長子終于找到了,他對景家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見鳳欒一直沉默,景寒冰只是嘆了口氣,然而他眼中的興奮之色卻怎麼也也掩不住,鳳欒心里有幾分刺痛,母親是那樣美好的女子,就是因為嫁給了這樣的一個寡情薄幸的男人才會落得那般下場!
隨著他們腳步的前移,甬道兩旁的長明燈依次亮了起來,四周的牆壁都是有寫發暗的石頭,鳳欒皺眉仔細瞥了一眼卻驚訝的瞪大了眼楮,因為這根本就不是石頭,而是烏金!
景家當真是富甲天下,連一個甬道都是烏金磚砌成的,十兩金子等于一兩烏金,景家好大的手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到了一個十米見方的石室,景寒冰帶著鳳欒從台階上走了上去,通過同樣的機關口,兩人走了出去,浩然已經置身于一個祠堂之中。
鳳欒順著一溜兒的排位看過去,盡是景姓之人,可笑的是這個自以為是自己父親的男人憑什麼認為自己願意回來?
「過來給列祖列宗上香?」
命令的語氣和不容置喙的壓迫撲面而來,鳳欒太低低垂的眼眸道︰「憑什麼?」
「你!」
景寒冰仔細地看了幾眼鳳欒,平靜了一下胸口的起伏,才冷靜地開口道︰「也罷,一會兒我便會在所有景家長老面前認回你,日後這景家便是你的,為父對不住你們母子,既然你回來了,就再也不會受苦了。」
鳳欒有幾分嘲諷的看向一副父子情深的景寒冰,心底閃過一絲厭惡。
「哦?我幾時說過要回來?這些年我自由慣了,錢財我不缺,什麼家主之位我也不稀罕!」
鳳欒突然笑了,娘親被人陷害後又被人追殺的時候你在哪里?自己身中蠱毒命懸一線的時候你又在哪里?如今想認回自己也不過是因為景家需要一個繼承人而已,這樣的人幸而跟自己毫無瓜葛!
「放肆!」
景寒冰的臉突然冷了下來,這麼些年除了他母親之外沒有一個人敢忤逆他,如今倒好,生了個兒子也敢忤逆他!
「對,我是放肆了,景家莊見諒,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告辭!」
鳳欒抬腳便朝門外走去,景寒冰怒氣沖天的跟在他身後卻沒有挽留,既然你不願意坐這個位子有的是人願意做,反正他景寒冰不是只有這一個兒子!
「請問前廳在哪兒?我是今日景家的客人,我迷路了。」
鳳欒走出祠堂外,沖一個過路的婢女問道,婢女羞答答的給鳳欒指了路,又親自領他過去了,跟在後面的景寒冰的臉則是徹底黑成了鍋底。
不過才一盞茶的功夫,南宮墨雪等人便見道鳳欒跟著一個婢女朝前廳走了過來,雖然詫異卻是松了一口氣。
「鳳欒,坐這兒!」
南宮墨雪伸手指了下自己身邊的空座,鳳欒朝她們幾人微笑著走了過來,大廳中各路人馬竊竊私語聲大了起來,景嵐見鳳欒獨自回來了,十分疑惑的走了過來。
「鳳欒,怎樣?」
「答應你的事我做了,他要認我也給他認了,咱們兩清。」
鳳欒面不改色的說完,獨自端起茶抿了一口不打算再說話,而此時景寒冰已經怒氣沖沖的進了大廳。
景家的十大長老都坐在上首的位置,景寒冰徑直敲響了桌上的金鈴,大廳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諸位,今日景家有一件喜事要向諸位宣布,那便是景家的下一代家主將由景嵐接任,這幾年我年紀也漸漸大了起來,姿兒又是女子,經過我跟族中長老們商議後一致決定將家主之位傳給他,相信他會比我做得更好!」
主位上的長老們紛紛點頭,景寒冰的眸子一直盯著鳳欒,而下首的客人們早已嘩然一片,景家的下一代家主無異于各國的太子!
坐在身邊的景嵐則是一臉詫異的站了起來,深紫色的唇抿的死緊,他難以置信的瞥了一眼鳳欒之後終于無力的坐了下來。
為什麼會是他?大伯為何會將家主之位傳給他呢?不是一早就說過大伯會將家主之位傳給他的兒子嗎?這就進是怎麼一回事?
「鳳欒,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我根本就不想做家主!」
景嵐有些慌亂,他喜歡快意恩仇的人生,不喜歡被束縛在高門大院里每日面對教條規矩和這些復雜的關系,更不用說做家主,放著鳳欒這個親生兒子不傳反而傳給他?
「我知道,我也不想,況且我姓鳳!」
鳳欒勾起唇角狡黠的一笑,他只答應景嵐見景寒冰一面,可沒答應他賣給景家做什麼勞什子的家主!況且當年追殺母親給母親下蠱之人恐怕仍舊得勢,他不過是想報仇罷了。
看熱鬧的眾人都鼓掌表示慶賀,景寒冰嘴角才出現一絲微笑,在看到鳳欒的瞬間便消失殆盡了。
「今日大家肯前來相助景家,景某不甚感激,希望能聚諸位的力量打開極樂門,事後仍舊是實現每個人一個心願,決不食言。」
景寒冰拋出誘人的條件,在做的每一個人都得到過景家的好處,因此他們對這些話深信不疑,甚至有的人已經開始期待後面的願望,面露憧憬之色。
南宮墨雪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他們只要得到五毒花便離開,景家打開的無論是寶庫大門還是地獄之門他們都不操心,只要得到五毒花便可。
「景家主放心吧,我們願效犬馬之勞!」
「就是就是,景家如此慷慨,我們豈能推辭你們的盛情邀請?」
「說的是啊,江湖人最終道義,既然要我們幫忙只管開口便是!」
……
附和聲此起彼伏,多半是因為想要得到更好的回報之人,南宮墨雪看了一下,約莫一百多人的樣子,景家需要他們這些人做什麼?
「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分散開,注意蠱毒。」
鳳欒給南宮墨雪等人都密音提醒道,他不知道極樂門是什麼地方不過他直覺不太好,不管是藏寶庫還是地獄之門,景家不是沒有能力打開這個大門,偏偏要找一幫江湖人士來幫忙,但是這一點就十分可疑。
眾人點頭都起身跟著景寒天朝門外走去,原以為會離開景家朝大山深處去的眾人,沒想到景寒冰領著大家到了景家的內里最大的廣場上。
一路上空無一人的景家讓南宮墨雪覺得十分蹊蹺,如同皇宮一般銅牆鐵壁的景家大宅為何空無一人?
瑟瑟寒風吹過,南宮墨雪打了個寒顫,然而在下一個瞬間已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回頭一看夏侯懿將他身上的斗篷劈在了自己身上。
「我沒事……」
「我又不冷,你知道的。」
夏侯懿彎了下唇角跟南宮墨雪低語了一句便放開她的肩不著痕跡的站在一旁,此時眾人站在巨大的廣場上都覺得有些怪異。
「諸位,誠如你們所看到的,進入極樂門是景家列祖列宗的期望,也是景家籌備了多年的計劃之一,這入口就在景家的地下。」
景寒冰的聲音在寒風中听得有些不真切,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凝重起來,在人們心中凡是在地下的東西都是死亡的世界,只有類似于地龍那一類邪惡的生物才會生存在地下,景家的極樂門在地下,那麼是否真的有寶藏呢?
「然而極樂門後面也有許多危險,諸位若是不願幫忙自然也可以退還先前手下的東西離開,我們也不想強人所難。」
景寒冰的聲音飄進每個人耳朵里,他甚至親自瞥了一眼鳳欒,清楚地記得的鳳欒想要的是五毒花,對于一名醫者這等東西恐怕是無法抗據的誘惑吧!
「鳳神醫,當日我承諾你能得到五毒花並非虛言,五毒花在極樂門之後,當然薛墨少俠的五毒花自然也是有的。」
景寒冰說完,廣場上陷入一片靜默,眾人都在衡量利弊和得失,果然有一些並不好名利之人從懷中掏出先前得到的東西放在最前面的景家人面前,轉身離開了。
南宮墨雪一行五人交換著眼色,決定一同進入極樂門,雖說危險但是他們必須得到五毒花,根本沒有退路。
約莫一盞茶之後,原先站在哪里信誓旦旦的武林人士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加上景家的十名長老和主要的嫡系子弟以外,一共只有不超過三十人站在廣場上。
南宮墨雪環顧四周,發現許多房間早已空置,也就是說景家真的是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搗毀他們的主宅也要打開極樂門,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景家主,我有一事想請教,不知道說不當說?」
南宮墨雪突然笑著看向面色不改的景寒冰,她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但說不上來是什麼,還是探探虛實再做定奪。
「薛少俠盡管問,景某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景寒冰難得得沖她笑了一笑,然而那種別扭扭曲的笑容在南宮墨雪看來只有虛情假意,就連他看向鳳欒的時候都是滿眼算計!
「那晚輩就大言不慚問了,景家為何不惜毀掉主宅也要打開極樂門呢?」
剩下的十幾名武林人士要不是貪財之徒便是想一探究竟之人,有江湖上著名的百曉生,也有那虯髯客方舒,還有結巴東方禮以及玉真子!
十幾雙眼楮盯著景寒冰等著他的回答,景寒冰眼眸一冷隨即笑道︰「自然是景家的寶藏在里面,不過因為打開通道大門需要十分強大的內力,這幾百年來景家都沒有打開過,知道景某這一代家族出了許多能人異士和長老才敢放手一搏!不過因為害怕這般做無功而返因此才聚集了眾位俠士幫忙。」
景寒冰的回答合情合理,然而一旁的景嵐則是已經皺起了眉頭,景千姿更是一臉的警惕眼楮始終在南宮墨雪身上打轉,一臉維護的模樣。
「原來如此,那晚輩就放心了,既然得了前輩的好處,我們定當盡力而為。」
南宮墨雪一本正經的答道,鳳欒只是盯著景嵐許久,不知道他們在密音說什麼。
一旁不起眼的角落站著一名青衣盟的侍衛,南宮墨雪仔細地瞧了一眼隨即冷笑,朝身旁的幾人密音提醒。
「卓清風也來了,那邊的青衣人,大家仔細這個什麼極樂門,我看是地府之門還差不多。」
眾人點頭,鳳欒從懷里掏出來幾粒泛著白光的藥丸發給他們每人一粒,五人盡數吞下等待著景家人將秘密和盤托出。
「既然如此,大家就別廢話了,趕緊說怎麼辦吧!」
虯髯客方舒輸給南宮墨雪一行人心里極為不服氣,如今見他們在這兒磨磨唧唧心里更加不爽了,于是大聲催促著,盼著趕緊進去若是有財寶的話,他們這些出手幫忙的人自然會分到一杯羹的。
「好!諸位听我號令,請諸位俠士圍成一個圈站在周圍的九星陣陣眼上,薛少俠跟你的四位朋友武藝高強需要你們過來幫忙。」
景寒冰身邊立即有心月復上前指導那九人站在九星陣的陣眼上,而南宮墨雪五人也來到了景寒冰的身邊。
「景某一人實力不及十位長老,需要你們中的一人出手幫助,不如……」
「我來!」
鳳欒瞥了他一眼,站到了他的身邊,景寒冰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幾位,請跟我來!」
景嵐帶著南宮墨雪他們四人站到了旁邊的機關旁邊,正好形成十二星宿的位置,南宮墨雪瞥著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巨木圖騰,上面遍布詭異的樹藤和花枝,看起來好像在哪里見過一般。
「這是五毒花的枝干,一會兒你們遇見了千萬別動手摘,五毒花離開主干之前都是劇毒之物的溫床,而且它吃肉。」景嵐見南宮墨雪看得出神提醒道。
「嗯,多謝提醒。」
南宮墨雪友好的點頭,眾人已經準備好打開極樂門,站在一邊的景家人則是期盼的盯著場中間,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寒風突然變得有些刺骨,冰冷的北風叢錦江江面上吹來,激起一陣陣寒顫。
「我數到三,眾人一同運氣啟動機關,各自注意安全。」
景寒冰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凝重,景嵐發現景千姿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用蛟龍索將她跟自己綁在了一起。
「姿兒你胡鬧!」
「嵐哥哥你就帶上我吧我保證不搗亂!」
景千姿說完瞥了一眼身旁的南宮墨雪,沖她甜甜的一笑。
同時景寒冰已經數到三,眾人一齊將內力灌注到面前的木樁之中,只是一瞬間木樁便被擊碎,露出內里的烏金機關,精妙絕倫的機關從最南邊開始一次開啟,金屬摩擦的聲音帶著轟鳴的刺耳聲穿透天際,如同地龍翻身一般可怕的搖晃傳來,整個大地開始顫動起來。
他們圍成的圓形範圍內土層迅速地開始塌陷下去,南宮墨雪清晰地听到機括運轉機關開啟閉合的聲音,她盯著里面飛速轉動的九人,一下子明白了這個陣法的寓意,閉上了眼楮。
沙土飛揚翻卷著,外層的人根本不受影響,然而里面的九人卻分成了單獨的土塊,隨著陣法的變化迅速掉落下去。
沙石拍打在臉上,南宮墨雪等人緊緊地抓著中心的機關邊緣保證自己不滑落下去,里面早已傳來慘叫之聲。
「啊——救命啊!好多蛇!」
「啊——蠍子、蠍、啊啊——」
「黑寡婦,啊——」
「玉蟾,好大的玉蟾!救命!啊——」
「這是什麼,喂——我到門口了——」
最後一個聲音傳來時,陣法停止了轉動,眾人的頭頂上已經再次被土層覆蓋根本沒有出路。
圓拱形的房間內只有景家的十名長老以及景寒冰和景嵐等人,南宮墨雪他們驚魂未定的看著這突如其來的驚變,鳳欒已經朝她們走了過來。
「都沒事吧?大家多加小心!」
鳳欒眯了下眼楮,站在南宮墨雪身邊,景嵐則是不耐煩的將身上的蛟龍索解開,景千姿委屈地走過去跟在景寒冰身後,一言不發只是哀怨的撇著南宮墨雪。
眾人紛紛從金屬的台子上踏到地上,他們不知道方才的九人是否還有人活著,更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死去的。
定楮一看南宮墨雪才看清楚立在這間石室盡頭的是一扇極大的青銅大門!古樸的色澤和上面古老的刻法都提醒著他們找對了地方,然而上面反射的陰寒氣息卻讓人不寒而栗!
青銅大門上有兩個巨大的青銅獅子頭銅環,銅環上還掛著兩枚小的銅環,小銅環上則是拴著兩個明亮的夜明珠,這地底微弱的光線就是從這上面發出的,然而這夜明珠的色澤卻不失潔白的光芒,反倒是透著幾分鮮紅,看起來有些可怖。
「那是鮫人淚!別看,會被攝魂!」
夏侯懿遮住南宮墨雪的眼楮,同時提醒眾人別被迷惑,青銅大門的左右延伸著兩條黑暗的甬道,突然從右邊的甬道中沖出來三個人正是方才掉落下來之後的人,不!應該是活著的人。
「那邊好多金子,有好多!」
其中一個正是結巴東方禮,他從懷里掏出幾塊金子證實他所言不虛,景家真是有錢,這下子金山都有了他不過了裝了一兜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眾人還未說話,只見他懷里的金子動了動,鳳欒拉著他們幾人後退,而東方禮身上的金子都蠕動了起來,金色的外殼破碎丑陋的帶著粘液的黑色蟲子鑽進了他的身體。
「啊——啊——」
一聲聲慘叫聲回蕩在這個狹窄的空間里,夏侯懿伸手擋住南宮墨雪的眼楮,低聲跟她說了句什麼她才平靜下來,眾人不忍心看這般慘事,紛紛轉過臉去,卻沒有一個人敢出手相助,因為誰都知道蠱毒這個東西一旦沾上了就很難根除。
跟著東方禮一同跑出來的兩人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終于回過神來從他身邊逃離開來,幸好他們覺得這金子是景家的東西自己不應該擅動,否則這會兒死的就是自己了。
「景家的祖輩沒有記載過關于極樂門後的事情,我們只知道長滿了五毒花和景家的寶藏,大家要格外擔心。」
景寒冰說完,帶頭朝青銅門走去,所謂的極樂門實際上是說這一道青銅門吧!
景寒冰手上的劍順著青銅門上的大小凹槽行走,正好是南宮墨雪見過的景家劍法,只不過他舞的這一套劍法比之卓清風和景凡的劍法都要更加精湛深奧。
青銅門上的五毒花圖騰隨著他招式的點刺漸漸發生了變化,最終從一顆繁茂的五毒花數變成了一對男女正在樹下喝茶,無比的閑適恬淡。
南宮墨雪瞥了一眼男子跟女子的外貌又看了一眼鳳欒和景嵐的外貌,不動聲色的將腰間的軟鞭取下準備防身用。
「轟隆——」一聲悠長而古老的氣息撲面而來,青銅大門應聲而開,一個充滿了鳥語花香的世界呈現在眾人眼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仿佛方才的蠱毒和五毒獸都是虛幻的。
死里逃生的幾人向著里面的美景就奔了進去,仿佛他們身後有惡鬼再追一般,著魔的撲向了清泉邊,用清澈見底的溪水洗了把臉。
南宮墨雪幾人見景家之人都站在門口于是也都站著不動,過了許久才發現方才喝水的那兩人坐在溪水旁不動彈了,于是都有些擔心。
景嵐突然走到鳳欒身邊,低聲提醒他們道︰「什麼都別踫,什麼都別拿,這些東西都有毒。」
景寒冰雖然不滿卻沒有說什麼,只有讓這個逆子先活著才能有出去的機會,他的那些朋友暫且先留著命就好。
景嵐話音剛落,溪水旁僵坐著的兩人一個栽進了水塘里,另一個則是直接向後倒去,砸在地上成了碎末,血肉模糊的如同冰凍起來又摔碎的樣子。
景家的人除了景千姿以外沒有一個人感到詫異,長老們甚至像實在等待著什麼一般,待到這兩人死去,眾人才開始朝前邁進。
很快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在他們身後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條漫漫黃沙,如同南宮墨雪去雅閣沙漠尋找地獄火蓮時的沙漠一般,只是缺少了滾燙和燥熱感。
「大家當心,這地心的毒蠍咬上一口必死無疑!」
景寒冰說著,眾人已經從入口處一次遞過來火把,每個人手中都舉著一枚火把,考得有幾分炙熱的意思了。
放眼看去茫茫黃沙下安靜得出奇,南宮墨雪見識過雅閣沙漠的地龍後對這情形已經見怪不怪了,毒蠍喜歡藏在陰暗的砂層下等著獵物靠近再出沒。
她的視線順著方才的村莊溜過來消失不見的河流看了幾眼,確定了方向後朝身旁眾人道︰「順著右邊走,遠離地下的暗流就能保住命。」
鳳欒點點頭,白色長袍中悄然劃破了自己的手腕,隨即在南宮墨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涂上一些,回頭一看景嵐小心翼翼的走著,拉起他的手也抹了一些,看得景嵐莫名其妙。
「闢邪!」
鳳欒被他看得十分尷尬于是順嘴說道,景嵐挑下眉沒說什麼只是繼續前進。
一連走了約莫幾千米都沒發現有毒蠍出沒,眾人松懈下來,也都走累了,于是在路上歇息。
南宮墨雪幾人背靠背始終坐在遠離河道的地方,景家的幾個長老則是卸載了一塊大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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