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眾人因為懿王回來而議論紛紛,想不到半面修羅懿王殿下竟然找到了替洛王世子治病的方法,也不枉這趟長達小半年的南昭行。
听說洛王世子的病能治好,夏侯雲天顯得十分高興,大殿之上沉寂了很久的太子一黨也都跟夏侯懿熱落了起來,只不過他仍舊是那副漠然的神色,臉上寫著生人勿近。
「想不到懿王殿下找到了給洛王世子治病的方法,如此當真是恭喜皇上了,我東辰正是用人之時,洛王世子那般驚采絕艷之人定然是國之棟梁,當真是可喜可賀啊!」禮部尚書捋著花白的胡須說道,當真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夏侯雲天明顯的十分開心,而這一切看在太子夏侯泰眼中則更加明顯了幾分。
「禮部尚書說的極是,兒臣恭喜父皇又得一名賢臣,不過這一切都歸功于懿王殿下,不知父皇有何獎賞?」夏侯泰笑著說道,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替夏侯懿討要賞賜。
眾臣都紛紛附和,無論是否太子黨,大家心里都深知皇上重視洛王府,因此必然會獎賞懿王,沒想到這風雨飄搖的東辰懿王也能掀起風浪,當真是以前看走了眼啊!
夏侯雲天眯著眼瞥了一眼夏侯懿,臉上的笑容收住而後沉吟了半晌,「懿王覺得朕給你什麼賞賜合適呢?洛王世子的病什麼時候能治好?」
「回父皇的話,洛王世子的病約莫年前便能治好,年關過後想必就能恢復正常,如今天下第一神醫鳳欒也在京陵,有他幫忙想必沒有什麼問題。」
夏侯懿恭敬的回答讓夏侯雲天十分滿意,他的這個兒子若非容貌被毀他也不會這般受人排擠,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即便是他長得和小時候一樣可愛,他的母妃也是因他而死的,這輩子他心里都解不解開這個結,罷了!
「嗯,你辦事情朕向來是放心的,不過你還沒說你想要什麼賞賜呢。」夏侯雲天一手輕輕敲著龍椅的黃金扶手,一手拄著下巴問他,眼神深邃而犀利,似乎想從他眼中發現什麼。
「洛王世子本也算是兒臣的堂兄,兒臣為他尋藥自然是應當的,不求賞賜。」夏侯懿微微一勾唇角,魅惑而自然地笑了一下,滿朝文武如同見鬼一般的看著他,方才懿王殿下這是笑了?
夏侯雲天挑了下眉,他都忘記了這麼一件事情,這些年來他心里一直都在尋找和他母妃長相一樣的女子,忘記了洛王妃是他母妃的妹妹!
「嗯,話雖然是這麼說,不過既然是朕準許你去的自然是要獎賞的,朕便將北疆大營還給你吧,南疆大營和北疆大營重新編制過,北疆大營的三十萬兵馬還是交由你統帥,帥印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在洛王手中,一部分在南宮將軍手中,還有一部分朕就給你吧。」
夏侯雲天似是十分滿意他的表現,或許也是因為京中傳言夏侯懿與洛王世子是斷袖之事信以為真了,他如此做便是將懿王和太子分開,洛同時王府牽制住了懿王府的實力,為他效力。
「兒臣謝父皇恩典!」夏侯懿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方才那一絲笑容仿佛是深夜的曇花轉瞬即逝,冰冷如清輝的模樣還是那個寡言少語的少年。
「嗯,還有一件事朕也比較著急,太後多次提起你的婚事,本不該在次討論的,不過老八和老九都已經準備在賞梅宴上尋合適的女子指婚了,你也應該要指婚了。」夏侯雲天盯著夏侯懿的臉,然而他臉上的面具遮住了他的神色,什麼都看不真切。
「讓父皇和太後費心了,兒臣容貌已毀不願耽誤別人,想必也沒有女子願意做這個懿王妃,父皇寬心給八皇弟和九皇弟指婚吧。」
夏侯懿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變化,就好像說的事情跟他無關一樣,甚至連聲音也還是冰涼而沒有起伏的。
眾臣都知趣的閉上了嘴,即便是家中有適婚的女兒,誰也不願意將自家女兒嫁與一個容貌被毀的王爺,況且還是個不受寵並且是斷袖的王爺。
「眾愛卿怎麼看?」夏侯雲天的語氣明顯的有些不善,沒當他看見這個兒子便會想起十幾年前那場大火,即便如今他有許多長相貌美的嬪妃,也仍舊不能釋懷,她們全部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她分毫!
眾臣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願意說話,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觸這個霉頭,夏侯雲天將視線放在南宮鴻鈞的身上,隨即笑道︰「南宮將軍有何建議?」
南宮鴻鈞先是一愣,隨即笑道︰「皇上,微臣只有兩個女兒,一個女兒早早地嫁人了,還有一個女兒皇上指婚給了洛王世子,臣無能為力啊!」
夏侯雲天沒想到他會這般回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南宮愛卿當真是有意思,朕又沒讓你嫁女兒給懿王,罷了罷了,若是懿王看上哪家的姑娘便跟朕說,不可能京陵貴女個個都以貌取人,相信定然會有合適之人的。」
「兒臣遵旨,若是有合適之人,兒臣會親自帶她來求父皇指婚的。」夏侯懿點頭應下,毫不在意的模樣讓眾人舒了一口氣,千萬別看上他們家的女兒才好,皇上這麼多皇子中,最不可能成為儲君的就是懿王,這已經是京陵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六部尚書跟雲丞相來上書房議事,其他人有本啟奏五本退朝吧。」
「恭送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齊聲高呼。
夏侯雲天擺了下手,面色有些疲累,一旁的六部尚書和雲丞相留了下來,其余然都朝外面退去。
夏侯懿低頭往外走,剛到門外便被夏侯泰叫住了,他瞥見一旁有個眼熟的小太監在一旁晃蕩,朝他使了個眼色,小太監立即轉身朝宮門的方向去了。
「懿王殿下真是好雅致,能在南昭停留這般久,莫不是看上了南昭的女王?」
夏侯泰一開口便讓一旁經過的眾臣都皺了眉,這太子殿下當真是沒有一刻正經的時候,如今太子妃都快要生產了,他竟然還是這般沒個正行……
等到身邊的大臣都走光了,夏侯懿才抬頭看向夏侯泰,面無表情的道︰「太子殿下找我何事?」
兩人一路朝一旁的拐角走去,身後也沒有宮人尾隨著,夏侯泰才開口道︰「父皇想讓洛王世子提前娶親,只要他醒過來便會立即承襲洛王之位,娶南宮墨雪為妻,入朝為官。」
夏侯泰一臉嚴肅地看著夏侯懿,他在賭,賭夏侯懿和南宮墨雪的感情,即便是夏侯懿不在意洛出塵也會在意,總歸他們倆有一個人會做出驚人之舉,自己只用等他們有所反映便可。
果然夏侯懿臉上的神色變得冰冷起來,殷紅的薄唇緊緊地抿了起來,堅毅而光潔的下巴像是罩上了一層寒霜,夏侯泰打了寒顫,心里卻十分得意。
「我不會讓她嫁給出塵的。」半晌,夏侯懿說了這麼一句話,夏侯泰想要的目的達到了。
他笑吟吟的看向夏侯懿道︰「軒轅瑾我已經交給軒轅昊了,他讓我轉告你幾句話,你要的東西他會給你的,他是信守承諾的人。」
「嗯,太子皇兄讓本王來不會是就想說這個吧?」
夏侯懿突然看向夏侯泰的眼楮,這個人從來不做無用功,今日找他自然也不僅是這點事情,方才消失的那個小太監正從他們身旁走過,朝著內殿的方向去了,夏侯懿微微斂目,轉身朝朝陽門走去。
「太子皇兄不若同臣弟一同去給太後請安?這都小半年了,臣弟也想念太後和母後了。」夏侯懿扔下這句話便進了朝陽門,方才的小太監想說的話他已經猜到了,定然是太後將丫頭帶進宮來了吧。
夏侯泰只得跟上夏侯懿的腳步並肩朝太後宮里走去,半路上遇見鳳棲宮的大宮女,對方行了禮後連忙轉身朝鳳棲宮去了,夏侯懿則是眯起了眼,夏侯琳我會來找你的,有些帳該算一下了。
兩人一路閑聊到了太後宮中,看起來卻是兄弟情深,一早進宮來的南宮墨雪此刻確是在太後宮中,只不過她在大殿中安靜地抄寫經書,而一旁文皇後和文太後以及太子妃都安靜地看著。
文舒蘭看著南宮墨雪寫的一手極好的簪花小楷,靈秀而動人的字體透著幾分瀟灑,倒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有幾分羨慕之色。
「南宮姑娘這般精彩絕艷,舒蘭都要妒忌幾分了。」文舒蘭微微轉眸看著她,如今已經七個月的身子顯得有些笨重,然而她臉上卻仍舊是沒有半點變化,依舊淡雅如蘭,美麗如廝。
「太子妃過獎了,民女不過是跟著母親學了幾分,當不起太子妃的夸獎。」南宮墨雪斂目回答,正好寫完一本佛經,她放下筆,就有宮女上前將她寫完的經書晾起來,文太後也適時地說話了。
「南宮丫頭這小半年可是身子都不大好,哀家幾次想讓你進宮都被你父親給擋了回來,今日一見也頗覺得心疼,這才小半年而已,就瘦了這許多……」
文太後的語氣十分誠懇,倒像是十分喜歡南宮墨雪一般,南宮墨雪受寵若驚的點頭裝著乖,心里卻有些打鼓,今日文家要她來有何目的?
「民女多謝太後憐憫,太後記掛是民女的福分,也是托太後的福名女的風寒得以痊愈,如今已經大好了。」南宮墨雪溫婉的笑著,文皇後神色有些木然卻也笑了笑,一時間到也其樂融融。
「太子殿下到——懿王到——」
大殿中的人都一驚,隨即文太後便笑了起來,懿兒當真是半點也容不得別人打南宮墨雪的主意,不過越是這樣他們就會越听話。
「參見太後,參見母後!」
夏侯泰和夏侯懿同時行禮,而眼楮也都看著一旁的南宮墨雪,見她神色正常,夏侯泰朝文太後挑了下眉,而夏侯懿則是看著南宮墨雪勾起了唇角,小樣兒!
「見過太子殿下、懿王殿下!」文舒蘭和南宮墨雪也同時行禮,南宮墨雪回了夏侯懿一個微笑,你等著!
「太子怎麼下朝便急匆匆的過來了?怕哀家找不好你的太子妃嗎?」
文太後笑著看向儀表堂堂的夏侯泰,笑得十分高興,想必他已經跟懿兒說過關于南宮墨雪會在明年年後嫁給洛出塵的事情了,這個丫頭自己還不知道呢!
「皇祖母說的哪里話,孫兒不過是陪著七皇弟過來給祖母和母後請安的。」夏侯泰將問題拋給了夏侯懿,徑自走到文舒蘭旁邊坐下,對著她噓寒問暖十分殷勤。
「哦?懿兒是這樣的嗎?」文太後慈愛的看向夏侯懿,眼中都是笑意,夏侯懿徑自走到南宮墨雪身旁坐下,他的舉動讓文太後和文皇後眼前都亮了一下,懿兒果然喜歡這個丫頭!
「回皇祖母的話,太子皇兄說的是真的,半年未見皇祖母和母後,甚是想念,因此一下朝便過來探望,見皇祖母和母後身子康健心里才放心。」夏侯懿聲音仍舊是沒什麼起伏變化,然而能讓他說這麼多話已是極為不易,文太後頓時喜笑顏開。
不過她的笑意觸及南宮墨雪之後立刻又出現了幾分惋惜之意,夏侯懿則是適時地問道︰「皇祖母近日可是心情不好?」
文太後順口接著他的話答道︰「你父皇說等出塵那孩子病好了便讓他和南宮丫頭提前完婚,讓出塵繼承王位入朝為官,也好讓他好好收收心,省的四處亂跑。」
文太後說話間一直觀察著夏侯懿和南宮墨雪臉上的變化,見南宮墨雪的臉色變得有些慘白,她微微放下了心。
「這件事方才太子皇兄已經跟我說了……」夏侯懿回頭看了一眼南宮墨雪,只見她面色慘白明顯是被這件事所困擾,于是他接著道︰「我不會讓她嫁給出塵的。」
南宮墨雪挑了下眉,這廝心里在打什麼主意?如今洛美人的咒術沒解,最後會是什麼模樣他們都不知道,若是……他們最終還是不能走到一起呢?
文太後嘆了幾口氣,一副可惜的模樣,「哀家喜歡南宮丫頭,一早便向將她指給你,可你父皇偏偏這般固執,硬是將按南宮丫頭只給了出塵那個孩子,哎!」
夏侯懿皺了下眉,那個人這麼著急想要讓出塵上位定然不是沒有原因的,究竟是什麼原因呢?如今當務之急是將出塵先救醒,其余的等到年節後再說,文家果然按耐不住了,不過他們還不算是太笨……
「若是七皇弟親自求父皇指婚的話,說不定父皇會答應,不過這個人若是南宮姑娘恐怕就十分困難了,不過……」
夏侯泰一副試圖幫忙的模樣說著,夏侯懿的臉上明顯的出現了期待的神色,而南宮墨雪也十分配合的顯出來哀戚的神色。
「不過什麼?太子皇兄說說看。」夏侯懿看向夏侯泰,余光還是看著一旁的南宮墨雪,畢竟這個總愛胡思亂想的丫頭實在是讓人有些頭疼!
「若是能讓洛王世子退婚的話,南宮姑娘自然便不必再嫁他,到時候你跟父皇求指婚之事也定然能成。」
夏侯泰說完,太子妃和文太後都點了點頭,附和著他說得有理,夏侯懿也看出來了,文家實際上還是想利用將軍府和相府,如今將軍府和洛王府結成了親家,自然是一並收入囊中了。
「太子皇兄說的有理,那邊等出塵醒過來我再同他商量退婚之事吧,就怕……」夏侯懿欲言又止,他了解出塵的性子,驕傲而跋扈,他不削于這般得到丫頭,可是他心里仍舊是隱隱的有些擔憂。
南宮墨雪的臉色適時地又白了幾分,她將昨日替夏侯懿療傷時自己體內殘留的小部分寒冰真氣逼到臉上,一言不發看得夏侯懿都想笑出聲來,有礙于在外面不敢罷了。
太後宮中的談話持續了半個時辰,解釋圍繞著怎樣才能取消皇上的指婚一事,而南宮墨雪自始至終都沒有多說半個字,體內的寒冰真氣被她消耗的干干淨淨了。
「趙嬤嬤,擺膳!」文太後吩咐宮人擺膳,夏侯懿適時地拉著南宮墨雪起身了。
「皇祖母和母後慢用,我先帶丫頭回去了,她母親還在家中等她,而且下午我們還要去看出塵。」
說完,夏侯懿拉著南宮墨雪朝宮外走去,南宮墨雪匆忙行了個禮便跟著他離開了,兩人上了太後宮門口準備好的軟轎,直接朝著皇宮正門去了。
鳳辰宮中,听到大宮女稟報的夏侯琳一臉陰鶩的坐在貴妃榻上,半眯著的閃著微光如同剛剛睡醒的毒蛇,冬日的東辰還過寒冷了,她的寶貝們都冬眠了,最近十分無趣,每日送來的童男童女也越發的少了,她開始想念她的七皇兄了。
「將這封拜帖送到將軍府去,本宮閑來無事想去將軍府走走,擇日不如撞日,就近日下午吧。」
夏侯琳身旁的大宮女立即恭敬地結果她手中的信箋轉身出去了,鳳辰宮中的偏殿中死一般的沉寂,微微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而宮人們從來不進偏殿,他們都懼怕喜怒無常的七公主,如今更是尊貴的榮國公主,為了小命五人敢惹她。
夏侯懿將南宮墨雪送到了將軍府外,只見管家著急的候在門口,旁邊還站著一臉豫色的鳳嵐。
「出什麼事了嗎?鳳嵐。」南宮墨雪看向鳳嵐,鳳嵐點頭也未多說一個字,轉身帶著她和夏侯懿便朝听風軒走去。
南宮墨雪看著周圍一切如常的下人,心下狐疑是鳳欒出事了嗎?他能有什麼事?
「鳳嵐,究竟怎麼了?」一踏入听風軒的院內,南宮墨雪止住腳步再次問道,這里沒有任何人能進的來,也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鳳嵐則是面如死灰的轉過身來,欲言又止了半晌終于道︰「笛子前些日子讓我給她尋了霧草和千年靈芝,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用,直到方才……」
鳳嵐近乎崩潰的神色讓南宮墨雪的心提了起來,這兩樣東西都是補齊養身的東西,若是用藥的話夠用好幾年的了,笛子尋這個做什麼?
「一次說完,否則我自己進去看。」南宮墨雪皺了下眉上前一步,鳳嵐則是攔住了她,搖了下頭。
「都怪我跟墨璃開玩笑,笛子信以為真了,總之便是笛子將所有的大量的霧草和一整支千年靈芝放進了鳳欒的心悸藥中,鳳欒方才吃了兩粒……快血脈逆行而死了。」
鳳嵐省略了重要的部分,只是說明了如今鳳欒的額情況,屋子里早已經亂成一團,風吟笛不敢去找聖手醫仙,這種事情誰都不能知道……
「你的意思是……」南宮墨雪和夏侯懿對望了一眼,隨即震驚的瞪大了眼楮道︰「他服下了相當于十瓶一線香的藥?」
鳳嵐點了點頭,他根本沒想到風吟笛要這藥是要給鳳欒治病的啊!如今怎麼辦才好?
南宮墨雪和夏侯懿止住了腳步沒再朝前走去,如今那房間里不用想也定然是亂成一團了,南宮墨雪扶額半晌極為鎮定的道︰「你希望我們做什麼?不然給他找些女人來?」
夏侯懿偏頭瞥了南宮墨雪一眼,隨即伸手戳了她的額頭一下,這個丫頭腦子里裝的是些什麼啊?
他轉身朝身後一直隱者的黛影道︰「吩咐青裳和青衣過來,準備熱水和食物放在听風軒正廳旁,鳳嵐你只用守在這院中就行了,即便是讓他呆在冰窖里挨過去二十四個時辰也是徒勞,到時候就算是神醫也只能衰敗而亡。」
南宮墨雪目瞪口呆的看著離開的黛影,鳳嵐也點頭轉身進了琉璃溫室,只有南宮墨雪一臉見鬼的道︰「你這算什麼辦法?」
「既然笛子自己闖了禍就讓她自己解決,況且那兩個人都不知道要別扭到什麼時候算完,不如讓他們自己去選,反正早一刻遲一刻都一樣。」夏侯懿瞥了一眼南宮墨雪,見她皺著眉似乎是在衡量,于是索性直接道︰「你覺得鳳欒會接受我們送女子過去?」
南宮墨雪搖了下頭,那個家伙那樣潔癖根本不可能會接受的,她猛地搖了下頭,揉了下眉心道︰「不會。」
「走吧,南宮夫人一定等著你用午膳呢,鳳嵐在這兒不會有事的。」夏侯懿拉著她轉身朝外走去,黛影已經帶著青裳和青衣回來了,三人沖他們急匆匆的點了下頭便進去了。
「放在這兒吧。」黛影瞥了一眼整個塌了的耳室和偏殿,搖了搖頭。
青裳和青衣放下手中的東西,她們身後的一眾侍女也都將熱水準備好,而後迅速的跟著退了出去,只有黛影敲了三下門。
「是雪兒回來了嗎?你快進來幫忙!」風吟笛的聲音傳了出來,黛影只是彎了下唇角,站在門外並未進去。
「風姑娘,是我!我家主子吩咐我備了熱水,都放在這兒了,還有食物,雪兒她被叫進宮中剛回來,這會兒在南宮夫人那里用膳呢!」黛影覺得自己若是不解釋有些不厚道,可是解釋了仿佛也說不大明白……
「不行啊……黛影,不然你幫我一起將鳳欒抬到雪兒的地下冰窖里去,用什麼藥都沒有辦法……」
風吟笛帶著哭腔說道,她這一次是真的闖了大禍了,鳳欒肯定要恨死自己的,又不能給他找女人來……
黛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平淡的說道︰「風姑娘,你是醫者想必你應該知道霧草和千年靈芝藥性起碼也要二十四個時辰才能解除,冰窖即便是我家主子也不常呆在里面,若是你將鳳神醫放進去,即便是二十四個時辰之後藥效過了,染一身寒毒是輕,恐怕從此便真的修為盡廢了,雖說他不是江湖中人,可是你應當更了解他,恐怕……」
黛影揉了下眉心,這回這種折磨人的事情輪到她自己了,哥哥不在自己在總歸做好吧……
「你若是想將他放到冰窖里,還不如我去找幾個身世清白的女子,只不過鳳神醫會殺了你還是殺了她們我就不得而知了……」
所謂近墨者黑便是這樣了,黛影跟在夏侯懿身邊久了,就連說話也是這樣慢條斯理並且氣死人不償命的,里面風吟笛只是張了下嘴,並未發出聲音,許久,黛影才緩緩道︰「鳳嵐在听風軒守著,陣法隨時都在變動,無人能來,言盡于此我先走了。」
語畢,黛影轉身飛身出了听風軒,直接去了芙蓉園的房頂上,恰好踫到了魅影在一旁呆著,著實嚇了她一跳。
「魅影,你呆在這兒干什麼?」黛影拍了下心口,一副見鬼的模樣。
「給你送東西來的。」魅影勾了下唇角,妖孽風流的臉上難得的一本正經,隨即他從袖中遞過來一個白玉盒子,塞進了黛影手中。
「送東西?」黛影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盒子,瞧見里面躺著的竟然是一枚孩子戴的玻璃種玉鎖頓時傻了眼,「你送我這個做什麼?」
「雖說我已經不跟在主子身邊了,可是你們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大家都知道了你跟青影的事情,就當是提前給的賀禮,如今將軍府在風口浪尖上,我不知道你們成婚當日我能不能去……」
魅影嘗試著嚴肅一些和她說話,卻還是面帶笑意,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黛影吸了下鼻子,伸手拍了下他的肩道︰「謝謝你魅影,等南宮姑娘嫁給主子你又可以跟我們在一起了,
兄弟們心里永遠都有你。」
兩人在房頂上聊了一會兒,下面的南宮墨雪和夏侯懿對望一眼接著用午膳,洛畫煙和南宮墨璃說著婚事的事情有說有笑,南宮墨雪並沒有說出皇上想讓她明年春後便嫁給洛美人的事情,這個時候大家都還是處理眼前的事情吧……
听風軒中,已經在臥房里折騰了三個時辰的風吟笛額頭上不斷地滴下來冷汗,即便是她用金針刺穴也只能讓鳳欒躺著不能亂動,並不能緩解他經脈逆行的狀況,反而越發的嚴重,即便是他一聲不吭她也能看見他的嘴唇都被咬破,恐怕舌尖也被咬破了……
「對不起,我錯了,我該怎麼辦?」黛影剛走,風吟笛便放下了手上的藥,她不能那麼自私並不是害怕他恨自己,而是若是鳳欒因此修為盡廢成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她會恨自己一輩子,他受過的折磨已經夠多了,自己不能再將他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伸手將他身上的金針都拔下來扔進旁邊的銀盤中,而後又將他額頭上的銀針也都拔下來,盡數放到一邊,風吟笛抱著腦袋坐在床邊近乎崩潰。
「水……」沙啞的聲音傳來,難以遏制的熱流再次涌上額頭再散到全身,為了方便施針鳳欒身上只有一條錦被,他竭力控制著自己不堪一擊的脆弱神經,咬著唇不動彈,甚至不將臉轉過去。
「好,馬山就來。」風吟笛連忙起身,跑到桌前將備好的冰水倒進了杯中,想了想又倒出來一半兌了一半溫水才抬到了窗前。
「水來了,我扶你起來喝。」
她連著被子將鳳欒裹了起來,扶著他靠在自己身前,手顫抖著將水遞了過去,然而鳳欒只是死死地咬著唇並不說話也不張口。
溫熱的鮮血順著他嘴角流了出來,潮紅的臉上盡是慘白之色,風吟笛嚇得連忙伸手去擦卻越擦越多。
「你松開!你想自殺嗎?」
手上微微一用力便將他的下顎捏住,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風吟笛抬起桌上的水給他倒了一小口,然而他根本喝不下去,幾乎只是下意識的咬唇和舌頭,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了出來,混著腥紅的鮮血。
想起剛才黛影的話風吟笛深呼吸了幾口氣,手上一揮將四周的窗戶都關上,隨即含了一口冰水沖著昏迷自殺中的鳳欒俯身下去。
溫熱的唇觸踫到他滾燙的唇,她小口的將水渡進鳳欒口中,盡量不踫到他的傷口,一杯水喝完,鳳欒似乎清醒了一些,風吟笛轉身拿了搗碎的藥汁再次給他喂了過去,滿口都是傷不能放任著不管……
濃郁的藥香從口中傳來,意識模糊的鳳欒突然睜了下眼楮,舌頭上傳來一陣清涼的觸感,滑滑的仿佛小時候吃的糖人一般,鳳欒忍不住舌忝了一下,滿足的哼了一聲,然而他睜開眼看見眼前瞪大的眼楮時,自己也嚇得不輕,她在做什麼?
鳳欒扭頭想避開她的唇說話,風吟笛也是一愣連忙直起身來,臉上盡是尷尬之色。
「我為何還在這兒?」沙啞的聲音沒說一個字都是極限,痛苦的折磨著他的神經,他幾乎忍不住想撲過去,然而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我不會將你送進冰窖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我害死,如今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我讓鳳嵐給你找女人來……」
「你讓我死了吧。」鳳欒閉了下眼,被中的手死死地捏著卻越來越無力,該死的鳳嵐!
「既然如此,那你也沒得選了。」
風吟笛低頭再次吻上了鳳欒的唇,身下的人一顫猛地睜開眼,伸手想要推開她的卻不由自主的環上了她的腰,更加激烈的回吻了過去。
身上的衣袍應聲而碎,一瞬間便被對方佔據了主動,兩人位置已經換了過來,風吟笛錯愕了一下,唇上便被咬了一口,耳邊傳來鳳欒低啞的聲音。
「是你惹我的,笛子嫁給我吧。」
風吟笛後來問過很多遍鳳欒為何偏偏那個時候清醒了,鳳欒都不曾回答過她,她一直耿耿于懷的事情也成了一個謎。
「呃、我、我、我……」風吟笛伸手模了下他的額頭,方才還意識不清醒的人怎麼一下子便這般清醒了?
見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鳳欒懲罰一般的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提醒她道︰「我沒燒,我很清醒,笛子你可願意嫁給我?」
風吟笛深吸了一口氣,見他除了眼眸通紅之外似乎看起來也很正常,可是這種情況很容易出現在病人意識不清醒的狀態,恐怕鳳欒現在根本搞不清他自己在說什麼吧……
「好,我嫁給你。」
鳳欒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低頭吻了上去,狂熱的吻封住了她還要探究的神色,也堵住了她想要問的話,有什麼話過幾日再問吧。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鳳欒,熱情的沒有半分淡雅的模樣,然而她自己卻也漸漸渾身發燙起來,呼吸一次次被奪走,風吟笛大口的喘息著,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一定是……
被吻得七葷八素的風吟笛自然沒看到鳳欒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面對感情他們都不夠勇敢,可是當他自己真的邁出這一步才發現,自己心里究竟想要什麼。
滾燙的唇一遍遍吻過她蜜色的肌膚,感受到她緊張的身子也漸漸放松下來,他再也忍不住這般折磨,扯掉了兩人只見最後的束縛。
不知道是誰的眼迷了誰的心,她有些不解和錯愕的神色都鳳欒看在眼里,風吟笛卻是在想為何他沒有獸性大發,這不符合藥性發作的時辰……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鳳欒松開她的唇,看著她輕皺著的眉,伸手替她撫平,風吟笛回過神來看著他隱忍著的神色和他通紅的雙眼,淺灰色的眸子透著七彩的光芒,美得移不開眼。
她抬手勾上他的後頸,送上自己的唇輕輕地吻了上去,帶著些許顫抖或者是害怕,他俯加深了這個吻,耐心十足,沒有半點被藥性控制的樣子,只不過被吻得意亂情迷的人根本沒發現……
兩個人漸漸地貼在了一起,沒有半絲間隙,讓人窒息的吻一遍遍熨燙在她身上,留下曖昧而旖旎的痕跡,深灰色的帳幔下糾纏在一起的人瘋狂著、纏綿著,透著濃郁的藥香還有淡淡的香草氣息。
芙蓉閣中漫不經心用午膳的南宮墨雪已經第一百二十五次看向了身旁的夏侯懿,而夏侯懿也終于開口道︰「若是你不放心,一會兒用完午膳我們再過去看看?實在是不行的話我們試試用內力封住他的大穴撐過這二十個時辰再說。」
夏侯懿淡淡的說著,南宮墨雪卻是一臉無奈的看向他,這個壞家伙他明明有辦法……南宮墨雪突然想到他如今的狀況,若是他真的這般做了無異于讓身體內的蠱毒發作的更快,同自殺沒有什麼區別……
「不準!他們的事情不能讓你受苦。」南宮墨雪咬了下唇,笛子心里本就只有鳳欒,鳳欒對她也並非是簡單的師兄妹的情誼,既然天意如此她何不順應天意?
夏侯懿彎起了唇角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看得一旁吃飯的南宮墨璃和洛畫煙覺得毛骨悚然,是誰又被他算計了嗎?不過他們都知趣的沒有去問,懿王可不是誰都能拿捏的主!
午膳過後南宮墨雪吩咐了這三日不許人過去听風軒打擾鳳神醫制藥以外,拉著夏侯懿匆匆的趕了過去,鳳嵐在听風軒內的琉璃花房中拄著下巴發呆,見他們兩人過來了,抬了下眼皮。
「我說你們就不能給我點飯吃?這般下去三日後我估計就餓死了……」鳳嵐有氣無力的說道,雖說他不經意間成了幫凶,可現在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自己還是先吃飽飯,等鳳欒出來估計他就只能跑路了,他可不想被扔進小倌兒院里……
「我已經讓青裳她們準備了,馬上就送過來,都是你喜歡吃的清淡口味的菜。」南宮墨雪笑道,鳳嵐這次闖了禍,估計他已經後頸涼颼颼的了,自求多福吧。
「還是雪兒對我好,知道我喜歡吃什麼。」鳳嵐立即開心的笑了起來,淺紫色的唇上閃著幽光,看起來頗為滲人。
「雪兒對誰都好,尤其是孩子。」夏侯懿挑了下眉說道,鳳嵐連忙捂了下嘴,他怎麼有不長記性?遲早死在這張嘴上……
「懿王殿下說的是,我就是個孩子,可是鳳欒連個孩子都不放過的……」
南宮墨雪和夏侯懿都笑出了聲,依著鳳嵐的性子也許真的會給他下藥扔進小倌兒館里去的吧,畢竟那個家伙狐狸尾巴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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