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的燈光,煽情的音樂,在半夢半醒中,曲婉倪覺得自己像是被誰從位置上拉了起來。
「丫頭喝得有點多了,是不勝酒力吧?」听聲音像是從法拉爾夫人的嘴里說出的話。
「那我們還是回去吧,時間也差不多了。」這應該是範教授的。
「Andy你去叫司機到門口接我們。」這還是法拉爾夫人。
那名亞籍高管應聲去了。
「我和丫頭同路,你們就不用送了。我的司機已經來了。」說著,範教授將有些搖晃的曲婉倪拉過身來,攙扶著下樓。
「嗯,教授,我還能……自己走……」曲婉倪推托著,試圖要從範老家伙的懷里抽身出來。
但老狐狸狡猾,故意踫了踫她的高跟鞋,于是她一個重心不穩,身體一傾就差點滑了下去。範教授趁勢摟過她的小腰,正好撲個香玉滿懷。
「你看,你走路都不穩,讓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回公寓去?」說罷他大手一揮,隨即招來了自己的轎車。
曲婉倪還想推辭,但怎料猴急的教授二話不說就將她擄上了車。
車門關上的剎那,曲婉倪後悔也來不及了。她被他抱在腿上,大手試圖往她的前胸按去。
「你太迷人了,今晚,回我的住所吧?」他好厚臉皮,竟然還敢在外人面前對她提出這樣的請求。
她緊緊抵住他正在前進的手,拼命搖頭。
然而她這樣的動靜,卻讓範教授更加的興奮,那**鼓了起來,已經頂到她臀下。
他急不可待,動作幾近粗暴的扯開了她西裝的暗扣。她心知不妙,用高跟鞋狠踹他的皮靴,他吃痛一叫,即刻收回了手。
「下車!我要下車!」她掙扎著,用最後的力量推開了他,「你敢動我,我明天就回國!」
範教授見小綿羊受了驚嚇,也不得不放棄原有的打算,讓司機把車停了下來。
「哎,我很欣賞你的才華,不過,如果想要得到更好的發展,光光靠才華也是不行的。這一點,我想很多人都懂。而這個規則,放在哪里,也都是一樣。」範教授突然收回了剛剛的無恥狼性,語重心長的說了這些,然後打開車門,「你想想吧,我也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但是,如果你有需要,就再來找我。」
從車里走出來時她幾乎是狼狽不堪,西裝的扣子被生生扯掉了幾顆,發髻也亂了。
範教授的車子很快又開走了,而她,此時卻不知身在何處。
頭還在暈,甚至有些想吐。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垃圾桶,可反胃了半天也沒見什麼東西吐出來。
突然身邊一陣腳步,小跑著向她奔來,最後在她腳邊停下。她抬頭,發現那竟是——白浩軒?
「怎麼老是見你?」她搖晃著要站起。
他立刻扶起她,有些憤憤的說︰「是誰這麼對你?今天你不是和法拉爾夫人……」
她看了看他,「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和誰在一起?」
他面色有些尷尬,還沒來得及回答她的問話,就又被她插嘴︰「你是不是故意在我身邊?你調查我?你知道毓哲不能和我來這里,所以你就來了?」
面對她的質疑,他沒有反駁,而她也還在繼續︰「浩軒,我已經結婚了,我已經是毓哲的妻子,而我們,已經不會再有可能,為什麼,你還要這樣執著?你沒有好好對待毓汐,沒有履行你對她的承諾,這一點,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我真的不理解,我究竟有什麼好,讓你到現在都不願放手?」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或許是借著酒勁把那些平時不敢說的都涌了出來,至少,還能和他再一次劃清界線!
但是,他像是不理會她的控訴,突然緊抱住她,然後俯身吻去。
那懷念的味道再次席卷而來,他都有些不能把持,將她貼在路燈下,狠狠的品嘗。
她沒想剛出狼口又入虎口,然而身上的力氣早在車上就用完了,對他的侵犯,她真的無力再反抗。他以為她是接受他了,于是更大膽的伸手觸模。
一滴淚從她面頰流下,她仰著頭,對著刺眼的燈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她聞到了一股濃濃的中藥味,這里……怎麼會有中藥?
她緩緩睜開了眼,發現自己回到公寓,並且如今,正躺在屬于她的大床,身上,還穿著她出門前的衣服。要不是還見到那幾顆松掉的扣子,她甚至以為自己不過是做了場夢。
剛要起身,卻見白浩軒從自己的廚房走了出來。
她一驚,急忙用被子護住上身。
他像是發現了她的驚慌,于是將端著的藥碗放下。
「我見你暈在路邊才把你撿回來的,從你的包里翻出了鑰匙,這才……對了,你之前在和誰喝酒?」
他這麼問,倒是把她問傻了。
在她的記憶中,他是趁機強吻過她,而且她見他的時候,他還知道她和法拉爾夫人過了一天。
「不會喝酒,就不要亂喝。荷蘭可是個大麻合法的地方,要是有人在你的酒里放那麼一點,那後果你自己知道。」他邊說邊把藥碗放她手中,「這是我從唐人街那邊的一個中醫師那問來的醒酒藥,你喝了吧!」
她猶豫著要不要接過,腦子里卻一直想著後來發生的事。可她在他臉上看不到一絲異樣,就好像他對她做的那些事真的從來沒有發生過。難道,這真的是自己酒醉後出現的幻覺?
「你還沒回答我究竟和誰去喝酒。」他又在問。
她疑惑的看了看他,然後答︰「法拉爾夫人……」
他有些驚訝的挑眉,「原來是她!她怎麼會給你喝那麼多酒?」
她眨眨眼,這回真是分不清了,于是問︰「你在哪里發現的我?」
白浩軒搬來張椅子坐在她床邊,「花園小道上,見你伏在垃圾桶旁狂吐,就跑了過去。」
「後來呢?」她盯著他。
「我就去扶你啊,誰知道你對我又推又打,像我非禮你了似的。」他回答這些話的時候,面不紅心不跳的。
難道,真的是她的幻覺嗎?她已經無法去辨認了。于是決定不再多想,接過他遞來的藥湯,喝了幾口,味道苦得她差點掉淚。
「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他見她喝完了藥,將碗放在一旁,起身開門真的走了。
她從床上爬起,邊扶著牆邊往衛生間走去,好不容易站在鏡前,洗了把臉,她終于清醒了些。
剛要洗澡,手機鈴聲響了,一看是毓哲,她急忙按了接听。可沒想她一听到他的聲音,淚水就忍不住落了下來。
他似乎听出了她的異樣,多番詢問卻沒得到答案。她不想也不敢把自己遇到的事告訴他,否則他不但會要求自己立刻回國,說不定以後就再也沒有外出進修的機會。
好不容易她才和他掛了電話,洗過澡,她又蜷縮回床。這一次,她總算安心的睡了個覺。
第二天她一起床就打開電腦,把這幾天的資料都整理一番。如今她只想加快調研進程,提早完成任務,然後回國。
範教授在中午的時候打過一次電話,問她下午的學術講座要不要參加。
經過昨天的事,她對他的好感又一下子灰飛煙滅,但礙于自己還在求學,也不得不忍氣吞聲,答應了範教授的邀請。
如果不是為了自身的安全,她一定不會讓白浩軒來陪她。
學術講座在圖書館的大講堂舉行,來參加的人很多都是商務界的精英,而他們基本也都是該校畢業。
一開始的時候,主持人說的並不是英文,而是用嫻熟的荷蘭語來介紹某項目的研究,這不由讓曲婉倪感到頭疼。
還好白浩軒在一旁用英文翻譯,這才讓她听進去些。
後來學者開始上台演講,一開口都是地道的英文,白浩軒也就不用再翻譯了。
講座結束後,有一個國際生交流會。曲婉倪自然是去了,在那里她很高興又認識了一些人,甚至還有從香港來的同胞。晚上大家伙聚餐,吃吃喝喝的都很自然。話題中,他們也不少聊到荷蘭人的開放,就連學校里誰誰誰怎樣怎樣,都有人一清二楚。這真讓曲婉倪長了見識。
其中有人一听說曲婉倪跟的是範博梅爾教授,個個都豎起了大拇指。
「我听說這個教授很少帶學生,一帶就都是精英,不過,我也听說這人的人品不怎麼好,所以很少有女學生找他做導師。你又是怎麼找上他的?」
「是我在港大的導師介紹的。」曲婉倪回道。
大家「哦」的點頭,然後又問︰「那他有沒有對你……」
曲婉倪面色一變,也不知該如何說。好在白浩軒現場解圍,「就算他想也沒有機會動手,基本上我不會讓他們單獨見面,我就是一陪讀陪襯的,做電燈泡至少能亮到他眼楮發疼。」
大家又是哈哈大笑,然後開始了新的話題。
似乎很久沒有這麼愉快過,曲婉倪回到公寓的時候心里還在喜悅。以前在倫敦做交換生時和毓哲關系浮不出水面,造成了她很大的困擾,整個人的交際圈都縮小了。但現在就不一樣,只要她肯參加社交,她的圈子就必不會小。
睡前,她又習慣性的給毓哲撥去電話,可這次奇怪的是,電話居然關機!
怎麼會關機?她很少見他關機。
胡思亂想的,她又睡不著了。
天蒙蒙亮時,她就睜開了眼。這些日子以來,她似乎已經習慣一起床就弄資料,或許是清晨腦子比較醒,所以思路比較通吧!然而她搞了一上午,寫的,卻不是範教授要求的課題。
那天她在內衣廠見到的污水處理池讓她有了想法,于是這些天她上網查了很多資料,把一些可行的計劃寫了下來。
臨近中午,手機響了,她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不禁眉開眼笑。
打來的自然是毓哲,第一句,他說的就是︰「到巴黎來!」
她震驚了,他的意思是,他現在在巴黎?
從鹿特丹到巴黎的火車,最快的時間也要兩個小時四十分鐘,曲婉倪想也沒想,拿起護照就上了前往巴黎的列車。好在她的護照是申根簽,所以避免了多次簽證的麻煩。
巴黎給人的感覺就是繁華,火車在經過巴黎市中心的時候,曲婉倪幾乎是臉貼著窗,眼楮直勾勾的往外看去。蜜月的時候毓哲本來說要帶她來的,可那時卻因為思浩的意外,讓他們匆匆結束了行程。好在這一刻,又有機會彌補了。到站的時候,毓哲就在她下車的地方等她,人都說小別勝新歡,這一點不假。
許久不見嬌妻,毓哲捧著她的臉吻了又吻。
「你瘦了。沒吃好?」他心疼的捋了捋她的秀發。
「哪有,吃得還很正常,可能就是有些水土不服吧!」她抬頭看他,那俊逸的輪廓印在暖春的陽光下是那麼的魅惑,稍一接近,她就會面紅心跳。
「走,我們先回酒店。」他替她接過包包,挽著她往地鐵站走去。
「為什麼你會突然來?」她很好奇。
他扭頭問︰「你不高興?」
「哪有!我開心極了!」她是真的開心,但更多的,還是驚訝。
他捏了捏她的小臉,「不知是誰那天哭著接我的電話,問了半天又不說原因,所以我就來了。」
她一听,更是感動!
當他帶著她回到酒店,放下東西解月兌的剎那,毓哲終于狼性大發,一把拋她上床,邊吻邊月兌去裹在身上礙手的布料,以慰相思之苦。直到兩人都大汗淋灕,她幾乎要跪著向他求饒的時候,他這才滿足的結束了運動。
「婉婉,在這里多陪我幾天,嗯?」他滿足的擁著她的身子,把手放在她的小月復。
「那我不用去學校了?」她就知道他會貪心。
他點點頭,「我重要,還是你的課題重要?」
她轉了轉眼珠,「都重要!」
他氣憤的擰了下她的肚子。
休息了一會,他們這才起來。晚上,毓哲帶她去了埃菲爾鐵塔,然後游走聖母院夜景,玩到深夜才回。
她還帶著她的電腦,睡前,她又習慣性的打開,點擊課題文件,碼一會字。
毓哲湊過頭來,「不如給我看看你最近的成果?」
她笑了笑,然後大方的遞給他看。
「其實教授交給我的課題我還沒怎麼弄,就是去收集資料,整理了一下。但是,我在參觀內衣工廠的時候,額外發現了這個……你看……」
「廢物處理前景……」他滑動鼠標,將一行行文字過了一遍,看到最後,他唇角不由微笑,「如果你把這份計劃書寫好,那麼,我想我會考慮投資……」
曲婉倪眼前一亮,「真的?」
毓哲點頭,「這是一個和環保有關的項目,政府每年也都會在這方面花費不小功夫,而且從長遠看,他們投入的資金只會越來越多,所以前景還是看好。而且這種治理不能操之過急,美國當年治理這個污染,大概也花了二十多年。所以婉婉,如果你真的把這個項目做好了,那前途可是不可估量啊!」
听到他的贊同,她心底的信心更加倍增。于是她暗暗決定,就是卯足了勁,她也要完成一份精彩的項目計劃。
她在巴黎呆了三天,第四天,她接到範教授打來的電話,說是有一個小組會要她參加。因此,她不得不提前結束巴黎的行程。毓哲送她上火車,開行前依依不舍的親著她的臉蛋,「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她點點頭,揮手向他告別。
最終他還是沒有和她一起去荷蘭,而她,雖然有很多機會但也還是沒問出原因。他越是閉口不言,她就越是好奇。等手上的計劃書完成了,她決定親自去調查。
毓哲從火車站回來以後就直接買機票去了倫敦,一進辦公室,他就招來毓汐。
「叫你去荷蘭陪她怎麼又回來了?」他皺一皺眉,目光又變犀利。
毓汐努了努嘴,「前幾天公司有一筆2000萬的流動資金不知所蹤,別人查不到,我只好自己回來查了。」
「那麼錢是找回來了?」
毓汐搖頭,「只查到點頭緒,但我沒有證據。」
「什麼意思?」聰明的毓哲似乎听出了端倪。
「我懷疑,公司有內鬼。如果他只是覬覦這兩千萬也就算了,就怕是故弄玄虛,盜取商業機密。」
毓哲沉默,搖著筆桿盯著電腦股市的漲盤,搖手示意她下去。
在倫敦的某個街道上,有一棟古老而堅固的房子。而在那所房子的別院里,有一座偌大的玻璃溫室。毓哲還在倫敦的時候,幾乎是每周末,他都會來到這里。
房子的主人,是一個華裔婦女,年紀估約40多歲,皮膚卻保養得很好。附近的人似乎都很敬重她,還給她一個中式的稱呼——「清姨」。
今天,毓哲又來到這里,他有鑰匙,所以能夠在溫室里自由出入。
溫室里種了很多魔芋,可惜這個時候,不是它們盛開的季節。
毓哲在溫室里找了一圈,終于在水池邊見到清姨。她正在鏟土,似乎是要種一個新物種。听到腳步聲,她順勢抬頭。
「阿哲?」她一開口就是家鄉話。
毓哲對她笑了笑,「師母,很久不見。」
清姨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什麼時候回的倫敦?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好準備吃的接待你啊!」
「就今天。」他邊回答邊從一旁的飲水機取出涼水,一口飲下。
清姨觀察了他一陣,然後坐到他身旁的石凳上。旁邊的石桌擺著一盆盛開得極好的風信子,清姨一邊欣賞一邊問到︰「有事?回得那麼突然。」
毓哲放下水杯,轉臉看她︰「我就想問,最近您有沒有動到公司的錢?」
清姨微微一笑,「怎麼,不見錢就來找我了?我這老女人看著像缺錢用嗎?」
毓哲一臉愧意,卻很無奈,「因為連汐汐也查不到那筆金額的去向,所以我才想到了您。」
清姨笑得更歡,對他的質疑她似乎一點也不會在意。
「你不要說你在以為是我故意藏了那筆錢,好讓汐汐和格瑞回來從荷蘭回來,放空你的心肝寶貝。」
听到這,毓哲面色即刻變了,他像是想到什麼,突然起身向她告辭。
「看來公司真有內鬼!謝謝您,師母,是您提醒了我!給我點明偵查方向。」說完,他對她行了一個英式的禮儀,然後返身往門口走去。
「阿哲,你不在這吃飯了?」清姨朝他喊了一聲。
「我改天再來,師母保重!」毓哲揮了揮手,迫不及待的走出了玻璃溫室。
清姨攔不住他,也只能望著他匆匆的背影,無奈的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