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劫!」
齊王失魂月兌口,身體搖搖欲墜,他終于明白自己的不安來自哪邊了。
隨著第一道紫色正雷落下,滾滾天雷緊隨其後,在小範圍的空間里充斥著毀天滅地的能量。
每一道雷光閃過,就會刺亮這片晦暗的天空,長刀營的刀客們敬畏地收縮一團,任由雷光映照在他們堅毅的臉龐上。
他們對于力量的層次了解的不如齊王多,反而只是抱著敬畏的心態,而沒有恐懼。
沒有讓齊王多等,渡劫的龐然大物從海底徐徐升起,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海水中浮上來,強大的壓迫讓齊王一口鮮血無法壓抑地狂吐而出,面色更顯蒼白。
那個海水中的黑影看著已經無比巨大,隨著黑影的上升,長刀營竟是感覺到,這黑影居然就在他們的腳下!
在齊王的恐懼中,在長刀營的敬畏中,何長青隱隱分辨出海水中正在升起的巨大生物竟是如雪花一般白色的,他無法想象南海之中有什麼生物是這種顏色的。
隨著上升,速度越來越快,天劫也越來越粗大,劈地海水都有大面積化為水汽的趨勢。
「噗!」
「哞!」
破水聲,雄渾低沉的嘶吼聲同時響起。
「穩住!相互抓緊了!」
何長青帶著幾分顫栗大聲指揮長刀營應對。
長刀營很多刀客在海中巨獸破水而出時就被頂飛,驚呼聲,警戒聲雜亂不堪。
突發的意外將長刀營的陣型徹底打破。
然而,齊王此刻卻沒有理會長刀營,他面前的這頭巨大的生物才是他的生死大敵。
越是強大的生物,越是不允許力量境界太過靠近的生物進入領地,齊王此時有些明白為什麼花蓮山的老和尚們寧肯緊縮在花蓮山山門也不願意佔據這座小金島了。
但是他明白地卻是有些晚了,他身後的運兵船在這頭僅僅露出半個頭的獨角大白鯨的面前,簡直有如一個小小的玩具,而他自己,更是顯得渺小。
一聲低沉的咆哮,化作水浪一圈圈向周圍擴散,瞬間就是形成層層水浪,停靠在岸邊的大船猶如紙糊的一般,在水浪中被輕而易舉地拍碎。
水浪越過淺岸,涌上小金島,正在交鋒打斗的諸人默契地停了下來。
他們不停不行啊,這突然發生的變故實在是太過駭人了,鋪天蓋地的烏雲此刻連小金島的上空都遮蓋了,整個天地呈現的都是一種妖異的昏黃之色。
大白鯨的身軀到底有多大?站在小金島高處的人最有體會,那露出海面的半截身軀足足就是小金島的大小!
呆若木雞橫空而立的齊王在獨角大白鯨的面前簡直就是螻蟻一般的大小,任誰都不會懷疑,這頭大白鯨張開嘴,輕易就能吞下成千上萬的人。
其大若廝,其力幾何?
更為關鍵的是,這頭大白鯨已經引來了天劫!
妖族得天道鐘愛,撐過天劫的比例絕對超過九成九,一頭登仙的妖王即將在他們的注視中誕生。
尤其是小金島上的散修們,此刻心情之激動簡直無法言語,南海之上的保護神終于在這個最需要他的時刻現身了。
在這之前,誰不也不會想到南海霸主竟是這樣的一個存在,但是在他現身之後,他們又不由地覺得,南海霸主正該如此!
「唔、哞!」
現出本體的大白鯨一甩巨尾,驚濤駭浪噴薄而起,引天長嚎,滾滾天雷瘋了似地從四面八方落下,電光閃耀,大白鯨的體表急劇發生著不為人知的變化。
長刀營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苦苦掙扎在水浪之中,忽然,他們齊齊感受到海水中傳來一道柔力,攜著水浪向小金島上涌去。
天空中的烏雲漸漸如同漩渦一般旋轉起來,落下的天劫一道比一道粗大,紫色越發純正。
大白鯨毫不屈服地將天劫一一接下,獨角撐天,在天劫洗禮下鈍角變得尖銳。
每一道集中威力的天劫落下,大白鯨就用他那獨角接住,強烈的痛苦近乎撕扯身軀,低沉的咆哮在海面傳遞,悠揚而雄渾。
這頭白鯨竟是要獨角抗天劫!
齊王心中的驚詫已經無法表達,在看到長刀營被一波大浪送上小金島的時候,他的心已經降到了谷底,但是他卻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克服著內心的恐懼,看著每一下都足夠要他命的天劫轟擊在大白鯨龐大的身軀之上。
花蓮山上,一海枯坐在地,仿佛南海之上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只是臉上浮現的淡淡笑容無言中訴說了他內心的欣喜。
放那頭白鯨雄霸南海這麼多年,終于到了收獲的時刻,一尊妖王于大明界問世,這是何等的氣象?
按照一多師兄的見解,當一場風暴卷起的時候,站在風暴的中心未必就是一件糟糕的事。
小金島上,長刀營迅速地集結,雖然不明白那頭大白鯨會幫他們,但是何長青來不及想那麼多,他此來的目的十分明確,佔據小金島!
任何阻礙都要清掃,既然齊國和顧國、南林國聯盟,那麼盾甲衛就全部留在這里吧,何長青在見過天劫之後,豪氣萬丈。
「長刀營!三殺!」
何長青一聲令下,三千長刀客一息之內集結成百人為制的三十個部曲,三三為組,登上小金島。
盾甲衛團團圍著中心大街,暫時的停戰只是讓雙方都倒退了幾步,只要弄清了形勢,戰斗還是一觸即發。
而目標明確的長刀營就成了小金島上的異類,他們從天劫的中心出來,在消息上佔據著領先的地位。
標準裝備的盾甲衛很好認,舉著盾牌的就是了,散修們很少有拿盾牌當武器的,而且相同鐵甲的制式更是保證了長刀營不會認錯人。
所以在長刀營與盾甲衛接觸的時候,盾甲衛只是暗自戒備,而長刀營卻是在何長青的指揮下,第一個照面就毫不留情地向盾甲衛出手。
長刀營三波流推進式比得就是配合默契,還有靈力的充沛程度。
在戰部之中,刀的使用遠遠大于劍,主要是刀比較容易上手,出刀的速度等等做到一致遠遠比用劍簡單,所以在小金島上,三支戰部,居然全是用刀的。
長刀營以往大多數的戰斗都是以攻代守,所以戰斗經驗非常的豐富,尤其是這類戰部的遭遇戰,三波流覆蓋式攻擊已經配合得很熟練。
恰好此時盾甲衛將戰線拉長了,要摧毀盾甲衛的防御就變得簡單起來。
一片白芒閃過,盾甲衛驚懼交加,舉盾防御,或者舉刀劈出刀氣,試圖破開攻擊。
然而,長刀營發動攻擊的那一支部曲是同時發出的刀氣,連成一體,攻擊力倍增。
密集舉盾的還要好些,只是狼狽一點,妄圖用刀氣抵消攻擊的盾甲衛卻已經被這波刀氣絞碎。
但是還不等他們喘口氣,接二連三的刀氣就砸進了盾甲衛的防線之中,盾牌龜裂,結局最好的也落了個重傷,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霸道的刀氣一片接著一片發出,連成一體,覆蓋一片範圍,三層疊加的攻擊摧枯拉朽地絞碎了絕大多數的盾甲衛戰兵。
而最糟糕的是,盾甲衛在失去指揮的情況下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
中心大街上,銀月散人此時騰出手來,運轉天斗壺點殺盾甲衛戰兵。
他雖然受了傷,但是點殺這些築基期的戰兵還是不費力的,境況頓時扭轉了過來。
這個時候,潘餅也終于趕到了中心大街,擠進了人群了。
潘餅終于松了口氣,但是他這身高,站在人群里怎麼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引來無數人的側目,光看這身高,簡直和怪物無異。
不過潘餅在小金島上住了這麼久,還是有很多人認識的,潘餅的臉型特征都沒有變化,一下子就被認了出來。
被緊張的局勢壓迫得喘不過氣來的散修們紛紛調笑潘餅,是不是吃了變成巨人的丹藥,有的話賣他們幾顆。
潘餅露出一副憨厚的樣子來,很快融入其中,讓一些暗自警惕著他的散修們放下了一些戒備。
潘餅地到來也意味著楚國刀騎兵的合圍,楚詡雖然不知道中心大街上究竟是個什麼情況,神識掃出去,就被大面積覆蓋的刀氣切割得支離破碎,讓楚詡暗恨不已,急急忙忙將神識收回。
不過既然齊國的盾甲衛都已經在殺了,他當然不能落後,指揮著戰部集結起來,一開始只是清除房舍,等有了大片的空地之後,刀騎兵竟然在這里發動了騎兵沖鋒。
這一下,中心大街徹底亂成了一鍋粥,而且,傷亡陡增。
潘餅看著一個個擋在最外圍的老熟人被刀騎兵撞成了肉餅,眼楮又赤紅赤紅的,對這些打劫大金島的戰部,他此刻已經充滿了恨意。
將唐大叔和小四安置在人群里,潘餅大吼一聲沖了上去,與迎面而來的兩個刀騎兵撞在一起。
全力沖鋒的刀騎兵被潘餅一撞之下不僅停了下來,反而被撞飛出去,兩匹馬紛紛斷了脖子,軟成一團,顯然是骨頭都碎了。
潘餅一刻不停,返身又抓住兩匹馬的馬尾,用力一扯,血水紛飛,兩匹馬痛得站立不穩,跌倒在地,馬背上的戰兵被狠狠地甩了出去,撞在地面上的時候發出一陣骨骼的脆響。
潘餅猶如虎入狼群,凶悍的刀騎兵力量上差了他許多,強大的力量簡直就和傳說中的巨人一樣。
楚詡眼皮跳了跳,一次沖鋒的時間里,竟然就被潘餅一個人掀翻了數十人,更為關鍵的是,剛才被他們打懵了的散修們這回已經回過神來,配合著潘餅的突破,集中攻擊,刀騎兵被撕開一道大大的豁口。
楚詡自然不能放任潘餅屠殺部下,驅馬沖鋒,咆哮著向潘餅沖來,他心里大概有了底,潘餅的實力大概也是元嬰境界,楚國的戰部中此刻就只有他能夠和潘餅對抗,他就不信自己這個身經百戰的大將還搞不定一個毛頭小子,即使個子再高,他也不怕。