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如同灌了水銀那般沉重,雨涵站在原地震驚得邁不開腿,眼中若隱若現的霧氣,不知是因為這溫泉的霧氣還是因為心痛。
「陛下,臣妾、臣妾今日身子不適,先告退了,改日再來探望陛下……」
說完,一身鳳袍的清冷男子轉身便要離去,然而他步子還未邁出,便听得身後的人輕笑了一聲,說出來的話比閻王還要無情。
「哦?鳳後若是身子不適,那便回宮去歇著吧,替朕將豫皇貴妃叫來伺候,他定然不會身子不適的。」
鳳凌鳶攬著冰炎斜倚在白玉榻上,看向雨涵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這個鳳後她早就不喜了,仗著他是丞相的嫡長子便自以為是的在後宮中呼風喚雨,當真以為她是沒有半分氣性的泥人呢!
「陛下!」
她竟然要自己的弟弟過來受這等侮辱!她簡直不是人!
鳳後雨涵難以置信的轉頭看向鳳凌鳶,隨後絕望地閉了下眼道︰「陛下若是不嫌棄雨涵,還是雨涵伺候吧,豫皇貴妃他昨夜染了風寒,今日正吃藥,恐怕伺候不了。」
「噢?豫皇貴妃病了,一會兒讓人吩咐下去豫皇貴妃那兒好生照顧著才行,你這會兒身子好了?」
鳳凌鳶唇角勾起幾絲笑意,冰炎則是探究的看著他,這個于她而言並不陌生的男子,雨家的男子就是這樣,哪怕是最狼狽的時候都是一身風華,優雅萬千!
「如今無礙了,謝陛下掛懷。」
雨涵垂著眼眸,一步步朝白玉榻走去,在兩人探究的注視下一件件月兌下了身上的衣裳,走到了榻前順從地躺在鳳凌鳶身旁。
他的眸中沒有半分溫度,有的只是屈辱和不甘,總有一天這鳳氏的江山會斷送在這荒婬無度的女王身上,或者說斷送在禍國殃民的聖女和國師手中。
「啟稟陛下,豫皇貴妃求見!」
白玉榻上緊咬著唇的鳳後身子一顫,弟弟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他是瘋了嗎?
「陛下……」
哀求和悲戚的眼神卻沒有換來半分憐憫,鳳凌鳶微微一笑︰「傳!」
門外守著的宮侍立即大聲傳召︰「傳——豫皇貴妃覲見——」
冰炎冷冷的眯著眼打量著鳳後臉上的神色,突地輕笑了起來,鳳凌鳶寵溺的翻身將她壓在榻上,輕撫她絕色的臉龐。
「冰炎不喜歡嗎?若是不喜歡我就讓他們回去。」
溫柔的聲音透著毫不掩飾的寵溺,一旁的雨涵臉色更白了幾分,幾乎沒有血色,像是呆住了一般。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長袍曳地的聲音和有些清脆的笑聲漸漸走進,一轉眼便看見了一身華服的豫皇貴妃走了進來。
「臣妾見過陛下,陛下萬安!見過鳳後,鳳後金安!」
豫皇貴妃微笑著抬起頭來,淡然微笑的臉龐並沒有因為白玉榻上的冰炎聖女而感到詫異,反倒是安靜地立于一旁。
「豫皇貴妃不是受了風寒今日在自己宮中用藥嗎?」
鳳凌鳶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面前這個淡定從容的男子,他跟他的同胞哥哥簡直就是兩個極端,雨涵謹小慎微,而他則是淡然如水。
「回陛下,臣妾確實是染了風寒,一早鳳後去我宮中還叮囑過我喝藥,但是方才听宮人說冰炎聖女在自今日起住在後宮之中,鳳後便匆匆過來了,臣妾害怕鳳後一時沖動沖撞了陛下,所以過來看看。」
毫不避諱的眼眸,沒有絲毫目的的純淨讓並冰炎的眼眸縮了一下,她認識的雨豫就是這樣,曾經問她能不能去他的那個男子,不輸國師的風華,然而……
「如今看完了,趕緊滾出去!」
雨涵臉上有些猙獰,語氣也極為惡劣,他這一吼倒是將站著的人嚇得不輕,哥哥如今還在怪他嗎?怪他進宮奪了陛下的寵愛?
鳳凌鳶突然笑了起來,伸手撫上雨涵的臉頰,一旋身坐在他身上,冰炎則是一副玩味的模樣看向目光淡然的雨豫。
「豫皇貴妃不如先回去,鳳後生氣了呢,今日陛下心情好,不會遷怒于鳳後的。」
恰到好處的勸慰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她只是不想面對這個純淨的如孩子一般的男子,她不配得到他的愛……
「豫皇貴妃也過來,朕知道你喜歡冰炎,對嗎?」
鳳凌鳶輕輕地拍了一下冰炎的頭,示意她不必解釋,而一直站著未動的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快步走了過來。
國師府中,陰郁的氣氛籠罩在藍景的內殿中,看著一旁早已鮮血淋灕的雙生巫師眼中閃過一絲暴虐,一招手將榻上的十幾條蛇扔回水晶盒子中,隨即看也不看一眼獨自進了浴室。
角落里的侍女立即上前,一人點燃了燻香驅除血腥味,四人將榻上暈死過去的雙生巫師抬到偏殿沐浴,兩人迅速地撤下床榻上所有的東西,換上嶄新的用具。
偏殿中正在沐浴的藍景朝空中拍了兩下手,隨即一名黑衣人落在他面前,恭敬地跪下。
「主子,有何吩咐?」
藍景抬手用鋒利的指甲劃開臉上的皮膚,然而並沒有鮮血四濺,而是露出了一層新的皮膚,他泡在藥水中慢慢地將外面的皮膚一代點點弄了下來,陰冷得有些分辨不出南女的聲音在侍衛耳邊響了起來。
「今日陛下宮里發生了些什麼事?每一件我都要知道。」
地上的黑衣人听完身上一抖,隨即開口道︰「今日下朝之後陛下便帶著冰炎聖女回宮了,鳳後得到消息後直接沖進了陛下的寢殿,撞見冰炎聖女和陛下、歡好!」
「嗯,然後呢?」褪下的皮已經揭到了胸前,臉上的重彩消失,若是不仔細看藍景和鳳凌鳶竟然有七分相似!
「然後豫皇貴妃也去了,陛下便將他也留下了。」
地上的人顫顫巍巍說完,一滴汗地在他面前的地毯上,浴桶中的藍景則是輕輕笑一聲,隨即道︰「你下去吧!」
黑衣人如釋重負般以及隱匿起來,浴桶中的藍景也已經「煥然一新」!
若是讓南宮墨雪和夏侯懿見到這毛骨悚然的一幕,恐怕他們就會明白南昭並非沒有黑巫師,不過這件事恐怕連女王鳳凌鳶也不知道……
早晨聖女入宮伴駕一事早已在汴京傳的沸沸揚揚,此時的南宮墨雪和夏侯懿也在眾人曖昧無比迎來送往的目光中退了客棧的房間。
今日的夏侯懿恢復了一身黑衣的男子裝扮,南宮墨雪身上仍舊是青袍的男裝。
兩人一出客棧立即朝客棧後面的街角走去,夏侯懿取下他臉上的面紗,兩人相視一眼繞了個圈轉到了鬧市區的人市。
汴京有南昭規模最大的人市,專門販賣外籍的男子和女子,大多為童男童女,也有少數的身強力壯的昆侖奴,南宮墨雪和夏侯懿一進人市,便感覺到無數審視的目光朝他們倆人射過來,大多都像是看待價而沽的人牲。
眾人都打量著這一對貌若謫仙皮膚白皙卻衣裳襤褸的兄弟,心里盤算著如何能將這等貨色買回家中獻給妻主。
「哥哥這是打算將我賣了?」
南宮墨雪似笑非笑的大聲沖夏侯懿的耳邊說,夏侯懿挑了下眉覆在她耳邊答道︰「是!」
白他一眼繼續朝前走,一路上大小的拍賣攤位早已擠滿了人,擁擠不堪,汴京貴族們帶著家丁審視著籠子里或漂亮或普通的人,家丁手中拿著銀票和現銀,反觀籠子里的人牲大多都是目光渙散瘦骨嶙峋。
「賣到哪兒合適呢?」南宮墨雪隨口一問。
兩人四處看著,有的地方只需要一兩銀子便能買一個四肢健全的男子或女子,而有的地方則需要一百兩銀子才能買到一個。
「必然是大富大貴之家。」
夏侯懿一本正經的答道,他們假裝沒發現身後跟著的幾個尾巴,仍舊是漫不經心的朝前走。
「哥哥對我真好!眼下我們沒銀子走投無路了,哥哥還想著將我賣進大富大貴之家,若是被家主看上當了夫侍,我一定將哥哥也一並接近府里享福。」
南宮墨雪開心的一笑,露出四顆牙齒,好看的虎牙讓夏侯懿有種惡狠狠的感覺,點你仍舊是可愛得緊!
「弟弟有心了,若是哪家家底厚,我跟弟弟一起進去得了,我們兄弟從來沒有分開過,好在這里是南昭,嫁給夫君便不用再吃苦了。」
夏侯懿一口京陵味的中原話,跟在他們身後的尾巴又多了幾個,在他們二人大聲地談論如何將自己賣個好價錢之時已經在整個人牲市場里轉了一大圈,而身後的尾巴也已經多得擠不下了。
一個胖子頗為霸道的撞了身邊的瘦子,瘦子毫不客氣的回敬了胖子一下,然而胖子讓開了正好撞到了一旁的小胡子,小胡子伸手打瘦子卻不想胖子太胖一巴掌扇到了胖子,于是三人扭打在一起,甚至連對罵都直接省略了……
乒乒乓乓! !
紅土碎石路上掀起一陣灰塵,身後跟著的其他人也受了牽連,有的人無故被打了幾下于是加入了這場亂七八糟的械斗。
南宮墨雪和夏侯懿仿佛沒看見是身後打的頭破血流的模樣,只是突然停在一個衣著光線的中年男子身旁,隨即對視了一眼道︰「老板府中缺男侍嗎?」
中年男子顯示一愣,隨即溫和的笑了起來,眼角眉梢均是笑意看向他們倆︰「不缺。」夏侯懿微微驚訝的張了下嘴。
南宮墨雪卻是伸手拉住他低聲道︰「哥哥走吧,你看這位年紀這般大了,家中的妻主定然年紀不小,我們找個年輕點兒的……」
夏侯懿點點頭,「也是,咱們再找找吧。」說完兩人轉身便要離開,身後卻響起了方才的那道聲音。
「我家中不缺,但朋友家中正好缺兩名夫侍,並且這家中的妻主也很年輕,不過脾氣不太好,我看兩位公子已經捉襟見肘了,不知你們可否願意去我那朋友家看看?」
中年男子淡然一笑,禮數周全卻又讓人不可抗拒,南宮墨雪和夏侯懿對望一眼,隨即有些遲疑的提出他們的疑問。
「那為何挑中我們?」
南宮墨雪瞥了一眼籠子里眾多的年輕男子,其中不乏長相出眾的,像足了不問世事的落魄貴公子。
「因為你們兄弟長相出眾並且聰慧過人,只要你們能得到妻主的喜歡,榮華富貴應有盡有。」
中年男子引誘道,他看見哥哥的眼中已經放出光彩,而弟弟的眼中仍舊是有些猶豫。
「那、妻主可是汴京顯貴?」
南宮墨雪遲疑了一下,擔心的繼續問道,而中年男子點了點頭,「他的妻主乃是南昭首富,跟著她不會讓你們再受苦的。」
中年男子瞥了一眼這兄弟亮身上華貴卻襤褸的衣裳,篤定的說道。
南宮墨終于笑了,她看了一眼夏侯懿點了下頭,早上拼命折騰的衣服和鞋子終于派上了用場,為了讓這衣服看起來破舊不堪他們還特地埋進土里了呢!
「好!我們兄弟不要賣身錢,因為我們是去做男侍的,並非下人,若是妻主不能給我們好的生活,我們立即走人。」
夏侯懿一本正經的說完,攥著南宮墨雪的手像是有些緊張,兩張有五分相似的白皙臉上顯現出一臉期待的模樣,而中年男子早已命人去趕馬車過來了。
「你們兄弟叫什麼名字?」
「我叫薛懿,弟弟叫薛臨。」夏侯懿老實的回到道。
中年男子點頭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稱的上是極品美男的兩人,終于道︰「好!跟我走吧,你們不會失望的。」
一輛華貴無比的馬車停在夏侯懿和南宮墨雪面前,車身側面有個纂體的雨字,馬車周身框架用黑曜石打造,沉重卻溫暖,南宮墨雪和夏侯懿頓時對望一眼露出欣喜之色。
中年男子見自家的馬車讓沒見過世面的兄弟兩眼前一亮于是心情極為愉悅,在馬車中還自顧的跟他們搭起話來。
「听口音你們是東辰人士,為何會千里迢迢跑到南昭來?」
雖然是極為滿意這兄弟兩的言行氣質,然而他決不能在豫兒和涵兒身邊送不清不白的人,還是問清楚為妙。
「我們……」
南宮墨雪遲疑了一下,看了夏侯懿一眼,夏侯懿則是接過話來「毫不隱瞞」的說了下去。
「我們的確是東辰人士,家里不算是大富大貴卻也是小有錢財的生意人,誰知父親得罪了當朝太子,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我們在東辰是通緝犯,先後輾轉北齊和西梁逃到這兒的,好不容易安全了,但是身上的銀子也花光了……」
南宮墨雪的眼眶頓時配合至極的起了一層氤氳水霧,而夏侯懿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所以你們要尋得並不是大富大貴之家,而是能庇護你們的妻主是嗎?」
中年男子心下有些不忍,他自己也有兩個兒子,想到這兩個可憐孩子的遭遇就有些心疼,看起來也不過只有十幾歲的模樣卻離鄉背井走投無路……
「是的。」
兩人不約而同的對望了一眼然後低下了頭,而對面的中年男子已經開口安慰他們。
「孩子,沒事了,只要你們肯一心伺候你們的妻主,便能榮華一世!」
馬車停了下來,外面的車夫打起簾子,中年男子帶著南宮墨雪和夏侯懿下了馬車,兩人目不斜視的跟在男子身後朝院子里去,一路上竟然沒有遇見一個人!
三人彎彎繞繞走到了一處簡易的小樓房前,不似方才奢華的樓閣,只是簡單的有些過分。
「你們先進去洗漱干淨,換上里面的新衣,晚些用過晚膳我便送你們去見主人,但是能不能被妻主看上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中年男子淺笑著說完,轉身離開了,南宮墨雪和夏侯懿面面相覷走進了簡易的小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里面的一應用具都是新的,兩桶冒著熱氣的浴湯放在內室,一旁還有各色衣服可供挑選。
「弟弟快些沐浴吧,我們已經好久沒有穿新衣了呢,還有晚膳,說的都已經餓了。」
夏侯懿促狹的朝南宮墨雪眨了一下眼,南宮墨雪毫不客氣的等了他一眼,神識放出察覺到只是外面有人在偷听,然而層層房間和屏風遮擋定然什麼也看不見,也配合地打趣他。
「哥哥說的是,弟弟樣貌不如哥哥好,若是
哥哥能得妻主喜愛,弟弟也能跟著享福的。」
語畢,南宮墨雪背過身去,素手一拉,身上的贓污袍子盡數除下,再一伸手將裹胸震碎,白布裹胸瞬間化為儕粉飄散在空氣中,隨即不再搭理他邁進了浴桶中。
夏侯懿被眼前的美人更意圖惹得遐想連篇,伸手模了下自己的鼻子,隨即訕訕地寬衣,誰知他剛拉下腰帶,南宮墨雪便轉過身來盯著他一瞬不瞬的看著,眼中充滿了挑釁和。
……
感覺到背後那道炙熱的目光手心有些微的熱汗,臉上越來越燙,終于,夏侯懿受不了背過身去,南宮墨雪則是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哼哼,小樣兒!
南昭丞相府當真是不簡單,早上冰炎聖女剛進宮,這晚上便要將美貌的男侍送進宮中,只是不只知道這雨家的兩位公子會如何想。
小樓外面守著的人施展輕功離開了,南宮墨雪跟夏侯懿相視一笑,迅速地沐浴好換上干淨的衣裳,隨即又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臉上易容的面具,將隨身帶著的東西放進衣兜里好整以暇的坐在小樓大廳中等人過來。
這一次中年男子並沒有親自過來,只是一名男侍帶著一貫下人進來送晚膳,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這一頓豐盛的晚膳全都是汴京第一酒樓醉扶居的招牌菜,甚至比醉扶居做的還要出色一些。
一旁的男侍見他們傻了的模樣,好心地向他們解釋。
「這些菜是銀主夫特地吩咐廚房給你們做的,你們兩兄弟福氣好,夫主打算送你們進宮去伺候家里的兩位少爺,若是得了女王陛下的青眼還有可能成為女王的夫侍,也不枉費這兩張漂亮的臉了。」
「真的嗎?」
夏侯懿和南宮兄嗎異口同聲的說道,逗得這個和氣的男子笑作一團,「那是自然的,不過你們只要記得照顧好雨家的兩位公子便是,否則……」
他雖然沒說出後面的話,但是夏侯懿和南宮墨雪自然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他們透露給雨家主夫的悲慘身世中他們是東辰的通緝犯,但憑這一點他們二人便不敢有二心,當真是好算計!
「這是自然!若是每日都能吃好穿暖沒有危險,即便是這般過一輩子我們也願意。」
南宮墨雪一邊吃飯一邊道,夏侯懿也附和著點頭,一旁的男子微微笑著看他們用膳,沒有再說什麼了。
飯後,夏侯懿和南宮墨雪在小樓中等著雨家主夫前來,先前的夫侍給他們說著宮中的規矩,繁雜的規矩听得兩人直瞌睡,不過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入夜之後不得四處行走,否則立斬無赦!
知道申時三刻,半日不見的雨家主夫終于出現了,身邊還跟著一個神色銳利的女子。
「妻主,這邊是我說的薛家兄弟,您看如何?」雨家主夫在女子身旁溫柔端莊,柔和似水的臉龐上一雙眼眸卻精光四射。
「見過丞相大人!」
夏侯懿和南宮墨雪慌忙起身行禮,雨丞相微微點了下頭轉頭看向銀主夫。
「不錯,先將他們交給豫兒吧,若是交給涵兒指不定明日就死了。」
面前的兩名少年卻是算得上是極品美男,然而比起自家的兩個兒子還是遜色一些,不過也夠了,雨燼嘴角一勾瞥向雨家主夫。
「既然妻主也覺得合適,那今晚我便將她們送進宮去,妻主覺得如何?」銀主夫微笑著問道,月白色的長裳上盡是悠然綻放的蘭花,素雅沁香。
「好,早去早回。」
語畢,雨丞相轉身出了小樓在夕陽中消失,雨家主夫回過神來看向南宮墨雪二人。
「走吧,想必該說的方才方林已經說過了,你們是聰明人,先跟著我的小兒子豫皇貴妃一些日子,等宮中的規矩學好了再做打算。」
銀主夫神色嚴肅地說完,帶著他們兩人上了白日那輛馬車,一路上除了叮囑他們一些自己兒子的喜好之外沒有多說別的事情,畢竟他們還不算自己人。
天色尚未黑,南宮墨雪和夏侯懿很想去掀開簾子看看外面的陣法和機關,然而一想來日方長于是保持正經危坐,臉上表現出該有的欣喜和激動之色。
約莫半個時辰,三人已經來到了豫皇貴妃的星辰宮外,而皇貴妃也親自迎了出來。
「父親,您今日怎麼親自來了?」
華裳美人如同畫中走出來的神仙那般純淨無暇,臉上的笑意卻像是個孩子一般令人心生憐憫。
「豫兒,父親給你帶了兩名宮侍,你瞧瞧如何?」
銀主夫微微一讓,站在他身後的南宮墨雪和夏侯懿便出現在他眼前,長相有七分相似的兩名美少年,眉清目秀氣質月兌俗,看得他眼前一亮。
「甚好!」
豫皇貴妃親自倒了一杯茶給銀主夫,不住地打量著站著的兩兄弟,雖然他們垂著頭卻能看得出他們身上的內斂之氣,不出三年定然是風華絕代!
銀主夫見兒子喜歡便在他耳旁低低說了幾句,隨後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極不情願的起身告辭。
「天色不早了,父親先回去了,豫兒記得父親的叮囑,護著你哥哥和自己便是,別的不必擔心。」
豫皇貴妃咬唇點頭,算是應了他的話,一轉眼銀主夫已經消失在星辰宮的大殿門口。
「你們兩叫什麼?」
「我叫薛臨,哥哥叫薛懿。」
南宮墨雪見夏侯懿抿著唇不說話,以為這位爺心里又不舒坦了,連忙答道。
雨豫只是微微一笑,看向身旁的宮侍︰「領他們二人下去休息吧,宮規明日再教。」
「是,豫皇貴妃。」
宮侍低眉順眼的領著南宮墨雪和夏侯懿兩人偏殿走去,前面四個掌燈的宮侍十分安靜,而這個引路的宮侍則顯得非常聒噪了。
「兩位姑娘既然進了這星辰宮,那麼一切行事都要以主子的利益為主,哪怕是主子的親兄長鳳後也要退而居其次,從今日開始你們先住在這個殿中,待到日後宮規學好了,主子自然會給女王陛下引薦你們,听明白了沒有?」
南宮墨雪連忙點頭稱是,而夏侯懿只是瞧著宮牆外面的路略微發呆。
「薛懿!本宮侍說話你竟敢走神?」
前面引路的宮侍轉過頭來沖著夏侯懿怒目而視,夏侯懿仍舊是看著外面的圍牆一言不發,前面幾個掌燈的宮侍察覺到不太對勁也停了下來,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
南宮墨雪哀嘆一聲隨即朝這名自以為是的宮侍笑了笑,「雖說你是在星辰宮豫皇貴妃的貼身宮侍,不過既然雨家讓我們進來了那就不是做奴才的,為何我們兄弟要向一個奴才低頭?況且,豫皇貴妃早就吩咐過讓你帶我們去寢宮,沒讓你教訓我們!」
邪魅的笑意和寒涼的聲音從南宮墨雪的櫻唇中吐出,她拉過夏侯懿的手大步朝前走去,只扔下一句話。
「寢宮根本沒有這麼遠,你帶著我們饒了三個圈不就是想給我們點教訓?明日我會將你的好意轉告給豫皇貴妃的。」說完,兩人消失在夜色中,頭也不回相攜離去。
年輕男子咬著牙,他進宮陪伴豫皇貴妃三年,對他中心至極!然而雨家仍舊是送來了兩名除了面色稱得上是極品的美男!那他呢?他是什麼?
宮侍陰冷扭曲的神色讓兩旁站著的宮人連氣都不敢出,半晌題材放開緊握的拳頭朝面前的宮人吩咐道︰「你們兩去看看那兩兄弟是不是安全到了寢殿,若是沒有便去找找,倘若他們誤闖禁地死了,豫皇貴妃會怪罪的。」
「是,大宮侍!」
被點到的兩名宮人立即打著燈籠朝著南宮墨雪他們二人消失的方向追去,大宮侍想來嚴厲,只怕這兩個新人要吃些苦頭了。
前面故意離開的南宮墨雪跟夏侯懿低聲用密音談論著,順便熟悉了一下星辰宮的奇異地形,方才若不是南宮墨雪特地留心觀察,只怕是連她也發現不了他們一直在轉圈子!這那南昭皇宮真是個可怕的地方,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丫頭,方才我發現這星辰宮中的建築布局極為有趣,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天罡星宿構成,幾乎所有的星宿都按照一定的位置擺放設置,然而本身並不是個陣法。」
夏侯懿瞥了一眼拉著自己手的南宮墨雪,感覺的夜風寒涼,又攥緊了些。
「我也看到了,所以方才那個宮侍帶我們繞路時我故意沒吱聲,還有四日,我們只要避免白日出門便可,不過想來這豫皇貴妃不會為難我們,只是他那同胞姐姐……」
南宮墨雪有幾分擔憂,他們今日去人市之前早已經打探好了消息,雨家主夫每個月初十都會在人市尋覓美男,不僅要樣貌好而且要知書達理出身書香世家,因此他們二人特地那身打扮要去人市互賣……
「不必擔憂,方才那個宮侍已經給我們最好的借口了,正好利用一下不然怎麼對的起他一翻苦心孤詣呢?」
夏侯懿朝南宮墨雪狡詐地一笑,她還以為這家伙真的看這宮殿布局看得走神了,水知道竟然是裝的!
兩人正好走到方才宮侍留意了好幾次的地方,想必這就是他們要住的偏殿了,果然看起來十分精致,這雨家真是準備將他們培養成女王的夫侍……
「兩位公子,兩位公子……」
遠遠地傳來兩名宮人的呼喊聲,夏侯懿和南宮墨雪同時轉頭詫異的看向他們,只見他們兩人恭敬地朝他們行了禮才站住。
「何事?又來帶我們繞路?」
南宮墨雪寒著臉問道,兩人一听齊齊擺手。
「兩位公子息怒!大宮侍他平日里為人極好,只是今日許是……有些妒忌兩位公子的美貌罷了!」其中一名宮人一邊喘氣一邊說。
「這里便是兩位公子的寢殿,里面文房四寶,琴棋書畫甚至名劍樂譜,公子們可能需要的一切東西應該有盡有,若是差什麼東西明日我們會稟報皇貴妃讓他賜給你們,兩位公子不必擔心。」另一名宮人補充道,說完便上前將門打開,進去掌上了燈之後才退了出來。
夏侯懿和南宮墨雪一看整個偏殿里只有一張床,不過一應用具倒也齊全對視一眼抬步走了進去,徑直看了一眼耳室中準備好的熱水,見到那里面怪異的珈藍花,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為何只有一張榻?」夏侯懿有些不滿地皺了下眉,實際上心里早已經樂開了花。
「回公子的話,這個……」一名宮人斷斷續續臉卻紅了起來。
「因為女王喜歡同時讓幾個人伺候,所以……」另一名宮人連忙補充道。
「是這樣啊!」
夏侯懿和南宮墨雪對視一眼隨即漫不經心的繼續發問︰「這浴桶中的花瓣看起來好漂亮,是什麼東西?」
方才一臉窘迫的宮人連忙抬頭道︰「珈藍花瓣啊,公子們許是外鄉人並不認得這珈藍花瓣,不過在南詔皇宮十分受夫侍們歡迎,尤其是這枚紅色的珈藍花,不僅美容養顏而且帶有一股異香能使香氣停留在皮膚上。」
「嗯。」南宮墨雪沉吟了一下,「幫我們換掉吧,用清水即可,我們如今只是宮人,不方便這般……」
宮人一看南宮墨雪為難的模樣,兩人對視一眼帶點了點頭,隨即立即上前手腳麻利的將浴桶中的水換掉了。
折騰到現在已經接近亥時,而此刻的南詔皇宮早已宵禁,宮中一片寂寥,偶爾听得幾聲琴聲恐怕也只是哪個宮中久不得見聖顏的夫侍……
夜深人靜,南宮墨雪和夏侯懿安靜地听著外間守著的兩名宮人沉沉的睡去,方才南宮墨雪在他們的燻香里放了點料,如今只怕是打雷閃電也弄不醒他們。
迅速地月兌掉身上的華麗長袍,露出中衣里面的夜行衣,再又平整了一下臉上的人皮面具,腳尖點地朝著窗外飛身出去。
照著記憶中的星宿位置尋去,果然見到這宮殿位置的改變,外表上看來雖是沒有任何的怪異,然而整體的宮殿位置已經發生了偏移。
「朝那邊走?」
南宮墨雪密音問夏侯懿,他們只需談一下路便可,若是貿然闖陣很可能會惹麻煩,況且不到四日後女王開啟國庫,尋常人也打不開。
夏侯懿給她做了個手勢,拉著她的手足尖一點躍上星辰宮的宮牆,兩人伏在牆頭仔細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陣,郝然發現這星辰宮就是整個皇宮的中心,然而陣眼卻不在這兒,這里是個死門!
放眼望去,陣法悄然變化著,白日整齊的石板路已經變成了紅土碎石路,而這紅土碎石路則決定了這陣法的整體走向,引著闖陣的人踏入死門之內。
南宮墨皺了下眉,回頭問夏侯懿︰「生門在哪兒可看到了?」
夏侯懿仔細地又看了一遍逐漸變化的陣法,眼見著身後的星辰共就要消失,陷入一片荒涼,他驚得一回頭,看到了星辰宮後面緊挨著的鳳鳴宮眼前一亮!
「是後面的鳳鳴宮!你看著變化中的位置雖然改變了,然而白日的時候這鳳鳴宮躲在的卻是心髒,整個皇宮的形狀便是一只振翅欲飛的鳳凰,而到了夜晚這些妃子們住所宮殿成為的死門都會將鳳鳴宮團團圍住,幾乎五人能接近!」
順著他的眼楮南宮墨雪也看到了其中的奧妙,低嘆一聲自古君王皆無情,拉著夏侯懿轉身回寢殿去了,偏殿外的兩名宮人仍舊是沉沉的睡著,然而他們卻發現自己的殿中似乎有些什麼不同了。
南宮墨雪警覺地朝香爐走去,這里面的香一開始便是這個味道,然而現在聞得久了方覺得不對勁,這里面有大量的珈藍花睫葉,具有十足的催情作用,大概與一線香不相上下……
「丫頭,怎麼了?」
夏侯懿朝她走過來,見她呆呆站在香爐前一動不動有些怪異。
「珈藍花睫葉!」
南宮墨雪手有些無力,這種東西對毫無內力之人來說完全沒有影響,然而對于有內力的人來說便是催情的毒藥,尤其是像她們這樣內力深厚的更甚!
夏侯懿眉梢一挑,眼中微微染上了怒氣,隨後衣袖一翻,香爐中的燻香已經盡數熄滅,隨即他手上再一拂南宮墨雪的內力被封住,不顧她詫異的神色將自己的內力也盡數封住。
「早些睡吧,看這樣子明日還有的煩。」
伸手將她拉回榻上,仔細的拉好錦被,夏侯懿抱著南宮墨雪閉上了眼楮。
南宮墨雪原本有些慌亂的心放松了下來,只要他在身邊就沒有什麼不可以,他總是讓自己覺得很安全。
「嗯,明日早些起來,不知道哪個大宮侍又要刷什麼花樣。」
月華初上,初十的月光還沒有十分明亮,然而在這清冷的夜色中卻有一人身著夜行服巧妙地周旋在這大陣之中,趁著每一個大陣發動和轉移的間隙,利用手中的天蠶金絲躍到另一座宮殿的牆上,一盞茶的功夫便已經到了聖女的絕色宮。
「吱呀——」
窗戶推開的響動讓床榻上熟睡的人立即睜開了眼,然而她一听腳步聲便懶洋洋的繼續假寐,這個家伙還是不死心麼?
「冰炎……」男子輕聲呼喚,深情地看向榻上背對他的女子。
「死了!」滿含怒氣的聲音響起,夾雜著幾分無奈。
「那你殺了我吧。」
上前一步將手中的匕首放在她手中,極為無賴的朝她身上一趴,還故意將雪白的脖頸放在她胸前的手腕上,一副引頸待屠的模樣。
「你、你還是不是男子?你有沒有羞恥心?你難道不知道我和陛下……」
「你不必提醒我今日的事,我當時不是也在場嗎?冰炎,你是我的!」女子怒極的話被打斷,男子慵懶的伸手覆上了她的唇,衣襟微敞神色魅惑。
「你、你、你!真是……」冰炎聖女氣結語塞了。
「真是不要命了對嗎?」男子低低一笑,完全不在意似的吻住了她的唇。
------題外話------
到底早上幾點發好捏?妞們留言區吭一聲哈,大家幾點看方便就告訴某藍,早上最早大概7—9點之間,幾點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