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感覺自己就像做了一個長長的香甜的美夢,又像是重新回到母親懷的胎兒,渾身泡在暖暖的水,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大腦的意識重新開始活躍起來的時候,他扭動了幾下自己的身,然後就睜開了眼楮。
眼前一片黑暗,只是在過了片刻之後,張鐵才明白不是自己的眼楮無法看到光線,而是自己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一層厚厚的,暗黑色的,像是蠶繭一樣的粘膜和硬殼之。
自己居然沒有被悶死?
一個念頭出現在張鐵的腦海之,然後他就開始活動手腳,嘩啦,嘩啦的把包裹著他的那層粘膜和硬殼撕碎,扯開,然後走了出來。
走出來的張鐵一下還有些不適應外面那柔和的光線,他微微眯著眼楮,等過了幾秒之後,他才打量著這里。
同樣被裹在那個兩米多高的血繭之的阿比安大師這個時候已經死透,完全變成了一具干尸,身體縮小了差不多一半,就像一塊被風化的蜥蜴肉干,張著嘴,臉上仍然是一副恐懼的神態,就在他的胸口,那一根尖銳的角狀物此刻依然插在那里。
張鐵只是看了阿比安大師一眼,就把自己的視線轉開了。
他看到了曼殊沙華小樹,這讓他一下放下心來,只要還在黑鐵之堡之內,他就不會有事,不過眼前的這個小樹似乎和前幾天他看過的小樹有點不同了,具體來說,似乎長得高大了一截,枝也更加的茂密了,周圍的房屋倒沒有明顯的變化。只是這黑鐵之堡的空間怎麼和以前看到的有些不一樣了呢。
張鐵記得,在自己上次來到這里的時候,黑鐵之堡的空間長寬還不到一公里,而此時,他面前的黑鐵之堡的空間。長度和寬度各有差不多十公里,面積擴大了差不多百倍,放眼望去,出現在他面前的已經是一片郁郁蔥蔥的平原,平原上種滿了各種莊稼,還有大片大片的樹林。一片繁榮茂盛鳥語花香的景象,數公里外的地方,還隆起了一座百米高的山丘,山丘上的樹林連綿起伏,而遠處那一片灩灩的湖水,差不多有二十多平方公里大小。則更是讓張鐵驚詫莫名。
如果不是黑鐵之堡里面的那顆小樹和整個空間周圍那翻滾著的七色的雲彩,張鐵差點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不過,這重獲新生的感覺真的很好。
此時,按照黑鐵之堡里面的光線判斷,時間正值午,幾只正在辛勤勞作的蜜蜂飛過張鐵的身邊,似乎就被張鐵身上的氣息吸引。開始圍繞著張鐵轉起了圈圈。
張鐵可以感覺到那些蜜蜂們的喜悅之情。
有些詫異的站了幾秒鐘,發現海勒這個時候似乎不在這里,張鐵就來到離他不遠的那條小溪邊上,準備俯來給自己清洗一下,這個時候,張鐵覺得身上原有的衣服已經破爛腐蝕得不成樣了,比乞丐裝還要乞丐裝,而且身上還有些黏糊糊的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張鐵來到溪邊,就在溪邊蹲下。剛剛月兌下戴在手上的那雙依舊保存完好的黑暗撕裂者手套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手。
手套月兌下,那雙手已經和張鐵印象自己原來的手是兩回事——整只手上布滿了黑色的鱗甲狀的皮膚,每根手指上的指甲宛如鋒利的刀鋒一樣,隱隱透露出一絲寒光。
「啊……」張鐵嚇得大叫起來。踉蹌後退,差點一**坐倒在地,不過在他的身像後倒下的時候,一種身體內自然而然的平衡本能讓他感覺自己的身後似乎一下多出一只腳來,在地上彈了一下,就讓他重新站穩了,張鐵偏過頭,想看看那是什麼東西,只是心意一動,那東西卻已經非常靈活的從後面繞到了他的眼前,讓他看個清清楚楚……
一截尾巴,一截長在自己身上,靈活無比隨心所欲,就像自己的第三只手或是第三只腳一樣的,像阿比安大師身上那樣的尾巴……
張鐵被嚇得臉色大變,徹底驚慌了,就在驚慌之,嗤啦一聲,他身上的衣服被撐破,一對翅膀從他的肩背部位一下張開,那翅膀每一只展開後都有差不多三米多長,那巨大而強有力的翅膀啪啦啪啦的慌亂的煽動著,就把張鐵的雙腳帶得離開了地面。
那身上的衣服被撕裂之後,張鐵看到了自己的身體表面上覆蓋著的那一層黑色的鱗片,而在小溪里的倒影之,張鐵看到了自己額頭正長出來的那只獨角。
張鐵大聲仰天慘叫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怎麼變成了這樣?」
這個時候,除了模樣改變了以外,他發現他的聲音也開始變得甕聲甕氣起來,喉嚨那里的聲帶發生相當怪異,什麼話一說出來就自然而然帶著一種沙啞的回應。
海勒從遠處飛快的趕了過來,就在張鐵的身前幾米處停下,一直看到海勒臉上那鎮定的神情,張鐵此刻那緊張,恐慌,而又慌亂無比的心情才稍微恢復了一些。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身上那慌亂扇動著的一對巨大的翅膀,已經把他帶到了七八米高的空,就在空停住。
「啊,海勒,我現在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變成了像阿比安那樣的模樣……」
「堡主大人不用驚慌,你可以下來,我慢慢和你說!」海勒在地面上,仰著頭和張鐵說道。
「啊……這個……這個要怎麼下來,我停不住!」
「你可以的,這是你此刻在這種狀態下的本能,就像走路和呼吸一樣,只要你不緊張,慢慢的平靜下來,你就知道該怎麼下來!」
听著海勒那平靜的聲音,張鐵慢慢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在平靜下來之後。當張鐵想要下去的時候,他身後的翅膀扇動著,他已經穩穩的落在了地面上之上。
那帶著一層強大肉膜的翅膀一下又收攏了起來。
還不等張鐵開口,海勒的雙手在空一劃拉,一副立體的圖像就展現在張鐵眼前……
……
十多分鐘後。听著海勒的解釋,看著海勒在自己眼前展示的那兩組四條螺旋形的DNA慢慢的融合在一起的樣,張鐵目瞪口呆。
「你是說,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並不是他把我吞噬,而是我把他吞噬了?那這根角狀的東西是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威力,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居然可以擊破阿比安的護體戰氣,還把他身體內的生命能量源源不絕的吞噬了傳送給我?」張鐵撫模著手上的那根尖銳的角狀物說道。
「你還記得你在野狼山谷試煉的時候听到過關于野狼山谷的傳說嗎?」
「你是說那些當初曾驚動了整個布萊克森人走走廊的噬金蟒?」
「不錯,這一根尖銳的東西,正是一條成年噬金蟒自然月兌落下來的牙齒,這也是噬金蟒身上最特殊的一件東西。這件東西,天生就帶有著噬金蟒那種吞噬和穿刺一切的奇異能力,在你注入戰氣之後,這個東西的能力就被激活了,也因此你可以用它刺破阿比安的護體戰氣,同時在當時那種情況下,阿比安本身在完成著影魔第二形態的進化。他本身體內的DNA就擁有非常高的活性和處在變化狀態之,你們在互相吞噬的時候,形成了一個神秘的循環,在這個神秘循環的作用下,阿比安第二形態的進化過程,被逆轉融合到你的身上,讓你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
「我還能不能變回以前的樣?」張鐵問題。
「可以,你以前的樣就是你的第一形態,你現在的樣就是你的第二形態,影魔的能力。會讓你擁有這種在不同形態之間隨意轉化的能力!」
「那我現在這個樣到底算是人族還是魔族?」
「那要看你對人族和魔族的定義是什麼!」海勒用深沉睿智的目光看著張鐵。
「什麼意思?」
「如果你用外表來區別魔族和人族,那麼,你顯現的是什麼形態,你就是什麼種族,如果你要用DNA來區別魔族和人族。那麼,你此刻即不是魔族也不是人族,因為你身體內的DNA已經有了兩個種族的共同特征,你此刻的狀態,是一種生命的躍進和突變,如果你要用能力來區別人族和魔族,那麼,你就是純粹的魔族,一個影魔能做的一切,所擁有的一切能力,你都能做到,如果你用靈魂和意識來區別人族和魔族,那麼,你依然是你,依然是人族!當然,這只是你自己對自己的認識,如果換做任何一個其他人,看到你現在的樣,只會把你當做魔族,不折不扣的魔族,任何一個魔族也會把你當做魔族,你原本的第一形態,會被認為是影魔變化出來的,沒有人會相信你還是原來的張鐵!」
海勒的答案讓張鐵愣住了,他的心充滿了苦澀,對于一個正常的人來說,沒有人想變成現在這個樣。
「所以……」
「所以,除了你自己知道自己是人族之外,只要你離開黑鐵之堡,那麼,你就與一個魔族無異,一旦你的第二形態或特殊能力暴露,你就會被當做魔族,在人族最痛恨的魔族之,如果影魔排第二的話,那麼,就沒有其他的魔族敢排第一,按照人族《大光明憲章》的制定的貴族冊封法則,在聖戰開始之後,任何一個人殺了你都可以獲得人族勛爵的爵位,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張鐵當然知道,那就意味著自己一旦暴露,那麼只有死路一條。
「對了,現在是什麼時間,我到底在那個血繭之呆了多久了,我還要趕去與巴利他們會合呢?」
海勒沉默的看著張鐵,在隔了十多秒之後,才開了口,「今天的時間,以你所在的那個世界的歷法計算的話,是黑鐵歷903年8月14日……」
什麼?看著海勒那嚴肅的臉色,張鐵腦袋里嗡的一聲,一下就臉色慘變,他沒想到,自己在那血繭的那一覺,居然一睡就是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